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莫旭，没喝多啊，我发誓，这辈子肯定要把我老婆，李木子，照顾的舒舒坦坦的，我还要，嗝~把我儿子莫凡，培养成祖国的，栋梁之才！哎，小兔崽子你干嘛呢？哈哈哈哈哈哈......”
薄音躺在床边，她一直喜欢睡在床边。
她正在听着少主昨晚给她发来的一段录音。
这是少主趁他爸爸喝醉时，录下来的音频。
“我要把这个设置成我爸的闹钟，让他痛不欲生，哈哈哈哈。”
“哼哼。”
薄音的嘴角微微的上扬了一下，她已经和少主认识了将近一个月了，偶尔少主会给她发一些他生活中自认为很搞笑的东西。而薄音没有告诉他的是，她也觉得这些很好笑。尤其是这段音频，里面还包含着薄音没有体会过的事。
“叮铃铃铃——”
也在这个时候，闹钟不分场合的响起来，褪去了薄音脸上的笑容。现在的时间是清晨六点钟，还有一个半小时，薄音便会迎来她今天的第一个计划，考科目三。
薄音关掉闹钟，没有任何拖拉的起身下床，走进卫浴间进行洗漱。
她轻轻地将素颜霜涂抹在脸上，她不喜欢化妆，更不需要化妆，因为她的素颜本就可以达到其他人化妆才能体现出来的效果。
薄音换好私服，走出房间朝着二楼走去，在那里的餐桌上，管家已经备好了昨晚薄音要求的早餐。很普通的一个包子，一杯豆浆，薄音在面对早餐时只会选择高性价比，能让自己打起精神的套餐。
“小文，真的确定不要带什么礼品给安全员吗？”
在薄音就餐时，管家在旁侧问道。
“不用。”薄音用餐巾纸擦了擦手和嘴，接着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自己有些发酸的背部。
“那好，如果有遇到什么麻烦就打王叔的电话。”
“嗯。”
王叔是专门接送薄音的司机，一个被众人评价为靠谱的中年男人。但薄音觉得在现实生活中，只有自己最靠谱。她也没有求人帮助的习惯。
薄音把手伸进风衣的内兜，在确认一个空调遥控器形状的迷你物件躺在那里后，转身下楼走去。
轿车停在了马路对面。
清晨的杭州就像一个还没睡醒的孩子，体温降的很低。薄音把风衣中间两排的扣子扣上，朝着前面的驾校考点走去。
忽然，她想起了一件事。
“早。”
她给少主发了过去。
没有得到回应，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薄音知道这个在初识时轻而易举给自己带来情感波动的少主，是个在作息上随心所欲的人，正好与她相反。
来这个考点考试的人不算多，目测有四人左右，薄音朝着登记处走去，在经过一个安全员身旁时，她明显注意到了他手中的一条玉溪，以及他脸上的那副在薄音看上去很丑恶的满足嘴脸。
在薄音被叫到号码后，她同一个安全员一起坐进了考试用车里。
可提示考试开始的声音却迟迟没有响起。
“咳，我烟呢？”坐在薄音身旁的安全员突然自言自语道。
薄音快速的打量了这个男人一下，“油腻大叔”或许是对他最好的诠释。
“哪儿去了呢？”
男人这么说着，开始双手在自己身上的所有衣兜里翻找起来，那感觉就像找的并不是烟，而是金条。
“嘶，怪了。”男人这么说着，缓缓地转过头，面向了薄音，他眼角处的鱼尾纹扭作一团，露出了带有黑黄色牙垢的牙齿，“嘿，小姑娘，帮我买包烟去呗？”
薄音皱了下眉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不去。我是来考试的。”
“啧，”男人似乎有些不快，“礼尚往来嘛，你说你就一小姑娘，这么大早来考试也不容易的对吧...”
“你在试图威胁我？”
薄音打断了男人的话，接着说道。
“哪有啊，我这不是在请求你吗。”男人的眼神也透露出明显的不悦。
薄音与他对视了几秒，接着说道。
“好啊。”
“欸，嘿嘿，我一直都抽软中，你就帮我带包这个就好了，谢谢啊。”男人再次眉开眼笑起来，但伴随着薄音的下一句话，这笑容便凝固在了脸上。
“钱给我。”
“额...”男人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女孩是不是脑子不正常，他都已经做出这么明显的暗示了，可是这个女孩还是不为所动。
安全员的目光逐渐黯淡下来，接着他转过身子，在副驾驶处坐正。
“咱们先考试吧。”男人低声说道。
“好啊。”薄音没有任何感**彩地目视前方，说道。
伴随着车辆开始启动，薄音开始按照先前练车时的肌肉记忆完成着一项又一项的任务，她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微小的失误，而今天考试的赛道，已经在她的脑海中试驾无数次了。
“前面是超车测试。”身边的安全员突然开口说道。
在考试开始后，前面经过的几项他都没有出声，而唯独到这儿说话了。薄音在脑海中想了一下最坏的可能性，接着打开了左转向灯。
在薄音向左打方向盘时，车辆突然不受她脚下的油门控制了，速度能用身体感受到骤减。
“再过一次，踩油门不会吗？女人啊。”安全员不怀好意的看了薄音一眼，说道。
薄音皱了下眉头，眼中的视线已然降到了冰点之下。
算了。她在心里说道。倒车回到原位进行二次测试，而在过程中，薄音的右手悄无声息的伸进了风衣内兜中，按下了某个按键。
在再次到达转向加速这个桥段时，车辆像刚刚一样又不听使唤了，仿佛油门是假的一样，即便薄音将其踩满，也没有丝毫的提速。
“不合格，再好好练练吧，下车换座位，回去了。”安全员没有说明任何原因，只是抛下这句话便打算推开车门。
薄音自然不可能就此作罢，而且事情的答案已经在她脑海中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了。
“等一下。”薄音淡漠的说道。
“机会只有两次，省省吧。”安全员打开车门，绕着车头走到了驾驶位这边，正欲拉开车门，却被某种不可抵抗的力量限制住了。
车窗缓缓地降了下来，薄音那刺骨般的，仿佛能够洞察一切的眼神让安全员不禁咽了咽口水。
“要不就这样聊，要不就回到副驾驶上。”
安全员瞪了下薄音，随即伸手指向她，接着无奈的点了点头，坐回了原位。
“行，聊什么？有什么可聊的？”安全员摊了下手，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是你捣的鬼对吧？”薄音接着说道，没有给他辩解的机会，“你在我转向超车加速时踩了副驾驶的备刹？”
“啊？”安全员这么说着，搓了搓手掌，“你脑子进水了？我做这种事情干嘛？”
薄音看着面前的这个在她眼中无比丑陋的存在，紧接着她轻点了下头，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
随即她用力踩下油门，目标正是她正前方一百米远的那堵水泥墙。
“喂？”安全员发觉了一丝异样，试探的说道。
“喂，喂，喂！”
“喂！你疯了！”
“吱————”
车辆在距离水泥墙还有不到几米时猛地停了下来，薄音和安全员的身体由于惯性猛地前倾，在安全带的作用下又撞在了靠座上。
“你脑子进水了啊？你想死啊？我不想死啊！”安全员歇斯底里的咆哮道。
薄音缓缓地转过头，脸上没有一丝惊慌，似乎是她早就料到事情会想这般发生一样。
“跟刚刚我加速时一样的感觉，我至始至终没有踩过刹车。”薄音生冷的说道。
“我干的，怎么了？老子就不想让你这疯婆子过，怎么了？”
安全员瞪大眼睛，不堪的嘴脸令薄音有些感到反胃。
但薄音依旧注视着男人，脸上再次露出微笑。这一次是胜利者的微笑。她慢慢地从内兜中掏出了录音笔，按下了暂停键。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当这事没发生过，你严格认真的给我个客观的评价；二是我现在下车，带着这个录音笔去投诉中心，你可以下岗了。”
安全员张大了嘴，他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又说不出来。他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恐惧，就仿佛此时面前的冰山美人摇身一变成为魔王一般。
“选，选第一种。”
“嗯哼。”
薄音将视线看向一旁的后视镜，开始倒车。
接着她又看着男人，清晰地说道。
“瞧不起女性的男人，连狗都不如。”
——
——
在感受到有温暖又明亮的光芒投射在少主脸上后，少主睁开了一双带有血丝的双眼。他能感受到明显的四肢酸痛，不过这是假期，睡懒觉在少主的潜意识中自然是理所当然的。
而时间就是在这眼睛一闭一睁间溜走了。
几点了？少主心想道。
他侧过身子，拿起了枕边的手机。上午十一点十三，今天比昨天提前了两分钟，万岁。
他也注意到了手机屏保上多出的那条薄音在早上六点半给他发送的一条消息。
“早。”
今天是少主认识薄音的第二十四天，他开始越来越了解这个表面上冷若冰霜的女孩儿，而自己也很享受同她聊天时的过程。他能感觉到这不是新鲜感在作祟，而是他觉得薄音充满理性的性格给予了他很多不可思议。
少主不知道自己偶尔给她开过的玩笑到底有没有搏她一笑，但少主知道一点，他曾在心里紧锁的那座大门，露出了一丝缝隙。
“怎么起这么早。”
少主在屏幕上输入了这段文字，发送给了薄音。这种对话已经不只出现一遍了。少主从不主动去找薄音，在薄音有时间同他聊天的时候，薄音会给他发送几个很简单的字，而这时，少主便可以理解为薄音有话要同他讲。
少主这辈子不可能改掉自己乐善好施的习惯，所以他才选择被动。
在少主洗漱完毕吃着晌午饭时，薄音回复了。
“练车。刚刚发生了些不愉快。不过现在好了，我正在西湖边喝奶茶。”
薄音很喜欢喝奶茶，几乎每天都会喝，她说在喝奶茶和工作完成时是她会觉得最开心的时分。少主第一次听她说的时候笑了，不过转念一想，如果薄音说的是真的，那她真是个可怜人。
“今天中午怎么这么悠闲？计划没排满？”少主问道。
“没，我预支了吃中饭的时间，来西湖边散散心。”
“这样啊...那你先逛着吧，我要去忙了。”
“好。”
少主撅了噘嘴，他是这辈子不可能为了散步而放弃吃饭的。
把饭碗泡在了水池里，少主暖壶里的开水沏了杯茶，端到了自己卧室的电脑桌上。少主在一年前养成了每天写三千字的习惯，用他的话来说，他觉得写小说没必要去构思人设，大纲，他是个随心所欲的作家，想到什么就会写什么。
也因为这样，他并没有多少人气。
也正因为这样，少主每天的三千字至少会卡一次文。
“烦啊。”
少主鼓了鼓腮帮子，气愤的打算猛灌一口茶水，但在他右手刚碰到茶杯壁的时候，他瞬间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抽支烟吧。
少主打开了自己卧室阳台的纱窗，将半截身子探到了外面去。
和预想的一样，每天斜对着他的四楼阳台处，在这个时间段会有一个穿着红色秋衣的老人，也同他一样趴伏在阳台上，抽着香烟。
少主朝着老人挥了挥手，如同每次，老人并不会感受到他的招呼并给予回应，这样他一度认为老人的视力应该有些问题。
少主缓缓抬起头，今天的天空和昨天一样是蔚蓝色，上面没有规律的会有几片懒散的云。少主更喜欢夜晚的天空，他在睡不着又不累的时候，会像现在这样抽着烟去眺望着夜空中的繁星，直到自己产生了困意。
“我跟老爷子比，除了少活几十年以外，好像也没什么区别了。”
少主自嘲了一句，掐掉手中的香烟，丢在了阳台上堆了一半烟蒂的圆柱鱼缸中。他曾因为往下扔烟头而砸到别人的头上赔了不少的不是，所以他才将这巨大的“烟灰缸”摆放在阳台上。
接着他穿上了外套，走到了楼下的小院里。小院中正绽放着一排排的报春花。
这个院子是在一楼的一个信基督的婆婆溘然长逝后，唯一留下的没有被瓜分的遗物。少主在小的时候很喜欢看婆婆种花，所以他在每年放假时都会种上一些符合花期的花卉。不过这院子内生机勃勃的景象也在少主每次开学后便随着他一同散去。
少主拎着手中的水壶，顺着所有花的底端依次的浇了一圈，在他再次站起身的时候，注意到了离他最近的一株上，有好几朵花儿已经打蔫了。少主眯了眯眼，随即拎着水壶摇了摇头，转身走回楼道。花不会无缘无故打蔫儿的，这点少主很清楚。
待少主重新回到家中，刚打算在阳台前抽根香烟，为了接下来将卡文的难关克服时。他注意到了在一楼的院子里，正有两个小孩子在花当中穿梭，其中一个手里还拎着水桶。
“饶了我吧。”
少主将刚放入嘴中的香烟吐在一旁，接着跑到客厅换好鞋子，朝下跑去。六楼的高度，少主恨不得直接一层层的往下跳。
“谁家倒霉孩子啊！”
少主提高音量，在冲出楼道的一刻对着小院里面就是一嗓子。
他这声吼有够宏亮，一点儿也不像个烟民。
少主口中的两个“倒霉孩子”被吓得一动不动，拿着水桶的那位“咣当”一下便把桶丢在了地上。
“哎，哎哎，水水水，扶起来。”
少主指手画脚的说道，接着他走进小院里，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两个小孩。
他们是两个小男孩，模样很相像，穿的衣服似乎也是同款，拎着水桶的小男孩在鼻尖处有颗痣，少主估计他们家里人应该就是这么分辨的。
少主发觉这两个小孩一直抬头盯着他，身子也有些颤抖，恐怕是被他刚刚吓的。他蹲下身子，与两个男孩的高度持平，伸出左右两只手，分别在他们脸上轻掐了一下。
“你说说你们俩一个个细皮嫩肉的，怎么这么喜欢搞恶作剧呢？这些漂亮花儿是招你们还是惹你们了啊？”
少主还记得小时候自己调皮捣蛋后，他爸爸就会想这么字正腔圆的训斥他一通。
“没，没有...”
鼻尖上有痣的小男孩将自己身前的男孩拉到自己身后，小声说道。
从这个小细节里，少主也分辨出谁哥谁弟了。
“说话大点声儿，听不见啊。”
虽说看到这两个孩子后少主的气就消了大半，但少主还是想让他们有一番深刻的教训。
“当哥哥的，能不能起点儿好头。”
“我说，我们没有做坏事。”
鼻尖有痣的男孩的音量稍稍的提高了几个分贝，眼神里透露的也不只是惊恐了，更多的是委屈。
“额，那你们是...？”少主下意识的说道，但随即摇了摇头，“不对，我从楼上就看到你们俩鬼鬼祟祟的，手里还拎个桶。”
少主这么说着，用手指向了放在后面男孩儿脚边的水桶。
“我们是看这花有些不精神了，所以想要给它多浇点水，让它喝饱了。”少主身前的男孩认真的说道。
“你们...这么做，几天了？”少主捂着脸，问道。
“算上今天刚好一个星期。”
少主顿时明白花儿为什么会打蔫儿了。他千算万算，还真没有算到除了他还会有人打理这片院子里的花。
不过这样也好，少主把手缓缓地从脸上拿下。这样在他上学时，楼前的院子里或许就不会那么单调了。会一直很美很美的吧。
“来，小朋友，大哥哥教你们点知识，肯定会用的到的。”
少主站起身子，温柔的看着面前的两个男孩说道。
——
——
在薄音背完了今天规划好的日语和英语后，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去了。
她吃了片药，走到了二楼客厅，看见了正站在液晶屏幕前挥舞着手中的遥控器，玩着体感网球的郑小鹰。
她从他身前经过，走到现磨咖啡机前，将堆叠在其正上方柜子中的咖啡粉其中一个拿了下来，倒进了滤纸中。再按下制作的按钮后，薄音转过身子依靠在台前，发现小鹰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有事么？”
“姐，晚上好。”
小鹰关掉了游戏，朝着薄音走来。
薄音用目光打量着走到她身边的弟弟，他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有什么想法会立马写在脸上。
“姐，我想，找个活儿干。”郑小鹰把头转向薄音，轻声且犹豫的说道。
“就你？”薄音瞥了他一眼，说道，“你能做什么？”
“我最近喜欢上了一女孩儿，浙大的，跟姐你一学校。大一，在那边奶茶店打工，我想去跟她一起干活儿。”
薄音看向小鹰，小鹰的脸上写满了笃定，那是薄音印象里他成年后，第一次出现这种表情。
“嘟——”
薄音将咖啡机底端的两个杯子拿了起来，将左手边的那杯递给小鹰。
“谢..”
郑小鹰刚说出一个字，便被转身朝着楼梯走去的薄音打断了。
“挺好的。”
郑小鹰望着她姐姐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咖啡。
“挺好的...吗？”郑小鹰重复了一遍，接着脸上露出了不怎么会出现的清澈笑容，“我也这么觉得，姐。”
薄音走回自己的房间，她将咖啡放在桌面，坐在椅子上，用手抵住额头。
能看到自己的弟弟做些人事，她还是很开心的。不过这下子，她仅有的一份爱便宣告着即将要被其他人夺走了。
她在名义上，真的孤身一人了。
“摸鱼。”
薄音喝了口咖啡，挺直腰板打起精神，接着将数位板和板绘笔连接好。
今天，画些什么呢？
西湖边见了吃食欢快的鸽群？
在广场里打着太极拳的老者？
薄音摇了摇头，在知晓爱为何物后的这一个月里，她不知为何，产生了种从未有过的腻烦感。她不想再去画现实生活中存在的事物了。至少现在，她想将脑海里的奇思妙想表达到这画板之上。可是她做不到，没有任何理由的，在她画出那副《爱与被爱》后，她仿佛被诅咒一样，再也没办法将脑海中的东西勾勒出来。
她害怕再画出一张凭自己一人这辈子没办法琢磨通透的画作。
“那家伙在干什么呢。”
薄音想到了少主。
如果把少主算进薄音的世界里，她会不会就不再孤独了呢？
薄音尽量不往那方面去想，她不会浪费时间在一个未知的未来当中探索。
——
——
少主从坐在电脑桌前，到从书架上拿起字典去看，再到浑身**的躺在床上，在短短的一下午时间里，他已经尝试过三种不同的方式去获得灵感。
结果呢，每天三千字的目标还是差上一千。
“动漫和轻小说里面都是骗人的。”
少主把自己不写大纲的习惯怪罪到了其他写大纲的作品上。
一个文人，肚子里也就那么点儿墨水，用一点，少一点，如果不汲取新鲜的营养，那么即便还能挤出些什么，也是无字天书。
少主拾起随意丢在床上的内裤，这种行为除了出现在睡觉和洗澡，即便周身没有人，少主也会感觉到羞耻。形象要从细枝末节来保持。
“嗡——”
就在少主刚将它套到大腿上，还没有往上提时，手机的推送消息提示音响了起来。
“在吗？”
是薄音发来的。
少主其实很想和薄音聊天，但心结不是短短的一个月便能解开的。所以他很期盼薄音主动发给他消息，这样他就可以打发一些无聊的时间。
说白了就是闲的没事情干了。
“嗯，咋了？”
少主拿起手机回道，顺便还发了一个大笑的表情包。
“你能给我想一个人设吗？”
少主先是没反应过来薄音要人设有什么用，但突然想起一些记忆里保存的信息。薄音是个美术生。
“你要画吗？”
说真的，少主到现在都没有见过薄音的画，同样也不知道她的模样。
“只要不是很露骨的设定，我都会画。”薄音回道。
“我可以试试。”
少主这么说着，将视线投放在了电脑屏幕上。
他创作的轻小说中有一位他最喜欢的角色。一位名叫艾莉丝的女性骑士，以精湛的剑术和高傲的性格著称。
少主注视着电脑屏上的一个个鲜活跳动的文字。
“艾莉丝缓缓地从地板上站了起来，届时的她，宛如泥沼中绽放开来的一朵圣洁莲花，她的右脸颊上有一道清晰可见，正淌着血的伤痕，但这并不影响她骨子里渗透出来的那股高傲。她将双手交叉在胸前，拇指抵着胸前上带有花纹的铠甲上。她的眼神坚定且严肃，带着视死如归的态度，仿佛要用自己的那股猛烈的气势将眼前的敌人融化掉。”
这里刚好是少主卡文的地方，他将这段文字原封不动的发送给了薄音。
在发送完毕后，薄音便没了音信。
少主的手紧攥着手机，他趴在书桌上，闭上了双眼。
这种等待似乎有一个世纪般漫长，在少主感受到了手机振动后，他迅速的打开屏幕，接着点开了薄音发过来的图片。
上到大致，下到细节，完全一致。虽然没有添加上一些属于薄音自己的东西，但这幅画却给少主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收获。他停转了大半天的大脑，再次旋转了起来。
少主放下手机，这并不代表着他的双手空闲了下来，他开始在键盘上敲打起来，就像弹钢琴一样，青轴键盘的噼啪作响声，在整个房间中愉快的跳动着。
少主写完了这一章。
“很好看，我很喜欢。”
少主此刻心中的千言万语，也仅仅变成了这七个字。
“总感觉在画自己。”
“如果不好看的话，我是不会把它发给你的。”
少主将身体放松，靠在了电竞椅的椅背上。
“现在我的心情就像一个父亲看见了自己多年未见的，长大的女儿一般喜悦。”
图像往往会比文字带来的冲击更大。少主这算是体验到了。
“羡慕你，可以体会到创造的感觉。也羡慕这个名为艾莉丝的角色，她一定会很让自己的父母感到自豪。”薄音回道。
“我想我老爸也会羡慕你老爸有着你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儿的。偷偷告诉你，他们当初可是想要个女孩儿哦。”
少主本以为这样说，薄音会感到开心。但事实并没有，他好像踩到了某颗地雷，在过了十多分钟后，薄音才有了回复。
“不，他们不会羡慕的，我可以肯定。”
“怎么？”少主问道。
“没有怎么，他们肯定不会喜欢我这样的闺女的。”
少主将悬在手机屏幕前的两个指肚收了回来，他将目光聚拢在印有花纹的窗帘上，试图去揣摩薄音是以什么心理状态说出来的这句话。
但薄音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我好像并不怎么讨家人的喜欢，身边人一样如此。”
“显而易见。”少主喃喃道。不过他没有在意自己是怎么适应同她讲话，并乐在其中的。
“我很羡慕你。”少主发送道。
“不去迎合群众，保持自己的态度，不会成为一个平庸的人。”
当然这只是一小部分，少主做梦都想变为一个既受人们欢迎，又保持着鲜明个性的存在。这种白日梦他一直不觉得只有他自己做过。
有时，人为了迎合人群，总会做出一些改变。
“如果我要是你的父亲，我应该会很感激我的爱人给我生下这么个宝贝女儿的。”
在少主将这条消息发送过去后，他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笑容。
“小屁孩，没大没小的。”薄音的消息已经发过来了。
她并没有对少主前两句话有所回应，少主咬了咬下唇，接着回道。
“说的你好像知道我的年纪一样。”
“看你的照片就能看出来，是个千禧少年。”
“没看过你的照片我也能猜出来，你肯定经历过开国大典。”
“去死。”
“如果我的弟弟能像你一样懂事就好了，一直都长不大。不过比起爸爸的话，还是有很多优点的。”薄音说道。
“为什么不尝试去给予爱呢？跟你爸沟通沟通，看样子你们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好。”少主刚敲完这段话，就听见了客厅里父亲在招呼他去吃水果，于是他加快了打字的速度。
“哪怕是先从一句问候开始。”
——
——
“才不。”
薄音将这两个字发送过去，接着倚靠在立在墙边的抱枕上。
“给予爱”，是薄音一直做不到的事情。
更加透彻的说法应该是，不敢做。因为她也没有得到过什么满意的回应。
她想感受到的亲情也并不拘泥在可以用金钱办到的一切。事实上，她收到过数不清的大牌首饰，名牌服装。可是她仅仅将郑小鹰几年前送给她的那个地摊货——一枚小花耳坠，戴在左耳上。
薄音只过阴历生日，而从头至尾，也只有弟弟有记得。可现在小鹰似乎也给忘记了。
而且，薄音想要收到的礼物也没有这么俗气。
薄音将桌上的那杯看上去就已经要凉掉的咖啡拿了起来，放在嘴边一饮而尽。她皱了皱眉，因为今天的咖啡里面似乎掺着牛奶，并没有那种浓缩的苦味。
“要不...听他一次？”
薄音盯着手中尚存些许咖啡的杯底，自言自语道。
她拾起手机，打开联系人，将列表拉到了最底下后，“郑大海”便出现在她眼前。
她给每个人的备注都是名字，从来没有夹杂过感情。
“吸..呼~”
薄音将手机屏幕贴在耳畔，听着正在呼叫的“嘟嘟”声，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听取了少主的建议，呼出了这通电话。
不过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每件事负责。
“喂？”
父亲那熟悉的生冷声音，似乎出自于一个AI口中。
薄音张开嘴巴，她试图发出声音，但除了紊乱的呼吸声，她根本无法将刚刚脑海中的所想的话语吐露出来。
薄音的眉头紧锁，她正在强行克制自己不说出“算了”二字。
“怎么了？喂？”郑大海的声音产生了波动，言语中好像包含着那所谓的关心。
薄音眨了下眼睛，她用力的掐了下自己的腿根。
“辛..辛苦了，爸爸。”
她像个小偷一样丢下了这句话，接着慌张的挂断了电话。随后她一头栽在床上，裹紧被单，感受着自己扑通心跳。
“嗡嗡——”
“你也是。”
名为“郑大海”的微信好友，给薄音发送了这三个字。
她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薄音不清楚自己为何会笑，但她就是想笑。她这算是得到了反馈吗？
薄音轻轻抿嘴，眼神中散发着止不住的欢喜。
虽然没有人能够看得见。
——
——
在少主将那半块儿产自大棚的西瓜吃干抹净后，他回到了卧室，拾起了电脑桌上不断闪烁着绿色指示灯的手机。
“谢谢。”
在薄音发过来这条讯息后，底下还伴生着一张动态图。
那是一只兴高采烈地猫咪。
少主的嘴角微微上扬，他攥着手机，走到了阳台前。拉开纱窗，他探出半个身子，对面的老头子在这个时间段是肯定不会再出现在他眼前的。所以此刻的夜空，全部都是少主一人的。
他抬起头，将视线投放在那些个看似稀少，但数量繁多的星光上。他不知道它们是行星、恒星或是人造卫星，但它们却是陪伴他渡过一个又一个难熬夜晚的伙伴。
在认识薄音这个不在自己现实生活中出现的人之前。
动心了吗？
怎么可能。
少主只是对这个熟悉的陌生人产生了依赖感。他只是在恐惧，如果自己与她继续像这样每天交谈下去，自己会不会将堵在心房前的那道盼盼防盗安全门给打开。
他不允许自己再去主动对任何人动心，但他却对这个未曾见过一面的古怪少女耿耿于怀。
少主自己都觉得好笑。他将手不自觉的向右下摸去，将一包小苏掏了出来，抽出最顶上的一根，倒过来轻轻地在阳台上磕了几下。
随即放入口中，燃着，吞云吐雾。
不管是开心的、不开心的事，只要它会让少主动脑去想，少主总会抽上一根香烟，用那双从未给任何人窥见过的疲惫眼神眺望着天空、远方。
少主拿起手机，给薄音发过去了一条消息。
“是不是很开心？”
而那双倦怠的眼睛，在盯着他们的聊天框时，总会打起几分精神来。
“嗯？”
少主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伸出窗外的手背上。
一滴水。
外面下雨了。毫无征兆的雨瞬间便宣泄了下来，谈不上是暴雨，但还是将原本不暖和的气温又降了几度。少主将烟掐灭，丢在了鱼缸里，正欲关窗的时候，他听见了除了雨声之外的声音。
是很小很小的、清澈的声音。
少主又将身子探了出去，他看见正对着他的楼底下，那个绽放着朵朵报春的小院内，有两束明亮的光线。
在光线下是两个渺小的身影，他们一同拿着一张巨大的透明布，像盖被子一样，将整个小院子罩了起来。然后少主听见了孩子们的笑声，以及口哨声。
种下因，便会得到果。少主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丰收个盆满钵满，他们比少主更加呵护这些花儿、这片院子。
“整挺好。”少主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接着轻轻地关上窗户，把头抵在玻璃上。
雨点打在上面，发出“砰砰”的清脆响声，而少主便索性不再去考虑起初顾虑的事情了。就随它吧，谁知道会产生怎样的化学反应呢？
“嗡——”
“才没有。”
少主用着带有温柔的目光看向屏幕，就仿佛她真切的出现在他的眼前一样，陪他一同渡过每个难熬的夜，不会让他有时间去回想那些令人作呕的梦魇。
他透着玻璃，看向天空中的两颗像是紧贴在一起的星星。
“死傲娇。”少主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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