花音做了一场梦,一场已经重复了许多天的梦。
梦中有一位年轻的君王,从他即位起面对的便是濒临崩溃的经济,来自内部的腐朽,不知死活的反贼与四面八方的入侵者,然而这些都没能难倒这位年轻的王。王每天都坐在王位上俯视着朝堂上的臣民,王座的冰冷让王的意志更加冷酷,任何胆敢向王的威严发起挑战的存在唯有人头落地这一结局。
王从来都是独裁者,因此不需要其他反对的声音,这个国家只需要将王的意志贯彻始终便够了。
饮良辰美酒,谈笑掌生死。揽温香软玉,醉卧美人膝。
此乃君王之乐,也是众人所向往之乐。
平定内乱,镇压反贼,开疆扩土,王用了数十年便做到了这一切。王土之下,浮华如梦,繁荣如歌。
此乃霸者之能,君王伟业。
作为天元之子的王,同时有着凡人无法企及的寿命,理当长生久视,执掌天下。
然而,王的身体并没有如想象中的那样永葆青春,容颜常驻,这一现象在一个曾经附庸于王的小邦王子开始造反后不久便开始出现。
王的身体开始变得越来越差了,英俊的脸庞开始变得松弛下垂,曾经健美的身形也开始变得肥胖丑陋。
有人开始说这是因为王残忍昏庸,背德离民,因此上天降下了灾祸,以至于于这些年有些地区变得洪涝旱灾不止,就连王的身体也出现了天人五衰。
或许王座实在太冷了,以至于王感觉自己快要因此失去作为人的感情,时常看着朝堂上的哥哥想要下杀手。
虽说君王家最是冷漠无情,他也早已知道自己的哥哥与外敌勾结一通,对王位渴望已久,但他始终下不了手,他怕自己在王位上坐太久了完全失去人性,他的哥哥已经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大王,有苏氏献上粮食百石,牛羊各二十头… …以及,美… …美人一名。”那天,王年近六十,她风华正茂。
王感觉自己体内已经开始变得缓慢的血液变得越来越快,在体内逐渐沉寂的热情重新复苏了起来。于是,王开始堕落了。
很快,本就因为不停征战的国家变得有些疲软,此时一位另一位王发起了对王的讨伐。王的主力军队不在都城,因此军队节节败退,几近兵临城下。
“西岐王替天行道,有天神相助。商王惹人愤,引天怒,无恶不作,气数已尽。”
不知何时有了这样的说法,因此国内民心惶惶。
美人在怀,巧笑嫣然地将此事说与王听,却见王冷然嗤笑:“什么狗屁神仙,孤即天命,乃天命所归之人,让一群土鸡瓦狗尽管来吧。”
“大王啊,您再沉迷王妃大商就要完了。”那日一位大臣如此说道。
王微眯着双眼,抚摸着怀中美人的青丝,轻笑着说:“寡人听闻圣人有七窍玲珑心,孤的爱妃身体有恙,需要七窍玲珑心医治,恰巧寡人一直都想亲眼见见,不知爱卿可否剖开自己的胸膛让孤与爱妃一赏?”
于是那位大臣在剖开胸膛后不久便死去了,王昏庸残暴之名愈发严重。
本就摇摇欲坠的国度逐渐崩溃,天下大乱,人心涣散,仙神现世,天灾人祸,王却依然在糜音袅袅的宫殿中浑浑噩噩地与他的王妃戏弄人间。
这个曾经一度强盛的国家这次终于无可阻挡地向着毁灭坍塌。
……
喊杀声尽管从皇宫之外也能传至耳内,香炉内传出的香气让人不禁想要沉入梦乡,白色的猿猴还在不停的弹奏精美的曲子。
“大王,您来了。”美人用软糯声音问。
“嗯。”
“大王,西岐的反贼已经进城了。”女人说,任由身后靠近的男人将自己拥入怀中,“您……不逃吗?”
“你在说什么蠢话呢?这里不是孤的国家吗。”男人笑着说。
“… …是啊,这里是您的国家,永远都是您的天下,婢身也永远是您的女人。”女人也笑了,抬起手很轻易就能摸到男人的脸——他已经不再年轻,苍老使得他曾经高大的身体萎缩下来。
耳鬓厮磨,唇齿纠缠。
良久,女人轻声问:“大王,不你不恨贱婢吗?”
“不恨,怎么会恨呢。若要说恨,孤只恨遇到你的时候孤已经不再年轻,若不然你定是不会如此恨孤。”男人说。
“姜王后是我杀的,我将她的双眼挖出,双手按在烙红的柱子上… …她死的很痛苦。”女人轻声说着自己的罪行。
“孤知道,姜王后是个可怜的女人,她很懂事,但是孤不喜欢她,因为孤娶她前并没有喜欢上她。”男人说,“你杀了她孤最多感到可惜,但也不至于怪罪于你,尽管孤知道这是你报复孤的手段。”
“您也是个自私的人呢。”
“寡人本就是一个自私的人,而王也应当是自私的人,若是不自私,便没有成为王的必要,因为人本就是自私的,而作为统领人民的王也就应当比任何都自私,充满欲望。只有欲望才能迫使人更加奋进啊。”男人轻声说,“尽管如此,但是孤在遇到你之前并没能自私几次,于是孤在遇到你之后想要将曾经没能尽情的任性都补偿回来。”
“这也是,孤欠你的。”
女人抬头看着男人已经松弛的不再英俊的脸庞,用她仍然年轻细腻的手摩挲着男人的脸颊,微微一笑:“您还真是个会撩人家心肝的人儿,搞得婢身心肝砰砰的跳个不停。”
男人大声的笑了起来,仿佛没能被外界任何声音影响到心情。
女人向门外看了看,柔声说:“还来得及上舞一曲,大王赏否?”
“赏,美人你的舞大王我从不错过。”男人说。
美人早已换好了盛装,踱步至房间中,而白面猿猴也在此时奏起舞曲,美人身姿也随之伸展开来。
乐声霏霏,墨黑的长发与缠在身上的绸缎随着美人的身姿舞动,盛美的衣裙时而若花绽,时而如蝶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白皙的裸足如山间清泉流水叮叮咚咚地踩在地毯上。
门外,杀声震天,门内,人美曲糜。
良久,舞毕。
“大王,婢身这只舞可还好。”美人轻声问。
“甚好,犹胜过娲皇。”
“那婢身就放心了。”女人满足的笑了起来,“大王,婢身要到屏风后方先换身衣服,还请大王稍等片刻。”
“准了。”
良久不见美人,绕过屏风,美人悬梁,脸色苍白,却面带笑容。
… …
当叛军杀入城中,将这曾经壮阔的都城焚烧,将人民屠杀的时候,那位已经沉寂了很久的帝王独自登上了那以天星为顶的琼楼。
不知不是错觉,王每踏上一阶台阶,头发就多出一缕白色,脸上的沟壑越来越多,腰背越来越驼,仿佛肩上有着一座大山。
当王登上楼时,那副垂垂老矣的模样又恢复成了王年轻时的模样,长发如墨,眉目俊朗。
王站在楼台上看着城中那仿佛要将天空也烧却的大火吞噬着自己亲手创建的城市,连刮起的风吹在脸上也感到那般炙热。
这时,王的耳畔忽然回响起许久之前曾与先王的一段对话。
“子受,当你接过大商的王位时,你便不能再以人的角度活着了。那个时候你便是这个国家的天,你会因此失去很多,将会背负上很多非常沉重的东西… …”
“孩儿……能将王位给兄长吗?”
“微子他背负不起王的责任… …他没有成为王的才能。我想你不会希望看到悲伤降临在百姓的身上吧。”
王从恍惚间似是想起了什么,双眼微微迷离了些许,很快又恢复了澄清。
被烧红的天空现在看起来软塌塌得,仿佛随时都可能坍塌下来一般,站在楼台上可以看到城外是数不清的仙神与叛军。
王晒然一笑,取来一只人鱼烛,用火焰点燃了这座精美的琼楼,很快火就蔓延了整座楼台。
“天,这应该是孤最后一次敬你了,过了今天我就不在了,这天大概也换了。”王将举樽,仿佛在向谁敬酒。
“来吧,喝了这一杯,这个时代也就该结束了,父王交给孤的包袱也终于可以放下了。”王说着,仰头将樽中的美酒饮尽。“我也该尽作为王最后的义务了。”
大火之中,只见一个身形高大健美的人影偏偏起舞,那人又呼又跳,口中振振有词,舞姿有力健美,只是这一切都说不出的可悲。
“吾以此身为祭礼,愿苍生尽享洪福,洗万民之业障,负天下之万孽,吾为万恶之源,万般罪孽皆归吾身!”
大火最终烧尽了一切,那些民,那座城,以及那位最后的人皇,一同化作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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