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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疫情爆发

第十章 疫情爆发

幽暗的空间深处不断传来机器有节奏的轰鸣以及电火花的脆响,仿佛来自冥界之门的回应。

这是一处封闭的房间,那台占据了房间四分之三的体积的硕大机器足足有二十米之高,十二个四米高的特斯拉线圈呈放射状将它环绕,不断向它释放着明亮的电弧。

房间剩余四分之一的体积则被密密麻麻的指示灯和仪表盘所占据,它们闪烁的微光点缀了房间的黑暗,恰似黑夜中的星斗。

电梯停靠在了这一层,在快要停下时发出“吱呀”一声响。电梯里的人先拉开了里面一层门,而后拉开了外面一层——那是老式电梯的铁栅栏门。

电梯中走出之人却是一名身高一米八有余的女子,镶嵌着赤红色眼珠的三角眼为妖冶的气质增添了一丝狠厉。背后翅膀的骨架将大衣撑得向后隆起。直没膝盖的大衣下是一对落地有声的长筒黑色皮靴。紧身的黑色皮质背心将身体的线条完整地凸显出来。

房间内早有两人在等待,这两人均着华丽的燕尾服,将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丝合缝,全不似弗拉基米尔和电梯中走出的女子那般节省布料。二人退后一步,右手抚胸屈身行了一礼。他二人和女子一般背后的衣物被骨架撑起,两眼赤红、皮肤苍白,皆是青年人的皮囊,显然属于同一物种。

忽然,女子的瞳孔微缩了一下,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刀锋一般的利爪从指尖钻出,那利爪足足有半米之长。两名男性也同样拔出了武器,却是背后的脊柱。

女子身后的空气轻微振动了几下,振动中央闪烁的电弧规模迅速扩大,将一个黑洞形状的东西凭空牵引出来,黑洞融化重铸为白色闪光的人形,亮度淡去,却是一个机械造物,正是视界的机甲。

乘着传送还没完成的功夫,三人已经向机甲发起了进攻,利器破空的悲鸣回荡在幽暗的房间里。

利爪的边缘已经触碰到了机甲,甚至擦出了火花。可就在下一刻,一道自机甲腕部射出的光线将与利爪相连的手臂斩下。

空气彻底安静了,失去后劲的半截手臂“当啷”一声落在地上。再看那截手臂的主人,正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定格在地上,贯穿脖子的那个冒着青烟的圆孔说明她在刚刚被被射穿了喉咙。眼中的赤红色光芒黯淡下去,女人直僵僵地倒在地上。

两名男子望着手中断掉的利刃不知所措,视界的伽马射线枪却已经瞄准了他们。

幽暗的房间再次被强烈的闪光照亮。

视界跨过两名男子的尸体,径直走到了机器的控制台前。

厚重的机械手掌放在控制面板上,过了一秒,面板上的指示灯变为了绿色。

这是位于圣彼得堡联邦安全局总部的某个控制室,门口的警卫全副武装,橙黄的弹链搭在胸前,两脚跨立,面容凶悍地望着前方,站姿虽不似仪仗队那般标准,却更突显出一分威武。

室内的微机和其他装置整齐地排列着,黑衣的特工、白衣的技术人员还有绿衣的军方人士不断穿梭,忙碌不停。

“警报!天气控制器被非法启动!”,大屏幕上一片红色,人工智能语言不断叫嚣着。

控制室中一名戴着上将军章的男子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狼一般的眼睛紧紧锁定了无形的敌人。

大约六个小时前,天文台已经失联了。

莫斯科机场遭遇恐怖袭击、特工长的无线电通信最后的那段对话、莫斯科城区爆发生化毒剂......

直觉一系列线索串联在一起,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莫斯科。军人的直觉让他立即做出了反应,这次的事态很可能比一九九一年八月十九号的那次更加严重。

作为那次变革的参与者之一,能够保留上将的军衔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一名已经遭受过重创的老人再不能承受失败的风险,可是要让他无动于衷却是万万不能的。

将军中气十足地发出了他的命令:“通知全军,集合!”

就在这时,门外的走廊上传来了一道年轻的声音:“抱歉,你已经不再是将军了。”

却看一个身着黑色夹克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一头金黄的头发齐刷刷地刷向脑后,嘴角似笑非笑,一看便是个狠角色。

将军看到门口的年轻人,面色立即阴沉下来,头顶的狼耳差点将军帽顶起。

许久没有说话,年轻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率先打破了沉默:“克里姆林宫刚刚下达的命令,你被撤销了职务,降为上校。”

将军两眼怒瞪着说话的男人,脖子上的青筋剧烈地蠕动着,仿佛随时都会喷出血来。平静地与将军对视,男人的脸上满是嘲讽。

这一抹嘲讽仅仅持续了两秒便消失了,一股无形的气场扫荡过来,男人原本就苍白的面容变得没有一丝血色。再看将军的眼睛变成了骇人的绿色,那两颗幽绿的眼珠就像美杜莎的凝视一般,令男人变成一尊活生生的雕像,想要动作却不得移动分毫。

趁着男人被震慑住的时机,老将军拔枪出鞘对准他的心脏就是一枪。一个冒着黑烟的大洞取代了男人胸膛的位置,男人带着满脸惊骇倒在地上。室内的众人仍然被禁锢在惊愕的余韵中,没人注意到莫名消失的子弹——刚刚那颗子弹的弹头是胡桃木制成的,在穿过男人身体的时候就化为了碎屑。

“谁还有异议?”,将军威严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室内,一时间寂静无声,只有人工智能语音还继续着它的警报。

镜头切换到莫斯科的一栋建筑内,斑驳的墙壁中镶嵌着足足二十厘米厚的金属门,这层结构就算是装甲坦克的炮弹都无法轻易击穿。

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押解着一批囚犯从门前经过,正是闹翻了莫斯科大学生化实验室的那群怪人。

除了朱红色油漆构成的“101”房间号之外,大门上没有任何装饰。

相比之下房间内的陈设远远比外部要光鲜得多,现代化的实验设施将房间变得充满了科技感。

房间中央的桌子上摆放着半米见方的隔菌玻璃器皿,器皿内关着一只红蓝两色的蜘蛛。桌子的周围围着一圈人,谢尔盖、陆羽雯和斯坦因勋爵都在其中。谢尔盖身穿白色的卫生服,一条袖管照旧空着,手上拿着一个类似遥控器的东西。克伦尼克则由于身体虚弱找了把椅子坐在旁边,羽雯则叉手而立,默默注视着谢尔盖。

谢尔盖按下手中的按钮,说:“前进。”

蜘蛛直直地向前走,撞到容器壁的时候改为了向上爬行。

“右转九十度。”

蜘蛛没有停止前进的步伐,走过了四分之一圆弧之后向右爬行。

“停止。”

蜘蛛牢牢地吸附在了容器壁上,不动了。

室内的一众白衣科学家鼓起了掌,谢尔盖微笑着转过身来面向一副扑克脸的陆羽雯。一旁的克伦尼克也没有任何反应,不知是不是累的。

“陆羽雯先生,您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在俄国的科技面前,搞定这种东西简直是小菜一碟。”,谢尔盖的语气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丝骄傲。

称呼杰出的女性为先生,似乎是上个世纪的习惯呢。

羽雯试着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最终没有成功,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天望和渡鸦依旧下落不明。

“但愿如此吧。”,莫名地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时,谢尔盖腰纪的通讯器响了起来,谢尔盖接通了通信,不一会儿面色剧变,打开实验室的金属门便冲了出去。

众人见事不妙,尾随而出。询问谢尔盖刚刚发生的事情,却只得到了一句回复:“该来的总归来了。”

一位科学家急急地追问道:“到底怎么了?”

“所以非战斗人员藏好,不要踏出基地半步。警卫,看好那些囚犯!”,谢尔盖的音量放大了至少二十分贝,语速也加快了。

喘过一口气之后,谢尔盖继续说道:“刚刚我们的人报告,有大量疑似狂犬患者出现,袭击路人。”

“是它们。”,羽雯喃喃道。

谢尔盖似乎想到了什么,从腰间抽出自己的配枪,握住枪管将枪柄递给了羽雯。羽雯却迟迟没有接过的意思,这才想起对方似乎没有用枪的经验。

将弹匣卸下,再装上、拉保险、上膛,对着天花板射击,完成一系列连贯的动作之后谢尔盖再次将枪柄递给羽雯,同时嘱咐道:“在缺口被填满的时候实现三点一线,实在不行可以用上面的激光准镜,不过那样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最好等到敌人在五十米之内再开枪,新手的准头没这么好。”

“这家伙我用起来不顺手。”,羽雯谢绝了谢尔盖的帮助。

一旁的斯坦因勋爵似乎仍在低头思索着什么,对眼前的事态异常冷淡,兀自喃喃道:“总觉得好像落下了什么东西。”

这话让羽雯也怔住了,不自觉地用右手扶住了脑袋:“咦?我好像也有这种感觉。糟了,是小狗(zergling)!”

克伦尼克和谢尔盖同时疑惑了:“小狗?”

“就是索菲亚啦!她还被我们绑在车上,车子落在莫斯科大学里了。”

三人顿时满头黑线,这得是神经多大条啊!他们忘了是因为后来的事态发展太过复杂才让他们无暇顾及这点“小事”的。

随即谢尔盖和羽雯两人冲出了门外。

“喂!等等我。”,克伦尼克在他们身后大喊。

谢尔盖:“小孩子不要捣乱!”

羽雯:“乖乖在这里待着哦!”

克伦尼克:“......”

话说视界在渡鸦面前凭空消失之后,渡鸦遍寻不见他的身影,培养皿又已经破碎,只得作罢。幸得发现了几个军用急救箱,对天望的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处理之后,将他背在背上向楼下跑去。

在院内找到一辆军用吉普,渡鸦全身的红色却在这时消散了,恢复了平时的状态。他试图打碎车窗玻璃,却没有成功,那是防弹玻璃。

无意间渡鸦在车旁发现一具士兵的尸体,一只手还搭在车把手上,看样子是正准备上车。

他的身上说不定有钥匙。

渡鸦在他全身的口袋中搜查了一遍,除了一些证件和武器弹药之外什么都没找到。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的目光锁定了士兵握拳的另一只手,将他握拳的手指掰开,一串钥匙赫然展现在渡鸦眼前。

迅速将天望固定在副驾驶上,关上车门,发动引擎,吉普沿原路向莫斯科市区开去。渡鸦的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将要发生了,矛头直指莫斯科。

天文台上空的漩涡状乌云没有消散的迹象,相反正在越聚越浓。

医院的住院部大楼如活尸一般挺立着,在夜幕下好不阴森恐怖。值班的护士们正收拾东西,准备结束夜班的工作,忽然旁边的病房中传来了诡异的声响,似呻.吟有似咆哮。

有好奇心旺盛的护士过去查看,结果刚一开门便与一个病人撞了个满怀,那病人便一口咬上了她的肩头。不,那不是病人,那和之前的列车上遇到的是同一种生物——丧尸。

渡鸦的吉普车是直奔医院而去的,尽管天望身上的伤已经有了愈合的迹象,但还是不能确定是否存在隐患。

医院刚刚进入三百米范围内,就远远看到入口处一阵骚乱,渡鸦远远便在骚乱的人群中辨认出几个诡异的身影。

凌晨四点钟的街头原本应该是人烟稀少的,此时的医院门口却忽然多出这么多人,必有古怪。其中的大部分人似乎在追逐剩下的一小部分。

这分明是丧尸疫情爆发的景象!

“看来事态已经无法遏制了啊。”,渡鸦长叹一声,踩紧了油门。

丧尸们远远就听到了引擎声,一致向渡鸦的方向转过去。成群结队的丧尸义无反顾地扑向飞驰的光源——汽车的远光灯,它们似乎把汽车当成了挑衅它们的猛兽。这些丧尸不是被卷进车底便是被撞飞到一边,路面上留下一道血肉模糊的通途。

渡鸦猛踩刹车,同时迅速打过方向盘,一个漂移将车横在了路中间,对着医院大门直直地撞了进去。

“还好是半夜。”,医院里没什么人,而且大部分人都在刚刚集中在了门口。下车,将天望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背上,渡鸦便直奔急诊室去了。

急诊室里似乎没人,灯却是开着的,墙上还有一滩血迹。顾不及多想,渡鸦便将天望放到椅子上,打开了橱柜。橱柜中猛然窜出一具丧尸,身着白大褂,胸口别着身份牌,却是原来坐班的医生。那丧尸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被渡鸦拧断了脖子。渡鸦从橱柜中翻出了急救箱准备给天望上药。

将天望的衣服掀起,露出胸口,渡鸦彻底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原本遍布胸膛的伤口竟然愈合如初,这是怎样惊人的自愈能力!难道他隐藏了身份?不可能,他之前几次受伤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快愈合。

难道是血清的作用?这事可能要等待这家伙醒过来才能解释清楚。可是这家伙明显在发烧,就这样放着不管吗?

渡鸦瞟了眼窗外,只见门口的丧尸已经在朝自己的方向移动。当下顾不了这么多,用酒精给天望降温过后,便带上急救箱把天望扛了出去,期间还不忘给他换上了新的白大褂——当然也是从柜子里顺来的。

“希望这玩意对丧尸有用。”,渡鸦攥紧了手中的“狂暴妖姬”,狠狠掷向了门口来势汹汹的丧尸。把天望带上车之后直接从围栏撞了出去,不得不说军工质量的车就是很霸道。

驶出两百米之后,那些丧尸仍然没有追上来的迹象,渡鸦才松了口气。忽闻昏迷中的天望口中喃喃有声,看样子是有醒来的迹象了。

“雯雯......”,天望喃喃道。

此刻的羽雯正坐在一辆军用皮卡的驾驶座上,她右侧的那名老人脸上还挂着淤青——那是之前被她打的,一条空荡荡的袖管从右侧垂下。

“就是那里!”,车头正对着一辆孤零零停靠在路边的卡车,几具丧尸正不断地撞击着卡车的车窗,歇斯底里地嚎叫着。

一具丧尸后退几步,两臂垂下,正打算再次发动进攻,忽然两眼暴圆,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喉头上一个尖锐的物体刺了出来,原来是一把蝴.蝶.刀。

丧尸们纷纷转过头去,却见谢尔盖倚在车旁,仅有的那只左手端着一把冲.锋.枪,上面还特意装了消.音.器——为了防止吸引其它丧尸。丧尸们仰头哀嚎一声,向谢尔盖的方向袭来,谢尔盖扣下扳机,一众丧尸纷纷倒地。

羽雯快步上前打开了车门,一名白发少女安静地躺在座椅上,手脚和嘴巴都被胶布封死,头上的一对狼耳耷拉下来,目光惶恐地望着窗外。羽雯两指暗暗运劲,对着少女全身上下点了几下,少女旋即挣开了束缚,将嘴上的胶布撕下,气势汹汹地朝羽雯扑来。两手刚向前伸出便又被羽雯点住了。

只见索菲亚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定格在那里,两手两脚都直僵僵地向前伸出,尾巴也直直地向上窜起,全身的毛发如同炸毛一般。

“不许再袭击我,听懂了就眨眼。”

眨眼,眨眼......

羽雯解开了少女的穴道,少女却由于之前的姿势收不住力道向前扑去。眼看就要压到羽雯身上,羽雯往后一个滑步,那少女整个身子严丝合缝地跌在了地上,两手因为这个姿势自然地举向头顶,却是个“举手投降”的姿势。

索菲亚从地上将头抬起来,看着谢尔盖和羽雯各自回到了车上,这才缓缓爬起身来,径自坐在了后座。

车子才刚刚发动,地面上的一道影子以极快的速度向车头靠近,忽然一个人形的物体砸在了引擎盖上,原来那影子正是他的投影,这家伙是从天而降。羽雯当下猛踩油门向卡车撞了过去,顺势打开车门跳车而出,车上的三人无一例外都已跳出车外,两辆卡车引擎爆炸产生的气浪将三人的头发和衣物向外围扯去,好似三面舞动的旗帜。

爆炸中心形成了耀眼的白色光晕,短暂地划破了夜晚的黑暗。借着爆炸的亮光,那人形物体的轮廓得以显现出来,它的背后似乎长着翅膀?

索菲亚将这轮廓看得真真切切,掷下一句“我来解决他!”便四肢着地,体型暴涨,冲着天空便是一声狼嚎,衣物被尽数撑裂,唯独那内裤弹性十足。

白发少女赫然变成了体长足足有三米的巨狼,借着城市的微光隐隐约约能看见浑身纯白的毛发,一双眼睛放射出狼光直直地盯着半空中的那个人影。

“哦,守夜人,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们了。你们不是已经为吾王效命了吗?”,那人形阴影传来尖锐的女声,带着几分凄厉。

巨狼依然盯着那个人影,发出的却是少女的声音:“你刚刚想要伤害伊万。”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半空中传来一声娇叱,那声音中似乎夹杂着风声。少女的狼眼能夜中视物,却见那人背后的巨翅交叠在了身前,周遭隐隐有乱流涌动。

就在这时,谢尔盖手中的冲.锋.枪射出两枚子弹,直冲那人的咽喉而去,哪知还在半路就被一对巨翅挡了下来,那人口中依然神神叨叨地念念有词。

“快阻止她......”,谢尔盖话音未落,那一对巨翅便猛然张开,咆哮的狂风席卷着浓浓的杀气向四面八方散去,仿佛成千上万的利刃,竟把一旁行道树的枝干切成数截。

巨狼四肢牢牢抓住地面,四肢微微弯曲,蓄力冲着风刃袭来的方向一声咆哮,那咆哮当真惊天动地,直震得人耳膜剧痛。羽雯急急催动真气护住全身,才得以毫发无损。谢尔盖却没那么走运了,当下被震得七窍流血,耳膜差点破裂,只觉得天旋地转,五脏六腑一阵气血翻涌,全身一阵脱力,三肢便撑在了地上,手中的冲.锋.枪也丢在一旁。

成千上万的风刃也被这惊天动地的一吼尽数化解,消散在寒风中。三人的头发和衣物被劲风吹散向周围,足足有六七秒才经受不住重力而自然垂下。

纵使是羽雯此时此刻也无法计算出二人接下来的行动了,这根本就是超自然的力量。

巨狼后肢发力,纵身一跃,直扑向半空中的那人,地面上留下四道清晰可见的抓痕。眼见巨狼来势汹汹,那人只得以巨翅护住中线,却无可避免得被扑落到了地面。巨翅向旁边一扇将巨狼震出十米开外,巨狼落地时一个翻滚重新摆好了架势,那人也将两翼微收,两手交叉状向前伸出,却是个进攻式。两人猛地窜出,有如一黑一白两道闪电碰撞在一起,竟发出雷霆般的声响,爪与爪之间时不时擦出火花。

那人似乎有意避开索菲亚的撕咬,每每索菲亚用其它部位进攻都会正面招架,唯独用嘴巴进攻时只得避让。而索菲亚亦是如此,不敢让对方的牙齿蹭到一下,似乎那牙齿上淬了剧毒。

那两个家伙似乎是宿敌,可是与索菲亚交战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羽雯看了身旁倒地不起的老人一眼,果断地唤回了他的神智,指着正在交战的一黑一白两个生物问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是吸血鬼,守夜人的目标之一,守夜人的撕咬对他们有基因毒性,会让他们在变异之前就因染色体紊乱而死。只是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品种,他的下颚就像是......”谢尔盖迟疑了,羽雯却帮他说出了答案:

“一个‘男爵’。”,转眼间,羽雯已经有了主意。

她抽出谢尔盖腰间的匕首,对着自己的手腕就是一下,登时便多处一道口子,一股鲜血喷涌而出。她把划破的那只手高举过头顶冲着二人缠斗的方向大喊:“这里有鲜血!”

那吸血鬼似乎被血腥味吸引过去,就因这短暂的分神,被索菲亚一口咬住了喉咙,两眼惊愕地睁大,全身剧烈地痉挛起来,索菲亚使劲一咬,绞断了她的脖子。

眼看那怪物已死,羽雯急忙按住了伤口,从袖口上咬下一片布条匆匆包裹住。脸色因失血而变得有些苍白,心下暗恨刚刚下手太狠。

眼看威胁已经解决了,索菲亚刚准备变回原形,却见羽雯纵身一跃骑到了她的背上,两手环住了她的脖子。

谢尔盖愕然地望着狼背上的羽雯,心下大骇。这人是怎么回事?她对战狼形态的守夜人一点都不害怕,而索菲亚对于被骑这件事似乎不排斥,这种事以前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他又哪里知道,羽雯在索菲亚的心中已经属于盖世英雄一样的存在,先是表演了徒手接子弹,又几次三番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制服,刚刚又拯救她于水火之中——额,虽然这家伙老是欺负自己而且这“水火”也有她的功劳。

“车都炸了,就捎带我们一程呗!”,羽雯在索菲亚身上舒服地蹭了蹭,毛茸茸的,好软......

“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刚刚的动静应该已经把周围的丧尸引过来了。”,谢尔盖说道。

索菲亚点了点头,叼起谢尔盖的后襟纵身跃上了房顶。谢尔盖在心中默默哀叹,自己好歹也是守夜人的缔造者,怎么能这么差别对待!

莫斯科“库尔斯克”地铁,全副武装的战士们对着入口处不断涌入的丧尸们射击着,丧尸三三两两地从地表滚落下来,布满了百米长的阶梯。

战士们的背后是男女老少的难民们。这些地铁站原本就是以军用标准建造的,就算是核打击也无法波及这些深埋在七十米深地下的地方。它在战争时期是防空避难所,现在成了这座城市的最后防线。

不,这远远不是最后。就在这个莫斯科地铁系统的下方两百米处存在着另一个地铁系统,传闻中的莫斯科地铁二号线。这是一条连接着各个政府办公要地和军事要地的地铁线路,二号线之于莫斯科地铁相当于暗网之于表面网、里世界之于表世界,它本身也是里世界的一部分。这里有独立的发电设施,一切应急系统一应俱全。

在这里,一批批全副武装的士兵塞满了车厢,前去支援克里姆林宫,因此外人会奇怪为什么克里姆林宫一夜之间凭空出现这么多军队。

但这一列列车上的士兵却再也无法活着出现在克里姆林宫了。拥挤的列车上出现了恐怖的一幕,一名士兵的眼睛骤然变成红色,阴影凭空出现包裹住了他,重塑了他的形体,赫然是一名“男爵”。他如同游泳一般在拥挤的士兵之间穿梭,周围的士兵们还没来得及开枪便被他悉数留下了一个牙印。

与此同时,一道阴影悄然爬上了驾驶员的脖子。

一名男爵坐在驾驶座上,对着耳中的**说道:“我们已经潜入成功了,大人。”,身后是已经丧尸化的驾驶员。

克里姆林宫外,丧尸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把克里姆林围得铁通相似,士兵们背靠战车不断向它们倾泻子弹,火舌把夜色照得一片通明。直升机盘旋在上空,对着黑压压的地面一阵扫射。

“弹药兵!”,前排的战士一阵疾呼,等来的却不是同志递来的弹药,而是一只如死人一般发黑的手掌。还未来得及反应,那只手掌便死死抓住了他,一张面目狰狞如恶魔般的面孔直向他袭来,那血盆大口张得几乎要将嘴角崩裂,昔日的战友咬上了他的脖子。

门口的火力越来越弱,丧尸如决堤一般涌了进来,间或有被击倒的尸体倒向路旁。

“报告!大门失守!报告!大门失守!啊!!......(撕咬声)!”克里姆林宫外依然是不断的枪炮声,国防部长长叹了一口气。

“让官员们上飞机吧!”,部长拉开抽屉,取出一把AK,上面斑驳的印迹已经有些年头了,上面还用刻着一排歪歪扭扭的字:“库可夫”。部长闭上眼睛,使劲拉了一下枪栓。

一旁的副官看到这架势,忽然有了不祥的预感,急忙上前道:“将军您怎么办?”

“我要与莫斯科共存亡!也许我太太说的对,我这把老骨头应该早点退休的。”,将军推开房门,瞄准了走廊尽头的一名丧尸,扣下了扳机,那丧尸应声而倒。

“五百六十三!”,将军记下了这个数字,这是他一生消灭的敌人。如果不是这次危机,这个数字本该被他带进坟墓,而那第五百六十三个敌人就是他自己。将军再次扣下扳机。

“五百六十四!为了俄国母亲!”

且说渡鸦的车开了许久,莫说是丧尸了,连一个活物都没看见,遍地都是发黑的尸体,仿佛整个街区的生命都蒸发了一般。看到街边一栋房子二楼处破碎的窗子,渡鸦想起来了,这是之前米杨殒命的地方。他的阴魂向整个街区的生灵展开了他的复仇。

看来似乎是米杨的毒素还在,而且对那些丧尸有效。丧尸似乎有着惊人的直觉,能够指引他们绕开这些毒雾直取猎物。这种第六感已经远远超过了一般心灵能力者的程度,只是这种由变异产生的第六感是以牺牲其他脑功能为代价的,因此无法发挥出它们原本应有的威力。值得一提的是,这种第六感似乎并没有出现在那些“男爵”身上。

楼宇间传来了阴阳怪气的声音:“我们又见面了,看来你们已经有了抗体。”

渡鸦听到这个声音,一脚踩住了刹车:“米杨!这怎么可能,你明明......别装神弄鬼,给我滚出来!”

两栋楼房间的阴影处走出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那斗篷似乎有些不合体,袖子完全包住了手指还长出一截,几乎垂到地面,下摆也拖在地上,兜帽下却是一张正太脸,一对金黄的眼珠里镶嵌着标志性的竖瞳。

“渡鸦,我得谢谢你。现在我感觉自己年轻了六七十岁。”,米杨两手向上一扬,将袖口抖开,两手长了出来,反复摆弄着自己粉嫩的手指。

“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你干了什么?米杨!”,渡鸦咬牙切齿地说道。

“排出毒素一身轻松啊!顺便帮克里姆林宫减轻一些负担,不要跟我说你有办法阻止莫斯科的丧尸危机。看看你的周围吧!如果这些尸体突然站起来,变成了一具具丧尸,你又能做什么呢?”,米杨话音刚落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袖口再次垂下来盖住了双手,两眼死死盯着地上那些尸体,骂了声“cyka!”

原来那些尸体都开始缓缓蠕动,一个接一个地站起身来,丧尸特有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渡鸦把车开到米杨身边,打开车门一把把他揪了上来,对着成群结队的丧尸横冲直撞过去,血肉模糊了挡风玻璃,把夜幕染得一片暗红。

“为什么要救我?”,阴阳怪气的声音一点都没变,看上去就像恐怖片里的鬼小孩。

“你变成丧尸的话,莫斯科会很困扰吧!”,渡鸦打开了雨刮器,刮去玻璃上的血污。吉普直冲着大道而去,地面上拖出两道长长的血痕。

忽然,车子失去了动力,在路中间停了下来。渡鸦愤恨地对着方向盘捶了一圈,两眼死死盯着仪表盘上的红色指示灯——没油了。

四面八方的楼宇中重复着一个相同的声音,空灵而又低沉,仿佛王者的低语:“来自黑暗寒冬的随从们、仆人们、士兵们,听从吾之召唤!”

米杨:“这台词怎么有些耳熟?”

“是克尔苏加德的台词。”,渡鸦的右侧传来了一个迷迷糊糊的声音,好像还没睡醒。

渡鸦:“(!)你啥时候醒的?”

一个人缓缓走上了楼顶,浑身披挂着锁链和铠甲,肩上扛着一把巨大的镰刀,脸上带着骷髅假面,正是刚刚出声的那人。

天望心里不禁狂喊:“这人到底是克尔苏加德还是祖尔?这咋还混搭了呢!”

丧尸们从街头巷尾涌出,断了渡鸦等人的去路。

渡鸦:“看看车上有什么武器。”

话音刚落,米杨就已经在后面翻找起来,不多久便取出了一把火箭筒和两把AK。

此时此刻那个死灵法师装扮的人却已经双手将镰刀举过头顶,全身被暗紫色的光芒包裹,脚下亮起整整光芒,似乎在做什么法式。

米杨见状皱紧了眉头:“他又在搞什么?”

天望此刻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直觉告诉他眼前这家伙的状态和在天文台遇见的那个六个翅膀的家伙当时的状态很像,即刻喊道:“不要让他说话!”

渡鸦也感觉到了,打开车门用AK击毙堵门的一众丧尸,举起火箭筒对着那人的方向连续发射了四枚火.箭.弹。

那人原本早已做好了防御袭击的准备,哪知渡鸦填弹速度如此之快,仅仅两秒之内就发射出四发火.箭.弹,似乎根本不受后坐力的影响,这是他始料未及的。要是被这四枚火.箭.弹击中,哪里还能有命?当下不敢怠慢,停止了施法,却把左手捏了个奥术,右手镰刀向前一挥,将一道幽暗的冲击波甩了出去,引爆了当头的两枚火.箭.弹。后面两枚火.箭.弹接踵而至,那人掷出手中的镰刀引爆了第三枚,镰刀也因此化为碎片。第四枚再不能躲,只得将法力抽取出来,迅速将能量灌注到早已准备好的护盾上,硬生生扛下了这一击。

最后那枚火.箭.弹打到无形的护盾上,并没有爆炸,就好像整个被吞噬了一般融入了护盾,造成的结果仅仅是让球状的护盾闪烁起一道阴影。

“哼!雕虫小技。”,冰冷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没人注意到骷髅假面的下边缘处滴下的几滴鲜血。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女声:“Lok’tar Ogar!(兽人语,意为“不胜利,毋宁死”)”

一个黑洞洞的物事夹杂着劲风冲着死灵法师的门面飞射而来,死灵法师侧身一避,那东西擦着耳根险险地过去了。哪知他身上的锁链却缠上了那东西,将他整个人一同扯向那个东西,最终被铁链挂在了墙上。再看那将铁链钉在墙上的东西,却是一柄钉锤。

顺着战吼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名女子骑着巨狼威风凛凛地立在楼顶。

“得嘞,这会儿狼骑也来了。等等,那是......雯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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