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公子这是什么雅兴?夜观天象?”张铭瞥向别处,试图避开欧阳黎明的灼热目光。
“嗯?”欧阳黎明恍然反应过来,这人是不是误会他什么了?“……不不!少侠大人误会了,小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只是小生平日饲养的宠物跑到树上了,怎么叫也叫不下来……而已。”
“宠物?”张铭提起一侧眉头。“是个什么宠物?在下替你看看?”说罢,他找个树底下边放好东西,习惯性地摩挲着两掌准备好上树去帮他抓……
“少侠大人!且慢!”
“哈?”他张了张嘴,突然就被一团柔软的毛球砸在脸上!随即一双锋利的爪就直接抓破了他的鼻梁!张铭脸上顿时多了三道血色的小抓痕……
欧阳黎明白玉似的一对小手蜷缩在宽大的袖袍中,在胸口前攥紧:“小生是想说,不用了!它下来了……”
“我……”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张铭使劲抹了抹脸,定睛一看。
那毛球把他当成了垫子,踩了一下后瞬间跃到欧阳黎明怀里,毛球就像一条毛茸茸的围脖,在少年修长的细颈上开心地环绕!
而少年则一边享受着毛球酥麻瘙痒的骚弄,浑身一软,直接坐倒在草地上,与迅捷的棕绿色毛球蜷成一团玩得不亦乐乎,此时此刻,展开难见的笑颜的少年,在轻纱般的月光下,他的脸颊上泛起一阵幸福的柔红,温柔清澈的目光宛如涓涓细流,尤其当他低垂眼眸时,修长的睫毛更为其添上一抹朦胧和湿润,叫站在一旁的正直男性也微微为之动容……
“这真的不是错投了男胎吗?”……张铭在心底里默默吐槽。
……
与此同时,黄府。
黄舒朗瘫在父亲歇息时常坐的那架藤椅上,用冰装袋敷着左侧面部——这是欧阳少明的杰作——当然,黄舒朗本身并不知道这回事,他是从手下人那里听来的,春宵楼里挨了欧阳少明那一拳,以及从春宵楼出来后发生的一切。
……他当然气得牙痒痒!只不过现在浑身累的动都不想动,哪还管得着去找欧阳少明算账?再说了,他这两天闹事儿闹得也真是有点过分,什么上欧阳家提亲,被拒后还花钱找来江湖黑帮去别人家门口聚众搞事……果然以后还是少喝点酒吧。
他做出如此羞耻举动其实事出有因。
那天其实是他的生辰,所以找了几个兄弟下馆子喝酒看戏,结果喝着喝着就喝过头了,正巧这时候听到旁边有人议论着欧阳家的长女欧阳惜阴及笄,正摆酒席请客一事,本来他只想当作没听见算了——他妈的,在自己的生辰,自己的大好日子看着别人家大摆酒席,自己却无人祝礼,只能跟几个狐朋狗友下酒馆喝酒,本来就心情糟透了!不知道哪个混蛋突然聊起了欧阳惜阴,说人家人身段多好长得多漂亮,要是能娶到可真是能夜夜销魂之类……
黄舒朗当时也没准备搭理他,可那厮贼不会看气氛!居然扬明了问他说,最近没怎么去春宵楼做客了?是不是有相到哪家好妹子?然后还问他觉得欧阳惜阴怎么样?!他当时也真是喝多了,被这厮激到了软处,一气之下拍案而起吹着牛皮说,那欧阳惜阴算什么货色?妈的就一地主家的傻闺女!我能看上那种衣不染尘的女人?
那几个朋友就嘘声,诶哟是不是啊?大黄你可别吹太过头了,欧阳家现在什么势头你又不是不知道,地主家的闺女固然傻,可还难娶哩!
去你妈的!别叫我大黄……不就是个欧阳惜阴么?多大点事?明天晚上就让她在老子的床上咿呀乱叫!
于是就这么发展成了如今这般……牛皮吹破了,事情搞大了,脸被打了,朋友都散了,要说还有什么更糟的事儿的话,那就是接下来欧阳家或者周天其中一方会上门来寻仇吧?又或者两边一起上?他不知道,也不管了,爱咋咋地吧。
“那个,少爷!”黄舒朗躺在躺椅上瞥了一眼,啊,是狗子呀,他还在啊……他隐约记得不是早就把狗子踢出家门了么?还是说那是另一个?忘了,算了。
“干嘛?没事别瞎找我,烦着呢。”
“我是说,老爷、回来了!”
“哦。”是爹回来了……爹回来了?!黄舒朗一个激灵差点没从躺椅上滚下去,也不顾掉在地上的冰袋了,上下检查自己的仪容打扮。“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已经进门了。”
“快!传话下去,今天发生的事情谁都不许议论讨论!谁敢不从的让他卷铺盖滚蛋!尤其在老爷面前一个字也不许提起!听清楚了吗!?”黄舒朗手足无措,浑然忘了自己脸上那块淤青还在,匆匆忙忙地走出去准备迎接……
吱呀——园内大门在此时突然大开!步入院落的中年男性双手背在身后,两鬓的灰白大张四展,浑然的气势如同雄狮伏行,身着褐金色杂纹的名贵绸缎,踩着高人一等的紫金边纹履,拇指与食指上戴着做工精良的玉戒指环,浑身上下一股壕的气息……
“爹、爹?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人通知我一声,早说我就去给您接风洗尘了!狗子?狗子……”黄舒朗装腔作势地把一旁不敢作声的下人拖过来,暗声道:“快通知下去!能通知到多少人就通知多少人!去……还不快去给老爷准备热水?!去!”
“诶!是咧!”狗子匆匆退下了,只留下黄舒朗父子二人在那儿……
“爹……”刚想开口打破寂静气氛,黄舒朗就被父亲的威严慑住了。
“朗儿!”黄舒朗的父亲——黄锦鹏率先开口道……“为父不在这期间,家里可有异常?”
“没有!绝对没有什么事儿发生!我发誓!”
黄锦鹏疑惑地挑了挑眉,须口齐开道:“喔?那你紧张什么?”
“回爹的话,最近开销略大,全被我拿去——呃,花天酒地去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黄舒朗怯怯地不敢把那两件事告知给父亲,毕竟比起后者,胡乱花钱对他来说简直如同家常便饭!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为父不反对你花钱图个开心,毕竟,如果连这个都不敢做的话,那也只能证明为父不够能耐……但你也稍微学着给我适当一点!别成日只会跟那群狐朋狗友混迹!若只是去吃喝玩乐,不如在家安安静静学点东西,以后好继承为父的衣钵……”黄锦鹏缓步走过黄舒朗的身旁,走到屋子里头那架还在摇晃的躺椅前停下,伸手扶稳了摇晃不定的躺椅。
“是!谨遵爹的教诲。”
“……对了,你脸上的伤是哪里来的?”黄舒朗一怔,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影,他知道那是谁,只是他不敢回头,仿佛心跳在那瞬间骤停了那么刹那。
“嘿嘿,喝醉了跟别人打架,挨了一拳……”虽说这个谎憋得也挺苟,但总比什么不小心磕到来的好。
“打架?”
“爹放心!小事化了!没什么大碍……”
“是么?那处理得还不错!另外……”
听到黄锦鹏开口,他便又再度绷紧了心弦!
“给你介绍个人认识……慈儿!快进来。”像是招呼着小时候隔壁家的闺女那般,黄锦鹏面带微笑,慈蔼地朝门口招了招手,黄舒朗顺之看过去——原来父亲口中的慈儿,是个看上去小他几岁的女孩子,留着一头漆黑的长发,与眉齐平的发梢,鼻梁高挺,美眸硕大,更是有着淡淡的藏青瞳色,身穿着一席齐胸襦裙,宛然有几分异域美人的姿色。
“爹,她是?”
“她叫黄永慈,从今天起,就是你的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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