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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话(5)

第一话(5)

帝国安全局临州分局封闭阴暗的审讯室里,林悠旭一脸没精打采的模样,昏暗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整个审讯室里陈腐的气味唤起了他的倦意。

容义坐在林悠旭的对面,静静地看着林悠旭,一言不发。

“那个……我说……”在彼此沉默对视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林悠旭率先开了口,“我真不是故意的,只是下意识地本能反应。”

容义依旧只是静静地看着林悠旭,看的林悠旭觉得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他本想继续辩解一下,但终还是忍住了。

“姓名……”

“林悠旭。”

“职业……”

“学生……”

容义顿了顿,他轻轻地摸着自己的额头,注视着林悠旭,随后又问了一遍,“职业……”

林悠旭怔了怔,他深吸了两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学生……”

容义以快到近乎不易被察觉的速度迅速起身,以左脚为支点,一个反身踢,穿着皮鞋的脚跟如同流星般朝着林悠旭的右太阳穴砸去。林悠旭下意识地举起被铐在一起的双手挡住了那一个攻击,但是巨大的冲力还是将他整个人从椅子上踢飞出去,重重地撞在了一旁的墙壁上。

林悠旭摔倒在地上,他感到自己的手腕简直要断掉了,五脏六腑好像也因为方才的冲撞被搞得一塌糊涂,林悠旭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再问一遍,职业……”

容义的语句冰冷异常,让林悠旭想起了曾经在李莱李睿的实验室里听到的机械电子音,他挣扎着想爬起来,背部却被容义死死踩住,整个人都贴在了冰冷的地砖上。

“学生。”

“不对,你是军人。”

“……”

容义抬起脚,随后蹲下身去,一把抓住了林悠旭的头发,把他的脸抬了起来,“是谁让你来的。”

“哈?”

“如此大规模的学运,背后肯定有什么势力在充当搅屎棍。”容义一只手捏着林悠旭的下巴,一只手死死提住他的头发,“说,你到底是哪儿的?民粹派的?还是外国鬼佬派来的。”

“我只是……学生……”

容义猛地将林悠旭的脸重重地砸向了地砖,林悠旭简直觉得自己的整个脸部都被砸平了。

“嘴还挺硬,看来还真挺专业的。”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容义的动作,“进来……”

“局长,有人保释这家伙。”一个身穿军装的人走进屋来,军帽的帽檐在顶光照射下投下的阴影恰好遮住了他的半个脸。

“不准。”

“小旭!”南宫烟从开着的门冲进屋来,来到了倒在地上的林悠旭面前,蹲下身去查看他的伤势。

“谁让她进来的,带她出去!”

容义指着南宫烟道,但是在场的其他人却丝毫不敢有所动作。

“容局长,久违了。”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想起,容义的瞳孔不禁收缩了一下,他感到一阵寒意笼住了全身,只觉得整个身子都僵住了。容义僵硬地转过身来,他看到了一双水汪汪大眼睛正盯着他。

“怎、怎么可能……”

容义呆呆地看着来人,那人也报之以一个很是自然的笑容。

“你真是越来越厉害,容局长。”李宣看了眼浑身是伤的林悠旭,朝着容义眯起了眼睛,“躺在那儿的,是中华帝国龙骧卫第十六支队副队长,军阶是宁远将军,换算成官阶是正五品下,和你齐平。”

容义低着头,没有应声。

李宣也没有过多的理睬,只是示意站在其身后的徐元忠帮着南宫烟将林悠旭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容局长,社稷堪忧,要多多费心啊!”李宣抬起手来,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当然,也要多动脑子。”

容义依旧只是低着头,不做丝毫的言语。李宣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便转身带着林悠旭一行人离开了。

容义抬起头,目送他们远去的背影,不禁捏紧了拳头。

“容局长,你这次擅自动用了催泪弹等器械,违背了中央的高度克制的要求,在很大程度上激化了现场矛盾,御史台奉命对你做出弹劾。”郁思月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她抬起手,手上是一张调查令,“已经得到了皇帝陛下的准许,现暂停你的一切职务,望容局长多多配合。”郁思月抿起嘴,静静地注视着站在身前的容义,直到容义将自己身上的配枪掏了出来,递给了郁思月身边的工作人员,郁思月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舆情激愤,金陵那边压力也很大,还请容局长见谅。”郁思月有些愧疚地朝着容义点了点头。

“本大爷不干了。”

“你说什么?”郁思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容义没有急于回应,而是把身后的另一把枪也掏了出来,递给了工作人员,随后又脱下了上身的制服,一并递给了那位工作人员,他整了整衣领,深深吸了口气。

“我说:我不干了!随他们学生闹去吧!随皇帝爱怎么玩怎么玩去吧!你们这群无聊的御史要怎么弹劾随你们,反正本大爷不奉陪了!”

容义愤愤地啐了一口,气冲冲地快步走出了房间。

……

“疼疼疼!”

“男子汉坚强点儿!别喊那么大声还行啊!咬着!”陈怜萱顺手抄起了一块毛巾塞到了林悠旭的嘴里,他继续帮林悠旭的手腕捆上绷带,一边打量着坐在一旁焦急等候着的南宫烟一眼,“可以啊小子!又换了一个!”

“唔唔唔!”

林悠旭虽然想解释,无奈嘴里被塞了条毛巾,实在是有点儿解释无力。

“话说你们怎么不带他去医院?”陈怜萱又看了眼在窗台边上给盆栽浇水的李宣询问道。

李宣无奈地耸了耸肩,“医院被学生们给占领了,而且这个时候把他送过去,明天网上的热门头条肯定是:一游行学生在被政府拘留时遭到非人虐待。然后你就看着更加热闹的明天吧!”

林悠旭艰难地把嘴里的毛巾给吐了出来,“被打是真的好吧!那家伙差点儿把我给打死了好吧!”

“你是契约者,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啦!”李宣拍着林悠旭的肩膀安慰道,林悠旭则很不领情地拱了拱肩,把李宣的手拱到了一边。

“小旭。”

一直沉默不言的南宫烟开口了,林悠旭,陈怜萱和李宣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她。南宫烟身穿一袭洁白的连衣裙,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如同一朵百合一般圣洁,她微微低着头,双手紧紧抓住裙摆。

“你跟我回大理吧小旭。”

李宣和林悠旭的脸上都露出了讶异无比的神情。

“我带你去大理,好吗。小旭。”

李宣先是愣了愣,随后忍不住嚷道,“小烟姐!你!”

“那,我们还回来吗,小烟姐?”

南宫烟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小旭,让我们在大理那边安静地活下去吧,一切的一切,就都让它这么结束掉吧,好吗小旭?”

南宫烟站起身来,走到了林悠旭面前,双手捧着林悠旭的脸。

“好好地去享受高中生活,去享受平凡者的人生,这里的一切,就都忘掉吧!契约者也好,龙骧卫也好,一切的一切,都忘掉吧!”

林悠旭抬起头,看着南宫烟的眼睛,这是他才发现,南宫烟的脸上,附上了两道深深的泪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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