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号入口遭到不明生物袭击!”,那个貌似是监视员的人大声用喊道。
没错,我已经能够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了,不过是多学一门语言罢了,比起那些令人头疼欲裂的古代魔文,俄语确实算不了什么。
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传说中的莫斯科地铁二号线中的某一处,至少那个自称谢尔盖的特工是这么告诉我的。这些来来去去在我眼前晃荡的特工着实令人烦躁不已,他们的话如今我已无法充耳不闻。
即使是这样一个隐蔽的地方都难逃一劫,外面的情况又会是怎样的呢?当他们为自己的职责而战斗的时候,我却只能躺在这张椅子上,现在的我即使是一只野兽都打不过。纠正,是两只,如果只有一只的话我还能用魔眼来解决它,但接下来我便会进入今天第四次魔力枯竭状态。
为什么我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我好恨呐!
先尝试着把膀子抬起来吧,可恶,使不上劲。咕噜咕噜......
呃......要不要这样,偏偏现在这个时候......可是我好饿啊!
“喂,你们这里有什么吃的没有?”
一个大叔随手扔给我一袋压缩食品,上面写着“能量棒”的字眼。然而,我抓不住。
“(能量棒飞来!)”,我在心中默念咒语,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把食物送到嘴边,毕竟这点程度还不至于做不到。
呸!什么玩意,世界上还有比这更难吃的东西吗?我开始想念炸鱼和薯条了。
比起填饱肚子,我现在迫切需要补魔。呃,怎么听起来怪怪的。总之,我现在已经被掏空了!这个样子根本没法战斗嘛!
忍着恶心把一整根能量棒吃完,我终于恢复了一些状态。啊!摆脱椅子束缚的感觉真好。
不好,有杀气!
一片阴影悄然降临在了那个监视员身后,我认得,这是黑暗魔法“暗影绝杀”,是高阶吸血鬼惯用的法术,当然偶尔有一些巫师也会使用。他们要做什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总之,阻止他就好了。
死死盯住那团阴影,专注,不要让自己眨眼,他总会从阴影中发动攻击的。来了!他的爪子抓向了监视员,就是现在!
“(凡人,你的魔法是我的祭品,用你那微弱的魔力哺育我无尽的饥渴——魔眼·法力抽取!)”
不愧是高阶吸血鬼,之前两次使用魔眼抽取的法力还不及我的消耗,但现在我却能感受到一股浑厚的法力流入我的身体。
似乎是感觉到了不妙,刚探出的那只爪子又缩回了阴影中,与魔眼之间的连接也切断了。不过刚刚那两秒钟的时间已经足够我抽取可观的法力了,说实在话,作为仅仅十二岁的新人,我自身的法力容量并不高,正是借助了这作弊一般的能力才让我能够打败强大的爱德华家主。
当然,单凭借这一点是无法打败那些经验丰富、法力无边的大法师的,还要能够最大化利用每一滴法力,而我恰好就能做到这一点。
阴影改变了方向,朝我飘来。我把手探进礼帽,抽出一张扑克。方片J,上面的符咒是“心灵干涉”,这不是我想要的。
“(检索,冲击波·光之奔腾。)”
那张方片J在我手上凭空变成了一张红桃A,上面的咒文也发生了变化。现在要等他靠近,走进我的陷阱。
我左手凭空画了个符咒,在地上释放了一个停滞陷阱,那个陷阱恰到好处地被我的身子遮住了。随后展开双重施法,在原地放了个镜像术,同时把本体传送到了门后。我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除非是有过上千次战斗经验的老魔法师,否则很难看破我的把戏。魔术师嘛,变点小戏法很正常的。
可对手偏偏就是“除非”的那种人,在我传送离开的时候他就停止了移动,阴影中也闪烁起淡淡的符文。这是何等可怕的家伙,原本维持那个“暗影绝杀”的法术就已经要耗费大量的精神力了,他竟然还能同时发动第二个法术。
然而,他的吟唱还需要时间,那些古代魔法的吟唱往往出奇地冗长。我当机立断,引爆了红桃A上的咒文,一道白光直直地射向了阴影,把阴影照得透亮。光线穿过阴影打在墙上的部分将墙面熔出一个洞来。这种光明魔法对付吸血鬼往往出奇地有效。
果然,我听见了一声哀嚎。符文黯淡下去,阴影也迅速消融,一个六翼的吸血鬼跌落下来。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重新站立起来。
只是,他的样子不像是单纯的吸血鬼啊!那诡异的下颚结构是怎么回事?皮肤上鼓起的筋脉又是怎么回事?充血的眼球又是怎么回事?
“嘿嘿!小鬼,有两下子。”,他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那根本不是活物该有的声音,哪怕是人工智能语音都比他要饱满。
对了,他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男爵”,一定是这样没错!
“喂!你这家伙怎么能在这里捣乱,莫斯科魔法公会的光明巫师都死光了吗?”,惊怒之下,我不由地对他大声质问。
接下来那个男爵说出了令人绝望的答案:“你说的没错,他们都死光了。在我们的新力量面前,他们不堪一击!”
在冰冷的现实面前,我相信了他说的话。他们变强了,就连刚刚那个原本明明可以让吸血鬼灰飞烟灭的光明法术也只是让他吐了两口血而已。
不过,我可是斯坦因勋爵!
“(魔眼·法力抽取!)”
“小兔崽子,你在搞什么!?”,这个吸血鬼变得狂躁起来了,他凶神恶煞地向我扑来,他们的速度甚至可以轻易躲过出膛的子弹,即使不使用法术也是相当棘手的敌人,丝毫的失误都可能让我在他的爪下丧生。
“(燕尾服,闪避!)”
我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规避了他的攻击,这种姿势根本不符合常人肌肉发力的规则。但是,燕尾服能做到,我在燕尾服上附着了魔术刻印,只要是刻印中存在的动作,哪怕怎样的不合常理,我都能命令它做出来,这毫无疑问是受到了来自成龙的电影《神奇的燕尾服》的启发。男孩子都会有那么一段时间对中国功夫特别痴迷,就算是斯坦因勋爵也不能例外。
他庞大的身躯与我擦身而过,好机会!
“千年杀!”
呃......
怎么和动画里的不一样?我的指间上亮起环形的奥术法阵,直捣黄龙,法阵中迸发出炽热的烈焰,敌人屁股后面燃烧着火焰冲向天际。
本该如此。
可是他对我的招式毫无反应,还一脸舒爽是怎么回事!?啊,对了!丧尸是没有痛觉的,那些漫画和电影里都这么说。
“噗!”,那个吸血鬼放了个屁。
“(坚固吾身!)”,好险,要是迟一步手指就要废了。
哇,我看见了哥斯拉!嗯......只是火从上面喷出而已。翅膀!他的翅膀向我扫过来了。
“(燕尾服,乌鸦坐飞机!)”
我以一个乌鸦坐飞机的招式跳开了他的攻击。对方转身又向我攻来,突然身上传来了不妙的感觉。
下一刻,我从燕尾服的下面滑了出来。原本我买衣服的时候特意买大了一号,我那时相信自己的个子还能再长一些,看来还得再努力了。
好吧,这样将错就错也不错。我伸手接住了从空中落下的礼帽,将它戴在头上。
“(燕尾服,泰山压顶!)”
燕尾服诡异地飘在空中,蒙住了他的脑袋,这还没有结束。
“吾心即为奥法,元素之光指引前路,万千光华化为利刃,尽情斩杀前路之敌吧,予以开辟道路上的障碍以正确的裁决——光明之剑!”
虽然不太愿意承认,这些古代法术的吟唱虽然又臭又长,但威力往往远超那些能够即时施法的现代法术,虽然不知道那些华而不实的咒语和术式之间有什么关联。
一道十字形的光刃飞向了敌人,指向敌人的那一头比其它三头长出一截,外形让人联想到中世纪骑士剑的形状,故此有这么一个名字。
只要这把光剑刺入他的心脏,战斗基本上就可以结束了。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那家伙即使眼睛看不见也能够判断事物的位置,他向旁边挪动了一段距离,虽不至于避过疾如闪电的光剑,但躲过致命伤是足够了,光刃只打在了他的肩膀上。
什么?我那价值一百英镑的燕尾服!
由于位置问题,光刃刚好插在了燕尾服后摆的地方,将燕尾服烧坏了一大片。嗯,一块儿让保险公司赔偿就是了,只是新买的燕尾服又要重新附魔了,想想就觉得头大。
敌人喷出一口酸液,溶穿了燕尾服的后背,这回是彻底不能穿了。原本考虑到战斗时会使用防御法术,就没有特意上燕尾服上附着防御符文,看样子这事值得重新考虑。
嗷!别误会,他没喷到我。可是这糟糕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我用余光向右扫视了一下,一个让我不能接受的画面刺入我的眼睛,我无法想象当时的表情是怎样的。
礼帽的帽檐缺掉了一块,一阵凉风从头顶吹过,给与了我最后的重创。我小心地摘下帽子一看,捏着帽子的手都不住颤抖起来,礼帽上面像是被人把一整缸烟灰倒在上面一样千疮百孔。
不可饶恕!这是莉莉丝第一次送我的东西,我连清洗都舍不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它从来没有变脏过。很好,你彻底激怒了克伦尼克·斯坦因勋爵!
话说这家伙已经被抽蓝抽了有一会儿了,还这么精神抖擞,单凭法力就可以和那些大法师比肩了。
我把礼帽中的扑克全部倒出来,用法术将他们排成矩阵,呈三面包夹住敌人。虽然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但今天你必须死在这里就对了。
敌人被这阵仗逼地连连后退,不能让他得逞。
“(第四面墙·展开!)”
他的背后凭空出现了一堵墙壁,房间内的景象毫无保留地在上面倒映出来。那些特工们打出的子弹遇到墙面也被以标准的反射角反弹回来,话说他们的子弹到现在为止没有一发是打中敌人的,他们都是人体描边大师吗?
他倒退着撞向了墙壁,又倒退着从墙里弹了出来。他试探着把手伸进去,伸进去的那截手臂也被“反射”出来,“反射”出来的那截手臂倒映在墙壁中的镜像里,和他的本体天衣无缝地接在一起,就好像真的伸进去了一样。
“这是什么鬼东西!?”,他气急败坏地发出了质问。
“如你所见,不论是光线还是实体都会在上面被反弹回来,这是我的魔术,见证奇迹吧!”
那些扑克在空中横了过来,齐齐飞向我的敌人,眼看就要将他剁成肉酱。他连吟唱一个咒语的时间都没有,除非他能像我一样无声吟唱。
他用翅膀护住了身体,蜷缩成一团,随后就被飞牌射成了筛子,看来他终究是放弃了,就算再怎样的速度都不可能躲过这样的弹幕的。
什么?我听见了古魔文的发音,难不成他躲在翅膀中吟唱咒语?他的身子把声音挡住了,我只能勉为其难地听出几个单词。
“......火焰......黑暗......寂静......玫瑰......”
以他为中心的法阵一直扩散到了我的脚下,不妙,大大地不妙。我知道我必须那么做了,虽然这样会让他有机会逃走。那些特工可都是肉体凡胎,他们可抵挡不了这种规格的法术。
“(第四面墙·位移!)”
情急之下,我把横在他身后的“第四面墙”召唤到了近前,这样虽然能够挡住他的攻击,但同时也挡住我对他的攻击,魔眼的连接也因此断开了。
然而,我迟迟没有感受到“第四面墙”那一头传来的法力波动,我顿感不妙,当即降下了墙壁。墙后面哪里还有人影?地面上也没有法术发动后的痕迹。该死,中了他的佯攻之计了。
不对,外面没有光线,黑漆漆的一片,要是他往黑暗中一藏就根本看不见他不是吗?
“Ж!”,是他的声音。
巨大的法阵再次从黑暗中亮起,黑色的火焰喷薄而出。他一直在等待,等我放松警惕的时候才念出最后一个音节。
现在再召唤“第四面墙”已经来不及了。这种强度的法术我都没有自信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硬扛,抱歉了,兄弟们。先闪一步了!
“(相位转移!)”,我默念咒语,制造了短暂的空间翘曲,暂时跳到了虚数空间中的另一个相位上。
当我回到常规空间的时候,房间里已是一片狼藉,特工们都倒在了地上,那些设施化为了一堆废铜烂铁,电线上偶尔闪烁着电弧。
“起来吧,我的仆从们!”
地上的特工们纷纷站了起来,他们一个个脸色苍白,张嘴便露出了獠牙。
“尘归尘,土归土!”
然而,我的法术没有起作用。
“收起你那没用的小把戏吧,魔法师!看看他们,看看你的周围,他们可都是有血有肉的——‘男爵’。”
原来不是召唤生物吗?怪不得刚刚的驱散不起作用。
“现在,去释放你们的同类!”
“(第四面墙·天幕!)”,我重新召唤出第四面墙封锁了战场,这次是球形穹顶。他想要释放基地中关押的“男爵”,决不能让他得逞!
“你的对手是我,吸血鬼!此外,不要叫错我的称号,我是魔术师克伦尼克·斯坦因勋爵!”,我对着那个家伙喊道。
“我曾经见过很多很有天赋的年轻法师,假以时日,他们本可以成为德高望重的大法师。但是那些傻瓜偏偏觉得自己天下无敌,年纪轻轻便葬送了性命,最后能够成为大法师的都是凤毛麟角。年轻人,你很有天赋,但是光有天赋还不够!此外,后面那句话我要回敬你,我是‘恐惧男爵’萨武龙!”
我眼睁睁地看见他在我面前抽出了自己的脊椎,像剑一样拿在手上。磅礴的魔力从身上喷涌而出,萦绕在他的周围,连他的身体上都泛起了暗紫色的光芒。他的眼中迸射出法力凝聚成的闪电,每一个毛发都向外竖起。恐惧的气息在黑暗中酝酿、扩散,与之前大不相同,这才是他真正的力量。这便是变异的高阶吸血鬼领主!
我感受到强烈的心悸,汗水已经打湿了衬衫的后背,这种威压就算是在爱德华的家主身上也从未出现过。
“吾乃黑暗之剑,杀敌无数,吾乃恐惧之魇,萦绕不散,吾乃虚妄之噬,吞食一切,吾乃死神之镰,收割众生,吾即为黑暗之主,阴影在吾脚下臣服,灾厄是为吾刃——魔王之怒降临吧!”
光影扭曲着,黑暗不断涌入他的身体,在这穹顶的反射下显得异常诡异。
“你根本不是什么吸血鬼,你伪装成‘男爵’,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说对了一半,我刚刚已经告诉你了。”,那男人的外观迅速改变,体型也膨胀了一圈,浑然不是他原来的样子。
“黑暗之王萨武龙,《守夜人》里写的那个,就是你?”
“呵呵,那本小说不过是借用了我的名字而已,曾经有很多关于我的传说,事实上我不过是厉害一些的吸血鬼罢了。他们把我说成什么样,我不在乎。”,萨武龙的脊椎骨杵到了我的脚边,和我的脸近在咫尺。
克林,做点什么!
他拔起了脊椎骨,对我的脖子横斩过来,武器挥动的风鸣刺痛了我的耳膜,这和他一开始表现出的实力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好在危难关头我的肾上腺素起了作用,一条咒语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吾乃一人之军,混沌虚空中的战士们,听从吾之召唤,降临到现实中来——混沌之军!)”
我的身体在原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复制。就在这个时间差内,我躲过了萨武龙的横斩。
这个法术是我用术式强行将虚数空间中另一个相位的自己拉到现实位面中来的,以我现在的水平只能召唤出一个分身,而且仅仅能持续几秒。不过这便足够了。
“(奥术禁锢!)”,我用一个分身施放了禁锢,强大的能量流从掌心喷射出来,缠绕在萨武龙身上,环形的法阵在他周围不断运转,那个分身依然在持续吟唱,加强禁锢的威力。
“尘埃浩荡,莹莹闪耀,光华流聚,化为星辰......”
第一段吟唱结束,地面上的法阵便闪耀起来,占满了整个结界,与穹顶中的倒影遥相辉映。
“微兮渺兮,星辉为聚,贯穿穹宇,寒光通途......”
第二阶段结束,穹顶上反射出了法阵与地面上的法阵连接起来,符文在现实与像空间之间流动。只有借助第四面墙才能发动这种大师级的法术,这里是我的领域,没人能在我的领域中赢过我。
我全身的魔力发疯一样地涌动,冲击着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好像随时要把我冲散一样。我想我现在的头发和衣摆一定是向上飘起的,我能感受到它们把我的身子扯得隐隐作痛。
“群星乍怒,深空震颤,星光陨落,应吾之祈——流星陨!”
平面的法阵在半球的穹顶中的投影是发散的,而法阵中心的镜像恰好在无穷远处。镜像中的法阵中心射出一个幽蓝的火球,冲向穹顶表面,那不合常理的速度拖拽出的尾焰俨然是一道幽蓝的光线,它在相空间中的速度甚至超过了光速,因此产生了切伦科夫效应,光芒在一瞬间照亮了整个空间。
火球不偏不倚砸在了萨武龙身上,似乎一切都结束了。
光芒黯淡下来,然而......
萨武龙毫发无损地站在我面前,“第四面墙”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我的礼帽和燕尾服也好好地穿在身上,房间不知何时恢复了原状,特工们拿着手枪紧张地指向对面的萨武龙,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妄想。
咦,他们为什么跪着?拿枪的手都抖成什么样了!这一个个摆出想哭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嗯?萨武龙的身子变回去了,还变得像个普通人类一样,只有血红的眼睛还昭示着他不同寻常的身份。
“小伙子,你很不一般。”,萨武龙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我现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萨武龙向两侧一挥手,特工们纷纷倒在了地上。我左手暗中捏了个奥术,以备不测。
“我刚刚把你拉进了我的领域,也就是‘冥境’。所以发生的一切对外部都没有影响。”
“那他们怎么回事?”,我指着一地倒地的特工问道。
“被你的杀气和威压整趴下了,你不知道你刚刚有多可怕。”
嗯,我觉得你应该付主要责任,毕竟你刚刚的样子可是吓得我差点动不了了。
“莫斯科仅有的三个六翼高阶吸血鬼都倒下了,有两个变成了‘男爵’,分别被伊万·琴托维奇和米高扬·库可夫所杀。另外一个和他们意见相左,被转化为‘男爵’的同伴杀了。我刚刚说的光明巫师都死光了,是真的。”
“那你又是来做什么的?”
“我感受到了莫斯科上空的法术波动,就第一时间盯上了你。我想拜托你把消息送出去,再帮我查清楚幕后的主使是谁。但在这之前我得亲自确认你是否可靠,这个锅我们吸血鬼可不背。”
听到他的说辞,我当即像给这个老家伙一拳:“你这么厉害,自己怎么不去!”
“我受到了诅咒,出不了莫斯科城。此外......”,萨武龙撸起袖子,向我展示了上面的牙印,“他们称我不注意的时候咬了我,我现在已经是一名‘男爵’了,之所以没有表现出来完全是因为我在用法术压制它。但我知道我撑不了多久,很快我也会变得和他们一样。”
萨武龙放下了袖子,向我靠近了一步:“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趁现在杀了我吧,用你的法术穿透我的心脏。等他们醒过来到底时候就会认为一切都是我这个入侵者干的,这样就不会怀疑你的身份。”
“离那个男孩远点!”,是渡鸦,他们已经来了。
萨武龙的右手忽然伸出,扼住了我的脖子,他使出了真正的速度,让我根本没有反应时间。但我知道他没有真正用力,否则以他的力量捏碎我的脖子轻而易举。
“砰!”
子弹穿过了他的脑袋,最后一刻,他认真地看着我,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他的胸口上插着一张红桃A,是那个时候我引爆的。
渡鸦冲过来一把扒开他按在我脖子上的手,我跪倒在地上大口喘息起来,脖子火辣辣地疼,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灼烧着我的喉咙一样。
“喂!你怎么了?你的脖子......”
他后面的话我再也没有听见,只觉得一股力量从喉咙传遍了全身,这股力量何其霸道,让我浑身都剧痛起来,随后便陷入了今天第四次昏迷。
“老夫研究生物体将近一百年,从未见过这样的症状。”,是谢尔盖,那个所谓“无产阶级生物学”的先驱。
“他的状态应该是发生了特异感知,这个课题在我国上世纪八十年代一度很流行。”,是天望,这家伙和谢尔盖一样是个老神棍。
“看身体反应有点像是中毒后的症状,但奇怪的是没有出现细胞坏死,可能是某种新的毒理吧。”,米杨?你才有毒!你全家都有毒!
我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喃喃道:“好吵......”
“别激动,不然身上的图案会显现出来。”,一只小手抚摸着我的额头,似乎是想让我平静下来,还蛮舒服的......
可当我看见手的主人时却再也淡定不起来了:“这是米杨的孩子吗?他不会找我们报仇来了吧!”
“大惊小怪!”,米杨在我面前放了一面镜子,之间我的脖子上和脸上都有某种红色的图腾,从额头上延伸向两侧,再从眼角流淌下来。
“你看见的只是一部分,你的全身都有这种图案。我们已经帮你洗掉了,但是一旦情绪激动,那些皮下组织还是会充血。”,我要换播报员,为什么是这种阴阳怪气的声音在给我讲解!?
嗯,听上去就像是一本科幻小说里的情节,好像是叫做《群星,我的归宿》。我明白了,萨武龙在最后一刻将他的力量从掌心灌注进了我的身体,而这些图腾是他庞大的力量撑裂了我的细胞,就像高温会使陶瓷表面产生裂纹一样。在古代魔法发展还不健全的时候,人们总会把这种现象解释为“咒印”。
可是,这样莉莉丝会不会嫌弃我啊!
“太丑了!”
“你给我滚!”,我从床上跳了下来,抱住米杨就是一个德国过桥式背摔。
“其实还好啦,违和感比佐助的天之咒印要小多了。”,天望在一旁若有所思。
喂!你们会不会说话?那东西能看吗?我第一次看到完全体的天之咒印差点对显示器放奥术飞弹!
“嗯,看上去和套娃差不多,还蛮好看的。”,谢尔盖喃喃道。
你们那都是什么审美啊!
“不过还有一件事我想问一下,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我原本以为你戴了美瞳,当时还在想‘这么小的孩子竟然戴美瞳’,后来发现并不是这么回事。”,天望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饶有兴趣地望着我。
完蛋了,他们刚刚对我做了全身检查,怎么办?不会被抓去切片研究吧,科学家都是怪物啊!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比哭还难看吧,天望像是刚刚做错了什么事一样赶紧说道:“那个,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比较好奇罢了。”
就在这时,渡鸦和羽雯似乎被动静引过来了。渡鸦将双臂抱在胸前,往门上一靠,严厉地扫视着屋内的三个科学家。羽雯却是两手叉腰堵在了门口,清喝道:“喂!你们不会是欺负人家了吧。”
“啊啊,不是的,想要切片研究什么的绝对没有!”,天望你好像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羽雯走进来一只手拽着天望的后领把他拖了出去,其他人则是一脸冷漠。
“碍事的人已经走了,那我们开始吧!”,阴阳怪气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两个人为什么笑得这么邪恶?喂,你们拿解剖刀做什么?啊,越走越近了。
不要啊!
两记手刀打在头上,把一老一小两个怪物打晕过去。
“抱歉,这两个混蛋给你添麻烦了。”,渡鸦扛着两人走出了房门。
他们看上去都很亲密的样子呢!为什么只有我是孤家寡人啊,呜呜,莉莉丝快来接我,我不想和这些变态待在一起啊!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萦绕在我心头,那个小孩到底是谁啊?
他的衣着和语气都和以前的米杨一模一样,就连小动作都没一样。就算孩子会模仿父母也没有这么彻底的。况且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懂这么多绝对不正常,他的行为举止怎么看都是一个成年人,而且很明显地把我当成了小孩。我总觉得他就是米杨本人,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被一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人当成小孩总让人很火大!
比起这个,那件事也应该好好考虑了,萨武龙的遗嘱和力量,也许是因为莫斯科城中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法师他才选择我的。不论怎么说他的遗愿都应该好好完成,他是个可敬的领袖,尽管他代表着黑暗。况且我也不能白白收下他的力量,虽然不知道他的力量是什么,总之绝不是单纯的法力那么简单,法力这种东西随时都可以获得,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
咦,物体下落的速度变慢了?不对,绝不是这样。我的身高是一米四,现在我让这枚硬币从我头顶的高度做自由落体,它在空中停滞的时间在我看来是如此漫长,拿在手上的感觉也轻飘飘的。
硬币落到地上,墙上的秒针走了半格。重力加速度毫无疑问是一个标准g。
原来如此,这就是萨武龙的力量,我现在经历着和士官长一样的变化,是我的力量和反应增强了。(方程士注:详情参考《光晕》的官方小说《致远星的沦陷》。)
“(吾乃一人之军,混沌虚空中的战士们,听从吾之召唤,降临到现实中来——混沌之军!)”
这次轻而易举地召唤出了两个分身,看来精神力也得到了增强。不过这应该不是萨武龙力量的全部,他走得太仓促了,根本来不及教会我力量的使用方法。
不,他已经教过了,就在“冥境”之中,在我们战斗的那个时候。我把他身后浮现的奥术法阵分毫不差地记录了下来,对每个细节都能做到过目不忘,还有他的咒语。
“吾乃黑暗之剑,杀敌无数,吾乃恐惧之魇,萦绕不散,吾乃虚妄之噬,吞食一切,吾乃死神之镰,收割众生,吾即为黑暗之主,阴影在吾脚下臣服,灾厄是为吾刃——魔王之怒降临吧!”,就是这一段,虽然不能在这里试验,但我已经把术式记在了心中。
不,不能!我摇头摆脱了刚刚的想法,这个法术实在太邪恶、太暴戾了,它会影响人的心智,让人变成真正的恶魔,那些邪恶的巫师往往都是从尝试着研习黑魔法开始走向堕落的。我不是黑暗之王萨武龙,我只是拥有他力量的克伦尼克·斯坦因,我会用自己的方式使用那些力量,这样就足够了。
咕噜咕噜......
虽然有了萨武龙的力量,但还不至于摆脱饥饿的嘛!我冲出房门,恰好遇到了一名路过的战士,当即拦住了他。
“你们这里有吃的吗?”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长条状物体,我已经猜到那是什么了。能量棒什么的,我绝对不想再吃第二次!
“就没有什么其他能吃的了吗?”
“我们能活着站在这里已经是万幸了,这种非常时期下还能再奢求什么呢?”,战士无奈地耸了耸肩,从我身旁走了过去。
为什么这么消极啊喂!
走廊另一侧的房间里,渡鸦一行人正聚集在一个圆桌前,索菲亚和弗拉基米尔已经苏醒过来。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命运将我们联系在一起。但是我们的立场各不相同,这会决定我们是同仇敌忾还是分道扬镳,诸位今后都有什么打算?”,谢尔盖两手撑在桌沿上,充当起了第一发言人的身份。
“先从伯恩斯坦手上把口令抢过来,不论如何都不能让那家伙作威作福。”,米杨道。
“比起夺取,我更想要毁掉它,我一直怎么想,守夜人永不为奴!”,弗拉基米尔愤恨地握紧了拳头。
“我得寻找蝙蝠的下落,我们亏欠他的东西太多了。”,渡鸦道。
“抱歉,我不能再和你们一路了。我在华夏还有不得不完成的事情,耽误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天望的眼中略有歉意,却坚定不移。
羽雯在桌子下面握住天望的手,向他旁边靠了靠:“我想我也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了,祝你们好运。”
“我得跟华夏外交部联络一下,你们现在已经知道了太多的秘密,放着不管的话容易被人盯上。华夏方面会派人来保护你们。”
索菲亚小跑到了圆桌的另一侧,一把抱住了羽雯,抬起头来眼泪汪汪地看着她,两只小手拽着她的衣角不放:“羽雯姐姐,你真的要走吗?”
羽雯温和地笑了笑,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我们有空会过来看你的,要好好听话噢。”
不是吧,深情地告别都来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我可都看得一清二楚。不能忍了,我破门而入。
“请不要把我排除在外,如果你们口中说的那个叫伯恩斯坦的家伙是罪魁祸首的话,我也有一笔账要找他清算。”,我鼓起勇气望着圆桌周围的一圈人,这个场景怎么看都像是亚瑟王和他的十二骑士。为什么偏偏要避开我?难道我没有爵士的荣耀吗?
“不行!”,谢尔盖、渡鸦和羽雯三人异口同声地说出了否定的回答。
“你还只是个孩子,不该背负这么多东西的。”,渡鸦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长叹了一口气。这个男人当初也和我一样吧。
所有人都无言地看着我,眼中各自孕育着复杂的东西,这些东西交织在一起,摆在我面前的是看不破的红尘。
也许我真的是那个误入歧途的孩子?
(方程士曾经尝试过食用压缩能量棒,那味儿简直饶舌三日不绝于口。麦芽糖的甜味配上含量过高的蛋白质的苦味,再加上石灰一样的口感,让方程士想到了魏晋时期流行的一种叫做“五石散”的东西。最后方程士利用嚼老干妈法、分散注意力法、切碎食用法等绝技,再加上过人的毅力才吃掉了整整一箱,共计一十五根。从此之后,吃嘛嘛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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