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乌云笼罩在紫禁城的上方,非常厚的黑压压大一片,从好几日前就一直到现在,无论做了多少祭祀,却依旧挥之不去。钦天监①称,此为不吉之兆,如果长此以往下去,恐怕城内将有大事发生!
而正当钦天监的话刚刚说完,天空中就有零星的小雨开始飘落,细细绵绵地落在了京城的街道上,同时也落在十三阿哥府上的后院里。
刚接完圣旨的关义竹并没有急着马上动身,现在的他还在和自己的结发妻子木子雨·文女爱在下象棋,不过情况看上去是胜负已定了,文女爱的“卒”只差一步就能吃掉关义竹的“将”了。
“爷,只差一步,你可就输了。”文女爱打趣地说道。
关义竹低下头伸长脖子,看着棋局的走向努力地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但他即使是脸都快贴到棋盘上了,可大势已定,除了悔棋,别无他法。
他笑了笑,伸了个懒腰说:“果然还是输了呢,小爱的棋艺,鬼斧神工,嗯,的确可以用得上这个形容词了。”
“爷又在说笑了,真是嘴贫,人家哪有这么大的本事!”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无法掩饰内心的喜悦,文女爱尽量克制住自己所流露出的表情。
关义竹认输后,收拾起了棋盘上的棋子,不过他依旧不留余力地夸赞着自己的妻子。
“你是谁?你可是我娘子!我关义竹的娘子,怎么能差呢!”
“好了好了,你还是多花些心思在待会见到皇上上面吧,话说不要急吗,离爷受到圣旨已经过去好一会了。”
“哎~”
关义竹听到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正为此事苦恼着呢,紫禁城是个多么凶险的地方啊,我这一去,会遇到谁,遇到什么事都是个未知数。”
“爷是怕自己破不了皇上交代的案子?”
关义竹摇了摇头说:“非也非也,我最担心的,是有人会在暗地里捅我一刀,你知道吗?最难防最难防的就是自己人。”
“瞧爷这话说的,你如此与世无争,谁会来和你过意不去啊?”
“诶,我本来是好好的,可现在,突然间就被皇上召见了,就好比就比如本来一贫如洗的一个人在突然间被人无偿捐赠了一亿两银子,想不被别人注意都难啊!
况且,我虽好久与官场无缘了,但我还是知道的,现在朝廷里围绕皇子夺嫡的,已经分成了好几大派,而下面小官员之间结朋党的比比皆是,皇上虽然有所察觉并以此深恶痛绝,但无奈,现在北方的战事太过棘手,皇上根本无暇再管这些啊,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我此次前去,肯定会被某些政党拉拢,万一不小心陷入了一个沼泽中,就再也无法挣脱了。”
关义竹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按照他的想法,他是不想插手这些东西的,但皇命在身,也没有别的办法。
“——就算觉得寸步难行,你也不能不去啊!”
就在关义竹还苦恼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他没关门的屋里突然进来了一个男人,而关义竹夫妇在见到他后,立马毕恭毕敬地开始对他行礼。
“给十三爷请安!”
没错,眼前的这个人,正是当今皇上的第十三子,人称“侠王”的爱新觉罗·胤祥!
“诶,免礼免礼。”
胤祥挥了挥手,示意关义竹夫妇赶紧起来。
“义竹啊,你来我这当师爷已经有3个年头了吧,这次要把你交给皇阿玛,还真有点舍不得呢。”
胤祥半开玩笑地指了指关义竹,而后者赶紧弯腰拱手:
“承蒙十三爷如此看得起关某,不过关某此次也只是暂时为皇上办案子而已,我和小爱,我们两口子都是十三爷您的奴才啊。”
胤祥听到后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小子还是挺有孝心的嘛,好吧,那我就放心地让你去了,不过呢,再次之前,我还是要和你提点醒。”
他随便地往关义竹原本坐的地方坐了下来,习惯性地翘起了腿;文女爱见状给他递了杯茶过去。
“你之前说的话我在外面都听到了,你的顾虑不是空穴来风啊,皇阿玛最恨在朝廷内外结朋党了,但现在又没空,你呢,也好几年没和官场无关了,我呢,就在这里给你说说目前在朝廷里的几大势力,你听过就好自为之吧。”
“十三爷请讲,关某定将铭记于心。”
胤祥喝了口茶,然后说:“首先是以索尔图为首的‘太子党’,这算是一个大党了,什么凌普啦、齐世武啦还有托合齐啦都是他们的人,毕竟二哥他是皇阿玛钦定的太子,自然会有很多人追随。
当然了,也有偏偏要和其对着干的,我指的是以纳兰明珠为首的‘大爷党’,余国柱、佛伦都是这个党里的人,他们表面上顺着皇阿玛和二哥他们来,但他们在暗地里做了很多不利于二哥的事,想着找准机会一举绊倒太子党!”
他说到嘴巴干了,又喝了口茶继续说:
“接下来,就是以陈梦雷、李绂为首的‘三爷党’,不过他们都是些三哥的门人或是参与撰写《康熙辞典》的官员,几乎没什么大势力。
然后就是八哥的‘八爷党’,不过就目前看来,他们并没有什么举动,想必也觉得自己的羽翼还没长齐,是想从长计议吧……
对了还有——硬要说的话,我和四哥都是‘太子党’的人,我们忠于皇阿玛,而且二哥待我们也不错。不过至于二哥他所做过的一些坏事,我们可没有参与。”
胤祥口中的“四哥”指的是雍亲王的胤禛,胤祥与胤禛的关系最为亲密,待他也非同寻常。
“果然是走一步都要小心再三啊……”
关义竹神色紧张地看了看放在桌上的圣旨。
胤祥站了起来。
“我该说的都和你说了,你自己一定要万加小心啊,时间不早了,你也赶紧进宫见皇上吧!”
他拍了拍关义竹的肩膀,潇洒地离开了他们的屋子。
“……怎么办爷,你到底去不去。”
文女爱眼前胤祥走远了,悄悄地问自己的丈夫。
关义竹笑了笑说:“去啊,我关义竹还没本事大到能抗旨的地步。”
他自己衣服皱褶的地方抚抚平,又把辫子往一个方向撸了一遍,打算直接出门。
“——等一下爷!”
文女爱叫住了关义竹。
“怎么了?”
“你啊……总是那么莽撞,没看到外面下雨了吗?”
她往关义竹的手上递了把油纸伞,又给他整了整衣领。
“爷,我不求你能带来富贵,只求你能平安回来,我,还有我们的孩子,你是我们的顶梁柱啊!”
文女爱激动地拉住了关义竹的衣裳不想让他走,关义竹则顺势轻轻地抱住了自己的妻子。
“放心吧,为了你们,我也要好好地活下去啊!”
伴随着外面细细的雨声,关义竹把嘴唇吻上了文女爱的嘴唇,过了好久好久,他们还是不愿意分开来……
注①:古代掌管天文的官员
◇
“这位施主看似面目忧愁,想必接下来要求做一件不成功便成仁的事情,老衲有一言想赠与施主: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圣说圣话。”
一名和尚的话反反复复地出现在关义竹的脑中,这是他走在皇宫路上突然间遇到的一个人,不管是来时还是去时都显得不那么容易让人察觉,就好像是随风而来随风而去。
他看样子是一名古稀之年的老者,身披一件红底金边的袈裟,但看上去既不像是化缘也不像是来京城游玩,反而倒是像专程来找关义竹。
而当他想叫住和尚再问问清楚的时候,和尚却不见了,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呃……”
和尚的话,又让关义竹不得不深思了起来,倒也扫清了原本心中的一些紧张和疑惑。
是啊,没错的嘛,康熙是圣上,见到他就说“圣话”,自己还担心见面后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呢?
只是……
(他到底是谁,难道知道我要去见皇上?会不会是他早就在那故意让我碰上的呢?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像是连弩发射般地出现在关义竹的脑中,他越想越头疼,越想越想不出,所以关义竹到后来干脆不想了,从他进宫到见到康熙,脑袋都是放空的状态。
不过现在可不能再稀里糊涂的了,因为自己已经被传进南书房见到了皇上。
“草民关义竹恭请皇上圣安!”
关义竹见到坐在龙椅上的人后,赶紧行礼下跪。
虽说现在是康熙四十九年,但想来这位皇帝虚岁8岁登的基,现在也不过是还没过花甲的老人,应该还不会特别“老”吧。但关义竹看到他的模样后,还是不禁吃了一惊。
眼前的康熙虽然脸上没有什么动作,但却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眼神的时而迷离时而集中,让人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最重要的,是他的头发,如果不是关义竹的眼睛花了,那肯定就是康熙的头发里已经夹杂了大部分的花白色。
“起来,赐座。”
没有任何感情,康熙下达了他的命令。
“谢皇上!”
这时皇上的贴身太监搬来了一把椅子,关义竹说了声“谢谢”就坐下了。
这下,他可以看清楚整个南书房里的人了,除了皇上、太监还有宫女外,还有三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他们的身上都穿着朝服,应该都是官员。
“关义竹。”
康熙看着关义竹开了口,一边还悠悠地用珠串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手心。
“我听说了你的事迹,很厉害啊,河南的无头案、江西的碎尸案还有山东的老地闹鬼案都是你破的。”
“这都是拜皇上的天威所至,小民不过只是做了点过程而已。”
“好,朕今天就是要让你来点过程!”
康熙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关义竹和大臣之间来回走。
“想必你应该是听到京城的一些事情了吧。”
“皇上指的是朝廷大臣余国柱、托合齐还有佟国维三人遇害案吧。”
康熙点了点头。
“是的,北方的战事如此吃紧,居然有人趁虚而入,毁坏朝局,动摇军心,这种人,实在是不忠之至!余国柱、托合齐、佟国维三人都是大清朝的肱骨之臣,为大清的繁荣留下了汗马功劳,但结果被人残忍地杀害了,实在是不孝!此等不忠不孝之人,居然到现在还没有查出来,简直是天要亡我大清!”
“皇上!!!”关义竹跪了下来,“小民虽自知生性愚钝,但为了皇上,为了战事,为了大清朝的繁荣,小民定当尽心尽力,找出真凶,还京城太平,不负皇上的恩赐,只是……”
关义竹欲言又止,脸则看向桌子上的那盆贡竹,不敢正视康熙。
“只是什么?”
“只是,只是……”
“你不要怕,大胆说,说错了朕也赦你无罪。”
“好……”关义竹听到后胆子大胆了起来,“只是,请皇上赐我可以调查任何人的权利,哪怕…哪怕是皇、皇上……”
“大胆!”一个矮小的老头拍案而起,“你竟敢连皇上都怀疑,实属大逆不道!来人啊——”
“索额图,朕看是你大胆吧,坐下!”
被康熙训斥后,纵使索额图有再多的话想说,也只能乖乖坐下。
“关义竹,你确定你能解开所有的谜团?”
关义竹信心满满地说:“我不否认天下可能真的会出现完美凶杀,但我觉得这个人还没出生呢,只要是人干的,他就逃不了!”
“好,关义竹听令!”
“嗻!”
关义竹跪了下来准备接旨。
“朕,封关义竹为首席御探,并赐与他在这件案子中可以调查任何人的权利,刑部还有大理寺也暂时归他调遣。”
“臣领旨!”关义竹磕头拜谢道。
“好了,起来吧。”
康熙龙颜大悦地把关义竹扶了起来,而此时坐着的另外三位大臣虽然不动声色,但他们的动作和表情却暴露无遗地显示出了他们现在的心情。
关义竹其实全都看在眼里——陈廷敬陈大人是关义竹以前就认识的,算是关义竹曾经的一个忘年之交吧,不过在他半隐居在十三爷的幕府后,就很少再和这位大人见面了;他看上去坦然自若,是不是地抚摸一下自己的胡须,想必是对关义竹的办案能力十分地有自信。
不过另两位就不同了,一高一矮的两人,矮的那位前面康熙叫他“索额图”,那位高的,应该就是另一位中堂大人纳兰明珠了;而他们的表现则与身边的陈廷敬有很大的差别,都对关义竹嗤之以鼻,关义竹想,如果不是康熙在为他撑腰,可能自己现在已经被拖出去了吧。
“你们三个都跪安吧,我要和关义竹单独聊聊。”
“嗻!”
三个人跪下行完礼后,就退了下去。
“你们,也都下去。”
康熙对自己的贴身太监说道。
“嗻!”
屋里的太监和宫女也都退了下去,整个南书房内,现在只剩下康熙和关义竹两个人。
“关义竹啊……”
“皇上,您小心。”
关义竹把康熙扶上了龙椅。
“关义竹啊,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坊间曾传得沸沸扬扬,说三条人命都是被前明的亡魂带走的,你怎么看。”
“我的确是有所耳闻,但我觉得,不会是这种东西搞的鬼。”
“那如果朕告诉你,朕也曾经看到过鬼呢?而且就在宫里。”
——!
关义竹被康熙说的话当场惊在了原地。
“您……不是在开玩笑吧,您真的是在宫里见到过所谓的前明亡魂?”
康熙的脸变得严肃了起来。
“这种关口,朕不会乱说的,不但朕看到过,就连朕的好几个妃子都看到过。”
“您能说说当时是个什么情况吗?”
“我见到过两次,而每一次,都是朕熬夜批完奏折后,想一个人去散步的时候见到的。”
“也就是说,每次都是您一个人的时候?”
康熙点了点头。
“皇、皇上!”
关义竹立刻警觉地朝四周看了看,尤其是那种容易藏人的后面,他更是看得特别仔细。
“哈哈,不要担心,再此以后,朕就不敢一个人了,哪怕是现在,屋顶上还有几位大内高手在守着呢,不会有事的。”
“即便如此,皇上还是要小心再小心啊!”
“朕当然知道,不过呢,朕也不是那么那么好死的皇帝,当年抓鳌拜、被吴三桂逼宫朕都没死,难不成还会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给送了性命?哦对了,给你样东西。”
说着,康熙从身边的台子上拿过来了一个盒子,他又从胸口掏出了一把钥匙,小心翼翼地打了开来。
“这是朕的‘黄金令箭’,朕现在借给你,大胆用!”
“皇上!”
关义竹跪下接过了令箭。
“皇上的信任,小民,哦,是臣绝不辜负!哪怕是肝脑涂地……”
“好了好了,没让你做到这种程度,只要你能解开所有的真相,让朕能安心地去打噶尔丹,你就是朕的恩人!”
“皇上,你让臣羞愧难当啊!”
康熙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打了个哈欠,转过身慵懒地躺在了龙椅上。
“下去吧,要抓紧啊……就不给你设限定时间,总之越快越好!”
“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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