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计划之内预想之外
嘭嘭嘭
什么东西敲击着木头的声音，听上去并不像是使用着工具那么重，但也并非是很轻的力道。
少年勉强地睁开眼睛，才发现带着暖意的阳光已经从窗帘的缝隙中照入了少年所居住的这个昏暗的木屋。发觉已经是早上的少年勉强的撑起身子，又慢腾腾的下了床，做了几下伸展运动。
嘭嘭嘭
声音再次响起，同时木质门的另一边响起了少女清澈的嗓音。
“特里弗斯先生，已经是早上了。”
少年，原本在王都学习同时被认可为皇家炼金术师的年轻炼金术师——艾萨克·特里弗斯，在听到这个声音后，嘀咕了一句“就算已经是早上了我也只睡了四个小时而已啊”之后小步跑到了门口，打开了门上的金属锁。
强烈的阳光瞬间痛击在了艾萨克的额头上，艾萨克闭紧眼睛不想让强烈的阳光去伤害自己的眼睛。
“特里弗斯先生，怎么可以大清早遇到人就一直闭着眼睛呢。”
“哟….贝拉，早上好….外面阳光太刺眼了…”
艾萨克一点一点的睁开眼睛，比自己小了一岁，有着的金色头发的少女站在自己的面前，头上戴着一顶遮阳帽，身上穿的衣服虽然是粗布制作的但是十分的整洁，手里领着的篮子里面放着许多长条的面包。
“屋子……好乱…….”
贝拉稍微伸长脖子，将视线绕开比自己高的艾萨克看向了艾萨克昏暗的房间，房间里面大体上有三个区域，床、书架以及写字和实验用的书桌，床上辈子是乱七八糟的，枕头在艾萨克下床的时候被碰到掉到了地上，而被子也有一半搭在地板上，床上还堆着几本书。而书在房间中也摊的到处都是。只有做实验所使用的器皿被整整齐齐规整在面积比较大的书桌的一角。
“啊啊，这样可不行呢。”
贝拉绕过艾萨克进入了艾萨克的房间，将双手插在腰间，叹了口气。
“什么不行。”
因为转过了身，艾萨克脸上的表情变得缓和了许多。
“房间啊，这也太乱了一点吧。”
“嗯…昨天因为实验需要所以要找一本书最后变成了这样。”
在艾萨克的房间里面最多的东西就是书和笔记本，这些书和本子不仅塞满了书架，同时也紧紧的塞在了书架上方与天花版之间的巨大的间隙中。那里面有艾萨克原本自己所拥有的，有从皇宫的大图书馆手抄过来的书，同时也有许多是艾萨克自己所写的炼金术方面的研究成果，对于比较文学的艾萨克来说，那里面也有一小部分是在为实验收集材料而前往比较繁华的地方时从书店购买的小说诗集一类的。
“话说，特里弗斯先生，你的脸色不太好呢。”
“嗯…昨天晚上做实验做的很晚。”
“有多晚？”
“到天马上就要亮的时候吧。”
“不会吧，熬到这么晚？！以前的时候虽然也熬夜不过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
“因为这两天总觉得实验会有所突破所以就一直在做着实验。”
“就是你来到这里为了研究的那个？”
“对。”
“不过在这之前，先把屋子打扫一下吧。”
贝拉说着将手中一篮子的面包塞进了艾萨克的手里，同时说道：
“这是布鲁诺面包房刚刚做的，给你的。”
“谢谢…”
之后贝拉开始整理艾萨克的床，而艾萨克则一本一本捡起掉在地上的书将它们规整好。
这样也算是日常了，从艾萨克一年前来到这个靠近边境的小村庄开始，这样的场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艾萨克在自己十五岁那一年，也就是一年前，因为讨厌皇宫中那种追名逐利的气氛而离开了王都，在之前艾萨克给皇家炼金术师们的管理——一位已经五十多岁的老炼金术师，写了一封“辞职信”，那位老先生欣然同意了，在皇宫当中优秀的炼金术师虽然很多但是真正能够在研究上达到前人所达不到的地步的那种创新者，在皇宫中几乎是没有的。皇家炼金术师们选择人才的时候也很少会去选择那种善于创新的人，而选择艾萨克算是一个意外，也是因为他的年龄当时太小，所以老炼金术师们抱着培养“工具”的想法把艾萨克推荐下去的。
尽管很年轻甚至只是一位孩子，村里的人们依旧很看重艾萨克，在这一年的时间里艾萨克也确实用炼金术知识为村里的人们解决了许多问题。而如今艾萨克被村里的人们视为一位智者，但同时也是一位孩子。
村长让贝拉来照顾艾萨克，所以每天贝拉都会把早餐给艾萨克拿过来，大多数时候都是面包一类的，因为对于这个偏僻的山村来说屋子可以说是非常的贫乏。
“这样就差不多了吧。”
在艾萨克将最后一本书用力挤进塞得满满的书架时，贝拉如此说道，而艾萨克转头时看到的也是被整理的干干净净的自己的房屋。
到头来自己只是在整理书籍而已，整理床铺也好擦拭地板也好艾萨克都没能帮上忙，每次艾萨克都会为此感到有些愧疚，但此时艾萨克更加强烈感受到的，是饥饿感。
本来睡得不多没有什么胃口，但是这么一运动起来之后就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糖分不够用。
“最近村里的状况怎么样。”
艾萨克从篮筐中拿出一个长条面包，从中间掰开，接着开始吃了起来。
“都不错，跟平常一样，倒是你的那个研究，有什么进展吗？”
“你有兴趣？”
艾萨克一边嚼着嘴里的面包一边说道。
“嗯，因为特里弗斯先生你总是对炼金术很认真...”
“我是研究这个的啊，就好像你，不会对制作服装很认真吗？”
艾萨克放下了手里的面包。
“但是特里弗斯谈起炼金术的时候给人感觉很难接近啊。”
“是吗？”
“本来炼金术…就不是我们这种人能够理解的吧。”
“并不是这样。”
艾萨克再说出这五个字的时候加重了语气。
“诶？”
“打个比方来说，制作面包的时候需要让面包发酵不是吗。”
“嗯。”
“在这期间发生了物质的变化不是吗？”
贝拉点了点头。
“炼金术和这个类似，也不过是研究着物质的变化而已，同样都是利用这种原理的话，炼金术的很多知识都是可以利用的日常生活中的。”
“但是，特里弗斯先生你研究的并不是那种可以运用到日常生活的吧。”
“是这样没错。”
“那究竟是什么？”
艾萨克被追问的有些无语，用手托住额头，用着无奈的语气说道：
“你的好奇心，比一般人要强太多了吧…”
村里的人们都只是因为艾萨克具有知识，可以为大家解决许多困难才尊敬这样一位年龄仅仅只有十六岁的少年，而村里人对于艾萨克终日闷于房间当中的原因完全没有兴趣。
如果不是因为艾萨克帮着过村里人很多，只是个一般人这么终日圈在房间中的话，大概会被认为是精神失常吧。
“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都应该是这样子嘛！”
“啊啊，反正昨晚的实验也失败了，跟你说一下也无妨。”
“嗯嗯！”
贝拉用着期待的眼光看着艾萨克。
艾萨克在这里生活一年的时间里，贝拉总是会询问各种问题，尽管贝拉所掌握的知识跟一般的村民没有什么差异，但是贝拉对这些就是有着浓厚的兴趣。
“我想试着…….炼出homunculus。”
“荷…..什么玩意？”
“Homunculus.”
艾萨克重复了一遍自己所说的词汇，但是贝拉依旧露出一脸疑惑的表情。
不过一般人都不会了解这个词汇吧。
“那是什么？”用着充满疑问的眼神盯着艾萨克的贝拉最终还是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是一种生物…….瓶中小人…….人造人。”
“诶？！”
贝拉的疑惑没有减轻，而是加重了。
“什么……意思。”
“如果我成功的话，炼出的并非是什么物体，而是一个生物，或者说，一个人，但是身高大概是只有这么多。”
说着艾萨克伸出右手将食指和拇指之间的距离分开在十厘米左右，然后在贝拉的眼前晃了晃。
“诶？！就跟书中的小精灵一样的人？”
“差不多……吧。”
“听上去很美妙呢……虽然也有些可怕，不过，特里弗斯为什么要追求那种东西？”
“传说人造人在炼出来的时候就通晓世间的一切，掌握着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知识，如果可以炼出来的话就可以不用到处奔波也可以获得知识了。”
“只是偷懒吗。”
一针见血。
说实话艾萨克自己究竟为什么要追求这个自己也不知道，国王追求贤人石是因为想要长生不老，而他追求人造人…...没有任何的原因，连知识这个他也认为是附加品。
“而且…那种事情….可能做到吗？”
贝拉再次提问，人造人听上去…比贤人石还要不可能吧，一般人都会这么想的。
艾萨克自己也觉得很难，但是他想为自己研究炼金术，而不是为了满足国王的欲望。
“估计是做不到的，一年时间里我已经把目前能够想到所有方法都试过了，但是一点成果都没有，别说人造人，连个畸形的生命体都造不出来。”
“被你炼成畸形的话那太可怜了！”
贝拉一本正经的说道。
“…….不过说起来贝拉你竟然不会吃惊呢…….”
“吃惊？”
“嗯，一般的话人如果听另一个人说他要制造一个人出来……会吓一大跳的吧。”
吃下了左手拿着的最后一口面包，艾萨克摆开手说道，贝拉做出了思考的姿势，过了十几秒后接着说，
“但是我感觉我可以理解呢。”
“诶？”
“因为艾萨克一直都是一个人啊。”
艾萨克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盯着贝拉看了一会，接着叹了口气透过窗户看向了远处的天空。
一个人吗…….
确实是这样，在孤儿院的时候艾萨克就是一个性格比较孤僻的孩子，孩子们打打闹闹但是艾萨克却基本没有参与过他们，在学习炼金术师因为醉心于这样的一门学科所以没有什么朋友也感觉没什么大碍，后来虽然与安娜贝尔和巴泽尔成为了朋友，但是并没有过多的交谈，安娜贝尔和巴泽尔以及艾萨克都是学习炼金术师的尖子生，艾萨克最先被皇宫看中，之后巴泽尔和安娜贝尔也获得了在皇宫学习甚至是任职的机会，巴泽尔和安娜贝尔在皇宫呆了大概半年之后艾萨克就独自离开了皇宫，再之后的事情艾萨克也就不知道了。
艾萨克和安娜贝尔以及巴泽尔算是知音，但是只是在炼金术上互相理解而已，在思想上也有所交流而已，但艾萨克却总觉得和他们有一种隔膜，始终没法让心交到一起去。
“那是我的幻想，也是现在的我可以专注做的事情。”
艾萨克这么说道，他的眼里多出了一丝忧郁。
“话说…现在你不会去没问题吗？不是还要帮你父母看管商店吗？”
“呜啊！！！”
听到艾萨克这么说一直很文静的贝拉突然发出了这种怪叫。
“忘记了啊啊啊！特里弗斯先生，我告辞了！”
说着贝拉提起长裙飞奔着跑出了艾萨克所住的简陋的小木屋，艾萨克似乎不为他的反应所吃惊，只是看着贝拉的身影消失在田野当中，门没有关，艾萨克觉得想要看一看外面的景色，于是就走出了小木屋。
南部临近边境的小村庄，在如今的春季很是温暖，微风吹过让人感到一丝凉爽，田野，麦田，草坪，树荫，小道，这些事物交错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幅美丽的乡村图画，鸟儿飞过枝头，发出吱吱喳喳的叫声，展现着自己的生机，一切的一切仿佛梦中的景色，梦好的如梦中的幻影一般。
艾萨克虽说关上门，但是并没有锁，对于村子里的人来说他的家里没有什么好偷的东西，实验仪器对于没人会炼金术的这个村庄的人们来说是毫无用处的，书籍的话，村里认识文字的人也不多，而且艾萨克对于村里那些管他借书读的年轻人是从来不拒绝的，不过说到底真正会借书看的也只有贝拉，贝拉是真的对于知识有着兴趣，她的祖宗辈是从比较繁华的地方移居到这个小村庄的，所以贝拉的爷爷很是博学，同时也教贝拉识了许多字，这些是艾萨克听贝拉讲的，贝拉的爷爷在艾萨克来到这个村庄之前就去世了。而另一个会借书的人是村里负责货运的车夫（也是村里唯一的车夫）的儿子，其父亲是村里和外界打交道比较多的人所以有点知识，同时也将那点少得可怜的知识教给了自己的儿子，而这位车夫的儿子并不热衷于读书，至于为什么要管艾萨克借书看，那是因为他在追求贝拉，尽管他没有和贝拉说过但是他总是不断的想着法子接近贝拉，借书是为了和贝拉拥有共同语言，同时大概也是为了监视他认为的“情敌”，即艾萨克·特里弗斯，当然，艾萨克对贝拉只是略有好感，并没有说喜欢到可以与之谈情说爱的地步。
艾萨克顺着田间的小径一步一步地走着，不时向着远处张望，看着天空，蓝天白云勾勒出的图画，天空与大地，以及大地上的这一切，都是自然的产物，艾萨克每当看见这一切，就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和自然有一种沟通，而更想了解这个世界，炼金术这个职业究竟是干什么的？发现物质之间的秘密，找到合适的方法将一种物质变成另外的一种物质，说到底也就是和自然的一种沟通，一种了解，一种与世界的对话。
封建的社会，接着是商品社会，这一切的制度和社会模式建立了之后，人们开始为了金钱而奔波，为了地位而说着虚伪的话，讨好那些对自己有利的人，同时见风使舵，做什么可以给自己带来地位就会去做什么，为此甚至不惜糟蹋一门艺术或是一门学术，之前的皇帝有喜欢绘画的，于是那些有产阶级或者贵族就开始画画，然后花钱找人买通评论家，将胡乱涂在纸上的颜色说成是抽象的艺术，当真正伟大的画家出现时反而会遭受到打击。相同的，有些世代的国王喜欢音乐，于是音乐借多出了一堆奇奇怪怪的噪音作品，国王喜欢文学，于是文学界里出现了一帮无病呻吟的“作家”和写了两页诗歌（而且有抄袭嫌疑）的“名作家”，人们为了地位与金钱对人类的文明进行着无尽的玷污。
于是自己因为讨厌这一切，而拒绝了与他人的交流，拒绝进入那种环境，拒绝去受到那种风气的污染，而来到了这个地方。
艾萨克每次在这种田间散步时，总会感觉的心情舒畅，不管之前处于多么深邃的内心的绝望之中，来到这里总会感觉的放松。不管是什么时候，人们总会突然对自己的存在抱有疑问，越是注重于思考的人大概越是如此。
不知不觉之间，艾萨克已经走到了村子的最边缘，村子的边界是一条小河，平日里水流非常缓慢，整个湖面也就如同镜子一般平静，不时会有村里的人来到河边洗衣服但是今天没有，河对岸先是一片草原，然后就是森林，这个村庄就是被这片森林和外界隔开着的，虽然是隶属于艾萨克所在的国家却和繁华的地区没有什么来往。
鸟儿依旧停在枝头发出叫声，艾萨克眺望着远处的天空，又看了看眼前清澈的河水，坐在了河岸的草地上，盯着水面。
这一年来自己所做的事情真的有意义吗？把自己关在一个偏远地区的一个小屋里里研究着比哲人石还要玄乎的东西，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不是那些炼金术师为了炼就可以讨好国王贵族的东西而不注重而对炼金术这一门学科本质上的研究的，尽管现在的自己清高，没有和他们一起去做那种事情，但也确实没有用炼金术去做所谓的有用之事，自己虽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这跟自己批判那些人的理由也产生了矛盾吧！
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为了什么？！有一个目标吗？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吗？还是说有什么别的意义呢？为了某个人吗？艾萨克不断地反问着自己，将自己的迷茫在自己的大脑中一一列了出来。如果自己无法炼出瓶中小人的话，今后该怎么办呢，这个世界的风气令人讨厌，那些世俗，勾心斗角也让人讨厌，有些东西是没办法的事，有些东西是人把他们变成了没办法的事，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自己到底应该去怎么样生存呢？！自己只是讨厌而已，对于这个人类的社会，但是艾萨克又并不讨厌这个世界，就算是迷茫，就算是不知道该去做什么，受到他人的冷落也好，无法被他人理解也好，他没有想过去死。
原因很简单，他爱生命，生命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宝贵的事物，是这个世界上的奇迹，无论是参天大树还是飞在草丛中间的飞虫，都是这个大自然创作出来的最为美妙的艺术品，而艾萨克也正是因此才会把自己对炼金术的理想放到生命的层次上，他想要创造生命，而那个生命如果真的像流传的那样无所不知的话，艾萨克就会多一位导师，甚至是一位朋友。艾萨克年轻，而且也处于十六岁这样的一个年龄，无论何时内心里总会充满了矛盾与迷茫，有时又会出现如同精神分裂一般的自己同自己的对话。
今后应该怎么办呢？如果这么研究下去还是研究不出来的话自己就会一直在这个村庄里生活直到死亡为止吧，一辈子为了一个不可能实现的目标而去努力？后悔？艾萨克从来没有后悔过离开王都，离开那个看似富饶却带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恶臭味的地方。
河水慢慢地流淌着，艾萨克依旧处于迷茫之中，也许自己应该去做一些别的事情，但是自己也不想这么轻易放弃，没有目标的人就跟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吧。
不管如何，自己还想要再尝试一次。
抱着这种想法，艾萨克起身，捡起河边的一块石头重重的向着河水扔去。
自己也许只是想填补自己的内心而已。
艾萨克转过身去，跑了起来，不怎么锻炼的他跑起来感觉体力并不好，但是还是一直跑着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小木屋。
出去的时候大概是接近中午，而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从湛蓝变成了金黄，那个木屋在西天晚霞的光辉下显得很有意境，艾萨克跑进了屋子，拿出了笔记本，开始计划新的搭配方案。
书籍，资料，查阅，元素，材料，仪器，条件。
艾萨克不断地将这些必要的东西记在笔记本上，仪器被摆在了桌子上，不知不觉夜幕已经降临，艾萨克随即点燃了一根蜡烛，之后开始了试验。
材料的放入顺序很重要，用量也很重要，如果瓶中小人的外形和人类是一样的话，构成身体的元素也应该和人类类似才对，这也是这一年来无数次试验的基本理论，除此以外，艾萨克做着不同的改进，而这一次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后的一种方案。
艾萨克一边将材料分类，装入容器当中，一边想着，这次的实验如果失败了，或者说应该是百分之一百会失败，失败以后，自己该去做什么呢？去找新的路子，用炼金术造福人类吗？大概失败以后自己会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迷茫吧，可能会找到新的事物可以让生活充实起来，也可能一直处于迷茫之中而过着颓废的生活，这些都是有可能的，但是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这次实验失败以后，艾萨克大概不得不做出改变，将不再是爱幻想的孩子，长大成人吗？真正的长大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有时候长大究竟是在变好还是在堕落我们都很难去分清，大人的世界就是那副样子，艾萨克讨厌那样，但是目前也找不到可以作为心灵支柱的事物。
有的元素需要血液，艾萨克用小刀划破了自己的手指取了鲜红的血出来，到虽然在手指上划开了一道口子，艾萨克却并没有感到有多疼痛。
终于，全部都做好了，艾萨克开始等待着反应的发生。
风透过窗户的缝隙吹了进来，烛火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般，被融化的蜡一滴一滴地滴到放拉住的盘子上。
烧瓶当中没有任何反应，什么反应都没有。
连物质之间会发生的基本反应都没有发生，所有的材料就堆积在烧瓶里面，连一点变化都没有产生。
到最后还是如此吗……甚至连原本应该反应的物质之间都没有反应，难道说是自己的配方在根本上出了错误，还是说瓶中小人这种事物在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呢？！
不管是哪个，艾萨克感觉自己累了，自己连这点恒心都没有吗？！小时候作为一流炼金术学员的他在炼金术上面总是对自己的要求很高，但是如今艾萨克却不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了。自己是在做什么，为了什么，他感觉自己的大脑里一片空白，心中各种感情交杂在一起，想要找到一个人把这些说出去，但是在这个小小的木屋里出了艾萨克没有其他会说话的物体的了。
“因为艾萨克一直都是一个人。”
贝拉的话突然出现在艾萨克的脑中，自己一直都是一个人，不被人理解，这当中是自己的错，还是别人的错，艾萨克是不是也会去想这个问题，自己去迎合别人是错的，但我行我素也是错的，这算什么，自己一直在寻求的事物究竟是什么，应该是什么炼金术——一门学科所不能给予他的事物。
艾萨克哭了。
对于过去十几年的人生，一直以来都在做什么，将来又怎么办，艾萨克不断想着，却毫无答案，而如今已经什么都不想再想了。
就这样放弃好了。
只是哭了一会，艾萨克就恢复了平静，接着这么想到。
明天的事情还是明天再考虑，人生的意义总是要慢慢去寻找的。
艾萨克吹灭了蜡烛，躺倒自己的床上，长吁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想。
自己大概不打算研究什么瓶中小人了，失败了，结束了，自己的幻想已经结束了。
人一旦睡着以后就会感觉到时间过得很快。
阳光再一次透过窗户照了进来，虽然艾萨克闭着眼睛却也能感觉到。
“呜啊！这里是哪里？！好狭小的空间！”
没有听过的年轻女孩的声音，附近的小女孩有跑到自己的木屋周边做游戏了吗？
好吵.
艾萨克现在还很困，实验失败的时候就已经很晚，艾萨克现在也不过睡了几个小时而已，尽管睡眠量维持他的精神是足够了，但是却不能让一个人感到那种睡眠充足时的舒适。
“呜！这里也太小了吧！”
继续是女孩子的声音。
尽管很微弱，但是还是传来了什么东西敲击着玻璃的声音。
艾萨克感觉自己实在是受不了了，明明心情就不好那小女孩还不让人睡觉吗？！
艾萨克起了身，然后转过身来，准备大吼一声“你们还让不让人睡觉！”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少女惊讶的声音。
艾萨克呆住了。
那声音并不是从木屋外面传来的，而是从屋子里，从自己做过实验的那个桌台那里传来的。
艾萨克此时因为惊讶完全呆住了，大脑完全是一片空白。
那个做过实验的烧瓶当中有一个大概只有人十几分之一大小的全身**的少女，因为艾萨克突然醒来吓了一跳而瘫坐在瓶底上，现在有站了起来，看着艾萨克，没有说话。
艾萨克则看着烧瓶中的少女，完全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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