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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2 黑冰山之角

ACT2 黑冰山之角

议会都市-世帕罗斯

7:01

虽然在剑堡领的那间小巧的寓所兼事务所住了好几年,但是龙塔德隆很快就适应了议会都市机枢地方的「快速行所」。

一千年前,在英格列德还是帝国的时候,议会都市其实还不是首都,在那时,议会都市以北的大片领土在大国北绒的前身「雪都」发动的战争下全数沦陷。

当时担任英格列德帝国武主的白衡在动员卫都骑兵团清洗掉帝国内所有反战派之后,毅然上谏皇帝将国都迁至现在的议会都市的「世帕罗斯地方」。白衡将国君置于前线,摆出一幅死战不退的态势,消息一出全国振奋,这孤注一掷的举动虽然几乎把国都毁灭,但最终还是将帝国挽救于波澜之中。白衡战死后,为了纪念这位不世奋烈的武主,皇帝下旨,他的后嗣往后不二迁都,以不落之都自称,并向全国宣告,今后皇族任何一位君主都不再让英格列德地方遭到灭国之耻。

议会都市在国土北方全数沦陷的时期,事实上已经作为了一段时间的英格列德的实际边缘重镇。在雪都的军队仍未撤出北方之前,作为前线的首都,众臣与将军临时修建了一间间住所并居住在此,誓与国君共进退。于是这些房子就是「快速行所」。而战争过后,皇帝就要求众臣们的家必须安置在议会都市以昭忠义,即使是因为本职原因而外派到全国各地,自己的家族也必须长期驻留在世帕罗斯。

这个习惯,一直被延续到共和国。议员们的家人居住于此也成为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凡是家里要搬到议会都市,都会被人当作是家族飞黄腾达的象征。

当时的简陋便房,到了现在,早已变成了豪华与权力的象征。

隆这位异乡人虽然并不了解这段历史,但身为明国人的他,却仍然明白这些房子变质之后的意义。

自从「螺枪号」袭击、自己和斯嘉丽合力保护住供奉院武人那家伙顺利到达议会都市之后,他们就把自己和斯嘉丽都安置在这里住了下来。斯嘉丽倒是很开心,近在周围的专卖奢侈品的曼诗顿街和远及东海临都的大天海赌城,几乎都在这一个星期被她逛个够,武人那个家伙对自己和斯嘉丽倒是阔绰,这七天内,所有烧钱的要求都被武人全数接受,于是乎那个女人就跟脱缰野马一样,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暂时贵族败类。

「我去东海的赌城那边,这几天晚饭不用等我了。」

抛下这句话的她,在三天前就离开了议会都市。

「真是的,那个女人就不能安分点吗?」隆这几天也差不多把议会都市里的一切摸了个遍,不得不说这座城市并不像它的表象看起来那么的繁荣--应该说不止那么简单。

很多盘踞在议事厅机构的「中廷」的势力都在这里盘龙交错,所有的建筑几乎都是利益机构的玩物。这座城市比起跟它的名字「议会都市」的含义,更像是组成这个国家的基盘的各个势力的终端都在这里激烈的争夺着他们各自所需要的一切的地方。

这里是个战场。

「那个女人说不定会把这里都搅得不成样子吧?」看到这些来来往往的政客,隆却期望斯嘉丽能够狠狠地教训他们。

隆站起身来,今天的报纸和牛奶快到了。这本来就不需要他亲自去拿,但是隆每天都比家里的仆人起得早,于是这些琐事就是他自己动手完成。

等下楼到门口去取的时候,隆发现报纸上面似乎夹着些什么。

「我拿到了海棠大剧院今晚的「铸火者」的门票了。」

隆被这身后的声音吓到,连忙回过头来:「斯嘉丽!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

7:32

由于斯嘉丽是在喝醉酒的情况下去了赌场,于是乎没头没脑地欠了一屁股的债,而拿走的钱和担保人都是供奉院武人,所以趁着武人这几天都在外面开会,斯嘉丽趁他还没知道,早早回来拉上隆跑路。

「为什么你就不能在赌钱这方面精明一点啊?」隆坐着闷热的马车,刚习惯那豪华的家转眼又要奔波。

「我喝醉酒了!平时习惯了你劝我不要喝太多,所以才叫你跟过来的啊,你看出大事了吧?」斯嘉丽也是很理直气壮。

「这是我的错了?」

「不是吗?所以我才雇的你啊?这也是你工作的一部分。」

「合同可没这么写过。」

「面试的时候可是告诉过你的哦。」

「这......」

隆也只好暗恨自己当初瞎了眼。

「斯嘉丽--

「话说今晚你陪不陪我去啊,那场的剧本很不错呢,我事先偷偷看过一次了。不过我想要再看看首都的剧团的表演究竟有多精彩呢,陪我去吧?」

「议员那边怎么办?你欠人家四百多万,他肯定是要跟你算到底的。」

「那种事情呆在他家可是解决不了的,再说那四百万对他一年千万的家伙,才不算什么皮毛呢。」

「要是他用这笔债绑住你,那你以后可就是要忙到死了。他可是在风口浪尖上,什么脏活累活肯定少不了。」

「哎先别说了,今晚的戏,看不看?」斯嘉丽拿出两张票,是贵宾的包厢。

「为什么你就不能稍微改一改那些习惯呢?」

「改什么?料敌机先?聪慧过人?噢天,英格列德还有比我更出色的侦探吗?」

「先改改你的自大比较好!炙山那件案子也是这样,那个老头耍了你一次了吧?看看当时你那副得意的样子,一瞬间就变了脸色。」

「最后发现那间屋子有问题的可是我,力挽狂澜的表演你都选择性失忆了吗?」

隆不再为这些无聊的事情争论,反正最后也是不了了之。要是那么容易改变,那么她也就不是斯嘉丽了。

「那--」

「行了行了,我去。」隆也只好听她的。

「如果你以前对我的决定都能够早点接受,那我们的伙伴关系会更加牢固。」斯嘉丽拍了拍手中的票。「你生气吗?隆。」

隆把帽子遮住了脸,靠在靠背上。「我头痛犯了。」

「我可没听过你有头痛。」斯嘉丽把帽子拿了下来,隆一脸的不爽。

「当然有,只要看见你闯祸我就头痛。」

「「铸火者」可是戏剧大师朗•杜拉格的巅峰力作啊,你不看绝对会后悔的。」

隆静静地坐着,琢磨起斯嘉丽的话越想越不对劲。然后隆猛地抬起身子。

「你不是没钱了吗?票怎么来的?」

「这票是供奉院和他夫人的。」

海棠大剧院

20:14

隆早早穿着整齐,站在大剧院的门口等待着斯嘉丽的到来。

十几分钟前,斯嘉丽把票放在饭馆忘了拿走,于是就有了现在一幕。

「来的人还真是多啊,都是些显贵之人。」虽然这部「铸火者」是连武人都会去看的歌剧,想必会很有意思,但是实际看到观众们的热忱,隆才知道这部歌剧的魅力。

「不过她也太迟了点吧?只是拿几张票而已。不过这剧院一个包厢可以装不止两个人,干嘛偷了议员的票后又买多一张?」说完,隆就看见斯嘉丽在人群之中缓缓走来。「来了来了!隆!」

「喂,你也太--」还没等隆的话说完,斯嘉丽一下子揽住隆的手臂,然后径直往剧院里走。「快点吧快点吧,都快要迟到了。」

斯嘉丽无视了隆的抗议,走到了售票的前台。

「一个二层右边第一的贵宾包厢。」

等到斯嘉丽和隆走到剧院里面,着装低调、但是眼神却非常锐利的博加斯站在斯嘉丽和隆的背后,目送两人进入剧院。然后他走到了前台:「政府特遣人员,这是阿罕加农荣誉骑士的特许令,现在要求你们执行给与我们通行和辅助保密的义务。」

得到通行的博加斯跟随着其他人一同进入剧院,继续尾随着斯嘉丽的背影。

博加斯从刚才斯嘉丽和剧院人员的对话得知,他们进入了第二层右边第一个的观看包厢,那么自己就要找一个往左边的包厢了,因为剧院的所有座位和包厢都是两高中低的排布,这样便于观众欣赏表演而减少座位角度带来的影响。

而这样的选择,也便于博加斯对斯嘉丽的监视。

特许令并没有给博加斯带来一个免费的席位,但是这对于效力那个极密组织的博加斯来说,这并不能算是什么问题。

博加斯粗暴的拉开自己看中的包厢的门,然后对着里面被博加斯的突然举动吓到的少妇淡然说道:「快滚,现在我是这里的主人。」

「咿呀--」

少妇惊叫地跑了出去,博加斯又为了不引起注意,对着远去的妇人大声道:「不看就不看!娶你回来真是折我的寿!」周围的人们释然了,博加斯见状也演戏演到底,故作愤怒地关上了门。

一路上都很顺利,从刺杀失败之后,他就奉命监视斯嘉丽和隆。到目前为止,斯嘉丽都没有成功摆脱自己,甚至连自己藏在何处都发现不了。这让他对自己目前这个任务感到无聊了。

但是等到博加斯坐下并开始监视目标时,博加斯并没有看到斯嘉丽本人。

「我明明看着他们两个进去的,怎么会这样?」

博加斯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刚才那个妇人,就是斯嘉丽!

「快滚开!」博加斯推开挡住门口的观众,不顾暴露身份的危险冲向剧院的门口。

斯嘉丽的确要了一个右边的包厢,但是剧院是一票任选一包厢。斯嘉丽给了两张票,为了误导身后偷听的博加斯,故意只说要一个包厢。

而因为博加斯实在太过狡猾,一开始就被跟踪的斯嘉丽根本不能进行反侦测,于是为了让博加斯能够暴露自己的位置的同时,自己又能在得知他方位下逃跑,于是乎选择了尽量最右侧的包厢,这样博加斯必定会选择最容易监视的最左侧的包厢。

而知道博加斯将会出现的位置之后,斯嘉丽只要稍微伪装一下,脱掉外衣并带上顶刚才路边偷来的戏团假发来等待隐匿已久的博加斯。这样就可以确保博加斯出现在自己眼前并且不被发现。

「谁是你老婆?是你老婆那她也是折寿了。」斯嘉丽把假发轻轻放到一个千金的帽子上,然后立刻没入人群之中。

而此刻隆正细细品味着斯嘉丽推荐的这部力作,他的手上,正握着一张便条:「我先走一步。」

六天前

东都峡仓-钢虹大桥

4:46

斯嘉丽再次来到了昨天与刺客激战的地方。

如果慢慢回想,斯嘉丽还是知道这里就是自己把最后两个刺客之一推下去的地方。斯嘉丽当初没让幕僚杀掉他,而是看似粗暴地扔了下车,实则是看准时机扔了下山坡,顺势掉进河面,避开了所有致命伤害。

而这之后,斯嘉丽料定这里是开发区与未开发区的交界点,势必会有猎人在此定居,既能获得补给,又能进入未开发区狩猎珍稀野兽。

而这些猎户,极有可能因为听到长时间不开通的线路,今晚突然有火车开进来的噪声产生好奇而出去一看,在看的时候,此时掉下来的刺客很有可能被猎户们看到全过程。

这次斯嘉丽的目的,就是用伪造的警官证,把猎户们救下来的刺客给绑回去,如她所料,那时的刺客还是昏迷状态。

「看来你不怎么肯说话啊?」斯嘉丽踢了踢刺客。

「......」刺客微笑,恍若无事。

「不过,你是军队的人吧?」斯嘉丽上次交手就意识到对方会用枪列阵和佯攻,再加上喷火器,比起认为他们是严格训练的恐怖武装,不如说他们是直接从军队里搬来。

「!」刺客的脸色稍稍有些凝住。虽然极其微小,但是斯嘉丽还是捕捉到了这变化。

「不会是普通士兵,是兵长?这么说的确--

话说到一半,斯嘉丽就抛出暗示,让刺客认为斯嘉丽猜错--

眼轮廓的肌肉松弛了!

--其实是士?尉?校?将?」

对这突然出现的四个字,全力集中的刺客一字不漏地认真听完,并且因为暗示瞬间放下心防,对这四个字里唯一正确的答案做出了一丝反应!

「原来你是尉?那么我猜猜,让尉官们跟雇佣兵一样卖命,那么肯定是议员的政敌啦!」

「可恶......」

七天后 剧院事件后一天

东都线某处

10:08

「所以说他的政敌还有谁啊?」

斯嘉丽打开这间被隐蔽得非常完美的房子的门,然后紧随其后的隆也走了进去。

「你怎么找到这样的地方啊?」

昨天生拉硬拽,非要自己来看那部歌剧,然后自己一句「有情况先走了」就闪人,还真是有够意思。

「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日光的照射下,一个邋遢的家伙被绑在柱子上,隆从他身上的乘务员的衣服就认得出来,他是上次的刺客。

「你居然把他抓了起来,那个时候是你故意要这么做的吗?把他扔出车外。」

「我都计划好了,不过唯一的失算是他的左手摔断了。」斯嘉丽似乎对刺客存活以外的问题都毫不关心。

隆看见他的样子,就知道斯嘉丽对他做过什么。

「他说了什么吗?」

「他是英格列德的军人,是个尉官。」然后斯嘉丽将七天前得到的所有消息都告诉给隆。

「难怪昨晚你走得那么突然,你是想把幕后势力派出来找这个家伙的眼睛全部摆脱掉吧?」隆想起昨晚,的确有次小小的骚乱。

「就连去赌场在内的所有游玩都是为了麻醉这些监视我的眼睛。让他们以为我放弃了警戒,于是他们大大减少了监视我的人手,这然后在欠下四百二十万的赌债后我终于找到机会,在剧院来了一次调虎离山摆脱了最后一人。真是可怜啊他们。」

虽然口头没说,但是隆担心这家伙是不打算还钱给供奉院了。

「不过,问题是幕后势力的首脑究竟是谁啊?你认为是供奉院的政敌,那我们不如现在就去看看供奉院?」隆不知道斯嘉丽为什么不直接一些。

「隆,为什么跟了我那么久你总是不能敏锐一点呢?」

「我......」

「支配这个国家的你以为是「中廷」或者是「里廷」吗?很明显是那个包括供奉院武人在内的五人集团「枢密院」啊,对于他们来说能有什么政敌?就算是他们的内部矛盾,我也不认为有必要使用钢虹大桥作为陷阱,毕竟太过麻烦了。那种巨大陷阱,很有可能是建造者专门造出这么条专线明面上是方便「枢密院」,实际上却是为了杀掉他们。再说我欠人那么多钱怎么敢回去啊?」

最后才是重点吧?

隆心里默默地想到。

「不过那个你刚才说的建造者的目的,那个是怎么回事?」斯嘉丽的话让隆有点感兴趣。

「我想,建造者必定是在建造的时候把炸弹伪装过后镶进了内部,然后在桥面施加相当重量之后,炸弹就会爆炸。而这些线路我问过了供奉院,他说这些类似只提供给他们的线路全国大概有五条,不过就算是提供给他们,根据炸弹是压力触发,那么我想他们也不怎么使用--不,应该说这是第一次使用,这些桥存在好几年了,以前就有使用那应该早就出意外了。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他们应该是要有什么权限才能被允许使用了。不然就不能同时让五条线路发挥作用了。」

「对,「枢密院」这样的寡头组织,肯定不会允许自己这边五个人都一起出行,这是为了防止因为意外而全员遇难。」斯嘉丽眼中有一种欣慰的光芒,隆已经开始跟得上她的思维。

「那么敌人就很明确了,一个在幕后影响、甚至操控「枢密院」的某个人或势力。」

「最大的猎物啊,对于我们来说......」

「枢密院」是由五个掌握国家大权的超重量级人物组成的,虽然第一宪法规定由市民阶层组成的「中廷」和旧贵族、资本家组成的「里廷」共同管理国家,但是实际上,这个由少数人组成的小型组织「枢密院」,却是国家实际领导者。在大部分人看来这是秘密,但在少数精英看来,这是公开的秘密了。

如果说斯嘉丽认为的幕后存在是真实的,那么斯嘉丽和隆,将要面对就连英格列德的领袖们也要称臣的恐怖存在。

「所以这次找你来,是因为我打算要开始更危险的调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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