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破的屋宇,空荡的街道,几扇大门百无聊赖地敞开,偶尔路过几个酒鬼,一片残破的景象,唯有纵横交错的电线霸占着整个天空,诉说着小镇曾经的繁荣,这些电线年纪近百,见证了帝国的兴衰。
这是伏尔加平原与西伯利亚交界处的一座小镇,这样的小镇在这一带比比皆是。
在这座小镇里一处偏僻的小巷中,三个彪形大汉阻挡了一名汉子的去路,汉子下意识地一只脚向后跨出一步,随即又有两个大汉不徐不疾地从他身后走来。
这汉子不像是斯拉夫人,约摸只有一米七几的个头,一张东方人的面孔泛着些许俊俏,又显得些许憔悴,一头乱发堪比爱因斯坦,原本五黑的头发因不洁而变成灰色,一袭白衣也沾满风尘,多处破损,似乎是哪位医生或者是研究员扔掉后被他捡来的。
“我身上只有这个包袱了,里面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汉子一开口就是流利的俄语,却隐隐约约有的华夏口音。
几名大汉紧紧盯着汉子腰间的包裹,似乎没听见他的话。
“把东西交出来。”
汉子马步微蹲,把包裹又抱紧了些,双眼来回扫视着几名大汉,仿佛这包里有他的命根。
大汉们见状,相视点了点头,两名大汉一个健步上前就要扯他膀子。说时迟那时快,那汉子双拳齐出,竟打得两名大汉一个踉跄。
大汉们被彻底激怒了,十条臂膀从四面八方抓来,汉子避无可避,只好先发制人。刚要出手,却被袭来的大汉制服,牢牢抓了个喷气式。
面前的大汉青经暴跳,双目血红,一拳夹带着劲风直击汉子的小腹,那汉子抬腿一蹬,后发先至,将大汉踹出两米,一屁股摊坐在地上。
汉子使劲想要挣脱,可那俄罗斯大汉是何等膂力,再加之人多,两条膀子竟似牢牢焊住一般。两侧的大汉挥拳打向他的小腹,那汉子顿时感到五脏六腑气血翻涌,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
被踢倒的大汉一跃而起,对他左侧脸颊就是一拳,汉子登时眼冒金星,两腿一软,亏得两名大汉扛住了他两条膀子才没让他倒地,可是疼痛却丝毫没有因此而减轻,左侧颧骨上立刻裂开一道口子,鲜血渗了出来,伤口的周围形成一大片淤紫。
那大汉正要再打,忽然包袱中发出“嘶嘶”的声响,一开始只有那么一两声,逐渐变成有节奏的鸣叫,再后来仿佛是一大群虫子,此起彼伏。
大汉不由皱起了眉头,两眼紧紧盯着那个包裹,一手钳住汉子的下巴微微抬起,道:“这里面是什么鬼东西?”
汉子咬紧牙关,怒视着大汉,大汉见状不语,猛地一放手,汉子的头即刻垂到了胸口。大汉冷哼一声,伸手去抓那包袱,任那汉子恨得咬牙切齿,却奈何不得。
包袱打开又是一个小一些的包袱,一连五层,缝隙直接塞满了废报纸,最后是一个金属盒子
那盒子一打开,几个大汉都是一惊,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那盒子里整齐地摆放着好几层玻璃器皿,每一个器皿中都是一只拳头大小的蜘蛛,半边身子通体血红,另一半却是青光四射。
为首的大汉拿起一个玻璃瓶端详起来,正对这种奇怪的生物惊异不已,忽然汉子飞起一脚将瓶子踢得粉碎,劲力将蜘蛛一带,正好落在大汉的脸上,那蜘蛛受惊,当下狠狠一咬。
那大汉吃痛,连忙伸手去抓那蜘蛛,哪知那蜘蛛竟然牢牢吸在大汉脸上,仿佛有千钧之力,脸上被八条腿扒住的地方疼痛难忍,竟然渗出血来,大汉每一用力,那蜘蛛便也随之加劲,脸上便一阵剧痛。大汉一咬牙,使出平生力气猛力一扯,只听“噗”的一声,一股鲜血飙出半米,竟是将脸皮扯下一大块。
大汉们大惊失色,虽然毛子生性勇猛,但几时见过这等怪物?一时间吓得一愣,待反应过来时,那大汉连忙脱手,将蜘蛛抛出二十多米。大汉盯着汉子,面部肌肉极度扭曲,半张脸血肉模糊,一双眼睛几欲喷出血来,样子极其恐怖。
汉子也吓了一跳,但这一吓非但没有让他清醒过来,反而加剧了他的愤怒,可他那里是这五个俄罗斯大汉的对手,那两双抓住他双臂的手上加劲,捏得他生疼。此时五个大汉哪里还想到后果,非要将眼前这个臭小子打成残废不可。
忽然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让六人身子同时一震,向着声源望去,汉子心下暗暗喝彩,好一个男子汉!只见这人身长两米有余,全身上下肌肉将黑色的背心撑得略微鼓起,一头银灰色的发夹杂着几缕淡淡的金色,面堂红润,虎胆龙睛,剑眉入鬓,唇上一抹败须将这张英气十足的脸庞点缀得恰到好处,下巴却是光溜溜的,没有胡须。
“光天化日之下抢劫,还有没有王法!”这人嗓音浑厚,话语中中气十足,似乎是个厉害的角色。
几名大汉将汉子撇在一边,转向刚刚出现的男人,忽然那人身形一晃,几名大汉还没来及反应就已经吃了一记耳光,这几个耳光打得浑厚有力,几名大汉只觉得火辣辣的疼,脸颊肿起一块。那个被蜘蛛咬了一口的大汉原本丑陋的面孔显得更加狰狞。
那一声吼惊动了邻里,一些人从屋中走来,聚到几人身边,盯得几名大汉直发毛。突然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你们是外地来的吧!”
“外地来的又怎么样?”为首的大汉吼道,那张丑陋的脸怒视着人群,五官挤成一团。突然,一个酒瓶砸在大汉头上,登时碎了,一股鲜血汨汨留了下来,原来是一个醉汉。愤怒的大汉抡拳反击,转眼间那五名大汉已经和本地人扭打在一起,最终寡不敌众,很快便蹲在地上缩成一团。
混乱中伸出一只手将汉子猛的一拽,原来是那个出来解围的精壮男子,他正拖着汉子逃离现场。“我的蜘蛛!”汉子甩脱了精壮男子的手,奔向二十米外的墙角,徃蜘蛛背上请求一抓,捏在手中。精壮男子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汉子紧紧跟了上去。
男人带汉子转过几个墙角,突然停了下来,两手一撑把那汉子撞在墙上,那汉子只感到肩头钻心的疼,仿佛骨头要裂开一般。
“伊万是你什么人?”精壮男子目露凶光,仿佛要将汉子吞了一般。
“他是我崇拜的前辈,我之前从没联络过他。”
“你说谎,你竟然不认识他,怎么知道他还活着!”
“前辈他果然还活着!”汉子流露出兴奋的神情,“其他人都说伊万博士已经一百一十多岁了,就算活着也半身不遂。我就知道他要延年益寿的法门!”
精壮男子缓缓放开了双手,冷冷地道:“我劝你不要和那个老家伙纠缠上。”
“为什么?”汉子激动地跳了起来,一脸的不甘。
“你还年轻,也很有想法,你很执着,很勇敢。就像年轻的伊万一样。”精壮男子脸上流露出惋惜的神色,“不,我不许你找他。我不能看着你重蹈伊万的覆辙。”
“你这人也太不讲理,你不愿意帮我便不帮就是,何必这么霸道。”汉子道。
“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伊万是我崇拜的前辈,我要像他一样探寻真理难道有错吗?”汉子两眼闪烁着精光,仿佛洞穿了一切一般。
“真像,真像。”精壮男子喃喃自语,“我们去喝一杯吧,顺便给你讲讲伊万的故事,到时候你自会做出决定。”
几个酒鬼从一家酒馆中走出,成了小巷上一道风景,一群渡鸦受到惊吓飞上了房檐。酒馆虽然规格不大,但却很整洁,成套的木质装修别有一番风情。
几口热酒下肚,二人也敞开了心扉,相谈甚欢。
毛子喝酒不同于其他民族,他们不干杯,也不会强灌别人,想喝就喝,不醉不归。
精壮男子拿起酒瓶吹了一大口,又重新放下,如此反复四五次,这才说道,“你刚刚说你发现了一套新的理论,与伊万不谋而合,你可说说你的理论?”
“说来也奇,这玩意很难让人信服。”汉子说道。
“但说无妨,我既然与伊万相识,定然知道你不是信口开河。”
“那我就献丑了。”汉子吹了一口酒,缓缓说道,“你知道僵尸吗?他们会把咬过的人变成同类。”
“嗯,你继续。”精壮男子认同地点了点头。
“彼得帕克被一只蜘蛛咬过后获得了蜘蛛的能力,被狗咬过的人会染上狂犬病,拥有部分狗的特性。你想过吗?这冥冥之中存在着一种更深层次的原理。”
“无产阶级生物学第一定律。”精壮男子缓缓地道。
“伊万前辈毕竟是奇人,他早就发现了。”汉子赞许地点了点头,“所以生物都拥有这样一种潜质,通过撕咬将自身的基因传递给其它个体的潜质,这种传递称之为撕咬传递。传递的基因占自身基因的比例称之为撕咬系数,撕咬系数由发生撕咬传递的双方物种决定。”
“看来你也不简单,竟然能独立发现撕咬性定律。”精壮男子又点了点头。
“我们假设有一种叫僵尸的物种,他能通过撕咬传递将自身基因完完整整地传递给其它物体,他的撕咬系数为1。而水母无法进行撕咬传递,所以他的撕咬系数为0。其它的物种撕咬系数介于两者之间,而大部分物种撕咬系数极小,所以这种传递在自然界中并不显著,这也是为什么撕咬性定律迟迟没有被人发现。”
汉子又喝了一口酒,将那只蜘蛛放在了桌上,“这就是咬蜘蛛侠的那种蜘蛛,我把它变成了现实。”
精壮男子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我刚刚说过所有物种都有这种潜质,这种潜质能够在某些情况下被激发出来。我将这种方法命名为伊万迭代法。”
“这可不是伊万公开发表的范围了。”精壮男子道。
“不错,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汉子的语气充满了兴奋,仿佛对自己的成就颇感自豪,“诶,可惜伊万还是早了一步。现在假象有两只蜘蛛,蜘蛛甲和蜘蛛乙,如果甲咬了乙一口即甲对乙放生了撕咬传递,那么甲身上仍然带有一个单位的蜘蛛基因,而乙身上带有的基因量却要加上一个撕咬系数。此后乙再咬甲一口,甲身上携带的基因量又要增加一加上一个撕咬系数再乘以撕咬系数。然后甲再咬乙,如此反复,到了一定次数之后,甲和乙身上携带的基因量便会急剧增加,超级蜘蛛就这样造出来了。尽管蜘蛛的撕咬系数依然很小,但它身上携带的庞大的基因量依然能保证它能通过撕咬传递将可观的量的基因传递给其它物种。”
“你是怎么做到的?”
“同性之间为了求偶而相互打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只要稍加诱导就成了。”,精壮男子不急不缓地说道。
“兄弟,你比伊万当年高明多了!”
“此话怎讲?”汉子迫不及待地问道,仿佛超越伊万是一件十分不得了的事。
精壮男子长长叹了口气,拿起酒瓶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这才缓缓道来。
原来当年伊万是无产阶级文化派的一员,这无产阶级文化派不同于其他任何学派,它以推翻原有的知识为己任,要彻底消灭资产阶级的文化,建立无产阶级的新文化。在十月革命成功后曾红火过一段时间,虽然这种观念存在很大的问题,但因为人数众多,竟然也做出一些学问来,但这些学问与传统的科学格格不入。
伊万就在这样的氛围下机缘巧合发现了撕咬性定律,他大胆地提了出来,奠定了无产阶级生物学的基础,一举成为学术权威。
可是要让人相信他的理论,有一个大大的难题便横在了他面前,他要让众人亲眼看见他的理论投入实践,于是他想出了撕咬迭代的方法。然而要让没有意识的动物在人为控制下相互撕咬谈何容易?在屡屡受挫之后,伊万将目光转向了人类。
十几年寒暑过去,彼时二战刚刚结束,遍地都是战争孤儿,美苏两个超级大国常常用孤儿院中的孩子做各种实验。一开始,常有实验体在试验中因撕咬过度感染死亡,但伊万很有耐心,最终他想到了一种方法,每当实验体身上的创伤累积到一定程度时便将他们冰冻,在睡眠中对他们进行治疗,等到伤口痊愈后再继续试验。由于不间断的冷冻休眠,试验竟延续了几十年之久,初始实验体每每需要很长时间恢复,到后来随着试验的进行,实验体身上的基因不断累加,竟变得愈加粗壮到后来伤口能够以惊人的速度愈合,已经不需要再进行冰冻治疗。
就在这几十年间,这试验引起了军方的注意,他们培育出了世界上最强大的犬类,然后让它与西伯利亚狼杂交,数十年间培养了上万条。等到试验一完成,便采集实验体的唾液,注射到它们身上,这样便制造出一支强大的狼人大军,这些战士既有狼的耐力与凶悍,又有狗的忠诚与服从,兼之人类的智慧,再加上夜以继日的训练,变得精锐无比。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计划的一切都随着实验体的叛变而灰飞烟灭。
实验体是两兄弟,他们不愿再接受这种非人的待遇,在已经意识到自己拥有超人能力的情况下,他们酝酿着一次反叛。
他们偷袭了换岗的守卫,混入狼人大军当中,出其不意杀死了这支军队的最高指挥官。兄弟两性格截然不同,哥哥性格冲动,要强好胜,思维严谨,弟弟为人冷静,与世无争。哥哥在杀死了指挥官后夺取了军队的控制权,计划报复这个给他们带来痛苦的世界,弟弟却认为唯一的罪魁祸首是万恶的伊万,为了阻止他哥哥,从而避免生灵涂炭,他不得不杀死了哥哥。
说到这里,男人的眼眶已经湿润。
汉子的心里已经如明镜一般,只是还不敢妄下定论,只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那个弟弟,就是我。”
汉子愣了一下,虽然在意料之中,但他还没准备好接受这个结果,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抱歉,我不知道你是...”
“无妨。”精壮男子打断的他的话,“我没有什么朋友,也很少和人诉说我的经历。你一定会责怪我怎么对自己的亲哥哥下的了手,但是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像我和哥哥那样的悲剧又会无数次重演,我曾经亲眼看见自己的父母死在流弹之下,我实在于心不忍。”
精壮男子的声音已经哽咽,“你不知道,那些在战争中失去父母的孩子有多可怜,我无法看着我的哥哥亲手铸成一场战争。不,这都是伊万的错!”
“好感人啊!”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
“你快走,这不关你的事。”精壮男子对汉子说道。又是一阵奸邪的笑声,这笑声连绵不绝,直让人听得全身发毛。紧接着踏进一名男子,这人一袭漆黑的斗篷,一张枯瘦的脸上没有一点生气,两眼病态地闪烁着,忽然那人脖子暴长,一颗脑袋直伸向角落里的一个酒鬼,那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咬断了脖子,血涌如注,眼见是不活了。那人冷冷地道,“不想死的都出去。”
几个醉汉神志不清,借着酒劲要和他拼命,眼下他又手刃数人,一间不大的酒馆里跑的跑,死的死,一下子空空荡荡,只有一个老头和一个年轻女子没有反应,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坐在要相对立的两张桌子上。那人仿佛没看见,也不去管他们。
很快门口又进来五个人,正是刚刚打劫的那五个大汉,为首的一个脸上少了一大块皮,正向着汉子二人指指点点,那几个大汉身上又有了几道新的创伤,有两个手臂上缠着绷带挂在脖子上,看样子是断了。
精壮男子伸手紧紧握住了腰间的一个事物,左手依然抓着酒瓶,发觉汉子没有逃跑的意思,便对他使了个眼色。
那黑衣人全身伏在地上,只抬起双眼盯着男人,像一条蛇一样溜到男人身后的墙壁上。精壮男子并不理会,只是紧紧注视着酒瓶中倒影出的黑衣人。
“那个人是谁?”开口的却是黑衣人。
“他是华夏的科学家,你不会想要制造外交事故的。”男人道。
又是一阵阴邪的笑声,汉子不禁皱起了眉头。黑衣人止住笑声道:“如果你怕了直说就是,反正你本来就是我的手下败将,现在求饶也不丢人。”
“你想错了,我已经想出了对付你的办法,只是现在我们有两个人,赢了你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量你也不服。”
黑衣人看了看汉子,又看了看门口的五个大汉,突然纵声大笑,哑然道:“你这老狐狸,我差点着了你的道,若不是我刚刚听说打劫的事,我说不定会信以为真的。如果你老实交待守夜人军团的下落,我说不定会让你就此终老,至于这个小子嘛,我会考虑饶他一命。”
精壮男子冷哼一声,“好不要脸,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
“哼,到底是谁死到临...”
话音未落,黑衣人口中突然喷射出一道利箭似的液体,伴随着一阵破空声,这时汉子看清了他的脸,只见那人四颗獠牙既尖且长,好不恐怖。男人早已在倒影中发现他说话时口型不对,早已料到这一着,矮身避过了这一股凌厉的水箭,那水箭直向门口.射去,正好打在一名大汉的眉心,那大汉猝不及防,眉宇之间登时出现了一个小孔,只见小孔的四周隐隐发黑,显然是在水箭射穿他头颅之前便已经身中剧毒死去。那大汉朝后一仰倒了下去,一股黄黑色的液体从他脑后弥漫开来,谁也不敢去碰他。
“好家伙,一年不见,你这毒液更加厉害了。”精壮男子知道黑衣人这一招只是试探他的实力,只是这法子未免太歹毒了些,万一这一下要没避开,那后果不堪设想,就连黑衣人自己说不定也会因为精壮男子已死而无法得知守夜人军团的下落,抱憾终身。
“不错,你丝毫没有让我失望。只是你并不知道我这毒液已经进化到了呼吸系统毒素,很快挥发到空气中的毒液就会被你吸入,而你唯一生存的办法就是从后门逃离,这势必要先经过我,现在你是不是该向我乞求通过呢?就算你能赢过我也一时半会奈何我不得,到时候你就只有等死的份了。”说完,那黑衣人口中发出“嘶嘶嘶”的响声,仿佛随时准备向他进攻。
就在这时,门口的其它四个大汉也纷纷倒地,显然是已经中毒。
“米杨,你竟然这么卑鄙无耻。”精壮男子骂道。
“人人都称你为渡鸦,蛇是会吃鸟的,你和我斗定然讨不了好。”
精壮男子不再理会,起身向窗口冲去,黑衣人脖子一曲,身子像箭一样射向男人,男人侧身避过,一把抓住他的脖子,这一抓正是黑衣人的软肋,蛇探头攻击时无法中途变向,也无法中途收回,黑衣人只得将身子从墙上移下来,只一甩便缠住了男人。男人只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劲力将自己越缠越紧,双手紧紧扼住黑衣人的脖子,与黑衣人斗起力来,两人相持不下,浑身发抖。
汉子不及细想,抄起手中的酒瓶狠命砸向黑衣人的后脑勺,酒瓶“砰”地一声炸裂了,酒水淋了三人一身,那黑衣人头上流了点血,依然死死缠住男人不放。汉子手中拿着半截酒瓶,断口的口子俨然是锋利无比的刀片。
汉子只需徃黑衣人脖子上一抹就能了结了他,但他这一辈子从来没干过这种杀人的事,一犹豫,便徃黑衣人腰上刺去。
忽然一根尖针刺入汉子背心,汉子只感觉全身麻痹,旋即瘫软在地上。
待他清醒过来,只感到一根细线拉扯着他的后背,线的另一头连接着一把泰.瑟.枪,而持枪的人正是坐在旁桌的那个女子,两人已经缠斗在一起,一旁的老头仍自顾自喝着酒,几乎不省人事,汉子立即明白了,是女子用泰.瑟.枪制服了自己。
两人已是双唇发紫,两眼充血,在这生死攸关之际,谁都不愿罢手。女子摸出两根针管,同时扎向了两人脖子上的静脉,收了渔翁之利。
“喂,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做什么!?”眼见两人同时失去了力气,“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汉子急得大叫。
女子没理会他的叫喊,拖出消防栓将门口的一摊毒液冲散,水流一冲出室外,便腾起了一阵雾凇。
女子熟练地铐住二人,拖在身后,拖动两条大汉的姿势极其优雅,让人怎么也想不到这么纤细的手臂如何能有如此大力。汉子站起身来追了上去,女子忽然间一转身,右手拇指和食指抓住汉子的手腕,只轻轻一带,便将他摔了一个跟头。那汉子吃痛,没能立刻起身,无意间瞥见那女子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女子着实是个美人,只是蛮横得过分,那曼妙的身影转了过来,冷冷地盯着汉子,美丽的脸庞上写满了冷峻。
汉子忽然间有些恍惚,眼前女子的气质像极了另一个人。
羽雯......不,羽雯从来不会对自己露出这种表情。
“不要和这些人扯上关系。”女子的声音在冷风中回响。
汉子站起身来,望着女子拖着两个大汉远去的身影怔怔出神,呆立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远远地跟了过去。那女子似乎发觉了,不禁加快脚步,一连转了几个街道,汉子绕得晕头转向,那女子却不知去处。
忽然身侧传来一阵熟悉的人声,吓得汉子一哆嗦,汉子定睛一看,正是那个少了半边脸的大汉,狰狞的面孔在夜色下阴森恐怖。
此时汉子心中万念俱灰,自己已经绕道迷了路不说,为了跟踪女子晚饭也没吃,又冷又饿,惊惧交集,浑身战栗。
“你......”
那大汉仿佛变了个人,一声不吭冷冷地看着他,目光中流露出无限幽怨。大汉一开口才使得汉子惊异万分,他的嗓音都变了,变得沙哑无比:“我们一对一,这回你该怪不得我以多欺少了。”
汉子情知不妙,那大汉被毒液熏蒸而不死,定是之前被蜘蛛咬过一口的缘故,他原本就膂力过人,现在又加上蜘蛛般的身手,自己如何能是他的对手。如果说之前汉子以一敌五是出于血气方刚加之光天化日之下有恃无恐,那么现在正是暮色沉沉,家家门户紧闭,自己又是失落万分,眼看抓住了伊万的重要线索又看到他不知去向,真是凶多吉少,那里还敢逞强,当下撒腿就跑。
不料那大汉肚脐眼中射出一束白色的丝线,不偏不倚打在他右侧大腿上,汉子被这丝线一扯,向前摔了个狗吃屎。
汉子知道厉害,不敢用手去碰那丝线,当下掏出蜘蛛贴近丝线用力一捏,那蜘蛛吃痛,将丝线一口咬断。
大汉冷笑两声,又要故技重施,哪知他刚变异不久,远远无法产出那么多丝来,只喷出尺来长的一截就缓缓垂了下来。见到自己当面出洋相,大汉满脸怒容,以极快的身法向汉子扑去。汉子顾不得太多,用手捏住丝线缠在一旁的灯柱上,再用蜘蛛剪短连在手上的一小截丝线,迅速向后退去。
说时迟那时快,大汉转眼已到了近前,逼得汉子再次摔倒在地,汉子连连蹬地将身子向后挪去,大汉一步步紧逼过来,忽然面色狰狞,再也无法迈出半步,只见那丝线像遛狗的绳子一般将大汉牢牢拴在了灯柱上。汉子见自己计谋已成,飞快地爬起身来,跌跌撞撞地向远处逃去。那大汉在他身后怒骂,想用力扯断丝线,但这么全身一用力,只感觉腹部一股牢牢的吸力将丝线抓住,更加挣脱不得,原来他经验尚浅,不懂得控制丝线的法门,就像彼得帕克初时常常用力过猛打坏东西一样。大汉一用力,反而使出了蜘蛛特有的吸力,将丝线牢牢抓住,这又是他不曾知晓的了。
汉子转过了几个街角,发觉大汉没有追来,这才放心,给蜘蛛注射了一针药剂将它体内的蛛丝尽数逼出,然后让它将手上腿上残留的蛛丝吃下,略做清洁之后才将蜘蛛收入囊中,一屁股摊坐在地上。
“啊!”汉子突然绝望地大叫一声,右手放在裤腿的一个大洞上呆呆地摸了摸,原来那里是一个口袋,正巧被蛛丝射中,里面的东西便悉数漏了出来,现在已经转过几个街区,哪里还能找到。汉子在脑中清点了一下身家财产,身份证、护照、两千一百卢布还有VISA......全部随着钱包从那个洞里掉出来了。
汉子不甘心,难道几个月来的寻找就要这样宣告终结了吗?他情知自己已经身无分文,但他实在是心有不甘,况且渡鸦于自己有恩,现在和那个女子和黑衣人在一起,生死未卜。他听渡鸦称呼黑衣人为米杨,米杨在俄语中是蛇的意思,再加上那人像蛇一样的行动,不禁开始回忆起这号人物。
他想起一个叫做卡尔·施密特的疯狂科学家,从十岁开始每天让毒蛇咬自己,从而研究毒蛇抗原,二十几岁便由于中毒英年早逝。据说有人效法他的实验,只是与那个年代不同,很多毒蛇的抗毒血清都已经研究出来,那效法之人便免去了许多危险。他想起来了,这个卡尔·施密特的模仿者,就是米杨!
那些抗毒血清既然早就被卡尔研发出来,他便没有重复研究的必要性,除非另有目的。他既然知道守夜人军团,就势必知道伊万和第一定律,答案呼之欲出。
汉子越想越是心惊,没想到欲望和野心的威力是如此巨大,它能让一个人不惜将自己变成丑恶的怪物,它能让心思单纯的科学家变成比怪物更可怕的事物,它能让受人敬仰的前辈变成权力的附庸,冷血的杀手。米杨变了,伊万亦然。两行清泪从汉子的眼角缓缓流下,很快凝成了冰花,幻灭之后是无限的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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