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没再见到伊米安。隔日清晨,凯撒理清了思绪,酒馆里却早已不见了她的身影,哪怕一张纸条,一句口信都没留下。
“意料之中的事....”我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虽然凯撒的表面年龄还停留在成熟的30岁,实际上他已经40岁出头了。也是,多好的一个姑娘,找个农村壮小伙结婚生子,也要比自己一个根本不懂得爱为何物的阴暗大叔好....等等,我在意这个做什么?
“你还打算让我们等你到什么时候?”
“咳咳。”凯撒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把视线从昨夜的那张酒桌上挪开,尴尬的咳嗽两声,“走吧....克里梅林港有我的熟人,说不定他能帮到你们。”
......
“....”“....”凯撒站在城主的面前,对方只是瞪着眼睛看着他,两人一时相对无言,“还记得我吗?”
城主盯着他愣了好半天,这才从震惊中平静下来。
“是你啊。”他倒也没其它反应,“我看过那些传单了....在你帮助我击退了尼斯莱尔大军后,又做了不少惊天动地的大事啊。”
“诶?!”瑞秋吃惊的看看凯撒,又看看城主,“原来在克里梅林港击退尼斯莱尔大军的战争英雄和屠龙者是同一人吗?!”
“不仅如此,他也是在布莱尼亚克学院保护了众多贵族的大人物,就我所闻,许多贵族都对凯撒赞誉有佳呢。”城主背过手笑眯眯的说道。
“那些旧事就别提了。”趁着天河骑士团众人还没拉着他问东问西,凯撒连忙转移话题:“说起来,罗文大人的信使应该提前和你说过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的确,是关于普拉西维奇山头的强盗营地,对吧?”城主捋了捋自己的胡子,领着一行人进入了城内,带他们去安排好的旅馆寄宿,“那个山头的确有一个强盗营地,虽然我具体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有从那儿经过的冒险者说那地方的守卫特别森严,敢靠近就是箭雨伺候,完全不打算让人看清它的全貌。”
“恐怕事态要比您所说的更严重。”大病初愈的修米洛接话道,“这群强盗的首领「驼公」和帝国上层贵族有紧密的联系,不像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的军事实力也绝对超乎想象。”
“堪比一支正规军。”来到旅店,众人先不急着上楼,而是在其中一间完全隔音的包厢谈事。
城主抿上一口红茶,接着说道:“一个巨大的经济循环网络。由那些贵族人士给他们提供武器装备和正规军训,并建造专门的领地,他们则通过拐卖人口非法出售给奴隶商人牟取暴利,部分分红将归属投资者所有。相对的,他们也就成为那个贵族干脏活的狗,如果她有什么仇敌无法通过政治手段拉下台,那就会通过这些强盗来对对手进行肃清,暗中扩大自己的势力....诶。”他长叹一口气。
“官场黑暗啊....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喜欢跟那些家伙打交道的原因之一。”
“国王陛下没采取什么措施吗?”黛兰没头没脑的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城主,连国王陛下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更别提猜他的心思,只有他的心腹大臣或许才知道他在想什么吧。”
“....你有尝试派兵清剿普拉西维奇吗?”这回轮到巴顿发问了,“没有。正如你们所见,守护克里梅林的兵力实在是紧迫,自己都自身难保,更别提进攻了,我虽然不懂兵法,但估计攻下那个营地至少需要过千的兵马,我可没法调出那么多兵力和粮草派往那么远的地方。”
“帝国援军呢?”“那更不能指望,上次尼斯莱尔大举进攻,若不是凯撒的帮助,克里梅林港早就被布莱西斯拿下了。”
“所以说只能靠我们自己了?”西米卡苦笑着问道,“恐怕是的。我能提供的就是让你们有一个能吃饭睡觉的地方罢了。”城主面对众人歉意的低下了头。
“没关系,反正我们早就做好面对这种情况的心理准备了。”
“黛兰姐姐....其实你这句话很伤人的哦?”
“不过我们的确该好好考虑下怎么拿下普拉西维奇的策略了。”黛兰双手放在桌面上作沉思状,“占领普拉西维奇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事情,在那之前我们得想办法收集情报——除了实地勘察,还要当地的询问奴隶商人,酒馆掌柜以及冒险者,任何可能套出情报的机会都不要放过。”
“实地勘察可是很危险的啊,那个冒险者不是也说被发现就箭雨伺候吗?”
“女士们,恕我直言——我怂了。”修米洛摊手无奈的表示自己不干,“我的鹰眼虽然很适合侦查,但是论潜伏能力我可是一点都不在行啊,要是一不小心被发现,我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不怪你。你才受过伤,不想去也是正常的,你要是自告奋勇,我还不乐意呢。”瑞秋说道。
“西米卡肯定不能去,瑞秋比较亲民,需要留下来在平民口中套情报....怎么办呢?”
“....我去吧。”凯撒正以为自己会理所应当的成为那个炮灰的时候,巴顿却站了起来,“我的防御力很强,就算被发现了也能在巨盾的防御下逃跑。”
“唔....虽然也不是不行啦。要不要让凯撒和你一起去?我们都见识过他的行动能力,如果有他帮你的话——”
“请恕我直言,团长。”巴顿的语气却无比坚决,“我不太能信任这个外来者。之前的行动中就有过他无视团长指挥胡乱行动的先例,如果放任他这样下去,迟早会害死我们。”明明之前还挺谈得来,为什么转眼间他的态度就来了个180度大转变?凯撒在心里暗暗吃了一惊。
“正因为他有以一敌百的强大实力才敢为所欲为。他相信自己不会受伤,那他就不会受伤,因为凯撒先生是个十分谨慎的人,他很少会做冒险的事情。”城主的话语显得很轻佻,显然是对侮辱救命恩人的行为感到不满,“我甚至可以怀疑,不是他不按照你们的想法在行动,而是你们优柔寡断的决策在拖他的后腿吧。”
“你说什么?!”凯撒连忙拉住摩拳擦掌的瑞秋和暴怒的修米洛,转头对城主说道,“城主大人,这么说就有点过分了。”接着,他瞟了眼巴顿说道:“你信不过我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因为我也信不过你们。如果你执意要去,那去便是,我不会和你争这个工作的。”
“那....行吧,大家都先冷静一下。”黛兰安抚住气呼呼的西米卡,“那就麻烦巴顿担任实地勘察工作了。”
“嗯。”巴顿也没多说什么,冷冷的看了眼凯撒便推门而出,“抱歉啊,凯撒先生....听说你不太擅长和人打交道,但还是只能拜托你帮忙收集情报了。”因为凯撒最擅长是用拳头和人「打」交道。
“没关系....”“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先去把中饭吃饱再说吧!”几个人兴冲冲的走出包厢,特别是修米洛和瑞秋,一直在谈论午饭吃些什么。
“凯撒....先生。”正当凯撒准备带包厢的门,城主却突然叫住了他,“我有话想和您说。”
.....
午饭过后,几个人来不及午休,便分散开来在克里梅林港的各个酒馆和奴隶商贩四处乱窜,绞尽脑汁的从他们嘴里挖出可用的情报,修米洛为了节省口水,干脆在抛出问题往对方面前拍出一把金币,虽然得到还是「不知道」,还白花了一堆钱。
“请问....”“不知道。”
“那个....”“没听说过。”
“普拉西维奇....”“没去过。”
凯撒回到了那个千疮百孔的码头,他站在码头边,遥望着波澜起伏的浪潮,感受着徐徐海风,终于让他一直憋在胸口的闷气抒发出来。他依稀记得那个风雨交加的日子,他就站在这里,手握巨剑,冲上了那原本停着一艘巨型战舰的海面上,与敌人死斗,血战,打的血肉横飞,意识几乎步入了癫狂。
仿佛那一幕再次重现了般,只不过这一次,他只是码头上的旁观者。他眼睁睁的看着那艘战舰左摇右晃,凄厉的惨叫和飞溅的鲜血洒落在海面上,不断的有尸体被从船上扔下来,有时候是一个,有时候是两个一起,甚至的有的时候是半个....
紧接着,品尝了到鲜血之可口的恶魔血红着双眼,手握屠刀,在血肉铺成的台阶上一层一层的走下那关押着无数羊羔的牢笼。
尖叫,哭喊,求饶,撕裂,崩塌.....殷红的鲜血如瀑布般从船体的缝隙中渗出,棕色的木板被染成了昂贵的红木。不仅是船舱,就连甲板都开始冒出鲜血,如同被施法的巧克力喷泉般咕嘟咕嘟的涌出。很快,整艘战舰被染成了刺眼的大红色,就连海水都无法洗去这份狂热的罪恶。风雨停了,海浪不再摇曳,战舰也静静的,慢慢的,没有怨言的沉入了深海。
凯撒用力掐了掐自己的人中,让自己清醒过来。
他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无论是被世人称为「怪物」,「恶魔」,「屠夫」还是「疯狗」,他都无话可说。因为他确实是他们描述的那样,他无权阻止人们去诉说事实。
临近傍晚,当众人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旅馆时,勘察完毕的巴顿早已在楼下等着他们,“情况怎么样?”
“很不理想。”修米洛颓废的靠在椅子上,“那些奴隶商人压根就没听说过什么普拉西维奇,就连「驼公」他们都不知道,我还以为他们会和那家伙有什么往来呢。”
“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吗?你那种打探情报的方式有成果才见鬼嘞,就算知道也不可能会告诉你知道不?”瑞秋也显得很疲惫,“不过,我也没问出来什么就是了....只知道普拉西维奇比较陡峭,其它什么都没问到。”
“巴顿,你呢?”西米卡上下打量了他一遍,“你看起来糟透了。”
巴顿浑身脏兮兮的,盔甲上全是泥印子,脸上也有许多被树枝划开的口子,“我还好。”他抹了把脸上的烂泥,却根本无济于事,“那里的守卫的确森严无比,营地外围用坚固的篱笆墙作围挡,围挡外就是陡峭的山崖,根本无处站立。下面有条溪流,或许是「驼公」为了逃跑用的。只有一条小径通向正门,靠近大门的灌木丛被全部砍掉了。不过我偷听到了门后守卫的谈话。”
“总算是有点好消息了。”修米洛打了个哈欠,“不过既然无处藏身,你是怎么窃听到的?”
“我挂在悬崖上一路爬过去的。你觉得我为什么会这么脏?”巴顿接着说道:“我隐约偷听到他们抱怨因为人手不足导致工作量太大的事情,似乎营地内的强盗人数不过100个;他们也提到车队的事,车队在昨天就应该到地方了,但是到现在都迟迟不来,「驼公」有些警觉了,预定明天就打包行李带着他的卫队离开普拉西维奇。为了保证明天能够更加快速赶路,他留了比平时更少的兵力守夜。所以我认为,如果我们在深夜十分偷袭强盗营地,定能大获全胜,捉拿「驼公」。”凯撒挑挑眉毛,没有接话。
“计划是很不错。但是既然四面陡峭,我们该怎么避开正门的检查哨摸进去?”
“只有一种方法....你们可能不太喜欢。”
.....
“天啊,这是什么鬼地方?!”夜深人静,一行人在巴顿的带领下紧赶慢赶绕到普拉西维奇的山顶,成功见到了这座强盗营地。那些作为围挡的篱笆墙有五到六高,根本看不见营地的内部构造,隐约能看见有几个强盗手举火把在围栏上巡逻。
巴顿一直领着他们来到营地的背后。令人惊奇的是,这里居然有一个巨大的山洞,只是里面堆满了垃圾废料,臭烘烘的霉味让人极度不适。“这应该是他们的垃圾道....啃干净的骨头棒,木头废料....呕,还有臭袜子!”
“稍微忍忍吧...毕竟没有别的路能上去了。”黛兰以身作则,捏着鼻子翻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垃圾,深一脚浅一脚的从阴沟爬上去。
凯撒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他早就让龙神把他的嗅觉给屏蔽了,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他不会在到地方前昏过去。
这条垃圾道并不长,呈L型向上延伸,看起来为了保证垃圾不在管道下囤积,他们特地把这条下水道修的很短,不过还是非常脏。
“把手给我。”一行人费劲力气爬上地面,黛兰探出脑袋,观察了下四周,的确如巴顿所说,此处正是营地的后半部分的草坪上,这里无人看守,只有几个守卫在大门的方向巡逻。
营地里面没有什么非常高大的建筑,多为一些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几锅冷掉的肉汤夹在篝火边散发阵阵香味。帐篷里边都睡着一些着甲入眠的强盗,如雷的鼾声在各个熄了灯的营帐中彼此起伏,
“那边....”西米卡压低声音,指向最中间那个依旧凉着烛火的高大营帐,“那应该就是驼公所在。”
“小心点,既然还亮着灯,那「驼公」一定还醒着。”众人悄悄的绕开那些睡在地上的强盗,一路摸到营帐的背后。在烛火的映照下,一个矮矮的人端坐在椅子上的背影被投影在营帐的背面。
黛兰拔出长剑,其它人也纷纷装备上自己的武器,“三个数,先打晕再绑起来。”
修米洛点点头,伸出三根手指。
“三....二....一....”
“冲!”
修米洛迅速在营帐上割开一道口子,黛兰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
“什么?!”黛兰瞪大了眼睛,高举的长剑定在了空中,“这是....”除了凯撒和巴顿,进入营帐的人无比因眼前的景象大吃一惊。
营帐中只有一桌,一椅,一烛台,哪里有什么他们要找的驼公?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事先被放在椅子上的木偶!
“中招了!”黛兰第一反应就是入了圈套,顿时大惊失色,尚未来得及让团员们迅速离开此处,只听营帐外脚步声大作,如大军逼近,一时间兵戎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众人还没来得及想出对策,只见十几杆长矛从外面**来,瞬间将营帐挑上天空撕了个粉碎,冰冷的夜风吹来,天河骑士团一行人彻底暴露在敌人的面前,刚刚那些酣睡的强盗就像是预测到了一般,完全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瞪着他们。
“居然是个圈套!瑞秋,修米洛,保护好西米卡,全体准备突围!”
“明白—呜啊!!!”黛兰惊恐的顺着惨叫的方向看去,修米洛弓着身子,满脸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腰,“为什么....被捅的又是我....”他不甘心的倒在了西米卡的怀里,只剩下一口气,他的后腰赫然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下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始至终一直站在修米洛背后的巴顿!
“巴顿!”黛兰又惊又怒,当场就爆了粗口:“你他妈的在干什么?!”
巴顿却保持沉默。他微微低下头,脸上露出淡淡的愧疚之意。接着,他往后退了几步,居然站在了强盗一边!
“.....黛兰团长....”他艰难的开口道,“其实....我一直都很想找机会和你道歉....但是你知道我不能这么做。我知道你很愤怒,同时也有许多疑惑....但是时间已经不多了。”
“叛徒!”瑞秋暴怒的向巴顿挥出拳头,却被强盗们的长矛逼退,“这一切都在「驼公」的计划之内吗,他给了你多少钱?能让你不惜做出这等上天害理之事?!”
“....错了。”巴顿却淡淡的说道。
“从来就不存在什么「驼公」....那不过是迷惑视线的幌子而已。硬要说的话....”
“你们一直在寻找的「驼公」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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