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的事务所杂工身份算是定了下来，日子倒是过得不苦，天天也就拖拖地，收拾一下会客厅再就是帮着在厨房忙活忙活，其余的大部分时间基本我都是坐在沙发上，抱着从乌铃那里借来的笔记本，不断的从网络上吸取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一个月下来我就感觉自己已经彻底融入了这个世界，我不禁感叹我的适应力还真是强。
至于事务所这三位，我也了解的差不多。
先说说我接触最多青萝，她这个人除了晚上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睡觉外，几乎都在事务所一楼的会客厅喝茶上网。
而乌铃则是事务所最少能见到面的人，几乎每个白天都要出门，一直到了天黑了才会回来，而她每天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踢掉自己的鞋子往我身上一扑，然后蹭着我的脸说一句累死了。
刚开始的两天我还真不适应她这样，每次都被她弄得面红耳赤的，不过现在已经习惯了。
那个木诺就更厉害了，她似乎除了吃饭上厕所洗澡这些人类必须做的事情以外，都是独自一人猫在自己的小屋里，也不知道到底在干些什么，简直堪称御宅界楷模级人物。
我对她不止一次起过强烈的好奇心，但每当想到乌铃说起的活傀术，又觉得不寒而栗的打消了念头。
对了，还有一件我极为在意的事，那就是除了在那天我见过的那名中年妇女外，就再也没见来过任何一个客户，简直可以说清净的要命的，要不是青萝开头就给我甩了三万块，我还真怀疑这间事务所究竟能不能开出工资来。
悠闲的时光一直持续到五月份的一个下午，这天我和往常一样百无聊赖在沙发上抱着乌铃的笔记本上网，终于有人摁响了我们事务所的门铃。
我从沙发上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心想可总算来客户了，兴奋的连跑带颠的就窜到大门口，打开了事务所大门。
门外是那名中年妇人，她眼圈周围还是那么红肿，一手拉着一杆旅行箱，另一只手紧紧攥着身边那名少女的小手。
而那名少女打扮很奇怪，现在正值初夏的时候，她却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除了一张小脸以外，整个人都蒙在一件黑色的兜帽大衣里，连一寸肌肤都没有漏出来，她那双大大的眼睛，丝毫没有任何灵光，空洞的让人可怕，给我的感觉就像站在那里是具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我连忙把她们请了进来，青萝见是她们倒是不意外，在几人落座后，我给她们上好茶，又给青萝和自己倒了一杯后，青萝这才张口道。
“是来结尾款对吗？”
“对。”
中年妇的嗓音听上去比上回见面还要沙哑。她伸手整个拉开了旅行箱的拉链，把旅行箱盖子彻底翻了开来。
那箱子里除了钱，就是钱，满满一旅行箱的钱，比上回那座小钱山还要多了不止五六倍。更是比青萝预支我一年的薪水的那三叠钱多了几十倍。
“这是什么意思？”
青萝还是跟上回见到小钱山一样，只是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还是用那种温柔的语气问道。
“这些钱都给你，另外，你要多少钱，我给你多少钱，只求您能帮我们找到那帮畜生。我要那些人渣生不如死！我要他们千刀万剐！”
那中年妇女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中充满了憎恨的神色，甚至可以说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段话，滔天的恨意让我吓了一跳。
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一位母亲变成这样，很快我便明白了原因。她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小册子递给了青萝，那是一本医院的病历，小册子下半部皱巴巴，可以看出曾有人用手大力攥过这本病历。
青萝翻看病历的速度极快，除了前面一些公式的日期和医院地址后，在病历后面诊断鉴定部分我还是注意到了那些触目惊心的字眼。
下……撕裂伤……全身软组织受损……曾遭受巨大……丧失生育能力……精神呆滞迟钝……可能造成永久性精神创伤。
“我能看看孩子吗？”
青萝放下了那本病历，她微皱着眉头问道。
“嗯，訫儿，过去让姐姐看看好吗？”
中年妇女轻声细语的对那名少女说道，少女就像听到命令的机器人一样，很机械的站了起来，走到了青萝面前。
青萝也站起身来，她先是慢慢的尽量轻柔的掀开少女的兜帽，又一点点拉开了大衣的拉链，待把整个大衣从她身上都脱掉以后，青萝的眉头已经完全皱了起来。
触目惊心，惨不忍睹，惨绝人寰。
我不知道该用哪个成语来形容才好，我甚至觉得这三个词加一块都无法形容这名少女的惨状，她的整只左臂以及右肩的一部分布满了红褐色的疤痕，看样子应该是某些腐蚀**剂造成的，右臂上则全是齿痕，在接近手肘的那部分能清楚的看到少了一块肉，而且这些伤口有的已经结疤，有的则还上着药，裹着一层薄薄的纱布。
腿上的伤痕更是让人咂舌，在短裤下面的裸露出的大腿处上面有着数不清的正字刀疤，也可以看出和那些齿痕一样都不是一天造成的。除了这些以外，这名少女身上布满了鞭子抽出来的伤痕，以及在额头处，那隐藏在少女刘海后面，额头上被烙铁烙上的两个字——玩具。
连奴隶都不如的玩具。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不，什么样的杂碎才能干出的事。
这种渣滓哪怕被碎尸万段我都觉得难以赎罪。
从之后中年妇女的描述中，她从青萝那里拿到地址后，靠着自己家里那些势力，花了不到一周便找到了地址，那是一处豪宅，豪宅的主人名字叫作罗英，是个出了名的女富豪。说来也巧了，两家还稍微有点业务上交情，在登门拜访说明来意后，罗英二话不说便叫下人把女孩带出来。
一看到自己女儿变成这样，中年妇女气的直接上去要和罗英拼命，幸好有下人拦着，这才没出什么事，后来罗英的解释下，才知道这罗英其实是女孩的救命恩人，她当初看着女孩可怜，才命人花钱买了回来，可惜，女孩已经变成这副模样。
“所以你这次找我是打算让我帮你找到那个把你家女儿卖给罗英的人吗？”
青萝这会已经给少女重新穿好了大衣。
“不，不是的，那个人我已经找到了。他现在在我家地窖里住的好！好！的！”
那中年妇女目眦欲裂的说道。
“我想让你找的是，是那些拐走我女儿的人。我已经仔细的审问过了，拐走我女儿是牙教的人，他们是国际上贩卖人口的第一大组织。他们组织的庞大，根本不可能是我家能撼动的。所以我也不求把这个组织连根拔起，我只求你能把当初抓走我女儿的那些人的信息给我，这一箱子的钱就当预付款，你之后要多少我给多少，哪怕倾家荡产，我都要把那些人抓到！”
中年妇女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那名少女则像是木偶一样，就那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对不起，无能为力。”
等中年妇女情绪重新平复下来，青萝才再次张口。
这倒让我很意外，我以为依着青萝的性子会一口答应下来，没想到她竟然拒绝了。
“为什么？难道这些钱还不够吗？”
中年妇女又开始激动起来。
“我找人靠的是生辰八字加上星盘运算，我猜你根本没有那些人的生辰八字对吧？”
“……”
中年妇女不说话了，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沙发上。
“真的一点办法没有吗？”
“抱歉，没有生辰八字我实在无法知道他人的具体位置。”
青萝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知道了，这些是找人的尾款，多的就算是谢礼了，我们就不打扰了。”
中年妇女再次陷入了沉默，良久才站起身来从旅行箱里拿出一厚摞钞票放在了桌子上，又重新拉着旅行箱带着少女起身告辞，我连忙也站起身来，把他们送到大门口处，我最后望了一眼少女空洞的眼神以及中年妇女失落的眼神，关上了事务所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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