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确认一下……”
我回过头，学妹站在原地，单手扶额，她这个样子简直就像在模仿某些消极度日的学长。到底是什么人天天给她这样的负面影响啊，我可爱的学妹正变得越来越奇怪啊！
等等，这个家伙可爱过吗？
“确认什么？”
“学长你不会是在骗我吧，还是说你终于觉醒了捉弄可爱学妹产生愉悦的恶劣兴趣不对那种东西你早就觉醒了啊！”
“有话快说。”
自认为可爱什么的，你也是越来越自信心过甚了呢。
就像是为了让头脑和冷空气做热交换一样，学妹深吸一口气后，“冷静”地问道：“学长刚才的话是说，你在悠悠学姐‘主动’……”
为什么这个“主动”要特意强调？说起来这家伙虽然不可爱，但好歹具备了远超过我的感性吧？是吧？
“‘主动’要求交换联系方式的情况下！学长竟然回绝了，而且还是用‘不想’这种随随便便的理由‘回绝’了！”
学妹越说越激动，可见之前的热交换是多么不充分。
就是因为“感性”导致了热交换效率降低了吧。
“所以？”
“所以？学长你这样的家伙还好意思问吗？我的天啊，要是有心跳法庭的话学长凭你之前的称述和认罪态度简直就是一锤定音当场枪决的程度啊！”
“老夫毕竟不是什么恶魔，你不要把我说得这么可怕好吗？”
再说你那种宣称我有罪的目的是什么？销售赎罪券？集齐150个能换五星大罪吗？
“恶魔？啊哈哈哈哈，对不起我忘记了学长就是这样的人，不对恶魔呢啊哈哈哈哈……”
“我可不记得又让你进行过任何古怪的宗教崇拜哦。”
“哇啊啊啊，你不要给我装出那么一副正经的样子，你知道这样子女孩子心里的打击会有多大吗？”
“这么说的话……”我一下子想到了一种崭新的可能性，“难道说是我给她的心理阴影导致了她自此之后对我的态度总是这么不友好吗？”
“不，你那纯粹是咎由自取。”
“不是吧，纯粹是她心理承受力的问题。”
“没有没有，正常人都会这么做的。”
“不对，单纯是心理承受力的问题。”
“没有，这是正常反应！”
“不，这是心理承受力……”
“正常反应！”
“心理承受力！”
“正常反应！”
“……”
“……”
“……”
“……噗”争执赌气的最后，学妹一下子笑了起来，“什么啊，学长你的表情。”
“什么表情？”听了她的话，我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可实际上并不能摸清楚自己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样的。
“好好笑哦，学长这就是你理亏时的表情吗？就像是吃到了塑化剂的企鹅一样。”
那是什么表情啊？
一下子找不到方法阻止她的大笑，我转身继续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啊，等等我，学长。”小跑到我身边的学妹还不忘锤了我一下，“什么嘛，这么容易就生气。”
“我没生气。”
“你生气了。”
“没有。”
“有！”
我的确没有生气。
和同一所学校的学妹一起走在回学校的路上，这样的让人浮想联翩的青春事件我本来是不敢去多想的，我不奢求这样的日常，不仅仅是因为自认为自己不会有这样的机会，我心里害怕，害怕自己追求这样和平的关系的最终会用何种方式收场。
无论是何种关系，终有迎来结局的那天。我早就知道了这个道理。
明明就是工作日，但沿街的商铺却显得没有那么活力，犹如在昨天耗尽了所有能量一般，显得死气沉沉。
说起来，我还从来没有过和别人在下雪天出门的经历。无论是家人还是好友，这是我第一次在下雪天，踩着湿漉漉的街道，配合着身边的人的脚步，原来没有想象的简单。雪后的道路虽然漂亮，但踩在脚底，那种碾压着堆积起来的雪花的感觉并不轻松，每走一步，脚底那雪花的“尸体”就会拖延你前进的步伐。
“学长，你在想心事吗？”
“没有……”
“那果然……是生气了吗？”
“没有。”
谢谢你，学妹。
即便是这样的自己，能得到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对于我而言，已经是来自圣诞节最好的礼物了，虽然有些迟了，但我多少想和别人分享此时我心中的那些小人得志。
发明圣诞节的人啊，我是真的希望你能长命百岁身体健康。
“可学长看起来还是好严肃的样子……”
“我是在想怎么解释你心中对我的误解。”
“误解？”
“实际上，即便是我这样不近人情的人，多少也知道自己当时的行为不太礼貌。”
“只是觉得不礼貌吗？或者说这难道不是学长一贯的毫无人性的行为作风吗？”
请你收起对我形象的奇怪印象好吗？
注意到我视线中的压力，学妹吐了吐舌头。
“诶嘿”
这是打算“萌”混过关吧。这家伙的脑子看起来也是越来越灵活了。
“虽然这话有些事后诸葛亮了，但我还是先问一下，你应该知道李歌志现在和刘玉洁两人在竞争学生会的调查组的组长吧。”
“这两个人我是知道……诶，刚才不是说到两个人不是打算合作吗？怎么剧情一下子就到了两人要相互竞争了？”
“虽然当时的场面的确是两人建立沟通桥梁的感觉，但道不同不相为谋，尽管道路看似一致，但事实上的目的地却是千差万别。”
这些细节之后再和她说吧。
“唔……”学妹思索了一下，“我一直以为他们两人是合作的呢，如果学长不说我根本没注意到他们两人竟然是竞争关系。”
“所以说那些优等生的话，就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相信！好了言归正题。”
学霸当时虽然没有任何表现，但从他一贯的行为来看，他是绝对不会拘泥于平凡的人，没错，就是这种优等生的品质促使着他向着更有挑战性的方向前进。用最糟糕的话来说，就是表现欲过甚。
而刘姐正好相反……
“当时的情况看得出，你那可靠的学姐正是刘姐一侧的好队友吧。”
“从学长的话来看，的确如此。”
“在游戏的时候，我就感觉到那家伙一直在观察我。虽然玩那个游戏的时候大家会选择观察周围的人的举动来做出猜测，但事实上在第三局，我一上来就死掉的那一局，观察我是丝毫没有任何作用的。”
“为什么这样说？”
“怎么说呢……实际上，当时的游戏比起正常的任何游戏都有着很多的规律，比如说没有必要验证死者身份。”
“诶？等等等等，什么意思，为什么不用？话说学长难道才玩了这几把就对这游戏完全摸透了吗？”
前方是红灯，我和学妹便站在路边等候。
“难道说学长实际上是天才吗？”
“你真的是偶像剧看多了吧，这种事怎么可能办到？”
实际上，我对这游戏的规则完全无法理解，知道目前还是如此。
“那你是怎么说出刚才的话……”
转绿灯了，我先比学妹踏出了脚步。而被留在身后的学妹也小步马上追上了我。
“你知道石头剪刀布的必胜法吗？”
“这……不知道，难道说这也和狼人杀一样吗？”
甚至说，这个理论可以适用于任何“游戏”哦。
“差不多，你听说过吗？”
“没有，不过听起来好有意思，告诉我告诉我，这样我就不用每次都去做大冒险了！”
“很简单哦，只要在游戏时，确保把上了膛的手枪抵在他痛哭流涕着喊道‘不想死，想活下去’的儿子头上就可以了。”
说完，我才意识到学妹不在我身边。
一回头，那个家伙呆站在了原地。
“怎么了？走不动了吗？”
“果然问学长这样的问题是最最错误的！”说着学妹几步冲到了我的面前，“果然这种一步登天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吧！”
“什么啊，存在啊，如果对手没有儿子就把他老妈绑架过来……”
“够了！”说着学妹用手堵上了我的嘴，“学长的反社会情节我早有耳闻，不，应该说是早就出现端倪了，事到如今我也不会说什么‘怎么可以这样想呢’之类苦口婆心劝诫你的话了。”
那你把手拿开啊！
我后退一步，从她的封锁下重新夺回话语权：“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你以为我和警方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吗？”
“唉……”我叹了一口气，反思自己之前的例子是不是太过火了，“那我换一种说法，你知道辛普森案吗？”
“……那个有三个孩子的辛普森？”
才不是那个在核电厂工作的懒鬼！
在心中吐槽完后，我不禁开始担心学妹平时的观影习惯，这些都不是能推荐女大学生看的东西吧，你就不能像正常女大学生一样去追一些长得好看的年轻演员吗？
“好吧……”看来无法通过这些形象生动的例子来激发她的理解，“但凡游戏，就是有规则的是吧？”
“是啊，没有规则那么拿什么来决定胜负？”
听到了她肯定的回复，我和她再次踱步朝着学校方向走去。
“那么，那时的游戏中。”我开始回忆当时自己视野中的一切，包括汤姐的略显暴露的服饰，还有那个略偏左的肚脐眼，“发牌的人，无疑是刘玉……刘姐那一侧的人吧，那个姓汤的女人，现在也还是在社联中有头有脸的任务呢。”
“……你是说她作弊了！”
关于这一点，学妹的反应倒是很快。
“结果上来说的确如此，所以我才说当时同为刘姐那一侧的小羊没必要观察的如此仔细，而且她花在我这边的注意力明显过多了，在我离开活动教室后，她还是紧随着我，所以她的注意点绝对有问题！”
“我倒是觉得学姐可能只是觉得你面熟……对了，之前她是不是叫你‘阿树’来着，我记得这只有校花学姐才会这样称呼学长哦！”
“现在还那么称呼我的的确只有她了。”想到这个家伙，我想起了昨天晚上还和她见过一面，拖小羊洪福，那件球衣没有被分为可回收垃圾。
不过下次爱心捐物有东西好捐了。
“所以说一定是这样的，是不是悠悠学姐在校花学姐哪里听说过学长，然后觉得脸熟，才来想着和学长交换联系方式的！”说完，学妹得意地抬起头，一副“快来表扬表扬我”的表情。
“这样的话为什么要弄得那么神秘？”不一会儿，我和学妹已经走到学校附近了，再过一会儿就可以看到校门了，“这种聚会，在一局游戏之后，找个理由大家一起交换联系方式就可以办到的事，为什么被她弄得那么复杂？”
“这个，会不会是不好意思啊……”
“那么集体交换联系方式的话不是更加适合她的这个想法吗？”
“这个……”
学妹一时找不出理由反驳我。
“当时我的思考也差不多到此为止了。”眼看学妹没有回应，我接着说，“不过，目前看来，有一种可能性不妨思考一下。”
“是什么？”
“男生一侧，抛开提供场所的郭胖不提，其他四人中除了我的三人分别是在学习，社交方面都各有成就的学生榜样。”左手边，是鬼畜眼镜，学霸，郭胖，高富帅，而右手边，“女生一侧呢，在这样的组合貌似也完全相符呢。”
对不起，嫂子。
那时候的你，简直和我这样的爬虫一样，还是默默无名的普通学生。
“可不是有一个人在发牌……”
“还有一个，仔细想想，那个存在意义‘不明’的人……”学妹似乎想到了，“高富帅的女朋友，也就是我和鬼畜眼镜一直笑称的‘嫂子’，实际上她出现的最初目的，是希望能通过最基本的方法建立和我们这边的联系才对。”
“……”
“然而计划有变，嫂子主动搭讪了高富帅，当然这是很好的情况，但是相对的，难度也很大，毕竟要竞争高富帅的女朋友的女生不在少数。汤姐之前已经调查清楚了我们各自的情况，认定了我是‘四人组’中最薄弱的一环，也一定是希望我来上钩。”
“可事实上学长这边反而没人理睬……”
“正是这样。”虽然这话说起来有点难过，但事实还是要面对的，“这时候，新的问题就摆在了眼前。”
“万一合作没有谈成功，要怎么得知李学长那边之后的动向……”
“没错。正应为如此……”我微笑着看向学妹，“她们一定要拿下我这个‘弱点’。”
我承认，也许是我当时看汤姐的眼神有些“露骨”了，才导致她对我的极端态度。至于刘姐，她不会亲自下手，毕竟她要建立的关系是最少平等的关系，和我这样的“学霸手下”建立关系，对她自己没有任何益处。
那么，人选就很简单了。
“现在看来，虽然当时没有马上得出结论，但野兽的直觉告诉我不能轻易上当，果然没错。”
我和学妹一起回到了学校，朝着她的目的地走去。
“学长是炫耀自己凭本事单身吗？”
“你怎么总是得出这样的结论啊！”
“我觉得啊……”学妹不假思索地说道，“会不会是学长想太多了？”
“你是说？”
“只是悠悠学姐从校花学姐那里听说你的事，想要来认识你而已吧。”
“‘雨男’的绰号很难和‘阿树’联系起来吧，她怎么想得到这两个称呼竟然是指同一个人呢。”没等她继续反驳，我继续说道，“而且我之前说过，这个推断是事后诸葛亮。”
“……学长是说现在和刘学姐她们闹翻后才通过这样恶意的脑部来凸显自己的足智多谋？”
“才不是呢。”我问学妹道，“我的意思是，等了解到小羊她具体的为人后，我才终于了解到事情的全貌。”
不过为时已晚罢了。
“学妹，在你看来你的悠悠学姐是和刘姐一样，热衷于这些小动作的人吗？”
“不是。”干脆的回答。
“所以，你觉得刘姐直接来找她合作这些事，她会马上答应吗？”
“不会。”依旧是干脆的回答。
“那么……”我逐渐放慢脚步，“你觉得是什么理由，让你亲爱的学姐加入到了这样无聊的游戏中？”
“……为什么？对啊，为什么？”
“我说过，要赢的话，就绑架她的儿子，或者母亲……”一边说，我一边放慢脚步，最后站在了原地，“不要被规则束缚，而是要控制规则。”
“学长……”学妹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你是说……”
“刘姐实际上没有直接找到小羊，而是联系上了对她很重要的那个人。”
没错，就是那个人。
“正因为要帮那个人远离这些恶心的事，她选择了让自己来承受这一切。”
学妹那握着药店塑料袋的手明显握得更加紧了。
“所以她从开始就输了，所以她才只能听从刘姐的安排，所以，她才会这么突兀的做出那些事。”
答案很明显了。
为了那个人，她可以做出自己完全不想做的事；当然，那个人也一定做过类似的事吧。
“所以……”
“这就是我拒绝的全部理由。”
说完，学妹还是显得不能相信。
我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你可靠的学姐寝室楼到了。”
“诶？”她一惊，随即确认周围。
“不见得要我送你上楼吧。”
“什么时候？已经到了？”
“好了，别发呆了。”我轻轻推了她一把。“记得替我向她说，病早点好。”
说完，我便朝着反方向回寝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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