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是你小时候的照片."
"唔……我小时候真可爱。"Sameen红着哭肿了的眼,吸溜着鼻涕,翻阅母亲拿出来的相册。乔发现有张照片里五六岁的Sameen倒拿着矿泉水瓶放在嘴边摆pose,好像拿着麦克风。
“能不能想起一些呢?”
Sameen抿着嘴摇摇头。
“没关系没关系,反正人都回来了,早晚会想起来的,就算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Sameen的母亲和女儿依偎在一起,散发出不可言喻的幸福和喜悦,就连一旁的局外人乔也感受得到。
“小郑,为了庆祝小雨回来,阿姨要做一顿丰盛的晚餐,不嫌弃的话留下来一起吃吧!”
“我的话就……”
乔撞上阿姨热情的视线。
“……那我就不客气了。”完全无法拒绝。
乔觉得母女重逢之后应该有很多话要说,他一个外人一直待在一旁很不方便,本来决定找个借口先行离开。Sameen正处于回家的喜悦中,他不忍心破坏这个气氛,但组织的人不知何时会以何种方式找上门来,他必须保持戒备。所以,原本的计划是,让久别重逢的母女独自相处,他假装离开,实际上在躲在附近盯梢。
可一旦接受了邀请,乔就没办法离开了。也罢,乔心想,好在我的眼睛可以看见房间以外的动静。
“阿姨,在客厅坐了这么久了,我觉得你应该带Sameen……带小雨去看看她以前住的房间,说不定有助于她恢复记忆。”
“对对,小雨,快来看看。” Sameen的母亲牵着她的手,迫不及待地带她去看她曾经的房间。
Sameen的房间仍然保持着几年前她离开家时的模样:床上铺着粉红色的印花床单,床头柜上摆着一个天鹅形状的八音盒和橙色的可爱闹钟,书桌上摞着各种各样的书,有经典小说、课本、文摘杂志,还有高考冲刺的习题册。
“我一直都相信你一定会回来,所以每天都会把你的房间打扫干净,这样的话,你一回来就能……”说到这里,Sameen的母亲又哽咽了。
Sameen双眼噙着泪水,抓着母亲因劳动而粗糙的双手:“妈,没事了,我已经回来了。”
那之后,母女俩一起做了晚饭。Sameen这些年在外独居,学会了简单的炒菜,而这点小小的手艺足够令母亲惊喜。当晚,她们用光了家里能用的所有食材,做了一顿尽其丰盛的晚餐,厨房传出的热气和香味里满含至亲之间无法言喻的爱和思念。
乔本来打算一起帮忙,在罗伯特的教导下,他对自己的厨艺还算有点自信,可是母女俩团结一致地把他请出了厨房,说是不能让客人干活。没办法,乔只好百无聊赖地瘫在沙发上玩手机。像往常一样,他漫无目的地点开社交网站,想看一看沙雕小动物视屏打发打发时间。可是,刷出的一条推送却叫他傻了眼,他一瞬间头皮发麻,全身的细胞都仿佛都响起了警报。
这时,Sameen母女将一盘盘佳肴端上餐桌。
“这也太丰盛了吧,光是看着就忍不住想流口水了。”乔收起手机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对餐桌上的美味赞不绝口。
“其实小雨以前最爱吃的是土豆烧牛肉,但是家里没有土豆了,去买又来不及。” Sameen的母亲解释道。
“没关系啊妈,炒牛肉我也爱吃。”
“嗯嗯,牛肉是世界的瑰宝。”乔附和道。
“而且,只要是妈做的菜,我都爱吃~”
听到女儿这么说,Sameen的母亲顿时乐得合不拢嘴。
三个人在饭桌上有说有笑,到了饭后收拾碗筷时,窗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今天是个晴朗的天气,天上的星星清晰可数。站在阳台上,看着星空,Sameen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也许好几年前,我也像现在这样站在这里,看着夜空,想自己的心事。”
“嗯……”乔眺望着远方,心不在焉。
“虽然完全没有记忆,可一旦这么想,竟产生了怀念的感觉,真是神奇。”
她的脸上带着不自禁的笑容。
“这么说起来的话,我记得……”乔对着房间里Sameen的母亲喊道:“阿姨,我们一起到顶楼去数星星吧!”
“顶楼?”
“对啊,我刚刚在楼下看到屋顶上面是各家各户摆放太阳能热水器的地方,肯定是可以上去的吧!”
“可是数星星的话,咱们阳台上就可以啊。”
“对啊,这里就能看得很清楚。” Sameen同意母亲的话。
“不行呀,我的家乡那边有个说法,就是亲人如果因为意外而分开了一段时间,重逢之后一定要到离家最近的一个建筑的顶层一起数星星,要是能数到99颗,就可以得到老天的保佑,一辈子再也不分开。今天的夜空那么晴朗,一定可以数到99颗!”
“还有这样的说法啊?” Sameen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是,永远都不分开……妈,要不然我们一起试试吧。”
“可是,通往顶层的门是锁着的,钥匙一直都归物业管。”Sameen的母亲面露难色,“现在这么晚了,物业一定下班了,恐怕拿不到钥匙。”
没关系,我有办法。乔说着便独自走出家门。
Sameen家住5楼,也是顶层,所以顺着楼梯再往上一层就是通往顶层平台的路。果然,乔走了一个转弯就看见Sameen母亲说的那扇紧闭的大门。由于工作的特殊性,乔常常需要面对各种特殊情况,不得已要开锁的情况更是家常便饭,对于因此做过专业训练的乔来说,一般的门锁几乎形同虚设。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工具,三两下就打开了通往顶层的大门。
虽然五楼的建筑算不上特别高,但是顶层的视野却比想象中开阔得多,繁星点点的夜空在头顶上恣意张开,仿佛一张无边无际的画卷。跟上来的s母女看到这一场面都惊讶地赞叹起来,就连最先主张要到楼顶上来的乔也没料到会看到这样壮阔的景象。
这样的星空虽然在乡下很普通,但绝不是城市里能轻易看见的。
乔往前走,一直走到平台的边缘,长期没人走过的地上留下他的一串脚印。
“阿姨,你来看啊。”
“那边连栏杆都没有,太危险了啊。” Sameen的母亲跟过来,拽住乔的手臂将他朝里面拉。
这时,乔突然反手抓住Sameen的母亲,一手锁住她的喉咙,另一只手拿出刚刚从厨房顺出来的水果刀,顶住她的脖颈。
Sameen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大跳,几乎要尖叫起来,但同时,她发现乔充满敌意的眼神紧紧盯着铁门的方向。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通向顶层唯一的大门那里,早已被一群人不声不响地堵住了。
“站在那边不许动。谁敢轻举妄动,我就杀了这个女人——你们的同伙!”
乔恶狠狠地威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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