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溪村——只从名字来看，在嘉靖末年的江浙一带，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不过就是这个看似普通的村子，却象桃花源一样免遭倭寇洗劫。这多亏村子里隐居着据说是黄裳的后人、著名武林人物黄药师的同宗，用家学在这里依奇门遁甲之术，将进村唯一道路隐藏在山林之中，外人极难发现。
不过，此时黄家也只剩独子黄逊留守在村里，是个17岁，肤色微黑，脸作长方的青年。
这天是清明之后一天，黄逊拖了准备运柴的小车，带了酒菜，到后山祭奠父亲。就在经过山脚下的时候，他发现傍山的小树下有一团红色的东西。
仔细一看，那是个人趴在草间，头发披散，上身是寻常的衣衫，下身穿着黄逊没见过的大红裙子。
“喂，你还好吧？”
黄逊连忙蹲在这人旁边，伸手到他胸前想要伸手抱起他来。
软绵绵。
黄逊吓得连忙收手，想起父亲教育过，成亲前女人的胸是不可以摸的，否则会倒大霉。
在绝对尽量少碰的原则下，黄逊小心翼翼地翻过她的身体。这是个瓜子脸的少女，脸上还沾有草屑，清秀动人，双眼紧闭。她的上衣到处是泥迹，撕破的地方露出伤口。
黄逊不敢迟疑，一边暗暗道歉，一边将她放上运柴小车，向村里返回。翠溪村即使是村内，道路也是七拐八弯，从似乎没路的树林中总能找到前进通路。
这时还是清早，黄逊带着捡回来的大红裙少女回到自己家。他回头一看，少女正在捧着本该用来祭奠父亲的橙子，连皮一起啃了一半。
“你醒了？饿了吧？”黄逊看到不禁有点好笑，微笑地问她。
少女睁大眼睛看着黄逊，什么话也没说，突然眼睛又扭曲地闭起来，象是身上伤痛在发作。黄逊连忙回屋找伤药。
少女翻起衣物，看着自己身上。她身上多处都有伤，不过大部分是擦碰的外伤。黄逊不敢看她，连忙离开，又听到背后传来床板声，一回头只见少女正在敲床板引他注意，然后眼睁睁地望着他。
“我送你去哪位婆婆家养伤吧，我家只有我一个人，不太方便。”黄逊说着，只见少女眼里全是疑惑。
黄逊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对少女指了指耳朵，又摇了摇手。少女沉默一会，点了点头。
原来是听不见的吗？
黄逊找来了练字的墨石板，沾了水写——“我送你去一位婆婆家养伤……”
少女歪着脑袋认了一会字，然后用力摇起头来，又露出痛苦的表情。
黄逊又写——“你叫什么，从哪来”，然后把笔给了少女。
少女回答只有一个字——“饭”。
黄逊搔了搔头，而少女十分期待地象小动物一样看着他，齐刘海象垂帘一样。
屋顶升起炊烟。
少女在床上喝完了米粥，又和黄逊写字交谈。黄逊发现，她也不太认识字，对自己的意思一知半解，到她写的时候每次只写几个简单的字，不成句子。
但这也是万幸了。这个年代，能认识字的女孩子本来就极少。
花上半天时间，黄逊总算知道，她是昨晚从那座山上的山道连滚带摔掉下来的，竟然只受了一些外伤，简直是奇迹。
她说是正要去名叫太平岩的地方，但黄逊想不起来那是哪。
黄逊又得知，和她一起的人，似乎是遭到了袭击，她自己拼命在山道上逃跑，才摔了下来。
“是被倭寇攻击了？”黄逊写道。又特地把“倭寇”两个字写大了。
少女沉默了好一会，点头。
黄逊又提出要将少女送去有女眷的村人家，少女明白了他的意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拼命摇头。黄逊态度坚决，狠心出门，却听乒乓一阵响动，少女竟然踉跄地撞倒了桌椅，一把抱住他的腰。
女儿家的体香钻进了鼻子。
看来只好住到侧面的房间去了。黄逊叹了口气。
“对人我提起○不要”——这是少女能连贯写的最长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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