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沙婧瑶所言不错,对阿卡娜女学园来说,今年真可谓“丰收之年”。
连续三日,妃羽裳和希儿两位副会长,面对从清晨到傍晚络绎不绝的新生,她们几乎没有半刻休息的时间,忙得团团转。由于人数众多,自然无法像往年一样由副会长亲自领着新生去宿舍,所幸有在校的学生前来帮忙,否则大门口定会一片混乱。担心路途遥远的人不能及时赶上日子,学生会决定将招生时间延长两日,后来证明这份考虑实乃明智之举。
今天是第五天,整个上午都没有报到的新生,希儿有事在忙,因此学园入口只有妃羽裳一个人在,瑶学姐说的五个人里面,还有一个没到。
“殿下殿下。快看!”
“真的?!太好了,总算赶上了!”
妃羽裳转头看过去,只见一位装扮轻便的美丽女子迈着轻快的步子朝这边走来,微卷的头发是十分迷人的焦茶色,女子的身后紧紧跟着一名稍大点的女孩,穿着高级宫廷女仆装,白色用荷叶边装饰的围裙加上白领黑色连身长裙,除此之外,女仆的双手还各领着一个大皮箱,隽秀的脸上流淌着细密的汗水,可想而知,一个女孩子身负重物徒步登上几百阶山道该是多么艰难。不过,比起昨天那个人,现在这位可称得上“低调”了呀。
女子走到妃羽裳身前却不说话,女仆先把箱子轻轻放下,取出手帕揩拭了面上的汗液,妃羽裳默默注视她进行说话前的准备工作,说实话,漂亮的贵族小姐(公主的贴身女仆大都从下级贵族家庭中遴选)擦汗的动作也是有不错的观赏价值的。
“您好。”女仆走上前对妃羽裳行了一个优雅的提裙礼,然后微笑着说:“这位是米特兰斯王国,奥拉王族的米蕾优公主殿下,我的名字叫罗莎奴尔,是公主殿下的贴身侍女。”
“尊敬的殿下,我是妃羽裳,阿卡娜女学园高等部副会长。”
米蕾优轻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您一路舟车劳顿,我现在领您去宿舍,可以么?”
初次见面,妃羽裳不敢奢望高高在上的王族公主对平民的自己和颜悦色,故谨慎谦恭,但求不出差错。
“苏利亚到了么?”
苏利亚?妃羽裳微一愣神,好像听过的名字,是谁呢……
“算了,”米蕾优蹙眉,“带路吧,宿舍。”
“唔,好的。”
妃羽裳正欲动身,眼角余光瞥见两个大箱子。
“需要帮忙吗,罗莎奴尔小姐?”
“啊?不、不用,谢谢,我可以的。”罗莎奴尔慌忙拒绝。
妃羽裳不勉强,说了句“请随我来。”
短短几日,学生数量几乎增加了一倍,走廊,过道,花园,到处可见洋溢着春日阳光般温煦笑容的可人儿,她们或在前辈的带领下参观校园,或者和同宿的友人结伴而行,抑或是独自一人漫无目的逡巡,迷路了也没关系,前辈们可是十分期盼为新姐妹提供帮助的机会呐。若因为害羞而不敢和高年级同学搭话,初等部萌萌的小女孩是很好的选择哦。
一路冥思苦想,不知不觉中,三人来到了蓝花楹庭园,而妃羽裳终于想到米蕾优公主口中的“苏利亚”是何许人也。她没有发现,当她沉浸于自我世界的时候,公主殿下在不动声色的观察她……
不知是恩宠还是不幸,米蕾优主仆二人将成为妃羽裳的邻居。另外,由于时间紧迫,来不及收拾更多的住房,像妃羽裳这样只有一个人居住的房子基本安排了新生入住,这件事让沙利尔懊恼不已,闷闷不乐好久。
“到了,就是这里。”
“蓝花楹……”
几人驻足的小院,一颗蓝花楹正在盛放,满树都是生机勃勃的白色花朵。
“好漂亮啊。”罗莎奴尔说。
“白色蓝花楹,学园仅此一颗。”
米蕾优首次绽露了笑容,“挺好,进去看看吧。”
“是,公主殿下。”听得出罗莎奴尔的心情很好。
妃羽裳带她们参观了客厅、厨房、卧室和盥洗室,罗莎奴尔提了几个建议(实则为公主殿下),而米蕾优并未露出嫌弃的表情,让妃羽裳放心了不少。
时间到中午了,妃羽裳想了想,说:“公主殿下,先去用餐如何?”
“十一点半,还没到用膳的时间……管了,走了这么长的路确实有些饿,去吃饭,你带我们去么?”
“我的朋友,我想叫她一起。”
“哦,没关系,我不会嫌弃的。”
“……”
于是,妃羽裳叫上新室友即墨凝霜,一行四人前往蓝花楹餐厅,不时有人喊着“公主殿下”向米蕾优行礼,正在用餐的米特兰斯女子看到公主经过,连忙站起来。在米蕾优入座之后,就没人走上前来打招呼了。
显然,为了融入学园生活,米蕾优事先做了一些准备,本应该是女仆的工作,她却可以很自然的亲自动手,比如,提起水壶往杯子里倒水……
“您下午有什么安排么?”
妃羽裳这样问无可厚非,米特兰斯的学生们应该会举办茶会欢迎她们的公主殿下。
“有事么?”米蕾优放下茶杯反问到。
“如果您在家——宿舍,服装部的同学会去给您度量尺寸,预计两天后可以将一套秋季制服和一套礼服做好。”
米蕾优看了眼穿在妃羽裳身上合体的黑青色衣服。
“无要紧事。”
“那——”
“别急,等我说完。”
闻言,妃羽裳只好安静下来默默的注视她。
“你为我做的准备,院子,花儿,我很满意。圣都有很多闻名遐迩的裁缝师父,我打算逛逛这儿的街道,你去忙自己的即可。”
妃羽裳顿觉受宠若惊,公主殿下说话的语气虽然略感僵硬,但她确实在为自己着想。而米蕾优当然不会和罗莎奴尔两个人在陌生的城市闲逛,很快就有和王室关系密切的贵族女子前来招待公主殿下吧。
“既如此,您若是遇到了问题,可以来找我,等忙过了这阵子,下午四点之后我一般都在家的。”
“妃小姐,”罗莎奴尔喊道,“殿下和我进魔法学院。”
妃羽裳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
能够成为公主贴身侍女的人,不可能是个资质平庸的柔弱女子。关于打算进入学校学习的公主的贴身侍女的选择标准,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必须是魔武士(魔武双修的战士)。没错,罗莎奴尔正是一名货真价实的黄金魔武士。要知道,她除了要担负起照顾公主的责任,更加重要的是,她必须保护公主免受冒犯,并对胆敢忤逆公主者施予惩罚,而这需要强大的武力做保证。因此,只要她一天是公主的侍女,她就一刻不离公主三米远,不管吃饭睡觉,还是上课玩耍,她都得呆在公主身旁。
即墨凝霜一直沉默不语,不能怪她,外国的公主,有什么好聊的……
这位来自云国的新室友,妃羽裳还不甚了解。这几天太忙了,白天招生,晚上则去学生会处理新生的工作,深夜回到宿舍,脑子昏胀胀的,只想舒舒服服的泡个澡然后上床睡觉,哪里顾得上找即墨凝霜说话,再说这么晚了,室友肯定睡了吧。时间虽然紧迫,妃羽裳仍然坚持同即墨凝霜用餐,努力尽到前辈的责任。
如今有三件迫在眉睫的要紧事急需处理。其一,测定学生能力,确认院系;其二,面对近两倍的学生,从前一庭园一餐厅的模式已不再适用,鼓励学生在宿舍做饭的同时,每个庭园第二个餐厅也要尽快投入运营;其三,制服部全体23人给812名新生测量衣服尺寸,据说裁缝街的裁缝们放下成见,开足马力为阿卡娜女学园制作制服和礼服。这三件事,关系重大,没有一件能够轻易马虎,必须保质保量,让新同学在开学典礼前穿上崭新舒适的制服,怀着轻松愉快的心情和美好的期盼迎接即将到来的新生活。
妃羽裳感到愧疚。即墨凝霜除了被自己叫出来吃饭,其余时间就一个人呆在家里,听瑶学姐说,她是什么家族的大小姐来的?一对狭长的凤眸看着盛气凛然,让人不好接近,实则性情温和,相处两日里,从未对自己招待不周表露不满,可是,这更让妃羽裳心里过意不去。
和米蕾优分别后,妃羽裳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回到家中,注意到后院晾着的女子衣物,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
遗族……
“羽裳有话对我说?”
“啊?!嗯……我要跟你道歉,本来我应该好好照顾你的,可是,这几天,还有往后好几天我都要事缠身,等……等忙过这阵子,我、我会尽可能补偿你。”
即墨凝霜垂眸,凝视妃羽裳写着疚色的面庞。
“是么。”听不出疑问还是肯定,也许两者都有吧。
妃羽裳不想好不容易得来的闲暇时光白白流逝,努力寻找话题。
“凝、凝霜认识夙沙婧瑶么?”
“未曾听闻。”
“好吧……”妃羽裳泄气道,她做了很多尝试,每次都被对方一句“不知道”“没听过”呛得无话可说。
“这个问题,羽裳问了四次。”
“哈?!”
妃羽裳想说,她绝对没有重复同样问题的兴趣,即墨凝霜没必要骗她,况且,冷若冰霜的大小姐会不会说谎都是个未知数啊。
“我知道夙沙族,但我不认识他们任何一人,这样说,羽裳可明白?”
“对不起,”妃羽裳说,“我没话找话,给你造成了困扰。”
面对她的窘迫,即墨凝霜淡淡的“嗯”了一声,她不擅长安慰人,索性少说话。
忽然,妃羽裳想到了重要事情。
“那个,衣服尺寸量了么?”
即墨凝霜看了妃羽裳好一会儿,摇摇头。
“能力测评呢?”
很快,妃羽裳看到即墨凝霜再次摇头……
(大小姐,感情您两天的时间还真就呆在家里什么都没做啊!)
“我不在的时候,有人找过你么?”
即墨凝霜歪头想了想,“好像,没有。”
“好像?”
“外面经常有人经过,还有交谈的声音,敲门的声响倒是没听到,也可能是我没注意,由于实在无事可做,昨天下午我小憩了会……”说到这里,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从即墨凝霜的嘴角溢出,“有何问题吗?”
妃羽裳目光怔怔地盯着对方,原来冰山美人害羞笑起来的样子是这般动人,仿佛悄然绽放的冰莲。
许久未听到回应,即墨凝霜疑惑地抬起眼脸,只见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瞬间抓住了她的目光,时间,空间,周围的一切好像静止了,感受不到风的流动,鼻尖却始终萦绕着一丝若即若离的女儿幽香,她,怎么会……
无力感骤然传遍全身,眼前的景物摇晃扭曲,双腿一软,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地面倒下。
很快,即墨凝霜仅存的意识发现和她接触的不是坚硬冰冷的地面,而是略带着馨香的怀抱,模糊的影子,心脏的位置,一朵红色的花瓣正在含苞欲放,那人嘴里十分急切地喊着什么,好像,在叫自己的名字啊。
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有些昏暗,身下是床,除了自己,房间里还有一道平缓的气息。
“嗯……”
一声呢喃,惊醒了趴在床边浅寐的妃羽裳,她抬起头看向即墨凝霜,黑暗亦无法掩盖佳人双眸的明亮光彩。
“凝霜!”妃羽裳欣喜地叫出来,凑近伸手贴在即墨凝霜的额头,问道:“你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
即墨凝霜说着准备坐起,妃羽裳一边扶着她的肩膀,一边把枕头垫在腰后。
“是不是太暗了?要不要把窗帘拉开?”
“不用,现在,很好。”
她不想立马看到妃羽裳,并非厌恶,是更深层次的原因……
“我睡了多久?”
妃羽裳扭头看了眼壁钟,“不到两个时辰。”
“嗯。”
“你……身体真的没事么?”妃羽裳还是不放心,虽然听到即墨凝霜亲口说没事,但突然昏迷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方才她倒下的时候可把她吓得要死,看到她的身体没有异样,呼吸趋于深度睡眠的频率,妃羽裳才决定看看情况再说。
即墨凝霜直视着空无一物的正前方,“不骗你。”
“我觉得还是找……”
“你要如何才能相信我?!”
即墨凝霜忽然抬高声调打断了妃羽裳,说出的话似乎裹挟了无名的怒火。
“……对不起。”
不过认识短短两日,两人相互并不了解,妃羽裳却一而再的道歉,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她明明只是想多关心新同学和新室友。
气氛陷入了难熬的沉默。一个不愿说话,一个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
作为即墨宗家的嫡女,即墨凝霜自从娘胎起就背负着重担前行,行为举止被严格规范,她想交朋友,可是,她无法对朋友做出哪怕一个微不足道的约定,没有人需要不能愉快玩耍的小伙伴。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家族责任,她付出了童年和少年,在家族长老的密切监督下学习、修炼,早膳之前有晨课,晚膳之后还得冥想一天的收获,巩固修行,即使在生日也得照常,她就像握在名为“家族”的大手中的工具,任其摆布。他们,计划把她嫁给皇帝同父异母的弟弟——陆宫亲王玉天鸣,可惜,或许是神明眷顾吧,皇帝谕旨让这些令人厌恶的长老们的努力付诸东流,圣上明令即墨凝霜立刻动身,在皇家卫队的护送下前往圣都进入阿卡娜女学园,学业完成前不得离开,若非如此,今年冬天她就要嫁给玉天鸣,她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别说喜欢了,只是听说这位在“三王之乱”期间深居浅出的二皇子生的一副好样貌,英俊非凡,无奈修行之路坎坷曲折,一场大病,使其至今停留在白银境不能再进一步。
“没有关系么?”
即墨凝霜打破了沉默。
“什么?”妃羽裳不明所以地望着她。
“副会长不是有事要忙?”她在提醒妃羽裳。
“……我很担心。”
长年累月养成的沉稳性子好似一夜之间荡然无存,即墨凝霜变得越来越易怒。
“我说了——”
“抱歉,”妃羽裳打断了她,“并非我不愿相信凝霜,你就当我胆小怕事,可以么?我想开学典礼后带你去找云溪小姐。现在有两件事要做,遴选学院和测量尺寸。学院的事我可以代劳,你先告诉我现在的实力大概是什么等级,想要掩饰也没关系的,通常大家族出身的子女修炼条件都很好,所以,你可以说低点。等办理了学院的事情,我会顺路去一趟学生会,不会太久,四点之前一定赶回来,再带你量尺寸,二层也有几家裁缝店,只是不接大量订单,一个人肯定没问题。听我的,好么?”
看着她真挚的目光,再大的怒火也能平息下来吧。面上不显,其实即墨凝霜的内心在不断挣扎,不止一次问自己为什么对如此温柔待她的女子宣泄怒火。
“黄金高级。”即墨凝霜说着偏过头,背对着妃羽裳。
听到想要的答案,妃羽裳心下了然,未感到吃惊,轻轻的说了声“好”。
是夜。
准备休息的罗莎奴尔听到隔壁房间传来轻柔的呼唤,心里一阵悸动,光脚走到公主殿下虚掩的房门前,推开的瞬间目光凝滞了。
月辉透过玻璃窗,莹白的光芒充满了女子闺房,光芒的中央,穿着单薄蕾丝睡裙的米蕾优公主坐在床上,原本是焦茶色的长卷发变成了黑色,似有星光流泻,随意地垂落在白嫩的香肩,**的玉腿,并在床单铺开,她的脸对着月光,从门的角度无法看到她的表情,然而,即使不亲眼看,罗莎奴尔脑海里自动浮现了公主殿下盈盈浅笑的绝美容颜,那粉嫩的唇瓣闪耀着勾魂摄魄的魅惑光泽。
“喜欢么?”
米蕾优转过头来,嘴角噙笑。
“公主……”
心脏扑通扑通仿佛要跳出来,罗莎奴尔舔了下唇,不知道为何,她感到口干舌燥,身体不受控制似得一步一步向米蕾优靠近,视线被月光下的女子占满,不容它物。
米蕾优抬手拨开耳畔的秀发,露出白嫩玲珑的耳朵。
“这是奖励,”后面的话必须非常认真的倾听才能听到,“我的罗莎奴尔。”
罗莎奴尔喉咙发出一道咕噜的声音,勾住公主伸过来的玉手,跪下,在公主的手背上轻轻一吻。
“起来吧,一路幸苦了。”
罗莎奴尔仰起头,目光虔诚,她的女神仅此一人,就是她的公主殿下。
在公主的注视下,罗莎奴尔站起身,继续向公主靠近,爬上床,一手绕过公主腋下搭在她温润如玉的香肩,一手环过公主盈盈不堪一握的纤细腰身,头埋在公主的颈窝,芬芳馥郁的花香瞬间涌入大脑,罗莎奴尔的身体不时颤抖,心脏感到无比兴奋而用力地跳跃。
“没关系哦。”
“我……”即使得到了公主的鼓励,罗莎奴尔依然徘徊在用力和不用力之间,她很想把公主拥得更紧,这样,她就能更加接近她的公主了,可是,她又怕太过用力会伤到公主娇弱的身体,而她的职责,却是保护公主免受一丝一毫的冒犯和痛苦,这样美丽的公主,到底要堕落到何种地步才忍心伤害她呢……不!她的公主,必须由她罗莎奴尔温柔的呵护!
“真拿你没办法呢,作为公主的骑士,却拥有比任何人都温柔的心灵,真的好么?”
“我是保护公主殿下的剑和盾,对公主,一定要比任何人温柔啊。”
“这样啊,比任何人温柔的同时,也要比所有觊觎我的人都强大哦,知道么,罗莎奴尔?”
“殿下的要求太难啦。不过,我会试试看的。”
米蕾优拍了拍罗莎奴尔的后背,松开了拥抱。两人红润的脸上皆洋溢着幸福甜蜜的笑容。
“骑士小姐,有想要的奖励么?”米蕾优微微挑眉说,明亮的眼眸里水华流转,尤为动人。
罗莎奴尔极力抑制因害羞想要偏过头的身体反应,她的目光,必须每时每刻关注公主殿下。
“……”
“什么?罗莎奴尔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
“这可不行啊,声音太小啦,”米蕾优俯身上前,两人的鼻尖就要碰到了,急促温柔的呼气像羽毛轻轻拂过敏感的嘴唇,“再说一遍,这次可得说大声点。”米蕾优命令道。
被公主殿下身体的香气包裹,罗莎奴尔感觉快要窒息了,耳朵越来越烫,她闭了闭眼睛,睁开,暗自鼓劲,随后檀口翕张,吐出的话语却仍旧让人无法辨别。不过,这个人不包括公主殿下,这得归功于她抓住机会适时的屏息凝神,加上几乎贴在一起的距离,这般得天独厚的有利条件使公主殿下清清楚楚的听到了罗莎奴尔的话。
米蕾优吃吃的笑了,“罗莎奴尔胆子真大呢。”
罗莎奴尔微一愣神,垂下了眼帘。果然,不行呢……
然而,下一秒她就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
意外?
惊喜?
来不及观察出其他的色彩,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已悄然关闭,以防不怀好意之人窥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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