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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黑与白

第七十四章 黑与白

“义父——!!!”

在巴风特肆虐的普隆德拉中心广场附近的街角里,一个年轻的男子手中抱着只剩下半边躯体奄奄一息的老人哭喊着,年轻人正是在巴风特镰刀下捡回一条命的瑞德·拉维斯,而他手中的半身老人就是在危极时刻救了他一命的义父:加布力尔·茨威格。

“义父!不要!不要死!”瑞德哭成了泪人,“快,快!我们去找鲁尔夫,他一定……他一定可以救你……快……”瑞德挣扎着想要从断树的树枝中爬出来,但是他的一条腿却被死死的被压在树干下,无法动弹。

“瑞……瑞德……”奄奄一息的加布力尔缓缓伸出剩下的一只手,轻轻地覆在瑞德的脸上,目光一刻不离的盯着他。

“可恶!这该死的树!”瑞德一手托着半身的加布力尔,另一手使劲搬动着树干,只是舍不得放下义父的瑞德,却是怎么推也推不动那棵压在腿上的树干。

“行……行了……我……我已经……不行了……不要……不要再白费力气……救我了……”加布力尔断断续续的说到。

“不——!义父!我不要你死!你不要死啊!!”面对血泊中的加布力尔,瑞德心中无比的懊悔,虽然义父做的很多事情,他并不十分认同,但是不能否认义父对他真的很好,人人都惧怕义父的力量,但是义父单独与他在一起的时候却是那么的慈祥,就好像他是他的亲生儿子一般,回忆起往事的一幕一幕,瑞德更加悲伤,“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救我?我只是你的义子,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可以为了我连命都不要?”

面对瑞德因过度悲伤而扭曲的脸,这个白发苍苍,一向阴险致极的老人却在此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轻轻抚摸着年轻人的脸庞,轻声说到:“孩子……不……不要哭,咳咳……是时候……将这个……我一直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告诉你了……咳咳……”

“秘密?什么秘密?我不要听,义父你不要再说话了……”瑞德哪还有心思听什么秘密,眼前的老人,他的生命正在一点一滴的消逝,连说话都变的如此的费劲。

“不……一……一定要说……在我死之前……我一定……一定要告诉你……!”加布力尔用唯一的手擦掉嘴角渗出的血液。

“不!义父你不会死的!不会死的!!”瑞德听完的情绪更加激动,他不想听,他有一种预感,只要这个秘密一听完,他的义父就会了无牵挂的死去。

“孩子,不要哭了……人总有一死,但是死之前……能把我一直期盼……你长大后……就能……就能说给你听的秘密……现在……终于可以告诉你了……”加布力尔费力的擦掉了瑞德脸庞上的泪水,“只是……我希望……你听完之后……不要怪我……很多时候……人的欲望……和嫉妒的私心……都是不可……扑灭的火……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吗?其实,你并非……我的义子……你是我亲生的儿子……”

“什么?!”虽说瑞德根本无心去听怀中垂死的老人的秘密,但是当这样的秘密被他亲耳听见的时候,也难免大吃一惊,“我……我是你亲生的儿子?!”临死前的人是不会说慌的,瑞德相信这是真的,只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说,自己是义父的亲生儿子,那……那自己一直叫着的父亲伯特莱姆·拉维斯又是谁?!

“我……我知道……这件事情……你肯定难以相信……但这是真的……至于……至于事情的源头……还要从我与……我与伯特莱姆·拉维斯认识时……说起……”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加布力尔如同回光反照一般,提起力气讲述了当年的往事。

原来当年加布力尔与伯特莱姆是修发兹共和国峡谷村的同村好友,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当上初心者,一起修行成长,伯特莱姆选择了刺客作为修行的目标,而加布力尔则喜欢研究魔法的奥妙,就此当上了法师,尽管两人的修行方向不同,但是目标是一致的,所以两人一起结伴修行,相互比赛,很快就成为了修发兹共和国内数一数二强大的人,特别是当两人一起进入最高修行阶段成为十字切割者和大法师之后,很多人都崇拜他们的强大,全都慕名而来,愿意加入他们的修行队伍,于是两人与新结交的朋友们一起,经常一起外出修行,不过也是从这时起,由于修行人数众多,如果一起出去,势必显的队伍过于庞大,于是两人经过商量,决定分开修行,一人带领一只队伍,在每次修行结束回来后,再来比拼修行的结果。虽然这样做也并没什么不妥,但是兄弟两人分开修行后,碰面的次数逐渐减少了,时间一长慢慢的兄弟俩的感情也跟着淡了一些,就在这个时候,加布力尔却在一次修行的过程中,遇到了一名漂亮的女子,名叫:绮丽·米切尔,她是一名神枪手,枪法非常的好,她加入了加布力尔的修行队伍,参与了很多次的野外修行,并在多次遇到魔物的关键时候同加布力尔一起并肩作战,化解了多次的危险。慢慢的加布力尔爱上了这名强大又温柔的女子绮丽,绮丽似乎也对加布力很有好感,后来加布力尔鼓起勇气向绮丽告白,绮丽被加布力尔的真诚所感动,于是两人变成了情侣。加布力尔十分的爱绮丽,对绮丽非常的好,无论是在修行的时候,还是平时的生活中,他都无微不至的关心她,终于在交往了一年后,加布力尔打算选一个好日子就正式向绮丽求婚。然而,就在加布力尔为未来做打算的时候,他们在那段时间里回到了峡谷村,同时加布力尔也正好遇到了同样修行回来的伯特莱姆,伯特莱姆告诉加布力尔,他打算创建一个工会,把所有一同修行的同伴全都编入工会,这样大家不仅有了修行之后一同休息的会所,也不用每次为了召集同伴而费劲心力的去联系,伯特莱姆的想法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加布力尔自然也是十分同意好友的提意的,很快工会就在所有人的努力下成立了,还得到了修发兹共和国统治者们的大力支持。然而工会成立之初仍就有许多的问题和许多不成熟的地方,伯特莱姆与加布力尔一正一副的两个会长为了工会的事情忙的不可开交,就在这样一段繁忙的时间里,加布力尔乎略了对绮丽的关心,同时也忘记了向众人宣告他与绮丽的关系。哪知,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伯特莱姆在一次散步时,无意中遇到了漂亮的绮丽,并且对她一见钟情,由于伯特莱姆并不知道绮丽与加布力尔的关系,于是他一边忙碌着工会的琐事,一边向绮丽展开了热烈的追求。本来绮丽并不喜欢伯特莱姆的追求,她甚至告诉他,她喜欢的人是加布力尔,然而伯特莱姆总对绮丽的话一笑置之,他认为总是不苟言笑、一头扎在工作中的加布力尔是个不解风情的人,不会轻易对别人产生兴趣,所以他认为纵使绮丽喜欢的是,一直那样刻板的加布力尔也只是一时之间的单相思,只要自己努力做到最好,一定可以打动绮丽这样漂亮的女子。

加布力尔并不知道他的恋人已经被自己的兄弟所追求,在那段日子里,他每天起早贪黑,兢兢业业的为工会奉献着自己的一份力量,经常早出晚归,有好多次绮丽都想告诉他,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但都被加布力尔称自己太过辛苦,需要休息,等有空了再说,如此的说词给拒绝了,也正是因为这样,渐渐地绮丽在情感上产生了变化,加之伯特莱姆热情又热烈的追求,终于在一段长时间的等待之后,绮丽开始接受伯特莱姆的追求。等到加布力尔终于闲下来,有空可以倾听绮丽述说的时候,等来的却是绮丽即将嫁给伯特莱姆的消息。加布力尔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祈求绮丽不要变心,回到他的身边,然而绮丽却说已经回不了头了,她已经有了伯特莱姆的孩子。这件事情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将加布力尔打击的体无完肤,他恨自己没能早点公开两人的关系,也恨绮丽的变心,更恨兄弟的横刀夺爱。从那之后,加布力尔就变了,变的更加的深沉,工会中人人都有些惧怕这个不苟言笑的副会长,但是却又十分的尊敬他,因为正是有他在工会里卖力的领导,才使得工会如此的欣欣向荣,甚至有人认为,虽然工会会长是伯特莱姆,但实际上真正受到众人信赖的人是加布力尔。只是所有人都被这个假象蒙蔽了双眼,没有人知道实际上加布力尔是故意布成如此局面的,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实行他的复仇大计!没错,他要报仇,他要让他的兄弟,和他曾经最爱的女人知道,他加布力尔不是他们随意摆弄的玩具!不是一个想要就留下来,想不要就丢弃的玩具!不是一个被指挥着做最辛苦的工作,到头来却还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笨蛋!而这个信念,在瑞德出生之后,更加强烈,看着自己最爱的女人和自己的兄弟结婚短短七个月就生下了一个孩子,他就气愤不已!而后,他就把自己深深的隐藏了起来,表面上是十字星工会威望十足的副会长,暗地里却一直在招兵买马,组建自己的私人队伍,策划着报仇计划。终于,在伯特莱姆认识盖滋工会会长雷奥·托马斯之后,加布力尔觉得自己的机会就要来了,于是在两个工会的交往期间,加布力尔更加疯狂的在暗中谋划,此时的他觉得,自己已经不能仅仅满足于只是报仇,他要得到更多更多的东西,他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加布力尔只要伸出一只手就能得到整个天下。于是在瑞德十四岁那年,加布力尔得到了一个机会,不仅可以毁掉十字星工会,还可以将这个罪名嫁祸给盖滋工会,虽说雷奥·托马斯与他无怨无仇,但是此时加布力尔已经丧失了理智,在他看来只要与伯特莱姆有联系的人就该死!本来他是打算全部杀掉不留活口的,然而没想到他却在动手的前一晚听到了绮丽在神前的忏悔,绮丽忏悔自己当年为了报复加布力尔对她挥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态度,让她一气之下嫁了她并不喜欢的伯特莱姆,因此而欺骗了加布力尔,瑞德并不是伯特莱姆的亲生孩子,而是他加布力尔的。这个消息,让加布力尔大为震惊,没想到十四年后,他居然才发现,那个一直看着长大,一直对他仇恨极致的孩子竟然是他的。也正是因为这个消息的原因,让加布力尔晚动手了一天,也就是在那天,绮丽带着她第二个与伯特莱姆的亲生孩子贝琪·拉维斯出了远门,说是想去天地树中最为接近神的地方,为孩子做祷告。然而加布力尔的计划已经等不到绮丽带着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再次回到工会中,于是在那个疯狂的夜晚,加布力尔暗中的部下实行了早已经策划好的计划,而当事件发生之后,绮丽却再也没有回到工会中来,而且加布力尔还失去了她的行踪,此后加布力尔就一直在寻找绮丽的踪影,直到两年后他才发现了绮丽的踪迹,并实行了暗杀计划,加布力尔终于如愿以偿的报了仇。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原以为那个已经死去了的婴孩,竟然并没有死,最后还成为了他最终计划失败的关键性人物。

“对……对不起……孩子……吉米说……说的对……是我骗了你……那……那孩子……的确是你……是你同母异父……的妹妹……咳咳……一切都是……我一手……策划好……好的……但是……为父为你的心……是真的……要你当国王……也是希望……希望你将来……能继承……继承我的心愿,为父为了……为了魔法的研究……拿自己……自己的身体做……做实验……搞的自己……如此的苍老……咳咳……也差不多……也差不多命不久已……只是……到头来……我还是……还是失败了……本想在计划……成功……的时候……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哪知……却是这般的……下场……也许……也许这就是……为父的……的报应吧……咳咳……”加布力尔在把真相说完之后,仿佛了却了一庄心事一般,整个人渐渐的滩软下去,鲜血不断的从他的口中流出来。

瑞德虽然依旧双手抱着只剩下一半身体的加布力尔,但此时的他整个人已经呆若木鸡,虽然他曾经也想过以前发生的事情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过程,但却万万没想到,有一天浮出水面的事情真相竟会如此的纠缠与复杂,如此的难以让人接受。他的母亲还真不是与他情同兄弟的吉米所杀,但却是他亲生父亲痛下的杀手,而那个他叫了十四年父亲的人,到最后却都还不知道,自己的死却是与他情同兄弟的人所为,而且还为他养了十四年似如亲生子般的儿子。而他的母亲,一生游走在两个原本情如手足的兄弟之间,不仅破坏了他们之间的感情,更加破坏了在她儿子心目中的形象。试问有着如此复杂的身世,真正能承受并接受的人会有几个?瑞德只觉得脑袋中一片空白,所有的怨恨,所有的误会,所有的仇恨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只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丑,真正的被玩弄于亲生父母手掌中的小丑,而那个与他同母异父的妹妹,更是一个悲哀致极的孩子,假如他能选择,他宁愿选择不要出生……

“孩……孩子……请……请不要怨恨……怨、怨恨我……”加布力尔在说完最后的话语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一直覆在瑞德脸上的手掌也在这时垂落了下来,在这样一个混乱不堪的午后,这个一生罪恶滔天的男人终于落下了生命的帷幕。

瑞德依然呆若木鸡,直到加布力尔的半边身体逐渐在他的怀中变的僵硬之后,他才终于有了反映,这个年龄才二十四岁的年轻人在这样极短的时间内,如听天方夜谭般的听完了自己的身世以及所有事情原有的真相,望着怀中死去的亲生父亲,他的泪水如决堤般的涌出来,最后不故一切的仰天大喊,仿佛是在对自己如此悲哀的身世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吉米从瓦砾中挣扎着爬出来,巨大的撞击力使他全身多处受伤,原本就已受伤的手臂,此时更是鲜血直流,但他故不上身体的疼痛,踉跄着跑上了街道,巨大的巴风特立即出现在他的眼前,然而就在这时,他被夹杂在巴风特咆哮声中的一声撕喊声吸引了注意力,扭头一看,只见不远处的街角中,瑞德正浑身是血的抱着一具尸体,在断树与树枝叶间仰天大哭,那悲伤的表情,却是吉米这么多年来,从来未曾见到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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