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和沈振宪找到乔的时候，乔正拿着被害人桌上拿来的照片看得出神。
“搬运工会为了生意而斗殴，他们之间的冲突是因为金钱……但是……”
“乔，自言自语呢？”
“别打扰我思考，沈狗！嗯……算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回被害人家里再找找。”他若有所思，“我们还需要找到一样东西。我有个猜测，如果这个东西确实存在，那么这个推理就能成立了。”
“你要我们找什么？”
“钱。所有能证明被害人这一年来资金收入的证据。如果我的猜测没错，我们离背后主使的真面目就已经很近了。”
“‘不高兴的名侦探郑乔’时隔数月再次上线了吗？”沈振宪忍不住挪瑜道，“要不要等会顺路给你买个烟斗装装样子？就像上次那样。”
“我其实不讨厌……但是，赶快出发吧！趁我的思路暂且比较清晰、还没有重新乱作一团之前，赶快去找！”
乔指挥起人来依然熟练，是当年作为阔少爷时练就的本事之一。
三人匆匆驶回被害人家。很快，沈振宪在被害人董先生的床头柜里找到一份存折。从上面的记录来看，被害人两个月来多次向银行存放现金，竟断断续续存了数亿元。
“大狗鼻子真灵。”
“哦呵，这不就是我外号的来源吗？”
“谁说的？我叫你大狗主要是因为你像德国牧羊犬！”
“这个存折能说明什么？”没接乔的话，沈振宪把存折来回翻，又里里外外摸了几次，确定上面没有夹层。
“存折只是普通存折，只是这些收入可能是他的死因。”
“谋财害命？不像。钱存在银行，不是现金，这房子里也没有被翻动的迹象。”
沈振宪上下打量着房间里的陈设，根本看不出这是个存有巨款的人家该有的样子。
“害的是现在的命，但谋的却是以后的财。这说来话长，容我从头慢慢解释。我刚刚从章校长那听说20年前的事时，心里是愤慨的，因为造成多人死亡的恶劣案件竟不了了之，没有人真正得到惩罚，我难以接受。罗布告诉我，那一定是有权力介入，动用关系和手段强行将事情压下去了。于是我不禁想，如果是我呢？如果我是那个钱有势、想要获得长生不老药的人，我会因为这样的挫败就放弃吗？我不会，我绝不会让永生计划‘不了了之’，我要让研究继续下去，我会动用权力和关系把事故的影响力尽可能减小，保住研究人员。这样一想，永生计划不可能就这样轻易中止，而现实也给我足够的线索让我相信，永生计划真的没有搁浅。”
“没有搁浅？何以见得？”
“如果研究不再继续了，根本不会有人想要得到怀表。可能产生驱动法器交易的地方都被人装了窃听设施，而怀表一出现就立刻被偷，只能说明有人对怀表觊觎已久。
“过了这么多年，还会有人对怀表念念不忘，唯一的原因就是有人不愿意放弃永生计划，不希望它从此中止。永生计划的药剂是以章音母亲的植物研究为基础研制的，而植物的研究如果没有怀表的加速，需要耗时极大，恐怕几年才能出一组数据，几十年才能有微小的进展，在没有怀表的情况下根本不能进行。因为怀表一直在章家人手里，所以看似其他人不可能重启永生计划。但后来，我们局里的技术部门发现怀表是量产的，这就代表第二个持有怀表的人是可能存在的，进一步说明实验得以继续的可能性并非为零。”
“但这只是可能性，谁能证明研究真的重新进行了？”
“你手中的存折。”乔接过存折，“章校长的妻子沈博士当年得到‘投资’后才召集团队展开研究，所以让研究进行下去的必需品不止怀表，还有数量庞大的经费。有权有势又腰缠万贯的人为了得到这神奇的长生不老药，钱肯定是管够的，研究的重启必然伴随着进账。但从被害人连续不断的稳定大额收入来看，除了本身投资人给他们研究的‘报酬’以外，他们已经将完成的药物向更多人出售，获得盈利。”
“既然如此，更没必要偷取怀表才对。实验成功重启了，研究也完成了，钱也赚到了，还盯着这个已经被替代的东西有什么意义。”沈振宪不解。
“为了方便理解，我们回到刚刚发现的事——某个“救世主”指使别人正在永生计划的实验人员，沈狗，你可以推测他的理由吗？”
“因为仇恨？不，不对。我曾经和青姐交谈过，从她的字里行间，我能发现那人比起和她们一起行动的同伴，更像是一个组织者、一个提出援助的局外人，不存在仇恨情绪。老邓相信‘救世主先生’是个真正的善人，因为老邓从他身上感受到的只有纯真的善意，想必除了老邓以外，所有受他恩惠的人都坚信他是个真正无私的人。但是……”
“——真正的善人绝不会教唆别人当杀人犯。”二人几乎异口同声道。
“假设当初雇空巷偷怀表的就是他。”乔继续他的解释，“他想要得到怀表，最好理解的理由就是，他要将永生计划的实验继续下去。但换个角度来想，把散落在外的、进行试验所必要的怀表装入自己囊中，也有可能是为了阻止他人使用怀表，就像我们一样，为了防止驱动法器流落民间造成灾祸，我们进行必须回收。”
“难道他是要阻止实验？不仅不让别人得到怀表，还要清除所有能让实验进行下去的人？”沈振宪想起那张合影，“我们通过一张照片得知了当年实验组人员的长相和姓名，‘救世主’也是通过照片指挥他的‘信徒’去杀人灭口，是不是那个‘救世主’也和我们一样，因为某些原因调查当年发生的事故，又恰巧通过某个渠道获得照片……”
“同样是得到照片，为什么我们没想到要杀人他却想到了，说明他和我们不一样。但他又和赵青不一样，他没有仇恨，所以按照你的这个思路没有办法推出他杀人的原因。最重要的是，这样的推测里有一个巨大的漏洞。”乔又拿出那张照片，被害人身上预示死亡的红色标记触目惊心。“如果他是偶然得到这张照片的复印件，又指使别人按照这幅照片上的人挨个儿灭口，那么章振兴就不该在计划之内，因为合照上面没有章振兴！只有当年的实验人员才知道章振兴曾经作为冯燕博士的助手参与过研究！”
“他的照片是自己的！？”
“对，这个所谓的救世主绝不可能阻止实验，因为他本身就是实验人员之一！药物已经帮助他们开始盈利，每个参与研制药物的功臣都能获得利益。但是，如果这些功臣只剩一人，其他人也无法在别处进行同种实验，那么……”
乔接过存折翻开，展示那一连串的连续进账。
“……他就能独占接下来所有的收入，这才是他的唯一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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