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寝室度过元旦假期的最后一天。
占云宝的位置,用云宝的电脑。
好像她已经死掉,而我继承了她的遗物。
我原以为寝室会因为缺少一个人变得空旷——
可能309是真的很小。
离开云宝的椅子后我撞到云宝的包。
那个包是用来放卫生用品的,她就这样把它挂在床边的护栏上。
没事的时候还会站在下边把它当成拳击用的小沙袋。
云宝对东西不好。
你要小心对东西好的人。
不要跟爱惜身边物件的人做朋友。
爱有总量。
……
整整一个上午,时间在漫无目的的浏览中荒芜。
一处链接到另一处链接。
一张网页到另一张网页。
鼠标一直在点,屏幕不断闪现新的图片。
新的刺激能覆盖旧的回忆。
我一直点,不停,一旦停下就要面对一些事情。
桌面上有ASTS的图标,我没登入。
然后我用素材撸*管。
体验毫无难度的既得**。
没什么事比撸*管简单。
付出换来确定的回报。
谁也不伤害,谁也不打扰,没有责任也没有后果需要承担。
除非电脑桌能孕给你看。
……
我刷数不清论坛与讨论版。
直到肚子叫的像被拳头殴打过的鸟,才决定去食堂。
出门前寝室的电话响了。
——就是没人会打的那个。
我大概处在一个需要被关怀的地步,不会主动找人说话,但人找我说话我一定会答。
所以这通电话可以算作救赎的稻草。
我接电话。
那头是小玉。
可能没来得及想好开场语——
她第一句问我是不是在寝室。
我说你发什么傻,我要不在寝室怎么接到这个电话。
她尴尬了一下,要我去她办公室找她。
我说我还在放假。
她不管,你现在就来。
我只好去找她。
因为她送过我一件羽绒服,让我期待她的同情还有后续。
我在晴好的天气穿过运动场,场边是连接宿舍与教学楼的通路,路旁种着伞树,伞树在夏天撑开大叶,留下阴凉,通行的学生专走这些地方。
到了秋季伞叶就败了,变得卷曲枯槁,秋黄的风里兀自摆荡,黏连着挣扎着不想被重力拽到地上。
再往后入冬,只剩光秃的枝干,像剃光绒毛的狗。
伞树的事是学生会长告诉我的。
她貌似挺喜欢植物,还连带着讲了一些冷知识。
我没兴趣所以一个都没记住。
……
大办公室里除了小玉还有两名老师。
子水的办公环境是把同一年级的所有教师放在一起。
办公室的后方立有可以通过滚轮推动的活动展板,板上的海报由学生会负责——
现在的图案是爆开在夜空中的焰火,配有“新年快乐”的字样。
每个拟人的感叹号都在鼓掌。
与生日一样,人们庆祝新年。
敲钟,翻日历,换生肖对联,沾沾自喜,以为他们自己推动了时间。
顶上的中央空调吹动海报的一角。
啪塔啪塔。
真暖和……
开始犯盹了。
昨天发生那样的意外,根本没可能睡好。
我靠着小玉的办公桌,她的格子呢外套起了毛球,好想帮她一个个揪掉。
她从手旁的抽屉里取出一本平装书,封面朝上递给我。
“帮我拿去还图书馆。”
我拒绝,“你自己事自己办。”
她硬把那书塞到我手上——
《沟通的艺术》。
这个书名根本是对她现在行为的嘲讽。
不知为何她像敲黑板那样敲了敲书皮。
我低头去看——
封面使用了极简设计。
纯白底色。
正中央涂了一个标准的黑色圆形。
白色的书名就在黑色的大圆里。
“怎么了?”
是希望我读这本书吗。
“……没什么。”
她似乎有点失望,从我手中抽回了沟通的艺术。
“不用我去还?”
“不用。”
“所以你打电话把我喊来这里是想干嘛?”
来时的路上,我就疑惑,小玉为什么会打309的电话。
简单考虑是因为她知道我在寝室吧。
可瑞瑞告诉班主任的话是要带大家开展为期三天的短途旅行。
所以大概是有人告诉小玉我们提前回来了。
车厘子?
或许。
……
“你寒假怎么办?”
她指了指隔壁的空办公桌,示意我把里边的凳子拖出来坐。
“寒假啊……”
幸亏她主动提起,对于这个问题我也有些隐约的担心。
“寝室不让住的。”
“我听说了。”
不过为什么啊,这颗星球的人根本不用回家过春节的好吗。
……
小玉的桌上放了两盆多肉。
她说是假的——“我不擅长养东西,养什么死什么。”
我说我也不擅长。
原本只是一句认同性的客套话,居然被她白了一眼。
她交叠的双腿换了个方向。
右腿在上。
还是刚才的问题,你寒假去哪,有地方吗。
我如实相告,没有。
穿越前我很穷,但一直有家。
如果把世上所有人的处境按降序排名,我相信我能压过一大票的类人生物。
比我优越的远比我以为的多,比我差的也是。
乡下的爷爷总说凡事从众就好。
什么是从众呢,就是随你自己的想法,因为你就是众。
你脱不了那个范畴。
这是爷爷说的。
他不知道阿尔法和伽马,但能说出这样的话。
……
我觉得我记忆力不佳。
很多回忆只有模糊的片段。
就像隔着一层磨过头的玻璃,偶尔在划痕与划痕间窥见一抹清晰。
……
“之前在康复院留过那些人的号码,实在不行看能不能拜托她们救助一下。”
我的想法是至少给碗碗香一个安排。
尽管我认为在苦难的耐受力上,她绝对比我强。
但她现在基本算作网瘾少女——
这不该是贬义,
积极的态度,充实的生活,没有利益目的,把时间花费在自己喜欢的事上,百分之九十的社会人没法做到这样。
于是他们联合起来把快乐的网瘾人定为一种疾病,通过欣赏他们受苦来恢复自己内心的平静。
我之前听萍琪讲,碗碗香在ASTS里赚钱了好像。
所以整个寒假除了给她提供住所,最好还要配置一台能够运行ASTS的电脑。
对没有证件也没有技能的我而言——要求有点高了。
……
小玉想了下。
或者只是装作思考的样子等待了一下。
等矜持移动到良善的边界,一个不显谄媚的时机——
她问我还记不记得她家。
记得,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那个破家,你租的对吧。
嫌破是吧。
没啊。
那你来不来我家。
我有什么选择呢。
你有啊,睡大街,睡公园,多的是。
别,你都不知道我快高兴的给你跪下了。
——如果我膝下有黄金我现在就挖出来送她。
我又厚颜无耻的请求她加一个名额。
“宛婉香是吧?”
作为班主任的她果然了解哪些学生有特殊状况。
“可以是可以。”
但有条件对吗。
她伸出两根手指。
“期末考试挤进班里前二十。”
“你说我吗?”太难了吧,“为什么啊……”
“我是老师你是学生这有为什么吗!?”她拍翘在左腿上的右腿膝盖。
“好好我知道了……”
总之先答应。
顺从,顺从。
不过到底为什么啊,班里也有别的差生吧,去鞭策她们好吗。
我估摸小玉见多了学生,能看出我的抱怨想法。
末了,她在转椅扶手上撑起下巴,
“你也别想太复杂,我呢,就想让你努力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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