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时爆发的斗气和魔力往往可以造成更致命的伤害,就像现在发生在李旺财身上的情况,时隔将近半月的时间,突然爆发的冻气让他猝不及防,还来不及抵挡,冻气就开始从中掌胸口向周围快速扩散开来。
见此情形,江雨岑像是变魔术一般拿出一个布包摊开,里面是上百枚大小规格不一的银针,江雨岑迅速抽出数枚银针,扎入李旺财身上的几处穴位,同时以自身的魔力注入加以引导,很快,冻气从被扎入银针的地方大量涌出。
引导完毕,整个教室因为冻气的影响,墙壁桌椅上全都结了霜,江雨岑收好银针,问道:“现在感觉如何。”
李旺财则是一副捡回命的狼狈样子:“不愧是帝国五大家族之一的医仙江氏,织命银针名不虚传啊,哎哟喂……差点以为要死了。”
“织命银针只是引导,能活下来,靠的是你自己的根基,很厉害哦。”江雨岑笑着拍手道“冰魄掌冻气入体后,会延时爆发,一般不超过半月,延时越长,破坏力越大,从冥泉关大战至今正好半月,看来你中的那一掌很重嘛。”
“那还用说,当时挨了那一下,感觉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
“恭喜你,成为了这世上第一个中了冰魄掌之后还活下来的人,开心吗?”
“有那么点开心。”
不过,李旺财马上就开心不起来了,因为……
“诊金二百银币,你是打算付现金,转账还是银券呢?”
“二百!?我感觉刚刚还是应该死了算了……”接着,李旺财一头栽到了桌上,嘟哝道“我穷鬼一个,哪有那么多钱啊。”
“当然,我允许其他支付诊金的方式,比如吃点心。”江雨岑说着,拿出了一只精美的餐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四只可爱的小兔形状的点心“每吃下一只,算五十枚银币。”
李旺财看了看点心,外观晶莹剔透,做工精致,盘子用绿色的糖浆装饰出草地,更显诗情画意,已经超越了点心这个层次,堪称是艺术品了,李旺财称赞道:“哎呀,没想到江大小姐还精通此道,真是多才多艺啊。”
江雨岑笑道:“光看多没意思,尝一口,才能体会到其中的滋味。”
“吃一个抵五十银币?”
“没错,四个全部吃完,诊金一笔勾销。”
“吃东西还能倒给钱?那我就不客气了。”李旺财说着,抓起一只兔子点心塞进嘴里“嗯~还挺好吃的……啊……呃!我靠啊啊啊——!!!”
点心入口软糯香甜,非常美味,但不到五秒,李旺财表情瞬间凝固,接着就倒在地上痛苦地打起滚来,而江雨岑则是若无其事地,拿出一个小册子做记录:“归天散,效果不如预期,失败,重新调整配方……”
天下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五十银币的点心是不要钱,但是要命啊!李旺财好不容易才扒着椅子勉强站了起来:“你……拿我……试药啊……哎哟……”
江雨岑把装着剩下三个小兔点心的盒子捧到李旺财面前:“剩下三个是离魂丹馅,夺魂丹馅和裂心散馅,要继续吗?”
“别,真的会死的啊……”
“我只是试验药性,这些都不是致死量,所以你可以放心食用哦。”
“不了不了……惹不起惹不起。”李旺财捂着肚子,趴在桌上,半死不活地摆了摆手,然后不舍低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金币拍在了桌上——这是昨天端木华赔他行李的钱“我身上就这么多了,剩下的我明天给你,哎哟……”
江雨岑倒是很爽快: “好吧,父亲常告诉我医者仁心,念在你是第一次,那就随便写个血书作凭据好了。”
“血……没必要那么严重吧,我拿笔立个字据好了。”
“俗话说,‘今日事,今日毕’,只差五十个银币了,再尝一个如何,我推荐裂心散馅的哦。”
“行行……血书就血书。”就当是破财免灾了,赶紧闪人是关键,李旺财用血写了一张欠条,交给了江雨岑“我可以走了吧。”
“多谢惠顾。”江雨岑说着,拿出一只稻草人,将李旺财的血书裹了上去,然后用银针固定,李旺财后悔已经来不及了——难怪要血书,这家伙是要施咒啊!
江雨岑依然是带着一脸纯真的微笑说道:“那么从现在起一个对时之内,如果你未能履行约定,就会触发咒术,肠穿肚烂而死,所以加油哦,我看好你,新来的平民学员。”
一般来说,这个时候换做任何人都会赶紧溜之大吉,但是李旺财却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拿出了一个和江雨岑的针包一样的布包来:“差点把正事给忘了,能在这遇到江大小姐你实在是有缘,多年前,我与令兄长江景程有过一面之缘,为报他的救命之恩,我答应帮他改良织命银针和缝魂金刀,最近刚刚完成了,能否代我转交?”
忽然间,江雨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并将头转向一旁:“兄长一年前积劳成疾,因病而逝。”
李旺财很是惊讶:“啊!?怎么会……”
“你们这些人,病了的时候才想到医生,满嘴都是什么大恩大德,他日必报,父亲蒙冤的时候,你们可有一人站出来为他求情?哥哥病重的时候,你们可有一人向我江家伸出援手!现在人都已经死了,拿这种东西来又有什么用!”情绪的突然爆发,犹如瞬间的暴雨倾盆,但没过多久,雨势就缓和下来“罢了,起码这世上还有一人记得自己的承诺,东西我就替哥哥收下了。”
这个时候,李旺财似乎应该一声告辞,然后离开,但这次他没有:“江大小姐,我李旺财懂得不多,能做的更少,但是知恩图报这四个字,一直都是挂在心里,令兄长的恩情,我一定会还!今后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地方,绝不推辞!”
“这样的话,我听得太多,腻了。”江雨岑依然背对着力王残,淡漠地说着,顺手将点心盒轻轻一推“若你有心,就把这剩下的点心全吃了,试试它们的药性,我就相信你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如果这么做能让你相信我的话,没问题!”李旺财毫不迟疑,抓起剩下的三个点心,一口气全塞进了嘴里。
一种剧毒就让人痛不欲生,四种剧毒全吃下去,恐怕多半要当场暴毙?不过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李旺财将所有点心都吃完之后,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异常——以毒攻毒,四种毒素互相中和,抵消了彼此的毒性,变成了单纯的点心。
“我稍微有点信你了。”江雨岑转过身来,再次以微笑面对李旺财“所以,记得明天付讫剩下的诊金哦。”
“忘不了。”李旺财信誓旦旦地说道“我李旺财,有恩必报,有仇必还!”
离开教学楼,李旺财有些怅然——他怨,怨自己没法早些回来,怨自己总是错过,更怨自己不再是原来的自己。
“又一个……又走了一个……”李旺财低声呢喃,拧开酒壶,猛灌一口,一股热流顺着咽喉滑落腹中,激荡起一阵烈火一般的狂怒,再一口,酒过愁肠,莫名悲怆涌上心头,无力得让李旺财就这样直接瘫倒在了马路中间。
“大白天就喝酒,真是个废物。”
“别管他,走走……”
“这新来的我看也没什么本事。”
李旺财当然没有醉,尽管有时候他在想,如果自己还能喝醉,那该有多好,甚至十一年前,自己就死了,那才真的是一了百了,不用因为看到亲者亡而懊恼,也不用因为看到仇者快而愤怒。
这时,头顶的猫头鹰忽然醒了,用力啄了一下李旺财的脑袋;“知道了知道,态度积极点,想开点,我懂的,就是稍微有点烦,让我躺会儿行吗?”
猫头鹰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其实,大白天这样那这就葫芦躺在路中央当然很不好,旁人说什么,李旺财也听得一清二楚,但那不重要,不在乎,早就无所谓了,时间已经过去太久,自己在乎的人,在乎的事,已经所剩无几,自己还能挽回多少,还能弥补多少,这才是对李旺财唯一重要的事情。
这时,有人踢了李旺财一脚:“嘿!你小子就是那个新来的吧。”
李旺财睁眼一看,只见十几名身穿统一黑色制服的学员将他围了起来,见此情形,李旺财赶紧起身,满脸堆笑地说道:“哟,这不是黑龙督察队的大哥们嘛,有什么指教,小弟洗耳恭听。”
为首一人说道:“没什么别的事,就是我们几个想找你聊聊。”
“行啊行啊,几位大哥想聊什么,小弟一定奉陪。”说话间,两只手一左一右,分别压在了李旺财的肩膀上,手指嵌入了他的肩胛骨“哎哟,疼……几位大哥,有话好说,这是什么意思嘛?”
“没什么意思,就是跟你小子意思意思。”为首一人轻拍着李旺财的脸“弟兄们,走!咱们换个地方,跟这小子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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