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哈拉,我一直搞不懂为什么会有酒吧叫这种名字。印象中娱乐场所的招牌应当简明扼要,譬如在一些光是看着就觉得别扭的词后面加上酒吧这两个字,只是简单的介绍了店铺的职能,光是这么做就能保证客似云来。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瓦尔哈拉的生意并不好。
“我从第一次来这里就在想。”我把上半身压在吧台上看着眼前清洗摇酒壶的酒保
“如果某天开始我和莓不再光顾这里,那这家店会不会就此倒闭。”
她放下手中的工作并仰起脑袋,以前莓和我一起来的时候莓也会故意问些让酒保小姐头疼的问题。现在提问的人变成了我,但酒保小姐喜欢思考的习惯还是一点没变。
我不觉得自己问了个难解的问题,但沉默的氛围始终笼罩着我们两人,整间酒吧里夸张到只听得见管弦乐和我的呼吸声。酒保小姐思考的模样让我不禁想用画框保存这一刻。我少有见到她露出过微笑以外的表情,如果有一天瓦尔哈拉真的倒闭了,去选择做绘画模特也许是个不赖的选择。
“或许不该对老顾客这么说,但按照常理来讲我不觉得有一两个人不在会对这家店产生太大的影响。”她停了半拍,把刚刚清理好的调酒器放在一边“毕竟这里是瓦尔哈拉。”
“所以这里是瓦尔哈拉。”我试着重复了一遍她说的话。
并没有讽刺的意思,只是觉得一本正经的说出店名的酒保小姐有些可爱。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个名字的决定权不在于我。如果店内的酒保和服务生是货真价实的瓦尔基里,可能生意也会稍微好一点。”
“无意冒犯,但我不觉得二十多岁扎着双马尾的平胸酒保和瓦尔基里之间有什么相似之处。”
面对我的挑衅,酒保小姐也没有为此流露出不快的神色,她作为服务业从业者的素养实在令我敬佩。
“实际上,在我刚到这里的时候也有想过类似的事。”
“你不会真的有想过穿上女武神的衣服去招揽顾客吧。”我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那副画面,光是想象就能感受到一种异样的文化冲击。如果真这么做,瓦尔哈拉可能会因为酒保小姐而转变成某种奇异的朝圣地,
“我是指可能会失业的事”她像是变魔术一样摸出来一个新的摇酒壶开始清洗“但自我工作的第一天起,来到这里的客人就少且稳定。比起担心你们的离开会让营业额受损,我更在意没有你们的日子会不会让日复一日的工作变得更加无聊。这里是瓦尔哈拉,我们永远不会把想来到英灵殿的客人拒之门外。”
“精彩。”我举起双手做出鼓掌的动作,酒保小姐的回答从不让我失望。
角落的点唱机静静地播放着新一轮的管弦乐,空气在只有两人的酒吧里显得愈发凝重,过去的我有曾见过这番景象吗。透过酒杯看到的酒保小姐一如既往,发生了变化的事物又究竟是何物。
玻璃中映出的酒保小姐的脸渐渐大,随后只能看到那只好像带了美瞳的眼眸。我确信此刻的自己一定是醉了。酒杯从我的手上抽离,酒保小姐的脸正对着我的眼前。
“你今天出门是没化妆吗。”我看着她的脸傻笑。
“别说傻话了,林檎。”她伸出手来拍打着我的脸“我就知道今天的你不对劲。”
并不是从今天开始的,就算我这么纠正她也不会改变现在的我确实有点奇怪的事实。
“所以是发生了什么,你和莓终于吵架了吗?”
终于这个词用的很巧妙,朋友之间似乎注定得有一场争吵,但这句话对现在的我不太适用。所以我直起身,手推着吧台在旋转椅上转了一圈。并没有幻想中的天旋地转,看来我还暂时是个清醒的人。
“没有,并没有吵架。”我思考了一下用词,自杀这种事没必要讲的这么露骨,就算是只是毫无意义的自我麻痹,现在的我也不想说出这个词。
“只是消失了,毫无理由的消失了。”
她像是有些怀疑的看着我。拜托了,就这么打住吧。
祷告似乎起了效果,她只是叹了口气便不再追问莓的事。
“那就给我点事做吧,可别忘了这里也算是酒吧。顺便也跟我讲讲关于你的事,我可不记得林檎是这种——”她又仰起了头“爽朗的人。”
这次她思考的时间短了一些,但抛出的问题却是复杂了很多。我试图想出一个能让她接受的解释,但可惜我并不是贝利尔那种能随口说出谎话的混蛋。
“那就为了让这里摆脱倒闭的命运。”
“是为了朋友。”酒保小姐纠正了我的说法。
实在是很巧妙的方式,我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就承认了自己的败北。对于朋友这种说法我向来没有什么抵抗力,何况说出这种话的人是酒保小姐。
“之前莓寄放这里的酒还有吗。”
“那个的话大概在三四天前被她取走了。”
“这样吗,那就给我来一杯Bad
Touch。”
“一杯Bad Touch吗。先说好,这次我可不会笑。”
于是我看着她憋着笑递上一杯Bad
Touch,颇有一种这笔钱花的值的感觉。以前的我来这里的理由只是因为莓喜欢来,失去了莓的我在现在却能用另一种方式享受在这里的时光,虽然是没来由的情感,但我觉得现在的自己似乎有些快乐。
“我想了一下,现在把过去的事全都抖露出来好像有些太早了。”尝了一口Bad Touch,味道并没有酒保小姐的笑容那么甜美“不过现在你所见到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那算什么,延迟发作的中二病吗。”
“以前的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人?”
她思考了片刻“穿着职场装束的SD娃娃,担心酒精让自己生锈的加班机器。”
虽然我也明白过去的自己是什么状态,但被人这么说出来还是感觉有些羞耻。
“那就是过去一段时间我所做的,为了让自己成为足够优秀的人所付出的代价。”
酒保小姐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一时间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吧,没错,就连我都知道这种话实在是很扯淡,可事实就是如此,我为了成为比以前更好的人而去改变自己而现在停止这么做的理由只是那个值得我这样做的人已经完全蒸发了。
“是因为莓吗。”
“那当然。”
把事实和盘托出的感觉令人舒爽,然而吧台对面的酒保小姐脸上挂着我从没见过的表情。正如我之前所讲的,酒保小姐并不会因为些小事而表现出明显的喜或悲。根据我的经验推测,现在的她可能是生气了。
酒保小姐的怒容,我还没能见过。虽然这次让她生气的人可能是我,但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看看也未尝不可。
“对客人发火是不好的吧。”她又换上了平时那张看不出感情的面具“但朋友做出了蠢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下班后等着吧。”
“那现在陪我聊天也是工作的一环?”
“和前来照顾生意的友人聊天可算不上渎职,何况这个点的人还没有那么多。”
酒保小姐轻易接受了我刚才所说的话是我所没能想到的,尽管刚才的话语中没有虚假,可我确实隐瞒了一些重要的细节。就如同那个憎恨着真相的贝利尔常说的那句话,有些事情上稍作保留可能更好。
就在我为刚刚发生的事而介怀的时候,手臂搭上了我的肩膀。酒保小姐越过吧台坐到了我的身边。
“要我说的话,现在的你就挺好的。”
嘴上还叼着烟,真亏她能说的这么清楚。
“虽然这种话轮不到我来说,但成为什么样的人这种事绝不是由是别人决定的。我不知道在你心里的更好的人是什么模样,但那种东西绝不会是没有感情的提线木偶。所以现在的你无需愧疚,虽然没了工作和挚友但能毫无虚假的作为自己而活不也挺好吗。”
一时间我竟想不出感谢的话语,两人就这么坐在旋转椅上发呆。不知过了多久,酒保小姐以想去外面抽一根为由让我帮忙看店,直到这时我才算是松了口气。
和酒保小姐聊天的时候,能让我稍微忘记一点关于莓的事。不久前我们三人还一起待在这里,那时候我只是看着莓在旁边有说有笑。当时的我想她能这样待在我身边就好,即使是成为物品或陪衬,只是拥有能够在她身边的资格就好,现在却连这点都成了奢望。
眼前的事物渐渐模糊,大概是泪水不知在什么时候遮住了眼睛。我听到酒保小姐和另一人一起走进来的脚步声。连抽根烟的工夫都等不及吗,真是个心急的客人。
“喂,林檎。这里有个外国洛丽塔说是来找你的。”
“都说了我不是什么洛丽塔爱好者,这身衣服只是个意外,是意外。”
我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酒保小姐半拖着一位穿着被雨打湿全身的——洛丽塔走了进来,这身衣服怎么看都是洛丽塔爱好者吧。
“林檎小姐,总算是找到你了。”洛丽塔一见面就朝我扑了过来。
虽然热情是件好事,可我完全不认识眼前的这个金发淋雨洛丽塔。她摇晃着我的身体,垂到肩部的金发在我眼前晃动,视线愈加模糊,果然我还是不能喝酒啊。
“林檎小姐——”
这是我在睡着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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