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仿佛沉淀了所有恶意的黑色,天空被黑色笼罩,地面仿佛红黑色的肉块般湿软,蠕动着,好似人心中蠢动的欲望。
在这黑色的世界中,有一道轻柔的女声响起。
“亲爱的… …圣杯又将一次被填满,这一次那个被孕育的孩子不会再错过任何诞生下来的机会。”
“这一次将不再有人可以制止灾厄的降世,不会再有愚蠢幼稚的正义伙伴。”
“这一次将不会再有人能够拯救那些世俗之人,终末之时已经来临。”
“呵呵,你在担心他们吗?你想拯救他们吗?… …也对,毕竟你是那般天真愚蠢的人。”
“你认为我会给予你去拯救他们的机会吗?你觉得… …可能吗?我是那般的爱你,你是又是如何对待我们?”
“我当然会放你离开,去拯救这个腐朽不堪的世界。呵,我有多爱你,自然就有多恨你。”
“我会让你亲眼看着这个世界被如何毁灭,我要看着你这个人从灵魂上都崩溃。你爱的人,你在乎的人,你所深爱的这个世界。”
“都——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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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是父亲去世后第一次独自踏足这片土地,湿润的海风比起伦敦的常年笼罩的雾霾要清新许多。
威尔斯·约克戴好自己洁白的呢绒帽,露出了英俊的外表,引得周围的女性们侧目偷看。
价格昂贵的手工定制礼服使得本就英俊的他看起来仿佛从歌剧中走出的王孙贵族,即使是以英格兰贵族间的标准来看其实也有些过于浮夸。
当然这并非是他本身喜欢穿成这样,也不是出于某些重要的会晤需要,只是此时陪伴在他身边的某位如此要求而已。
走出机场便可以看到早早便已经被安排到位的专车司机在外面等待已久,低声说了句辛苦便坐进了车厢内。
尽管几十年前的泡沫经济加上人口老龄化严重让日本的经济萧条了好一些年,不过最近几年日本随着政策调整经济状况也渐渐有所回升,就连冬木这片小地方都能看出一副欣欣向荣的样子。
当然了,这种水泥高楼林立的城市风貌他本身还是无法欣赏的来。这种姿态在他看来也许更像是一个有些瘦弱的少年急于想要向外界证明自己已经走向成熟去模仿大人穿衣打扮一般,模仿西方现代化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在他的想象里,樱花与清酒,木屐和充满本土特色的节日特典也许才是具有品味的东西。
当然,随着轿车不断驶离市中心,仍然保留了部分的日本特色的街道与民居让他开始耳目一新,这种低低的矮房虽然已经因为混凝土制成的砖瓦墙壁而严重削弱了那份美感,但依然保留着日本人独有的特点,以及民族思想,偶尔甚至还能看到一座充满年代感的旧式建筑,充满了本土文化的特点。
穿过民居密集的地方,来到郊区,在深山町这种地方只有两座特点和风格完全迥异于四周的建筑,那分别是负责管理冬木地区的远坂家的豪宅,以及与远坂家同样有着悠久历史的老牌魔术世家间桐家。
当然这次的出行并不会打算去向远坂家的人说明什么,更别提远坂家的那位此时恐怕还在伦敦呢。他此行的目标是面见间桐家的家主,间桐脏砚。
而他们之间的渊源大概得从十五年前父亲与间桐家的一次约定说起了。
那时的远坂家主尚且年轻稚嫩,想要与曾经参与过第四次圣杯战争的梅尔埃罗二世一同将圣杯解体,为此时钟塔曾派出过不少魔术师前来阻止他们。
而威尔斯的父亲正是那一次行动的派遣人员之一,远坂家主作为新生代魔术师中最为出色的其中一人,联合着有着无比出色的理论知识的梅尔埃罗二世的协助,两人在熟悉的阵地进行作战可谓是如鱼得水,因此协会的人最终没能阻止他们对圣杯的解体。
父亲是比谁都要清楚魔术师之间究竟有多么残酷,每个人又是如何渴望获得圣杯,抵达根源,成就奇迹。因此同样作为“泽尔里奇的弟子”的约克家在空间魔术上同样具备着极为高深的造诣。
父亲那时有着极为敏锐的眼光,虽说爱因兹贝伦家在第五次圣杯战争之后便不曾再有见到有族人在外界出没行走,远坂家又是当地的地头蛇,如此一来想要在他人的本土作战无疑是最为愚蠢的。
于是他很自然而然找到了在当地实力相当深不可测的间桐家,面见了间桐家的族长,间桐脏砚。
魔术师协会的人当然也没有那么愚蠢,会漏掉间桐脏砚的存在,然而更为显而易见的是,同样渴望着独占圣杯的间桐脏砚根本不会在乎他们这群妄图在蛋糕上瓜分一块的苍蝇,自然不会太过尽心尽力的协助——除非你有着足以让他心动的筹码。
凭借着他们手中独有的技术,很轻易地说服了间桐家,与他们达成了联盟。因而他们以近乎偷天换日的手法骗过了梅尔埃罗二世二人,将异度位面的大圣杯置换了本位面的圣杯,因而梅尔埃罗二世等人的确是拆除了大圣杯,但并没有真正将圣杯销毁。
这份盟约直至今日都仍然成立,只因为他们打算在圣杯战争中进行强强联手,将所有的参赛者清除在外,然后再进行最后的争夺战,即使两方最后终会走向敌对关系,但这仍然是一大底牌所在。
轿车在一间充满品位与格调的欧式洋房前停了下来,茂密的植被使得这间房子看起来有些阴沉,仿佛有什么恐怖隐藏在这份静谧之中。
下了轿车,看向洋宅的门口已经站了一位以亚洲人的标准来说高大英俊的男性站在门口等待着他。
“很高兴能见到你,约克先生。”男子看到威尔斯后露出笑容,向威尔斯行了一礼。
威尔斯同样摘下帽子,行了一粒礼:“很高兴见到你,间桐先生。”
“请随我来吧,爷爷已经久候多时了。”男子转身进入玄关。
威尔斯应了一声紧随男子的脚步。一踏入屋内,之前在屋外便能感到的不适感便越发浓郁,与其说是魔术工坊术式对外来者的反应更像是死地对生者的排斥反应。
穿过玄关,经过走廊很快就能进入客厅,充满年代感的木质家具与装饰,昏暗的光线使得这间屋子显得阴暗无比,即使对于魔术师来说也显得过于阴暗。
不过这种房屋设计大概是和间桐家本身的研究方向有关系的吧,威尔斯也没必要太在意这些。
来到客厅,客厅的火炉旁有着一个茶几,茶几前坐着一位形如枯槁的老人,灰白色的皮肤,干瘪的仿佛没有水分的肌肤让人以为他是不是一具干尸。不过那笑容诡异的脸上仍然能证明他存在生命迹象,而当看到威尔斯的到来,老人发出了比起外表更让人感到惊悚的笑声,干瘪又难听,宛如用锯齿伐木的粗糙感让人感到无比不适:“欢迎欢迎,真是让老朽久等啊,约克先生。”
威尔斯走到茶几前,摘下呢绒帽,伸出手与老人互相握手:“我也同样很高兴能见到您,间桐翁。距离上一次见面大概已经过去15年了吧?”
眼前这个老人名为间桐脏砚,根据家族情报显示,很可能是一位跨越了五百年历史的老怪物,无论是寿命还是实力在魔术师中恐怕都罕有人能与其相提并论,至于作为人类的感情恐怕也早就因为这长久的寿命而被消磨殆尽了。
就连家父生前也对其无比忌惮,因为现在的马奇里家已经不再是一个“家族”,而是只要间桐脏砚尚且活着便仍算是存在的“怪物”。
“确实是久别重逢,让人唏嘘不已,那时的你还是个青葱少年,如今已经是魅力四射的成熟男人了。”
“您与那年我来时几乎没有变化,您的魔术实力当真是深不可测,这世间能与您相提并论的魔术师恐怕没几位了吧?”
“呵呵,真会说话啊。其他的我们暂时放下,毕竟距离圣杯战争的正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有什么我们可以日后再谈。”老人笑着摆摆手。
“那好,我们直接切入正题吧。”威尔斯点头赞同。
“既然如此,就由作为东道主的我们来开个好头吧,以此来展示我们的诚意好了。”老人拍拍手,站在他身后的男子再次行了一礼,“首先我们这一方即将参赛的魔术师,我的孙子,间桐夜刀,我想你们都已经认识了。”
威尔斯点头。间桐夜刀,间桐家的魔术新秀,并没有过多的继承间桐翁的纵虫术或是间桐家引以为傲的使魔操纵魔术,而是以肉体的强化作为主要强化方向,与其说是魔术师,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将魔术当做战斗手段的格斗家。即使是在凡人间的武术界也有着不小的名声,是一位相当擅长近战搏斗的危险人物。
不过根据情报上所述这个间桐夜刀并非是间桐家的直系血亲,而是被间桐翁从孤儿院中领养回来,培养出来的战斗兵器,现在看来很可能就是为了能够应付外界的人,同时可以用来面对即将到来的圣杯战争,真是一举两得,该说真不愧是毫无人性的老怪物吗?
“关于他的Servant将会是最具有战斗力的Berserker,想必一定能与您进行很好的配合,从而快速平息战斗,赢得胜利。同时我们也会在您面对难缠的敌人时出手将对方消灭,不过出于稳妥起见我们在外人面前仍然是敌对状态。”
认真地听了对方提出的协议后,威尔斯不由颔首:“没有问题,我这边也会尽量为贵方提供我们所知道的可透露情报,并在贵方需要帮助时给予支援。”
… …
当完全商讨完毕之时,已经临近黄昏。婉拒了间桐家一同进餐的提议,离开间桐家。
金红色的夕阳将他的洁白的衣装也染得有些鲜红,影子在身后拉的很长,戴好帽子,这一次他没有接受间桐家安排的专车接送,而是独自漫步在街道间。
“我们胜算几何?Lancer。”威尔斯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中轻声询问。
一道浑厚磁性的男音轻笑着对他说:“万无一失。”
只因为,他们已经看到了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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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告别了约克家的威尔斯后,脏砚独自坐在火炉旁的靠椅上,一言不发,良久,他轻轻地发出几声怪异而难听的笑声。
“接下来几天,就要辛苦你了,夜刀。”老人冰冷的双眼柔和下来,看着送走威尔斯后重新回到自己身边的男子。
“请务必放心吧,我一定会为您夺来圣杯,让您的理想真正实现。”夜刀沉声道,无比坚定。
“嗯,在真正开始之前这段日子你就好好休息一下,为即将到来的圣杯战争做足准备吧。”
“是,那我就先且退下了。”
“去吧。”
告别了老人,夜刀走过玄关来到庭院中,此时的庭院中开满了薰衣草,大波斯菊。花香阵阵。
这些都是对他来说亦姐亦母的间桐樱种植下来的花卉,每日清晨樱都一定会悉心照顾这些花朵,不过现在已经接近黄昏,樱自然不会在这里,毕竟每次到了这个时间点,樱都一定会去她中学时常去的学长家中为学长烹饪料理。
独自站在庭院中思考片刻,决定还是前往那间宅邸蹭一顿樱做的料理。
虽说家中一样会有厨师为他们准备食物,但此刻却无比地想要享受樱为他准备的食物。
步行了约莫二十分钟左右就到达了卫宫宅,冬木市说到底也只是座小城市,城市规模自然不会有多大。
进入庭院,扣响门扉,很快便有人来开门,果不其然是樱。
“哎呀,夜刀今天怎么来这里了。”樱露出了预料之中的惊讶之色。
虽然来这里的次数并不少,但也确实不会随便来这里蹭吃蹭喝就是了,毕竟他内心里对于樱那个姓卫宫的学长有着不小的意见。
“今天不太想吃厨师做的饭,想换个口味,怎么?不欢迎吗?”夜刀露出笑意。
“啊,你先进来吧。”樱一边朝屋内走一边说,“这样一来准备的量可能不太够诶?你平时饭量可不算小。”
“仁太还没回来吗?”夜刀跟着樱,随口问道。
“还没呢,不过也快到下班时间了,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回来再带点材料吧。”樱说。
“那就麻烦一下仁太了。”
并没有等太久,仁太就回来了,在看到他的时候少年明显露出了一丝意外,但也没多说什么,他们彼此之间也不算陌生。
不过这个孩子虽然看起来和普通孩子没什么区别,却总给他一丝怪异感,一言一笑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虚假感,就像是带了一层面具一般。
几人在用餐时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先聊着生活中遇到的一些琐事,很快时间就过去了。
黑夜悄无声息的来临,屋内灯火通明。
突然有一刻,夜刀看着和仁太他们说说笑笑的樱,明白了自己究竟为何会心血来潮地来到这里——因为他想守护的不仅仅是爷爷的梦想,还有就是樱的生活,能够让这位温柔的女性得到救赎,所以他一定会为之奋不顾身。
啊啊,很快的,他很快就能让樱得到救赎,让爷爷实现梦想,他相信这一刻不会让他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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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远离冬木的一座豪宅中,此时有一位少女正满脸喜悦地看着面前的刀具。
夕阳通过落地窗洒在少女的卧室中,为少女度上一层金色的描边,浅褐色的头发宛如橘猫的毛发一般轻柔。
“呐,你觉得这个仁太他会喜欢吗?”少女无法抑制情绪地问身边的另一位女性。
女性有些宠溺地看着少女:“他一定会喜欢的,毕竟这套刀具即使是在我那个时代也同样是相当了不起的宝物。”
“那家伙肯定不会说不喜欢的,毕竟是我送的东西,他从来都不可能会逆着我说话的。”少女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露出狡黠的笑容,“毕竟他就是那么个没个性的家伙。”
“我和你说,仁太那个家伙又呆又傻,也不知道他哪根筋抽住了突然想去学剑术,然后就屁颠屁颠去找了他那个都几乎没什么感情的爹,要不是我给他家里那边打了招呼,不然他那个爹怎么可能满足他这种要求,然而他居然一点都没意识到,居然真的以为他爹会安排他学这些。”
“不过也还好,那家伙总算没给我丢人,教他剑术的老师也都说他天赋也还不错,还去得了什么剑术大赛的冠军。”少女兴致昂昂地跟身旁的女性说起有关于某位少年的事情。
少女每当说起那个名为仁太的少年时,总是充满了往日里相当少见的天真与喜悦,稳重与聪慧在此这种时刻总是荡然无存。
她嘴里的少年对于她来说当然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男孩,或者不如说几乎没有几位同龄人在少女的面前可以称得上优秀。这样的女孩理所当然应该被万众瞩目,然后走上整个世界的巅峰,与一个与她同样优秀的人同结连理,那才是在他人看来顺理成章的事情。
可这样一个少女,嘴里最常说起的是一个只在普通人世界芸芸众生中的其中一个。
其实少女从来没意识到,她嘴里的少年在她的日常里被反复提起了多少次,少年与她的故事来来回回重复来了多少遍。
在女性想来,那个名叫仁太的少年一定是一个无比幸福的人。
那个名叫仁太的少年一定不会知道在两人分别的几年里少女一直都有在关注着他,尽管不曾有所联系。少年的每一个友人,打工的店铺,用刀的习惯,甚至最常吃的食物,这些少女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少女面前的这套刀具是少女为那个名叫仁太的男孩量身打造的一套宝物,这套宝物交给一个几乎不会魔术的普通人,在任何人看来都是无比的暴殄天物。
而少女不顾家族的反对,参加无比残酷的圣杯战争真正目的其实是想要彻底摆脱家族,去过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想要和那个男孩一起过上平淡的生活。
虽然不认为现代偶像剧里男主角那种在现实里多余无用的温柔可以让少女如此念念不忘,但能让这样对方如此牵肠挂肚对她来说其实也有些难以想象,说是匪夷所思也不算离谱。
“说起来,仁太和隔壁的那个丫头好像还是高中同学来着,你说那个傻子会不会喜欢那个丫头?那丫头长得也还蛮漂亮的。也就比我差了一丢丢吧。冰山美人嘛,我听说青春期的男生还是蛮容易吃那一套的。”
“不过要是仁太能把那个丫头给拱了似乎也不错?不行不行… …那岂不是太便宜那小子了?”少女漫无目的的说。
她也静静地听,太过悠久的寿命使得她也不讨厌生命长度尚短的少年少女之间纯洁美好的感情故事。
吃惯了油腻料重的鸡鸭鱼肉,偶尔吃吃清淡的茶点也是相当不错的选择。
她此时也同样无比期待即将到来的圣杯战争了——她有点想去看看能被这个少女牵挂的少年究竟是何等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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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班的比往常都要早一些,因为这一天是高桥同福利院中的孩子们约定成俗探望的他们的时间。今天一如既往地带了许多自己觉得很不错的小物件作为送给孩子们的礼物,但其实大多是在一些风景区或是纪念品店里就能买到的挂坠、吉祥物玩偶什么的。
“三平叔叔!”尚未靠近福利院,在福利院门口玩耍的孩子就有十分眼尖的孩子发现了他。
“哈哈,被你们发现了。”看到孩子们开始逐渐从福利院内涌出,他也不禁发出一声大笑。
手里提了大包小包的零食,逆着夕阳走向孩子们,不算燥人的热量让他感到舒适,而迎面而来满脸天真的孩子们让他不由心生愉悦。
“三平叔你怎么又带了这么多神明的挂坠呀和明信片呀。”
“这个是角栈神,那个是建御名方神,你们要好好向神明祈祷,这样就能得到神明的祝福啦… …啊你说这个啊?我觉得信仰神明貌似没什么奇怪的吧?”高桥打了个哈哈。
“但是三平叔你信仰的神很多诶!这连耶和华都有,嗯?怎么还有中国的送子观音?……送子观音也有诶。”
“诶——没想到你连这个也知道啊,你看,还有这些,代表艺术与美的维纳斯女神……”
“都是三平叔你每次来一直说才知道的啦!”
“不听不听,三平叔讲的这个我们不懂啦,大家快跑,不要让三平叔抓到,被抓到就要乖乖听三平叔讲神话啦!”
“三平叔再见!”
说着,孩子欢笑着、蹦蹦跳跳地离开了,留下了满脸笑容却也略带遗憾的高桥。
虽然经常有周围人说他太迷信这一点,但他也能理解大家都是出于好意,而他对这些事物的信赖大约来源于他自小生长于福利院中,越是精神娱乐匮乏的地方变越容易滋生出对奇迹的信仰,这大概便是人的本性之一。
很快手中带来的礼物就被孩子们分了个空,最后又是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小女孩手上什么都没有,独自站在秋千旁,乌黑的双眼一直盯着高桥看。看到她高桥并没有感到丝毫意外,展露笑容招呼小女孩走过来,抚摸着女孩的头,女孩的脸上因为灰尘显得有些脏兮兮的,他便掏出纸巾半蹲下来为女孩擦拭灰尘:“小杏,怎么又弄那么脏,真是的,女孩子要注意自己的个人卫生啦。”
女孩不说话,沉默地看着对自己一脸宠溺的男人。
男人想了想,刚打算对女孩说什么,老院长便走笑吟吟了过来:“三平,来了啊。”
“老爹你直接在院子里等着我就好了,没必要出来了嘛。”高桥站起身,从手提包中去出一把糖果塞进女孩的手心,轻轻拍了下女孩的肩膀,示意女孩先走开,女孩便很乖巧的走到一边去了。
“一块走走?”老院长问。
“好。”
两人走了很远,也说了很多,回忆着两人间的共同回忆。高桥同老院长间并无血缘关系,但高桥却是被老院长一手养大的孤儿,两人可以说是情同父子。
“以后少在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上花钱,多用在正途,现在工资多也不是这么浪费的。”
“呃… …这个嘛,算是个人信仰吧。”高桥三平略显尴尬地笑着。
老院长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我可没听说过这么杂的信仰算哪门子的信徒。你这孩子,算了,我说了你也不听,你也是个成年人了,从小就喜欢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哈哈,您放心啦。”
“说起来,昨天直人还来探望孩子们了。”院长笑呵呵地说。
“直人?”三平思索了片刻,“我想起来了,他现在貌似过得还蛮好的。”
“直人是个好孩子,那孩子过继到了一个好人家真是一件好事。”
“我记得之前好像还和他见过几次,他现在长得又高又帅,真的一点都看不出以前的样子。”三平笑着说。
“是啊,从福利院出去的孩子们能过上好日子实在太好了。”院长由衷地说。
但从福利院出去的孩子们并不一定都会回馈福利院,每个人出去以后都会有自己的生活,都会有自己的困难与烦恼,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有足够的精力和资金来反哺这个抚养他们长大的地方。
高桥三平从院长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苦楚:“老爹。你今天有点不太高兴,是不是又缺钱了?要不要我再给你打点钱?”
院长立即摆手:“没有没有,昨天直人来的时候还给我们留了一笔钱呢,你自己好好攒钱吧,年纪也不小了赶紧找个好姑娘结婚生个孩子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了。”
“真的吗?有难处一定要和我说哦。”三平也不好勉强,只好如此说道。
“放心吧,天色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好,那我就回去了。
正当高桥三平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有个稚嫩的声音喊住了他:“三平叔叔。”
是之前的小女孩,他转过身走过去:“小杏是有什么事需要叔叔帮忙吗?”
女孩摇了摇头,将一本破旧的书塞到高桥的怀里:“给你。”
“嗯?这是什么?”光线太过昏暗,已经不适合翻阅这本书籍,只是能从手感上感觉到这是一本很破旧的书,很多地方已经不完整了。
“前几天隔壁捡垃圾的老奶奶来看望的时候给我的。”小杏说。
“那是奶奶给你的,你要收好,给我做什么。”高桥失笑着说。
“小杏看不懂,小杏喜欢三平叔,所以想给三平叔。”女孩有些固执。
高桥稍微思考了,考虑了一下女孩所生活的环境也许很快就会把这本书弄坏,女孩可能是不想书被其他孩子弄坏也不好意思明说才会这么说吧,想到这里,他有些无奈地笑着说:“好吧好吧,那叔叔就先收下帮你保管好,等你什么时候想看了再跟叔叔要好不好?反正你可以找院长给叔叔打电话。”
“嗯。”女孩脆生生地点了点头。
“那叔叔回去了,小杏再见。”高桥站起身向女孩挥了挥手。
“叔叔再见。”
在回去的路上,高桥有些苦恼:“要是能有钱就好了,有一大笔钱的话就不用这么愁人了。”
尽管院长说了没有问题,但他当然能明白那是老院长不愿意让自己再为这个福利院操心破费,就算直人被过继到了一个有钱人家,也不可能挥霍无度地随便给福利院送钱,而会让老爹犯愁的多半也只能是资金短缺了。
尽管他一直在努力的挣钱,尽管已经有了薪资不低的工作,平日里也没有太多的精神享受,但对于一家福利院的运转仍然是杯水车薪。
“钱啊,钱啊,有钱就好了。”他一边念叨着一边向家中走去。
“这几天寻个空闲时间去一趟教堂吧。”
“哎!”突然小杏送给他一直被揣在怀里的书本掉在了地上,书页散落了一地,他马上手忙脚乱地开始捡起这些书页。
很幸运的是,这里正巧是一处路灯下,他也不用担心看不清地面少捡几页。
“嗯?这是?”突然间,他在捡起最后一页时看到这页书面上画着一个好似魔幻小说以及电影中经常出现的奇怪圆形魔法阵般的图案,而旁边写着让人晦涩难懂的文字。
“这是什么意思?用血液画阵?还有咒文?实现一切愿望… …?是这个意思吗?这也太幼稚了吧?”高桥失笑,看起来如果不是早些年迷信的老人写的就是小杏这个孩子自己随便写下的。
“但是如果是个孩子的话应该不会想到用血液画这种东西吧?那应该只能是早些年封建迷信下产生出的什么偏方或是黑暗仪式了。”
“但是,好像鸡血也可以?要不要试试?”高桥走在路上独自胡思乱想起来。
灯光下,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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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恶与恐怖距离人们的生活从来都不是那么遥远,也许只是隔了一个街道,一栋楼,乃至一扇墙,它们在人们不经意间开花绽放,悄无声息的滋生着。
杀人狂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往往就像是薛定谔的猫一样处于一个不可确定的状态中,在你亲眼目睹之前永远不知道死亡距离你有多远,这些疯狂的恶魔是如何的丧心病狂,甚至包括他们本身的存在与否也是如此。
这是一栋高达20层楼的高层住宅楼,而正位于这栋楼的第17层落地窗前,正有一个身体不着寸缕的女性伏在窗前,若是有人看到当然会觉得这是一件相当旖旎香艳的画面。
然而——女性裸着的身体上落满了殷红的半点,仿佛初春时落了满地的梅花,凄厉夺目。
一位同样身无寸缕的白种男性一边伏在女性的身体上,一边挺动着身体,英俊的脸上伏在女性的脖子边,满脸迷醉。
若是不看他的手正从女性的腰侧深入女性的体内的话——
若是没有散落一地的血液、大肠与脏器的话——
若是看不到女性满脸的恐惧与绝望的话——
“近日,冬木市出现一位连环杀人狂,犯人多对年轻靓丽的女性下手,请市民在家做好安全防范措施… …目前警方已经全力介入调查… …”电视机上正播放着一条新闻播报。
但是这一切都与这屋内的主人无关了。
良久——那位**的女性已经消失不见,男人一身得体的衣服,心情愉悦地烹饪着锅里的肉食,顺便将先前的血迹和散落一地的脏器打扫的干干净净,顺便打开窗户通放清风。
一切都是那么井井有条,连阳光都未曾对男人产生出抗拒。
“圣杯战争吗?要不要参加一下看看?也许我可以向圣杯许愿彻底根绝教会这种存在啊~”
下意识地舔了下嘴角,那是一位美食家对于下一道即将端上来的美食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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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教堂总是略显恬静,但夏日带来的盎然生机仍然让庇佑在这里的神明与他的追随者们未曾感到寂寞。
今天早上有一位信徒来的比任何人都要早,当然住在这里的神父会早早打开教堂的门窗显然也是知晓这位信徒特别的时间安排的。
“高桥先生,您来的可真早呀。”神父向对方打了个招呼。
“你不也一样吗?神父。”对方笑容满面。
“那得亏有你这位真挚坚定的信仰着主的信徒督促我,才能让我不曾懈怠啊。”神父的话语中似乎颇带几分埋怨,引的高桥哈哈大笑。
“高桥先生您请稍等。”神父仿佛突然发现了什么,一把抓住高桥的右手,高桥的右手背上有着一幅宛如烫伤的红色烙印:“您这是?”
“啊?您问这个吗?我也不是很清楚,今天早上醒来就有了,不过也不疼,所以就没去包扎。”对方一脸迷茫。
神父死死看着男人的双瞳,似乎要从那份清澈迷茫中看出什么,硬是看得高桥心里有些发毛:“神父?”
“呃… …没什么,我走了下神,刚才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没什么,如果是烫伤的话还是要及时看一下医生的,我建议您一会抽个空还是去趟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神父甩了下头,松开了握住高桥的手,露出歉意的微笑。
“嗯。多谢神父的关心。”
“我看高桥先生今天来的比往常还要早一些,脸色有些憔悴,您是有什么心事吗?”神父又问。
“呃啊,这都被您看出来了吗?确实啊,我老爹那边的福利院最近好像资金上又有些困难,但他又不肯说,我想帮他也无能为力… …”高桥有些沮丧地说。
“这样啊… …”神父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出神,但他很快回过神来。“您赶时间,可以先做一下早告,我就不打扰您了。”
“嗯,好的。”
良久,男人完成了清晨的任务,准备离开这里。
“高桥先生。”神父在身后喊住了他。
高桥转过身:“神父?有什么事吗?”
“我听说您很喜欢收集一些关于神学有关的纪念物,我想把这个作为礼物送给您,还请务必收下。”说着,神父将手中一根黑色的小剑交到。
“这是?”
“黑键,是我们教会内部流传的一种玩具吧,不过本身很锋利,具有一定的危险性,您拿的时候还请小心,不要被划破了手。”神父说。
“这怎么行,这么贵重的东西… …”高桥急忙想要将东西还给神父。
“没关系的,这种东西我们内部还是蛮烂大街的东西,而且这个型号的黑键比真正的黑键要小不少,所以您可以当做用来防身的武器。”神父将高桥的手又推了回去。
“而且最近的冬木市相当的不太平,有很疯狂的恶魔在城市里肆虐,您有一个防身之物的话也许能在关键时刻帮到一些人也说不定。”神父温和地双眸与高桥的眼睛相互对视,在听到神父这么说以后高桥犹豫了下才收起了黑键。
“那好吧,我身体素质这么差,到时候不一定能帮到什么人。”高桥略带惭愧的笑着。
“没有关系,您能够保护自己就是对我,对主来说最好的回报了。”神父微笑。
“我还有谁,那我先走了?”
“您慢走,记得回去让医院给您的手包扎一下,千万不要舍不得那一点钱,万一真是伤口感染了就不好了。”
“我晓得啦,走了。”
“愿神保佑您。”神父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男人走远了,留下神父独自站在教堂前眺望着天空出神。
“战争要开始了… …希望能少出现点悲伤,愿所有人都能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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