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庄扬伸出的手，程素素边哭边自己爬起身，拍着衣裙上的灰尘啜泣着。
“诶诶诶，你怎么就哭了呢？”
庄扬也受不了女孩子在自己面前哭泣。如果是心机婊那肯定没得商量转身走人，但若是普通的女生，怎么着也得做点什么以便止住一直往下掉的“伤情水”。
他下意识搜搜衣服口袋，没有；裤兜，还是没有。这才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这不是身处虚拟世界里吗？像纸巾之类的道具可不能随手拿出来。他都给忘了，现实虚拟傻傻分不清楚。
“别哭啦，我道歉，我的错，总行了吧？”
庄扬的标志性外貌特点逐渐从死鱼眼向苦瓜脸转变，而且有愈发严重的趋势。他低声下气地请求程姑娘的原谅，他更不敢亲手替素素擦拭眼泪，那种事应该是关系更密切的男女之间才能做的，而他确信自己和程素素绝对不会是那种关系。
“哎呀呀，出去后我请你吃糖，什么都买，好吗？再哭下去妆都花了。”
“不用！”
程素素愤愤地说道，声音还带着轻微的哭腔。她吸着鼻子忍住泪，撇开红通通的眼睛不正眼去庄扬。越想越生气，刚好脚边有块磨得圆滚滚发亮的石头，狠下心来一脚踢飞不知几百米远的地方。
“……而且，我从来不化妆……”
这句话她倒没说出来，因为那样显得她太做作了。
庄扬没有再开口，不的注意力迅速转移到程素素踹飞出去的那颗石头上……不过刚才他也是情急之下想到什么说什么。毕竟他是完全搞不明白女生化妆和素颜的差别的，也可以理解为他几乎没去观察女孩子的容貌的。他不是外貌协会的男人，也不是因为他属于气质派，真正原因是庄扬他呢，对女生无感——至少是目前。当然，再强调一遍，他对男生也不来电！而且是永远！
庄扬认为自己一个人同样过得很好，干嘛非要追求爱情构建家庭？
单身主义者嘛，看开点就好。
好不容易才让程素素停下情感波动，庄扬接下来可不敢轻易惹哭人家，连探索计划都不得不临时进行改动，暂停行动，先呆在同行者身边安抚稳定她。还好周围没有其他学生，否则庄扬肯定会被神䴥学府内的新兴组织社团“程女神骑士团”围而攻之——居然把他们的女神大人弄哭，妈的，干爆一千回都不够。
顺带一提，考试直播的画面目前主要关注两帮考生的大部队，像庄扬和程素素这样极少数的脱团成员（才不是脱离FFF团！），并未特别关注。估计在不明真相的校方工作人员、调动直播画面的导播看来，这只不过是一对情侣发小脾气闹情绪而已，没必要提供特写镜头。
再一次地，闯出大祸的庄扬走狗屎运没有遭到制裁。
不过他可闲不下来，不时平举手掌作瞭望状，偶尔抬头仰望天空，嘴里嘟囔着什么。程素素一开始下定决心不再搭理他来着，但没过多久又软下心肠。偷偷用眼角余光打量庄扬的侧脸，假装心不在焉试探性地说：
“什么东西这么好看？”
额，你们也可以把这句话理解为：不看老娘你有什么好看的？！（再搭配叉腰动作）
咳咳，开个玩笑。
有节奏地用脚尖敲打坚实的地面，同时庄扬的眼神一扫以往的轻浮，锐利严肃地看向程素素，慢慢回问她道：“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程素素：“……”
前者耸耸肩，像是在自言自语：“我看这天，我望这地，有些东西没有声音，却能诉说超出语言之外的事情。”
程素素愣住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你，你怎么变成哲学……”
“我不是哲学家，”庄扬面无表情地摇摇头，“也不是诗人。充其量也不过算半个——程序员。”
女孩的表情包更加丰富了，且清一色全是表示混乱迷茫的。程素素张了张嘴，结结巴巴地组织语言说：“还是，有点，听不太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庄扬笑了，而且居然是带着善意的微笑！惊了！完了完了完了，世界末日恐怕快杀到地球了。
“我知道，我知道……”
庄扬说着说着就蹲下去了。据程素素看他并非嫌累所以要蹲坐在地上慢慢解释。果不其然，他很快再次挺直腰杆，只不过手中多了颗——婴儿拳头大的石头。
只听他接着刚才的话说：
“我知道刚才的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会混乱很正常。不晓得其中联系的人肯定听不懂。”
然后他看下手中的石头，掂掂它的重量。
“我所想要表达的是……关于这个所谓的'虚拟世界'某些奇怪的细节。素素同学，你刚才不是问我一直在看什么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我这一路走来其实是想寻找，土著。”
“土、土著？？？！！！”
“是的，说文明点就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
“可、可是，这里不是计算机制造出来的模拟考试世界吗？哪里会有……哦，你是指类似网络游戏里的那种野怪或NPC吗？”
庄扬不急着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指向两人脚下的土地：“你看，我们踩着的是什么？”
程素素也不清楚庄扬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低头环顾四周，仍然一无所获。
“泥土？地面？大地？”
“是一条路。”
程素素顿时恍然大悟。
“哦，我懂了。这条路是被人……或者是某种生物反复踩踏，积年累月形成的。换句话说，这里一定存在着生命，不只有单纯的植物。”
“确实如此……”
“你再看这石头。”
庄扬伸出手掌，程素素一眼扫过去已经发现上面的猫腻所在。
他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下去，程素素那边已经歪着头问出口：“有划痕……是生物踩踏形成的？所以你才一个人行动目的是想要寻找那个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生物吗？可是我并不觉得找到有什么用——那不过是设计人员随机创造出来的东西。”
“他们创造的？呵～”
庄扬不免轻笑出声。素素一听这笑就觉得不对劲，根据一个多月以来的认识，她仿佛可以预见到接下来庄扬对她的毒舌嘲讽。故她马上低下头准备容忍庄扬接下来的冷嘲热讽。
但是这回她可是大大冤枉庄扬了。庄扬没有金星附体，因为他还无法确认自己的猜测正确与否。一般只有他彻底弄清事实真相才会极尽所能疯狂嘲笑别人的无知。
“现在可还无法下判断，在亲眼见到'那东西'以前都不好说。只是——”庄扬再次瞭望远方，“真可惜，如果有望远镜就好了，应该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闻言，程素素不动声色地发动能力，熟悉的齿轮转动起来，宏伟的机械法阵仅露出冰山一角，已经足够完成小小的制造任务了。
“炼：碳、硅、铁……”
她的妙音婉转悦耳——当然是对于正常男生来说。庄扬不正常，这是大家早都清楚的了。
外壳粗糙不平的黑色望远镜出现在程素素手中，庄扬也是不知道什么叫做文明，不征求物品持有人的意见就伸手拿来用，只有一句“谢谢”。
并未观察到疑似目标，他扭头提议道：
“我们继续走吧，其他地方瞧瞧。”
“可以，不过你要走慢点。”
“是是是，遵命，程大女神。”
素素白了他一眼，强调说：“不许再叫我那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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