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树林，万里无云。如果不论树下正哭哭啼啼的少女，确实是一幅自然美景，让人忍不住吟诗一首。
“呜呜呜——过分，天师大人好过分！”伽娜抱着书本，从里面拿出夹着的卡牌，一张张看着，好似在怀念过去，嘴上还不忘补充，“怎么能这样啊~~明、明明是地球最厉害的魔法使~~~好过分~~~竟然只是保佑家庭出入平安什么的……”
“过分的到底是谁啊！”
符方尘也是火冒三丈。自己竟然会为了这种不明不白的原因丢掉性命，无论谁也不能接受。
“我就知道……会变成这样。”伽娜的声音弱弱的，“果然，我做什么都不行。”
“喂喂喂~~~别随便给我开启可怜模式啊。还有，竟然搞错了就给我取消契约。我要回去！”
“不行！”伽娜一席话把方尘打入冷宫，“但至少，我会陪你一起死掉。”
伽娜紧紧地握着心爱的书籍，以及不知从哪摸出来的卡牌。符方尘沉默着，看着少女脸上的泪痕，以及脖子上的同款项圈。
“怎么你也？”
“契约是对等的。”伽娜一边流眼泪，一边哭丧道：“如果契约者死掉，作为辅佐者的伽娜也会死掉。”
一阵风掠过，吹在林间心灰意冷的两人身上。
这个时候，路过一只绿油油的粘稠生物，白色的眼睛骨碌碌地转着，看着两人。
什么玩意儿？史莱姆吗？啊啊，和西方的床单幽灵有点像啊。
见到异世界生物，符方尘还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这种东西在游戏中早已见怪不怪。
伽娜没有死心，握紧手中的书本，说道：“就算天师大人的主要职业是祭祀祈祷，也是驱魔之神啊！说不定倚靠异世界魔法也能消灭……”
伽娜口中的异世界魔法，指的正是地球的道家法术。
“这是不可能的。”符方尘左手推着眼镜，即便心有不满，面色还是郑重地说道：“降妖伏魔和驱魔辟邪是两码事，这是对驱魔的不尊重。”
“前者是消灭，后者是超度。前者杀的是生物，而我们灭的是死物。”
符方尘站起来，展示手中的桃木剑。
“看到这把剑吗？木头做的，根本伤不了人。除此之外，驱魔的道具是香烛、香灰、鸡血、糯米、朱砂、黄纸、八卦镜、五帝钱等。这些物品，对灵体效果甚佳，对肉体凡胎却收效甚微。”
“就算效果甚微也不代表没有吧？”
“算了！我直接展示给你看吧。”符方尘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黄纸，对着面前的绿油油生物，问道：“这是什么生物？”
“史莱姆！”
这么巧？连名字也叫史莱姆，巧合吗？符方尘如是想到。
“它厉害吗？”
伽娜摇摇头，回答：“非常弱！随便一个塑能系法术都能轻松击败。”
“正好，你看好了。”
符方尘轻吸一口气，捏着一张黄纸，用中文振振有词道：“天清地灵，血灵听令，调汝为神，符合符决，借动法灵，灵血兵将，遵法听令，即时奉行，神兵火急如律令。”
念毕，符方尘将手中的符箓甩出。后者似乎拥有灵性，准确地贴到了史莱姆身上。
掐诀，念咒！
“火神召来，急急如律令！”
符箓冒出火焰，引得伽娜一阵拍手。
“天师大人好厉害！竟然不用法杖也能使用魔法什么的。这个黄色的纸是异世界的魔法道具吗？”
“先别高兴得太早。”符方尘泼了盆冷水。
十秒钟过去了。符箓确实冒出火焰，可燃烧情况不过堪堪烧得史莱姆抱头鼠窜，在额头留下一块黑色的污渍。
离杀死它还差太远，然而符箓已经烧成一团灰烬。
“完了？”
“完了！”
“这根本就是火苗嘛！”
“这已经是我们那个世界相当强大的魔法了！”
若是让任何一名地球人见到，恐怕都要高呼神迹。即便在道家弟子之中，能做到符方尘这种程度的也少之又少。
寻常弟子能做到把黄纸自身烧灭便相当不错，像方尘这般做到火势如人头大小，已是天才之流。若是再加上其它道家法器加持，甚至能做到燃烧全身。
只可惜，这在异世界不值一提。
毕竟两个世界发展路线不同，地球走的是科技路线的机械神教，双月之地走的是魔法路线的唯心主义。
“天师大人好弱！”
伽娜直白的感想让符方尘有点不好意思。
“这、这也没办法啊！这些咒法都是仙家秘术，是给仙家弟子用的。我们这种凡尘弟子使用效果肯定没那么好。”
“那为什么还要学？”
“这我比你还想知道。”
要是被符方尘的师父听到座下弟子这么回答，免不了又是一番聒噪。说什么这是老祖宗的宝贝，不可断了传承；圣贤之法不是为了打打杀杀，修生养性才是根本。等等之类，毫无意义的空话。
虽然在驱魔辟邪方面效果甚佳，不过这也只是人间的妖魔鬼怪本就弱小的缘故。毕竟只是些徘徊于人间的游魂野鬼，不属于这个世界。翻不了天，最多也就让人睡不好，气色差罢了。
难以见到实质性的物质变化，这也是道士被世人误会为神棍的原因。哪怕是刚才的火焰，也会被误认为是某种戏法。
“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比如别的厉害的法术？”
“我们那边的主流攻击法术就是符箓术，其它都是辅助法术，驱瘟辟邪什么的。”
“呜哇哇哇……”
——神的分割线——
树林离城镇并不远，伽娜拉着符方尘想走。后者本不想跟着，可碍于身旁的画魂少女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双手作推攘状，一副你不走我就瞪死你的模样，也只好作罢。
两人一魂沿着土路来到书中所言的韦斯城。符方尘看着城镇并不高耸的城墙，门口守卫身上的铠甲，心便凉了一半。
真的是异世界，而且还是科技极为落后的中世纪。
两人一魂就这么蹲在路边，宛如乞讨的流浪汉，任由经过的路人打量。
“呜呜呜~~~伽娜的第一次外出远行，就这么完结了啦！”
伽娜翻动书本，泪眼婆娑地浏览上面的内容，宛如走马灯般回顾自己的过去以及即将到来的悲惨结局。
身旁的符方尘也没好到哪儿去。他就这么仰望着天空，嘴里时不时嘀咕着。
“想我符方尘四岁入道、六岁聚灵、八岁御使符箓，一举成为清世宗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道士。十二岁那年更是请神成功，轰动魔法界。结果在异世界却是个废物、废物……”
符方尘蹲了十分钟，期间观察来往的路人。旧时代的布衣皮革、拼接式的穿着。没有手机、没有化学合成物、连辆自行车都没有。
这些异界人都是原始人吗？
别说计算机，这里估计连电的概念都没有。异界人对电的认知，尚停留在天空的闪电和手中的雷球。
等等，天空的闪电？
“伽娜，问你个问题。”
“什么，是要准备棺材吗？放心好了天师大人，伽娜会把你那份也买好的。”
“天空的闪电，厉害吗？”
“天空的闪电？”伽娜下意识地看了眼天空，拍打着符方尘的肩膀，哑然失笑，“真是的，天师大人又开玩笑了。那可是天神的惩罚哦，超级超级厉害呢！”
都这个时候了，伽娜还有心情笑。果然，那本书说的没错，这家伙的脑子确实有点问题。不过，得到少女肯定的回答，符方尘第一次在异世界露出笑容。
“天无绝人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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