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好冷。
若如沉入一片炙热的河流...漫步于双眸之前的鲜血盖过贴入地毯的鼻腔,让人窒息的腥臭味使得脑袋好似膨胀到快要爆炸一般。
好..累。
痛,热,麻痹,这些词都不能形容现在的我,像是一个断掉提线的木偶散落下身上的零件,瘫倒落地。
就是单纯的累,累到双腿不想站起来。
但是...令我感到惊奇的是,意识并未像往常般随风飘散,反而更加深刻一般在脑海里回荡,如同试图把我重新扯起的双手。
我用劲几丝力气,在双手仍有残留的余力边缘,我支撑起了自己这具残破不堪的身躯。
望着这仿佛不会拥有尽头的长廊与窗外散落而来的金色阳光,我才开始发觉到自己还在活着。
腹部涌出的血液不知何时早已干涸般,凝固在被地毯血泊染红的高贵睡袍上,我用着一只看上去干瘪如柴的手掌心,说是用上力气似的,仅仅捂住一下左侧伤口。
另一只无力的手心,夹带着划过右边洁白墙体的鲜血,搀扶着发软的双脚,没有任何意义般前进着。
根本不用去看现在的我自己,指尖像是银针般细小都不夸张,肌肤色彩惨白如死尸,一边耳朵陷入失聪状态,时不时传来几声呜鸣。
是莉娅吧....她总是那么好心.....好心到双眼和身心都因我而愤怒发抖,却还是没下杀手...但看看现在的我。
真不知道,这算是善良还是报复呢..
口露血迹的嘴角,显得有些扭曲般勾起一丝嘲弄的笑意,少年的眼瞳里再也没有以往的热血与希望的光,像是驼背老人弯着腰,心脏依旧在跳动的活着罢了。
前面...是门..门后,是他们了吧....哎呀呀,真是太失礼了,居然要这副模样去见他们....不过也好,他们活着就好..就好了....
在贴近墙边的指尖想要伸出去握紧门把手时,双腿猛地落下,好似突然间失去了支撑站起来的点,膝盖狠狠砸落入地毯之上,捂住左侧腹部的手也在这不经意间一齐与另一边的手抓紧了眼前的门把。
与其说打开了门,不如是靠着自己身体的重量撞开了门扉,本人在不知不觉中溜了进来,趴在地上的我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景象,一时半会根本没法站起来。
烧焦的尸骸堆积至天花板之上般硕大,他们落于地板中的血海当中,没有活人的一丝气息,熟悉的腥臭味侵入口鼻,顿然间我的胃里好似翻腾起来般。
在我从口中倾泻出一切呕吐物之时,我握紧了自己的脖子,眼中深含着麻痹的泪水,就连悲伤的表情都累到做不出来。
全场一片死寂,双手与腿脚触及的事物皆带有鲜血的黏稠与炙热感,地上要不是烧到面目全非的尸骸,要不就是面容神色扭曲的死尸,他们瞪直的眼球甚至像是在凝望着我。
于满目疮痍的画面之下,我看见了一只在血泊当中伸起的白皙手臂,纤细的指尖上虽沾染了血迹,但那枚戒指却如故般闪耀生辉。
「.....铃奈...」 我咽下了一口气,支支吾吾地强忍着颤抖的嗓音一边如此说道,一边跪倒在地,爬向她的身旁。
头部被不明的钝器贯穿,脑浆掺杂着不知是否还是她的鲜血流露在我的眼帘,一只眼球突出了外表肌肤满布血丝,一只眼瞳半垂落而下,没有任何光泽。
我的泪水夺眶而出,一滴滴打落在铃奈那毫无血色的脸颊,双手拼劲了最后几分力气,像是一旦放手就会逃脱出这个世界上般牢牢抓紧着。
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一场恶作剧。
多么希望,自己从来就没有来到过这里。
陈匀沙哑着声线,嘴巴一张一合的,想要说出什么话来,却一次次被腹中的泪水积满,卡在喉间无法脱出。
少年流着麻痹的眼泪,朦胧的目光中扫到一柄断裂的剑刃。
让我死.....让我死...
在将铃奈的手心缓缓平放于她的胸前时,陈匀抓住了一旁的断刃,双手指尖捏紧锋芒尚存的刃翼,冰冷的铁器划过手心的肌肤之时,滚烫黏稠的鲜血涌入衣角与沾染了银白色的剑刃。
发颤不已的双手,在咬牙决定要下手直穿喉间的时候,却开始害怕,害怕到动弹不得,恐惧的气息仿若比这里的腥臭味还要真实。
我..害怕死亡。
「快下手啊!!....快点啊..为什么啊!!!.......」
凝视着散发寒光的刃尖,陈匀的目光犹如化为了惧怕,迟迟不肯再次伸向前方的指尖最终在抖动不已之下,一把撇开断刃,眼角中的泪水遍布在憔悴的脸颊。
我做不到吗... 在少年发出内心地对自己发问之时,寂静充溢的大堂居然于身后传来了声响。
「我本以为最后活着的,会是那三个老国王呢,结果没想到啊....」
粗壮的男子放下手中那把与其他色彩毫无差别的大刀,但陈匀看见了,看见了围绕在其身旁的黑色烈焰,熊熊燃起的烈火烧至天空,焚烧尸骸。
「是...是你。 是你杀了他们....?!」 我本以为这已经是最出乎意料的结果,一个小巷口中的小恶霸头子,居然会是这一切行凶。
按照昨日情况来看,古雷法尔纳已经会因雷杰斯特的宪令,重新归回自由,突袭也就这样不攻自破的消失了....难道。
第二次轮回....皇城大厅里..也是他?!
「哎呀,虽然很想这么说,但可惜啊...不是我一个人,不..要正确点说,我们根本不是人。」
「你们....?」
「是我们,陈匀。」 除了我与他之外,还有另一位女性的音色在死寂的大堂中徘徊,而且分外熟悉...
我环视着声音来源的方向,随后在脖子感到一丝寒意之时,我又转回了先前的位置,水蓝色的长发,但身着的,不再是那件蓝白色长袍,取而代之的,是形如死亡的黑色婚纱。
「要不要换另一种叫法呢?就例如,陈 匀 先 生。」
「.....神仙姐姐...不对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我怎么一点都看不懂了啊!!」
看着陈匀这副分外令人可笑的凄惨模样,女子笑了笑,并把一切的始源一一阐述给了这位将死之人。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哦。骗你是神明,还把你弄来了这里,哦对了。 你不是什么死亡穿越的,只是我把召唤阵魔改了一下,召唤懂吗?~ 还有一点要表达抱歉的是,让你一个没有任何能力外挂的凡人,生活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过居然能在这里看到你,也算是活得痛快了吧。」
「.....为什么。」 我无力地问道。
「什么为什么呢,陈匀先生?」
「.....为什么,要把我带来这里...」
刹那间,现场陷入了先前的死寂,三人之间相互无言,仅在最后的一点目光对视之下,女子微叹了口气,回应道。
「为了重生。」
话音刚落,一时停滞住双瞳视线的陈匀,捏紧了伤痕累累的手心,他将带有怒火而扭曲的神色冲上抬起的脸颊,并向着女子吼叫道。
「我 操 你 妈 ——————!!!!」
面对陈匀的怒叱,女子紧锁起眉间,好像感到了一丝不痛快般,伸起了白皙的指尖,对准少年那双充满怒意的目光。
而陈匀也毫没有退缩畏惧之意,相反,过往的一切怒火总算在这一刻被引爆开来,少年捡起先前的断刃,带起仿若震碎天际的嘶吼直奔向女子的跟前。
怎料,在一个踏空的感觉之后,双腿伴随着黑色的怒焰,化为了尘埃。
失去腿脚的陈匀并未有退缩,反而仍在前进,一只手握紧着断刃,一只手攀爬前行。
「你**的畜生玩意,你知道我到底受了什么苦吗,你知道我到底死过多少次吗!!你知道我背了多少骂名和罪名吗!!!就因为你们这些跟我一点都不搭边的狗屁计划,把我的一切美好搭了上去,你们有点良心和道德修养吗?!——————
在话语还未完全喊出,陈匀便被怒火燃尽了最后一块肉体,唯一留下的,是那仍旧回荡于女子耳畔的嘶吼。
而那句令女子久久不肯遗忘的,是最后那位少年利用必定的决心所呼喊而出的,本应该像是大话却无比让人深感真实的言语。
【所以给我等着,你们都他妈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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