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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梦

1.梦

早晨,林辰低着头背着挎包走进教室。教室里一片喧嚷,同学们都在各聊各的,丝毫没有注意到林辰的存在。

林辰习惯性地走向自己的座位坐下。自己的座位是教室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很不显眼。

耳畔愈来愈响的喧嚷声让林辰开始有些烦躁起来。他不解为什么这群人一定要在这个时间点叽叽喳喳,搞得教室像个鸡飞狗跳的菜场一样。

林辰将包放好,拿出水杯书本等物品放在桌上。

因为实在受不了教室的喧哗,林辰烦躁地抬起手抓抓头发。

可这一抬手,桌上的水杯就被林辰的胳膊碰到,向前倾去。

不出意外,砸中了坐在林辰前方的人。

“喂!你干什么啊!”前面的人回过头怒冲冲地看着林辰。林辰的表情意外地平静,蹲下身子捡起水杯,淡淡地说:

“对不起,是我不小心。”

前面的人发泄般踹了林辰一脚。感受到疼痛,林辰沉默不语,只是慢慢放好了他自己温热的水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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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缓缓睁开眼睛。

是梦啊……

林辰又疲惫地闭上双眼。

这梦还挺真实的,他在学校就是像梦中这样的一种性格,按同学们口中所说,就是“高冷”。

几秒钟后,他缓缓起身。

眼前还是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场景。物品随意摆放着,散乱的书本,堆积如山的垃圾,扔到地上的衣物,让这本较为宽阔的房间变得狭小起来。禁闭的窗帘遮住了阳光,一切都是昏暗的。

林辰脚从床上放了下来,摸索着寻找地上的拖鞋。找到并穿好之后,林辰站起身,踌躇着拉开门走出房间。一道夺目的光照射入眼眶,让林辰感到有些不适应。

待林辰穿戴整齐之后,他走到门口换好鞋子,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家。

空无一人。

林辰早就没了父母,他一个人独自生活着。唯一的经济支柱就是他父母的遗产,还好父母的积蓄还是很多的,再加上自己亲戚偶尔会给自己一些钱,还是可以生活下去的。

林辰拉开门,走了出去。

来到车站,林辰啃着手中一个值两块钱的包子,边等待着车辆,边听着马路上车水马龙的嘈杂声。

等到他啃完包子,车刚好到站。今天的737车辆上还是那么拥挤,乍一看都是上班的青年们或是上学的学生。车上弥漫着难闻的臭汗味,林辰抓着一个杆子,双眼直直的似乎是在发呆,对这臭汗味早已习以为常。

来到学校,林辰习惯性地抬眼望向教学楼上高高在上的一顶大钟。

今天来得比平常迟了。不过还好,没迟到。

林辰呼出一口气,抬脚走进校园。秋天的气息弥漫在整个校园,枯叶纷飞却不失美感,风扬过脸颊,有种微微的凉意;天空是苍白的,看不见太阳。

走进高三(7)班的教室,一如既往地嘈杂。今天是他升入高三的第三周,即使大家都已经将要面临人生重要的一关,但早晨同学们却还是在愉快地聊着天,仿佛没有一点紧张感。毕竟这是个差班,以差班的角度来讲的话,这种现象还算正常。

林辰走向自己偏僻的那个座位坐下。他放好包后,因为受到梦中内容的影响,他没有拿出水杯。

林辰双眼扫过教室里的每个人。

林辰作为这个班级中沉默寡言的人,没有一个朋友。他就像这个班多余出来的人一样,被同学们暗地里排斥,而他自己也不是很介意。反正他本来就喜欢安静,没人来烦他,他倒也是觉得悠闲自在一些。

他就是这样一个平凡,什么对他来说都无所谓的人。普普通通地生活着,过着千篇一律的每一天。即使已经厌恶这样过于平淡毫无起伏的生活,但他也不得不跟大多数人一样,在这个世界平庸地活着。

这样的林辰,经常会想: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就算不是像他这样平凡,而是靠自己的双手打拼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的人,他们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样一系列的想法经常在林辰的脑海中出现,而且怎么也让他想不通。

——————

早自习很快过去,第一节课的铃声打响。

“同学们,今天我们来一场数学测验。”老师走上讲台前,将一叠试卷竖起,整理了一下。

“又要考试啊……”

“好烦啊,一天到晚就知道考试……”

“写什么试卷,真是吃饱了没事干……”

下面已经有大大小小的议论声响起。

“别吵了!”老师说道,将试卷下发到第一列的同学们手上。

同学们的抱怨着便拿起笔,眼神已经开始互相飘散起来。林辰静静地坐在那个角落,托着腮独自写着,黑色芯的中性笔在白色上划下痕迹,发出“沙沙”的声音。

林辰很快写完了试卷,瞄了一眼钟。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20分钟。

林辰无聊地趴了下去倒头就睡。很快,他的意识渐渐暗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梦境。

一张8分的试卷上大大地写着自己的名字,鲜红的笔迹显得格外晃眼。

渐渐地,这些题目在视线面前莫名逐渐变得模糊起来,暗黄的白色,杂乱的文字与红色的勾叉搅和在一起,渐渐统一变得暗淡……

林辰突然将埋进双臂的头抬起。

还在考试中,距离考试结束还有5分钟。

林辰发现自己身上莫名起了一阵冷汗。刚刚梦中那张8分的卷子还历历在目。

林辰虽然身处在差班,但他是这差班之中为数不多考试能勉强及格的人。8分,对他的平常水平而言分差也太大了。

只是个梦而已。就算他考8分,他也无所谓。成绩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只是个摆设罢了。

林辰呼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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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踩着高跟鞋走进教室,敲了敲讲台:“安静,上课了!”

而下面同学们的议论声变得更大起来,林辰还听见几道议论关于老师今天化的妆有多难看这个无聊话题的声音。

“上课!!!”老师发出了狮吼般的咆哮,班里的声音才少了一大片。林辰托着腮冷眼看着一切。

老师开始上课,随着教室墙壁上钟的指针缓慢的移动,林辰的双眼皮开始打架起来。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容易犯困,即使做到了早睡早起合理安排好作息时间,也没有什么作用。

林辰终于撑不住,沉睡过去。

巨大的轰炸爆裂在视网膜上,过于灿烂的火光四溅,耳边,有悲痛的人们绝望的呼喊,也有一些人可耻的笑声回荡。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在耳畔荡漾起阵阵回音,大脑一阵刺痛,一个少女蓦然回首的身影赫然出现,一滴泪水顺着女孩的面颊滴落下来,闪动出晶莹的泪光。

纵使少女眼中充满了不知名的悲伤,但那深褐色的双瞳之中,却是冷漠。

……冷漠的,像他一样。

铺天盖地的火焰忽然淹没这一切,少女的身影消失在这爆炸后残余的熊熊烈火之中,似乎化为了尘埃散尽在天际,变成了袅袅薄烟。

一声巨响,让林辰从梦境中惊醒过来。

“林辰!现在是上课时间,给我清醒点,不许睡觉!明天交600字检讨书给我!”老师已经站在林辰旁边,拿着戒尺敲打着林辰的桌子。刚刚的一声巨响,就是老师敲打桌子发出的。

林辰低垂着眼睛,没有回应。他发现,自己的额头上竟起了冷汗。

林辰感到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似乎还有细微的议论声。脊背有些凉凉的,但林辰还是保持着自己淡定的神情。

刚刚梦中的那场爆炸,那场大火,还有那个少女……

再次回想起,林辰不禁打了个寒噤。

“老师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老师皱紧眉头。

“……嗯。”林辰从鼻子里应出一声,有些心不在焉。

“600字检讨别忘了,忘了明天翻倍。”老师又敲了敲林辰的课桌,转身走回讲台。

耳畔还是老师讲课的声音,可林辰真正的意识早已涣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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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过去,晚上9点多,林辰在车站静候着公交车。

城市的灯火交相辉映,照亮了乌黑的夜。马路上稀少的车辆行驶过,与早晨上班高峰期相比安静了许多。仰视天空,看不见璀璨夺目的星星,只有一轮镰刀般的月亮隐埋在云层中露出一点银色。

终于等来了他所乘坐的737,林辰抬脚走上车,刷上公交卡。“滴”地一声熟悉地响起。看向前方,只见公交车空空荡荡的,只有几个闲杂人,还有林辰身后上来的几个同校学生。

林辰坐了下来,一个人望着窗外的夜景。熟悉的孤独感袭来,而他早已习惯这一切。

回到家,林辰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他小心翼翼地跨过地板上随意堆积的杂物,走到书桌前,打开书桌上的台灯。插上耳机,成堆的作业铺满了整张书桌,林辰拿起笔,在昏黄的灯光下乱涂乱画着。瞎写作业,在差班里是常有的事。

寂静的房间中只剩下笔尖与纸面的摩擦声,耳机传来的纯音乐给林辰带来了唯一的声响,潺潺流水般的曲调让林辰的心完全静了下来,不过即使心静下来他还是在胡着作业。

写完作业已经是11点多了,进入高三之后,作业量真的是异常之多,以致于胡写的都要写几个小时。

林辰打开台式电脑。

他熟练地用鼠标点开了某游戏的图标,点击了开始对局。

要说他擅长什么的话,那就只有游戏了。别的方面他都一无是处,只有打游戏的时候,才能秀翻全场,独得mvp的称号。

精细的画面霸占了全屏,林辰开始操纵起角色。他修长的手指按着各种键,极为熟练。“嗒嗒”的声音稍稍打破了这个房间的寂静,但那股孤独的气息始终弥漫着,没有丝毫的退散。

游戏的开盘一般以来都是波澜不惊的。林辰默默发育着,队友们一个个都在聊天框中发送各种文字,林辰只是看了几眼,并没有发话。沉默是他的习惯,在网络上也是如此。

林辰带着队友一齐中推,很快摧毁了敌方基地,金黄的“Victory ”弹出,醒目的mvp出现在自己的id上,林辰表情还是没有一丝波澜。

林辰看见这盘队友们的好友申请,毫不犹豫地点击了拒绝,退出了游戏。电脑关机后,林辰便一头栽到床上。过于寂静的房间让他的耳朵莫名听见一阵滋滋的声音,他也不去顾及,闭上双眼直接陷入沉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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