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义青警官并不在家,艾尔莎只好又打车去了他工作的警局。赵义青警官正在忙着收拾档案。
“你好,赵义青警官。”艾尔莎打了个招呼。
“你好,”赵义青警官问道:“什么事来找我?”
艾尔莎拿出了那件男士衣服:“上次魍山的事件中,那个叫阿莫的灵控者把自己的衣服掉在我手里了,请你告诉我他的联系方式,我去找他。”
“哦,我和他很熟,转交就好了。赵义青警官说。
艾尔莎虽然觉得把衣服就这么交出去有些不妥,但如果硬是不给的话,反而有些可疑,于是便递给赵警官。
他从艾尔莎手中接过衣服,看到她手上戴着一串儿首饰,上面的珠子,好像在哪里见过。
赵义青警惕起来。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在碧粼湖维勒被杀的现场,找到的小圆珠。
“咦,艾尔莎小姐,你的手链挺漂亮啊。”
“是吗?”艾尔莎抬起手来,给赵警官展示了一下,“就是在附近的店里买的便宜货,没什么的。”
赵警官说这句话的目的,就是为了争取到更多的时间,仔细看一下艾尔莎的手链。果不其然,赵警官看到艾尔莎的手链上,缺了一颗珠子,如果按照其他珠子排列的规律,那颗缺失的珠子应该和在现场发现的一模一样。
“衣服的事情,谢谢了。”艾尔莎和赵警官道了个别,离开了警局。
艾尔莎并不知晓,赵警官用可疑的目光目送她离去,她以为这样很快就会得到消息了。
赵警官拿着手里的衣服,越发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衣服虽然有些旧,但整齐干净,在赵警官的印象里,阿莫这人相当邋遢,会穿这么一件衣服去做任务吗?就算衣服是艾尔莎后来自己整理烫熨,可阿莫把衣服交给艾尔莎的时间却是个谜。魍山山顶寒凉,阿莫必然是穿着外套上山,他难道会在下山找旅馆的时候会把衣服交给艾尔莎吗?
然而除此之外,他们行动的时间再无交集。
赵警官沉思许久。突然,他想起了什么,把衣服上所有的兜都掏了一遍,终于,在衣服的内兜,找到一封信件。
说是信件,其实是一幅手画的地图,大致只标注了城中的三个位置:碧粼湖、羽凉山、东南的城郊。
赵警官对这些地带很熟悉,都是恶灵聚集的地方。在碧粼湖那里,画了一把黑色的小伞。
似乎是一个通讯的信号。
如果艾尔莎就是杀害维勒的凶手,那么她想要告诉阿莫什么呢?这个在碧粼湖标注的小点让赵义青警官格外介意。
“阿莫……..”赵警官自语了一句,他想不出阿莫有什么可疑的地方。阿莫平时接手的任务不多,完成的程度也一般,在灵控者的世界,算是个极其平庸的家伙,甚至可以说是吊车尾的类型。
但有两件事引起了他的注意:一是徐哲冯志远一案的关键证人闵虹蝶,虽然最后被证明不是蝶魅的人形,只是普通的人类,但她的招式却和蝶魅几乎一模一样。这样一个谜团丛生的女子,专门跑到阿莫那里去打工,而且他们的关系看上去又比老板和员工的关系亲近许多。
二是魍山的任务中,别的灵控者都不敢参与任务辅助,但阿莫等人却主动请缨,还能平安回来。而且依照彭齐等三人的任务报告,阿莫他们并没有一直同彭齐他们呆在一起,这对实力一般的灵控者来说,是相当危险的,轻易不会这样做。
赵警官越想越不对劲:阿莫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来不及思考那么多了,必须把艾尔莎可能是凶手的情况报告出去。赵警官拨通了彭齐的电话。
“什么?!”电话那头彭齐吃惊地嚷道:“你说艾尔莎可能就是杀害维勒的凶手?这,怎么可能?!还有那个阿莫,他怎么也…….”
“你先别激动,只是可能,”赵警官平静地说:“化成人形的厉鬼有的辨识难度很高,实力多数也非同寻常,足可以混入灵控者的队伍。但在掌握足够证据之前,最好不要打草惊蛇。”
“那你现在打算做什么?”
“我们现在还无法判断艾尔莎和阿莫是不是人形的厉鬼,如果是,那他们原来的身份是什么,实力如何,我们都不知晓。稳妥的办法是不要让他们两边聚头,把他们两个分开放在我们可以控制的范围内,调查他们的情况。万一他们变回厉鬼,我们也好收拾处置。我想了个招:我对这封密信动一下手脚,把指向的位置变动一下,这样可以把艾尔莎要找的阿莫引到别的地方,然后我们各自派一批人埋伏在两个地方。如果厉鬼与同伴相见,必然会现出原形。”
“这个方法真是好极了,”彭齐称赞道,“那我就去碧粼湖,你带人去你想要引到的地方吧,如果发生什么情况,要多保持联络。”
“好的。还有最后一件事,你去碧粼湖的话,只抓艾尔莎一个就够了,千万不要和其他厉鬼有牵扯,更不要滥杀无辜。”
“哦,知道了。”彭齐挂断了电话。
其实彭齐并没有告诉赵义青,他私下里将杀害维勒的凶手,归结到碧粼湖的众鬼身上。这次清剿碧粼湖的行动,也没有告诉他。他只是后悔自己把这一事情告诉了艾尔莎,让她去通风报信,但也正因为如此,艾尔莎扯出了别的厉鬼,反而是一件大好事。他打算把他们一网打尽,这样,他就有机会成为八大分会其中一个分会的副会长了。
他想就这么一步一步往上爬,只有如此,他在“云心观”的道长之位才可能坐稳。自师傅死后,“云心观”一直衰落,也许这是个重振的好机会。
赵义青警官比着密信的宣纸买了纸张,用普通的墨水将密信上的画仔细拓下来,之后又小心地把密信浸入灵控者特制的水中。
墨水很快化开,原来竟是绿色的恶聻。
“绿色?”赵义青警官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拿起毛笔,似乎有些迟疑。
“‘鬼医’吗…….这还真要好好处理,搞不好会闹出大事来………”
可他最终还是下定决心,用墨水在宣纸上画出了图案,待到墨水干透,把宣纸叠好,塞在衣服的口袋里。
他打算专门拜访一下阿莫,便打电话到阿莫的店里。
电话那头传来小欧的声音:“啊,你找阿莫啊,他在呢。阿莫来接电话。”
“喂,阿莫吗,我是赵警官,你把衣服掉在艾尔莎这里了,我给你送过去。”
“衣服?”阿莫愣了一下。
“是一件棕色的外套,不是你的吗?”
“艾尔莎?”阿莫迟疑了一下,他的确没有这么一件衣服,但是为什么是艾尔莎?她有什么目的吗?
“哦…….是是是……..我都给忘了,都掉了快一个星期了。”阿莫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他想要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
电话那头的赵警官倒是非常迷惑。他听得出阿莫明显迟疑了一下,如果艾尔莎之前经常给阿莫送信的话,阿莫应该瞬间快答应以避免被怀疑。
“好的,待会见。”赵警官挂断了电话。
“真蹊跷。”阿莫和赵警官都这样想。
二十分钟之后,赵警官来到了阿莫的鬼屋。阿莫正在忙着记账,他见赵警官来了,让小欧接替了他的工作,迎上前去,请赵警官坐下。
“赵警官你亲自来啊。”阿莫挠了挠头。
阿莫的样子依然很邋遢,完全没有一个小老板精明和市侩的气质,但是他的憨呆在赵警官的眼里却有些做作的感觉。
“你的衣服。”赵警官把衣服递给阿莫。
赵警官在偷着带了一个恶聻检测仪,攥在拿衣服的手里,他在递给阿莫衣服的一瞬间以衣服做掩盖,把检测仪贴在阿莫身上,快速扫了一下这种检测仪能穿透体表衣服,检测到恶聻的存在,它是辨识人形厉鬼唯一的工具。但是这种工具对于体表沾满善聻,或者隐藏程度比较高的人形厉鬼还是有一定的局限性。
检测仪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看来还是失败了。
“难道他只是一个用来搞联络的人类吗,还是怎么回事?”赵警官在心里不断犯嘀咕。
“谢谢。阿莫装作非常感激的神情,接过了衣服。
赵警官特意把那封信放在最外面,阿莫一眼就看到了。阿莫相信,那封信才是艾尔莎想告诉自己的东西。
“嗯,我先走了,局里还有很多很多事。赵警官说。
等赵警官走远,阿莫迫不及待地找了个办公室,赶紧打开了那封信。
他看到在市区地区的东南方向画了一把黑色的小伞。
“果然…………”
他急忙拨打了一个电话。
“哈,你居然找我打电话聊天,好高兴呢,今天上班闲下来的时候一直在玩手机,根本停不下来!结果把流量都玩没了,现在坐公交真无聊…….”
每次和黯影聊天,总有种穿越一个时代的感觉,这家伙在上了年纪的厉鬼里,真的是好时髦…….阿莫不自觉地翻了个白眼。
“没空跟你扯无聊的,正经要事。今天艾尔莎给我传了一封密信,上面显示‘鬼医’何竹弦在东南方向。”
“什么?!”黯影的声音立刻严肃起来。
“我之前碰到过一个事情,具体的就不说了,只是推测到市立医院的刘医师可能是厉鬼,也许那就是何竹弦的人形。”
“但是……..他为什么叫艾尔莎给我们送信,他本人怎么不来?”
“何竹弦的气息和我们不太一样,即使化成人形,稍有不慎,也会被察觉到的,他可能是派他的朋友来给我们送信。”
“那这样的话……..”黯影寻思半晌:“你说的那个刘医师应该不是何竹弦,如果是的话,他怎么敢大摇大摆地在医院里工作呢。”
阿莫愣了一下:“也是。”
“我担心他是不是有什么危险或者是比较困窘的事情,才来找人给我们送信的。我赶紧回趟家找姐姐,待会和你集合,咱们一起过去。”
“好的。”
阿莫焦急地等待着黯影的消息,过了二十分钟,黯影发来了短信,说是在鬼屋附近等他。
“小欧,今晚上我和朋友有约,先出去了。”阿莫匆匆与小欧道别。
“那,你今晚还回来吗?”小欧问道。
阿莫似乎没有听到,头也不回地向前跑去。
赵警官离开阿莫那里,直接回了警局。他心事重重,反复思考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的细节,然而终究没什么结果。
进了警局的办公室,他猛然发现有些什么不对劲:平时这个时间办公室里忙成一团,但是现在办公室空空如也,他的走的时候尚有几个人在值班,怎么会……..
难道是有什么突发事件,被调走了吗?
突然,一阵急促的声响从腰间的探测器传来。
赵警官立刻意识到出事了,可他还是晚了一步。
一个重物砸中了他的脑袋,赵警官只感到剧痛后一阵头晕,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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