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春然在录口供，王子豪在外面打电话通关系，情况不知何时来到了警察局的过道此刻只有郭晨与郝春然两人的局面。
郭晨点了一支烟，并不说话，他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在郭晨看来，王子豪似乎还是很戒备自己。自己是能接受跟廖红睿正常交流的，可若一会儿王子豪正好从外面回来碰见他们两人说话，没准还要疑心。
刚刚在操场上王子豪说的一句话很触动郭晨——你曾经是我的晨哥儿。
上初中的时候，班里的人大部分都会管郭晨叫‘晨哥儿’，他那个时候嗓门大，虽说是内向，然而学校要组织演讲和诗朗诵之类都要郭晨代表班级出场，每次都还能夺得个第一第二，算是郭晨的优点。若现在再叫郭晨去做那类事，郭晨觉得自己大概率还是会去，但没准这半道儿就忍不住要抽烟，影响不好。
再说以那娇娇校长对自己的态度，估计也不会让自己参加这类比赛。
想到梁红娇，郭晨这心里便贱兮兮的笑了下，他觉得打趣梁红娇实在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那女人到底是思想开放还是思想闭塞郭晨是搞不清。
你若说她思想闭塞，每天那黑丝美腿是给谁看的？那身材穿黑丝，郭晨并不认为梁红娇会不知道她自己对男人的杀伤力。而你若说她是思想开放，郭晨开个捎带黄腔的玩笑她都要脸红的跟个猴屁股一样，实在不像是个二十多岁还有男朋友的女人该有的模样。
“有意思。”郭晨想着那些，没忍住吐出了三个字，将坐在隔着五个位置那边的廖红睿惊的身体一抖。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廖红睿轻轻摇了摇头，那紧闭不开的嘴巴，悄悄张开了。
“还……还疼吗？”
她的语调颤颤巍巍的，像是在害怕，又像是在忍耐什么。
“嗯？”
“脑袋……”廖红睿说道，“还疼吗？”
“这个啊？”郭晨摆摆手，“早不痛了，妖孽那天非要带我去医院，其实不去也可以，搞这么多纱布缠着，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
还如以前那样，郭晨觉得跟廖红睿说话真的很舒服，倒不如说，他们之间的联系便是从‘觉得和你说话很舒服’这样的感觉开始的。
是同桌，会吵闹，会拌嘴，会拿取笑对方当开心，然后不知不觉间，内心懵懂的情愫发芽，开花，慢慢壮大……只不过他们之间开出的那朵花没有结出果实，反倒还枯萎了。
廖红睿心里很不舒服，她听着郭晨叫郝春然，听着郭晨以妖孽的绰号来唤她的时候便有异样的感觉，那感觉让廖红睿觉得非常不好受。
她轻轻侧过头，去看这个曾经和自己当过两年同桌的人。
他更瘦削了，以前脸上棱角还不是很分明，然而现在却分的很清晰。以前还有肚子，她时不时的便去轻轻戳他肚子上的肉，若是想到什么让自己想不通生气的事情还要轻轻的一拳头打上去来缓解情绪，然而现在那肚子却没了……；他还更高了，要比之前高十几厘米？只是这么看着，他还是那么让人有安全感……
只是……在看到郭晨手中那一根冒着火光的烟，廖红睿心中悲伤的情绪不由自主的便涌了出来。
那一根烟是在说着，这个男生，终究不再是三年前的那个他了。
廖红睿眼眶泛红，紧紧地咬了下嘴唇，让那痛感将泪水憋回去。她尽最大力气用牙齿去咬着，直到感受到嘴中泛起丝丝甜味才松口，也只有血，能让她心中好受些。
尽管这样的好受，微乎其微。
“听说……你跟春然同居了？”
“啊？”郭晨一愣。
“她今早跟我说……你给她做了早饭……”廖红睿低声说道，“你们……多久了？”
廖红睿这么一说才让郭晨想起自己那一个课间后再进班为何那么多人瞅着自己。
“这死丫头！”郭晨额头上冒起了青筋，忙是抽了两口烟，“什么都往外说，嘴上就没个把门的，说她是个妖孽还不承认，这不是妖孽是什么！？”
廖红睿心下凉了半截，原来，郝春然说的都是真的……
“不可抗力，”郭晨再次开口，“因为一些原因我现在不得不跟她住一起。”这一根烟因为刚刚猛抽的那几口要到头了，郭晨将烟头弹进不远处的垃圾箱，又点了一根。
“一些……原因？”
“嗯，”郭晨点点头，“妖孽跟我在里面的大哥认识，我是受大哥的委托来照顾她的。”
“这样吗……”听到这里，廖红睿的心情又好了许多，“你原来有大哥了……”
“在里面呆了三年，若是没大哥的话，我估计出来的话都要没个人形了，”郭晨权当做事开玩笑道，“那里可不好混。”
这郭晨当做是玩笑的话，在廖红睿听来却是无比心酸。
这几年，她时常走神，时常溜号，时常在半夜里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她想的都是他在监狱里的生活，想的是他到底能不能吃饱，到底能不能穿暖，日子过的是否还顺畅……即便她知道这些答案也许都是否定的，但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而每次想完，泪水都会沾湿眼眶。
她在睡梦当中也时常梦到郭晨，梦到过往的种种。当她从梦中醒来时，泪水已沾湿了枕巾，她每次都会哭的很无助，是的……她真的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不离开他……
“老大他们对我都很好，所以在里面的日子过的也算是舒坦。”郭晨接着说道，他略去了那几位哥哥们对自己的魔鬼式训练，那些可不能让身边这位姑娘听到，“还认识了不少人，我以前可没那么多朋友。”
“原来还算舒坦吗……”廖红睿只以为郭晨这是在安慰自己，心下酸楚的感觉更盛。
“反正都过去了，不提也罢。”郭晨说道，“我现在啊，唯一想要的便是等老大也从里面出来了到老大的手底下帮着做点事报答他。”他看了看手中烟头上的火光，“这或许，是我人生中唯一的念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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