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愚蠢的死法 01
“诶诶诶？”
诶？
等等，我刚才说了什么么？
哈哈哈哈哈我在想什么。
我的脑子。
所以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有说什么吗？？”
“李犬……果然还是一个臭掉的男人呢。”
听到了恶鬼的召唤一般，我望着驾驶室里的神夜。此时的她刚刚的驾驶Targa躲开了一架B型的近身突击。在我们的机体跳起来的一瞬间，她操作移动右前肢拧掉了奥斯机械蜘蛛的头部。
“不不不，神夜你一定是理解错了！”
“不失为一种办法。”
“诶？”
“毕竟在座椅上才会有可伸缩的安全带，这样可以保护公主不再受到冲击。”
神夜将绑在一起的马尾散开，之前洗澡后湿漉漉的头发已经完全晾干了。危机似乎暂时解除，她转过头看着我说：“坐在我这边的话会影响我的驾驶操作，公主坐在你那边会更合理一些。”
认同我了？
可是为什么你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刚刚被拧下来的B型头部监视器一样啊！
“想什么呢！还没问过公主本人……”
“我可以的。”
“什么？！”
“如果是李犬前辈的话，”伊琳内以一种坚定不移的语气对我说着，就像是开战前鼓舞士兵时候的动员词一样：“无论牺牲什么，自己也……”
“您什么都不用牺牲吧！”
“虽然有很多很多求婚者找上父亲……回到皇城之后不得不一个一个的回绝他们……”
“没那么严重吧，您只是和我坐在同一个座位上而已！”
“我还是第一次……”
“求您别说了。”
“请、那个、请多多指教，李犬前辈。”
伊琳内双手抓着我的手臂，说出这句话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并且伴随着自己贞洁的丧失一般。
“公主都发话了，你就不用再看我的意思了吧，李·犬·大·人。”
“只有我一个人在难为情吗！”
就这样，
我回到了Targa驾驶室右舵作战椅上继续操作主火炮【低语】，神夜负责机体的行动，而尤利乌斯王国的第四王女伊琳内坐在了我的左腿之上。
王国的天女，
坐在了我的腿上，
这样的作战配置简直是天衣无缝。
神夜继续驾驶着Targa向工业区方向撤退，由于距离过远的缘故，我们现在已经无法在雷达中看到其他的小队，也无法通过通讯设备联络到其他人，只有同一个小队的两台还在跟在身边。
如果我们能顺利从那个区脱困，接下来就到了郊区了吧？
那样离【防守优势区】白鹭圣女水坝也就不远了。
据说外部由白玉理石砌成的圣女水坝，在朝阳升起的时候可以反射出阵阵白光，天气好的时候甚至站在瓦里安那城内市政厅的高处，都可以看到隐约见到白鹭圣女发出的熠熠光芒。
——一定是皇后陛下大人的圣光普照。
——皇后陛下万岁！公主殿下万岁！尤利乌斯万岁！
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一定很美吧？
至少不会是现在这样的一片黑暗吧？
惨白色的射灯光线从Targa射出，映着前路。虽然此刻我们视野的前方亮着，可是在光亮范围之外，还有无尽的、
无尽的黑暗在等待着。
由于安全带同时穿过了我们两个人，所以坐姿显得格外紧固。
T型驶过的每一处颠簸都让我和伊琳内殿下不由自主的撞到一起。
“嗯……”
“不舒服么？那个……公主殿下？”
我们两个的身子紧紧贴在了一起，我甚至可以感受到她呼吸急促而带来的胸腔起伏。
就像超市里促销的两瓶暴力捆绑着的瓶装水，或者说是枪匣里被弹簧粗鲁的挤到最上端的两发子弹一样。
“嗯、哈……那个……裙子……”
暴力、粗鲁。
我的脑子暂时想着这两个词就好了，尽量不要去感受其他的……东西。
左腿被伊琳内的大腿和臀部的肉同时挤压着，这个单人用的X型安全带也将我和她两个人的上身贴紧，现在的我左半边有些发麻。
毕竟是战斗用的保护措施，伊琳内能撑着勉强坐起来已经是用了很多力气。她的身子开始微微颤抖，我可以明显感受到她的高跟鞋向后蹭了过来，双腿在膝盖中间加紧，似乎随时都要撑不下去的样子。
“哈……哈……”
经过了一番折腾的我们两个人又重新被安全带勒紧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伊琳内正在用双手抚拭着脸庞，多少出了一些汗的样子。在驾驶室微弱的灯光下，我看到她白皙的脸上似乎带着一丝红晕，并且在尽力克制自己的喘息声。
我又穿过公主的发梢向左边瞥去，神夜正在操作着机体移动到高地，嘴唇紧闭，头也再没有望过来。
她也没有再说什么，这也是让我最为在意的地方。
【东北方发现敌影！】
奥斯帝国的B型又冲了上来。
我的视线重新移回到了战场，似乎要努力忘记什么过去的记忆似的，却又无法从哪里逃离。
以前她不开心的时候就是这样。
三年前的……神夜就是这样。
————
“小神夜又不开心了，是不是你啦！阿犬！”
“不是我啦，她自己生闷气而已。”
“为什么啊？”
“为什么……”我坐在驾驶室内转过头，看着和我同处一室的天上。
她此时快速的搓着手，紧接着往手中哈着热气。在尤利乌斯与奥斯边界的冬天，一切被漫天洁白的大雪所掩盖。可是战事却不会因为天寒地冻而停止，此时的奥斯和尤里乌斯正处在争夺边境的白热化阶段，虽然大部队都在境内备战，但是两国的部队早就开始了边境的互探。
Targa机体的内部虽然是靠发动机的余热供暖，但是因为我们正在执行伏击任务，关闭了发动机以免被敌人发现。
所以现在机舱内冷的令人发抖。
“难道……”
天上将自己的双手搓热，然后贴到了我的脸上，一股说不出的温暖在脸颊上散开。
“难道是因为我们两个？”
“她不说，谁又能知道呢？”
我的头没敢转动，就这样和天上四目相对。
在这一片白雪皑皑的尤奥边境，只有两台Targa藏在一个小山丘之上。山丘的下方是一条窄路，一直向东延伸到奥斯的前线基地。
“我们会不会就这样在Targa里冻僵，等到奥斯发现我们的时候，还维持着这个姿势？”
“太蠢了吧，这样死掉好丢人。”
“阿犬，这样死掉，一点都不丢人哦。现在外面好多人死得比我们还要蠢。”
天上的鼻尖有些冻红，她在看着我微笑着。
你在……
说什么啊。
我避开了她的眼神，视线转到窗外，看到了西侧比我们地势低一些的位置，神夜-星机由巨石挡着，也和我们一样趴在雪地里待机。
此时他们两个也一定冻得发抖吧。
“呐，阿犬。战争何时结束？”
我的脸又被天上扭了回来，她此时轻轻地皱着眉头，担心的检查着我嘴唇的干裂。
——我不知道。
这句话说不出口，这也是女朋友最讨厌的回答吧。
【天上，他们过来了。】
随着通信机里传出了神夜的声音，冷冷的就像外面的空气一样，我们两个人赶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知道啦，小神夜~我会和阿犬冲在前面的。你和星负责掩护，还有拦截逃跑的B型们。】
【……了解。】
【星也注意不要让小神夜受伤。】
【明白……天上姐也是。】
我和天上同时启动了作战Targa，随着积雪从机体两侧滑落，驾驶室内终于有了一袭暖意。
“驾驶交给你了哦，阿犬。”
“包在我身上。”
天上拉动了扳机，四发主火炮【低语】接连喷射而出，在敌人的行军队伍里炸开了。
紧接着神夜他们也催动T型向奥斯B型靠近，T型头顶两侧的机关枪在疯狂的扫射着。
由于是埋伏了一个上午的突袭，整个奥斯的队伍显得惊慌失措。一时间冰冷的道路变成了燃烧的战场。这只小队溃不成军，有的B型连我们机体的样子都没看清，反击都没有机会，就这样被击毁。队长机被击中了右翼，脱离主路和大队伍，发了疯似的向北逃离着战场。
“要追么！天上！”
“离开了这条主路，在这种大雪天是回不来的，没有必要冒险去追了。”
【我这边清理的差不多了。天上那边怎么样？】
【还有三台。】
我方的两台T型，将奥斯的一个二十台B型组成的作战小队逼上了绝路。
不到半个小时，战场已被清扫殆尽。
剩下的三台Berserker停止了移动，他们被逼到了山丘的脚底。同时打开了舱门，几个驾驶员从向上开口的舱门爬了出来。
“所以说B型的设计不合理啊，舱门竟然是向上打开的。”
“据说舱内也十分拥挤呢。”
“大概是零逃生设计吧。”
天上的语气带着一丝怜悯般，她的目光低垂，似乎是在替敌人表示悲哀。
我们和神夜-星机将机枪对准了他们这三台机体，一边逐渐向他们靠近。
【怎么办，天上，对面好像是要投降的样子。】
【要开火么？】
神夜透过通信机问到。
【算了，他们也和我们没什么两样。不要因为他们输掉了，就要被杀……】
天上冷静的说着，一边松开了握紧机枪的手。
【天上姐，我们先缴了他们的械吧。】
外面冷极了，可能我们如果再犹豫一会儿，这几个投降的驾驶员就要被冻死在这里。
我这样透过屏幕望着那几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士兵。
突然，
双眼惊恐地瞪着那几个人。
“天上，B型标准作战人员有几个……来着？！”
“每台机体三名哦，怎么……”
【犬哥，三台机体上面是一共九人没错，现在站出来投降的也是。】
“人员分配呢？！”
【两名驾驶员，一名炮手。】
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寒冷，我的下颚夸张的抖动起来。
在这样的寒冬里，冷汗竟然从我的脸颊顺流而下。
“中间那一台！上面站着三名驾驶员！！！！炮手还躲在里面！！！一共四个人！！”
我拼尽全力对着对讲机吼着。
紧接着下一秒、对方中间那一台Berserker的火炮亮出了火舌。
狡猾的、恐怖的、白色火焰，向我们急速飞来。
爆炸就在离我们不远的位置，强大的冲击掀起一大片碎石与冰块，敲打在Targa的机体上。
用力将Targa右弦拉满，我和天上及时的跳了出去，而神夜和星他们也反应迅速的躲开了。
【他们搞什么！】
【前面一团雪雾，看不清对面的位置！】
【不用找了。】
正当我们准备还击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因为刚刚的炮击，震落了他们头顶山丘上的积雪，造成了雪崩。
他们就这样被活埋了。
再也没有从那里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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