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早晨8点。
处理好琐事的仁背好包,直接站在楼下等着星幸。
昨天坟头一起谈心,一起怀念西麓,这次的见面应该会顺理成章。
大日从无人之地出来,走到仁的面前
“怎么样了?”仁说完大日就轻叹。
“好了”她将黑卡扔给仁,心情不是太好。
你说她,怎么就帮忙了呢?
见星幸还没出来,仁问出一个问题:“你不虚化吗?”
“我不会虚化,免得你看不到我。”抱胸挺立,橙黄的长发随风飘逸,傲人到令大多女性羞愧难当的身材配合英气的面容无疑十分吸引眼球,仁观察周边,这么招摇很不合适。
他指了指上面:“会飞不?能不能帮我看看星幸的情况。”
“不用…”大日耳听八方,转身就走,仁还能闻到风吹来的香气。
[傲娇属性?女王属性?]仁收回目光,星幸出来了。
“仁?”星幸刚出来就看到仁,一时惊吓不定,想起奶奶说的又平复了。
“我刚刚到”仁笑道,看到星幸常态的装扮心里有了估计。
“…有事吗?”奶奶让她跟仁见面,没说什么原因。
“阿婆没说吗?今天放假,我们去游玩吧!”
说完仁向她伸手,背靠阳光十分真诚
就算不真诚星幸也会相信仁,加上奶奶也同意了,便握手陪仁奔向车站了。
一路十分顺利,但星幸还是有些不真实,她看着只有司机的车厢愣愣出神。
“是不是在想,路上没人注意我们。”
“…嗯。”
一路上,大家都在作各自的事情,就算看也只是冷冷一撇,什么感情都没包涵,这种纯粹令星幸感受不到恶意。
就好像没人往水里倒入污垢,适应污水的接连鱼儿死去一样。
星幸感觉很诡异,不适应的身体和思维在抗拒,她在否定事实。
可另一种莫名的感情又在让她缓缓适应。
星幸对自己激烈的情绪陷入茫然,就好像当初看到人类跟自己一样的时候,付出的努力付诸东流,换成其他人都不能接受。
仁看出了星幸的忧虑,握上她的手背给她温暖:“不用担心,世界上总有各式各样的人。”
说着,另一个车站到了,另一对情侣走上了车,眼中厌恶和恶意毫无保留地传给仁和星幸。
或许是仁阑述事实的平静,亦或者是找到了新的源头,星幸身体不再颤抖,只是另一只手使劲抓住仁,陷入长久的沉默。
公交车,还在继续行驶。
不过这车似乎有点慢?
大日同志呢?
她到了另一个车站,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沓红钞
她高呼:“一人两千,按我说的做!”
她先给大家一百,等所有人确定真伪眼睛都亮堂了。
群众演员听过没?
大日只有一个命令,演!
大家听完感觉都不困难,皆想踊跃参与
只是其中有个赖子,他说
“这么困难的工作才两千?”
大家眼睛更亮,然后又感觉不对,看无赖像看傻子。
大日对金钱压根没有概念,原本就很不爽,听到这个皮笑肉不笑道:
“那你要多少?”
无赖看了眼她手上的钞票,拽拽伸出五根手指:“这个数。”
“我干XX耶”一声闷响,无赖鼻青脸肿,倒在地上扬起沙尘,生死不知。
大日将一千块送进他的衣带,舒爽地笑起来
“继续嚣张啊?拿去当医药费吧!”
她踩着赖子的头,危险的目光令大家胆战心惊,任谁都不会联想,一个美女有这么强的爆发力
“还有谁反对?”
大家摇头像拨浪鼓一样,事情就这么定了。
在场有一个女性带着两个孩子,一个孩子看起来5-6岁,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是纯净,令人讨喜。
收过压岁钱的他对金钱有初步的认知,这玩意能买糖。
当大日要把钱递给他,小男孩的母亲,背着刚出生娃娃的妇女带着淳朴的笑容跟她说了一些话,大日就又拿出两千一起塞给她了。
小男孩看看空空的手,再看看妈妈幸福的笑容,又一次明悟世间的险恶。
等大日交代好,并让她们排练完,带上赖子就匆匆到下个车站去了。
不久,车来了。
讲真,大家是第一次见到那么慢的车。
“上车后,一定要对打扮邋遢的哥哥姐姐们说好话,之后妈妈给你做好吃的牛肉饼!”
妇女賺钱也是为了家,最基本的礼节那是莫不敢忘。
加上妇女喜欢八卦,自动脑补了百万字苦情剧,对苦命的年轻人更要懂得感恩。
她说肯定不合适,但孩子就可以了!
这里面也有她的私心,不过无伤大雅。
[没有糖果,牛肉饼也很美味]小孩子深刻记在脑子,一上车,形形色色的人映入星幸的眼中。
好的,坏的,好的,坏的大多数都是坏的。
但凡事也有例外。
“这个孩子真是可爱啊…”女司机沙着声线摸摸孩子的头。
小男孩陪着妈妈走在最后,听到司机这么说很是懵逼,妈妈为啥那么高兴?
继续,寻找车位的他眼里充斥着好奇,完全诠释无忧无虑的天性。
一位在星幸没有恶意的人站起来为她们让座她们互相谦让的话让她很不理解。
小男孩终于看到了角落的二人,一想到牛肉饼就兴奋的不能自己,几乎是 ‘飞’到他们面前的。
所有人都在演戏,处于自己的小世界
这时候一个小鬼不按规矩来,该怎么罚?
他们刷刷的盯向男孩。
好奇,审视,敬佩,等等恶意的目光不一而足。
孩童对恶意是十分敏感的,原本欢笑单纯的他,身后如芒在背,阵阵压力让他几欲弯腰,张着嘴,那声谢谢似有千斤,根本说不出来。
[这个孩子…]
星幸看到有人接近都害怕的缩起身子了,但一接近,这个孩子纯净灿烂的笑容让她想起了西麓。
他们都有相同的特质,仁也在身旁,一想到这,星幸有了鼓舞,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剧情直转直下,那个孩子笑容僵在脸上,身子发抖,泪水开始在眼眶打转。
[大家,为什么都盯着我…妈妈。]
(啊大,以后你是哥哥了,要坚强,不要一有小事就哭,给妹妹做好榜样…)
啊大是他的乳名,妈妈的教导在耳边回想,他不停鼓励自己,必须挺直腰板,流泪就不是坚强的男子汉了。
…似曾相识
小男孩坚强,大家的恶意,仁的平静,令星幸怔怔出神,一些记忆片段浮出脑海
那是更小的自己,倔强的眼神,跟如今的孩子是多么相似。
她微微开口,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追忆着,倔强背后自己的脆弱,和缺失的东西
面前的孩子是不是也需要相同的东西?
[这孩子,枪打出头鸟知道不?]
又观察众人的神态,小男孩的母亲也是慌乱无措,仁心道:[看星幸的表情,这孩子莫非…兴许是个机会。]
就像回应仁的呼唤,伴随车的引擎,车动了。
小男孩一个重心不稳,就要跌倒在地。
“啊!”妇女发出惨叫,就想上前帮忙,可已经来不及了。
星幸盯着小男孩,他最后的慌乱和绝望深深刺进她的心,将原本模糊的记忆扎穿了。
[这个孩子…跟我一样]她微亮开始变得暗淡,匀速的同化开始迅速攻占要地。
其余的众人各有各的心思,却没想过伸手,因为他们明白,来不及。
“没问题吧?”平静,却温柔的声音打破诡异的阴沉,为大家的心带来一束光。
啊大终究是个孩子,连番的惊吓彻底将他击沉,眼泪夺框而出。
就像是呼唤新生的闹钟,星幸被男孩的哭声惊醒了,看清情况不由惊讶出声
“仁…”
妇女爱子心切,就想上前安慰,旁边的乘客却起身制止了他。
妇女这才想起衣带的钱,咬牙不再去看。
“没问题的”仁再次说了一次,从啊大看向星幸,握着的手紧了紧。
不需要太多的言语表达,传来的温度就已经让星幸明白了仁的心意。
小男孩冷静下来,哭声小了很多
这一次星幸再次望去,发现阿大的眼中除了后怕,还有一份--期盼。
[他期盼着什么,我又期盼着什么?]
倔强的自己再度与阿大重叠,但这一次,她们身旁都多出了仁。
不对,不只有仁。
西麓,奶奶,甚至是她自己。
星幸明白了…是孤独
世界什么人都有,可她只看到了负面,心也慢慢与世隔绝。
可明白了,内心还是在渴望。
渴望着,有人在她们身边;
渴望着,有人在危机的时候拯救她们;
渴望着,有人陪着她们一起前进。
现在,星幸已经有了。
这个男孩呢?
内心有个声音在说话
不是以往的‘这样就好’
而是“去做吧。”
要怎么做?
司机摸头的场合星幸看在眼里,她学会了。
松手,在仁惊讶的表情中,带着他的手一起,慢慢地伸出,生疏地摸着啊大的头。
啊大抬头,红着眼睛对上星幸纯粹的眼睛,心情莫名平静,感动在心中延伸。
年幼的他想起了妈妈所说的,天使
这个姐姐,是天使啊。
司机,或者是404看着这一幕,微微一笑,缓缓踩下油门。
老司机,开始加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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