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白衣女人一声尖叫,随即捂着自己的手臂,脸上是一片疼痛难忍之色。
她的手臂上,被划开了一道伤口,艳丽的红色染透了她的白衣,伤口处一瓣紫色的莲花浸透了血液,变成了暗红色,极是好看。
白衣女人额间渗出了一丝冷汗,轻咬着薄唇的样子显得楚楚可怜,配合她那惊艳的容貌,让人不觉一阵心疼。
大堂内一片寂静,那个掷出暗器的华莲教弟子也是一阵发愣。
这...这也太弱了,她只是想试探一下,没想着真能伤着人。
白衣女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漂亮的眸子沾染上了一片水雾,忍着疼痛,薄唇亲启,却是蹭到了林亦身边,“师妹...我有些头晕,暗器上是否有毒...”
林亦一愣,随即嘴角一抽,这莲瓣染血便成了红色,分明没毒,况且...
“谁是你师...”
她说了一半,还没有继续说完,忽然大堂内的桌子一拍,倒是一个穿着青衣的男子站起身,“华莲教伤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林亦皱了皱眉,再看向身旁的白衣女人,正好望见对方狡黠的冲她一眨眼。
“......”林亦觉得事情可能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我并非想伤她...”掷出暗器的华莲教青年一皱眉,却是看着白衣女人浸透血液的衣衫,一时解释不清。
“看...”白衣女人凑到林亦身边,细细低语,“是不是很有趣?”
林亦不觉得哪里有趣,这都快打起来了。
客栈的伙计瑟瑟发抖都在一旁,却是不敢凑近,宗门弟子之间的战斗,他不过一个普通人,擦着就没命了。
虽然人被杀不会死,可谁也不会没事找死玩呗。
那华莲教弟子解释了数遍,却没有说清,脸色也颇为不善,凝聚起了功力,掌心一片暗紫色的流光闪烁。
他功力本就不低,即使在宗门内,也说得上是天之骄子,这般诋毁怎能受得了。
青衣青年身边的几个同伴也都站起身,双方对峙不语,气氛逐渐降至冰点。
“早就看你们华莲教不舒服,仗着是沧州地界最大的宗派,便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青衣青年冷声道,握住了腰间的短剑。
“阁下说的大义凛然,不知是何宗门。”为首的紫衣男子神色也有些不善。
林亦在一旁静静看着,想着要不要离的远些,以免遭了池鱼之殃。
“嘿,小美人,你要没事就给我包扎一下呗。”白衣女人翻手取出了疮药,递给林亦,“我的血,可是很金贵的...”
林亦无奈,那你还白接人家一枚暗器。
这么想归想,她还是接过白衣女人手中的疮药,然后拿纱布裹好伤口。
“呵。”女人笑笑,望着林亦的眼神愈加有趣,忽然开口问道,“你真是有趣。”
而后在林亦不解的神色中,缓缓踱步,走到了那个掷出暗器的华莲教弟子旁边。
这边争吵的火热,正是剑拔弩张的时候,白衣女人如同一桶冷水,泼灭了即将燃起的火焰,“对不起...各位大哥,是...是小女子不好,给你们赔罪。”
处于风口浪尖的她表态了,那个华莲教弟子还想再说些什么,白衣女人忽然一个踉跄,直直摔进了他的怀里,“呀!”
林亦默然,不明白这女人到底在演什么戏。
“啊...”那个华莲教弟子连忙伸手抱住了她。
“抱歉...”白衣女人咬了咬牙,环着男人的脖颈,蓦然抬起头,润泽的唇瓣似不经意间擦过男人的唇角。
男人脸一红,一时间忘了动作。
众人都被这莫名其妙的变故弄的一头雾水,甚至有人猜测这女子是不是哪个宗门内功力不入流的风尘女子,出来接客的...
这般想着,倒有几个人怪异的看向林亦,她刚才唤她师妹的...莫不是也...
毕竟白衣少女别着长剑,一副英气的模样倒是很吸引人眼球,与普通风尘女子感觉截然不同。
这般想着,那里白衣女人已经退出了那个华莲教弟子的怀抱,微红着脸,小步退到林亦身边,轻凑到耳侧,“你服食过别性。”
林亦一惊。
“既然,只是场误会...”紫衣男人正色道,“便不要再计较...”
他说着,悄然望向白衣女人,却是看到女人嫣然一笑,随即扯开了她系在腰间的银色丝带。
白衣微微敞开,女人笑的妖冶,一副活色生香的画面。
众人皆是一愣,都没想到这女人在大堂内这样的不检点,便是风尘女子,也未免太过随意。
女人咧开嘴,笑的开心,银铃般脆响的声音回荡在耳侧,伴随着几声若有若无的铃铛声,大堂内的众人具是一片恍惚。
而后...
啪嗒!
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嗤...
喷洒出的血液染透了这一方天地,一颗圆滚滚的脑袋滚到众人脚下。
青衣青年一惊,望向白衣女人,只见女人歪着脑袋,嘴角的那丝媚笑,变成了邪肆讽刺的笑容,她的指尖和嘴里都有着一根银色的丝线,微微扯动,那颗脑袋便骨碌碌滚到了脚下。
继而白光一闪,那具尸体消失,只余下一个包裹。
林亦浑身一冷,这才反应过来,打了个哆嗦,“你...”
“你什么,跑了!”白衣女人银铃般的一笑,扯着林亦的手迅速往客栈外面跑去。
“刚才怎么了...”
“杀了她!”华莲教为首的紫衣男人脸色一片铁青,迅速朝着客栈外一跃。
“那是银丝阁...”
......
这一夜,注定了不会平静。
原本静谧的小村庄,因为这一批不速之客,显得有些嘈杂。
华莲教为首的紫衣男人脸色一片铁青。还没有到达离火谷就损失了一个弟子,虽然死亡并不至于人死灯灭...但所有的功力都会失去。
这个被杀的华莲教弟子,算是废了。
而余下的数人不咸不淡的看着忙碌的华莲教弟子,有些幸灾乐祸。
叫你们这么高调,该!
虽是这样想的,但思及那个白衣女人的杀人手法,不觉脖子一凉。
英雄冢,温柔乡,当真是杀人于无形。
......
直到夜半时分,找了一夜的华莲教弟子到底是放弃了,为首的紫衣男人恨恨的拍碎了一张桌子,“银丝阁...”
这个仇是记下了。
而后却也不能怎么样,只能待明日天亮了,传信回门内如实禀报。
夜,终于静了下来。
安溪客栈附近的义庄内,本是一片寂静,却突然传来一声咔咔的响声。
这样阴冷的氛围,排满四处的棺材,再配上这奇怪的声响,不免让人毛骨悚然。
啪!
一声脆响,一只手忽然掀开了棺材。
“哇!”
随即,一个穿着白衣的女人从棺材里爬了出来,她的头发很长,遮住了半边脸。
若是有人这会恰巧经过,怕不是会吓得大喊一声,诈尸了。
所幸这样的深夜,杳无人烟。
“小美人,出来吧,这会没人了。”白衣女人伸了个懒腰,轻敞开的衣衫露出的姣好身材相当引人眼球。
棺材内又伸出一只手,随后另一个年纪小些白衣少女也爬了出来。
“躲在棺材内,还真是累,手脚都伸展不开。”白衣女人打了个哈欠,重新把银色丝带系在了腰上,“这么点大的地方,塞了三个人。”
林亦沉默。
对,没错,三个人。
还有一具是尸体。
林亦重新把棺材板盖上,对着棺材的方向一拜,“勿怪...”
“人都死了,自然不会怪你。”白衣女人撇了撇嘴,又忽然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你竟然怕鬼?”
“鬼神之说,不信。”林亦淡淡说道。
“那你刚才在棺材内那么死死抱着我一动不敢动。”白衣女人揶揄道。
林亦轻抿着唇,并不搭理她,倒是过了一会,才冷然询问,“为何拉着我一起?”
“不然呢?”白衣女人系好腰带,一跃坐到了棺材上,“他们都以为你是我的师妹,要是不管你,等着你被人砍死吗?”
“那你又为何称我是你师妹?”林亦冷哼。
她今天就是遭了无妄之灾。
“好玩,有趣。”女人轻笑,“我觉得我们颇为有缘。”
林亦不信,转身便要走。
“你要不要加入银丝阁?”身后的白衣女人忽然问道。
林亦脚步一顿,“不。”
“别这么急着回答。”白衣女人一步步缓缓走到林亦身后,“你可知,别性无解。”
“知道。”林亦道。
女人轻笑,“这俗世,容不下我们,也关不住我们,何必在意他人眼光。”
林亦冷笑,想起了白衣女人在客栈的那番作态,“我自是与你不同。”
白衣笑笑,知道林亦指的什么,却也不恼,反而一丝一丝梳理着她的头发,“很漂亮的头发...我叫叶未白,你呢?”
“无可奉告。”林亦转过身倒退一步,握住了手中的长剑,“别再跟着我。”
叶未白浅笑。
林亦漠然转过身,走了几步,一跃到了屋顶,随后消失在了黑暗中。
“何必那么着急。”
叶未白似笑非笑,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位置正缠绕着一根银色的丝线。
“双丝网,千千结,你去哪儿我都能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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