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穿过城区是一片森林,这片森林再继续向南走,是数个村庄靠在一起的小村落。沿着村子中的路继续往南走,下一个城市便是河雨郡和王都的交接城市:守河望
守河望本是一座在鹿角河上的哨塔,两百年前的某个商队突然沿着鹿角河的两岸开始发展贸易,这时候守河望这座城市才慢慢兴起。
我们现在就要穿过守河望的北门,然后穿过鹿角河大桥进入河雨郡。再穿过和血岩谷进入河雨郡的主城,在哪边稍作休整后再前往南部要塞。
每一个过守河望大门的人都要缴纳两个银币的过桥费,骑马的还需要额外再缴纳两个银币。
如果舍不得这笔钱也很好解决,向东前往下游,那边有一处河流没那么急的话就浅滩。但这样对于我们而言,就需要额外再花上两周的时间。
从王都到南部要塞本来就需要很长时间,就算起快马也是一样。而且在非军事要塞的城市无法使用机动人形。
卡娜薇扔给了守桥士兵一代钱,里面刚好十六枚银币。
这个小胡子的士兵打量了卡娜薇两眼,继续伸出手。
卡娜薇摸出了两枚银币,放到他手上。
“就这么多了,就算是骑士也没有那么多闲钱吧。”
小胡子士兵赶忙将卡娜薇的两枚银币塞到衣服里,带着笑脸拉开了鹿角河大桥的大门。
卡娜薇驾着马,飞快地冲进了河雨郡的领地。
我、希尔薇娜公主、尤里乌斯三人跟在她的后面,同样驾着马。
其实我根本不会骑马,这种事情一般只有士兵和贵族才有机会体会到,但奥琳杰医生做的义肢居然可以让我很轻松驾驭这匹马。
过了鹿角河就是血岩谷。
鹿角河得名于这条河和它的支流构成了一副类似鹿角的形状的画面,而血岩谷就不一样了。这里的每一块石头上都有红色的痕迹,就像是血喷洒在上面一样。
“传说……卓莱拉耿的初代王在这里降服了巨龙……”希尔薇娜公主看着那些红色的石头说道。
这个故事是连我都听说过的:
那是内战的时代,诸王纷争,每一个种族的王都试图成为唯一的领袖。
内战持续了两百年,人类的王换了好几代,直到卓莱拉耿被推上了王位。
他是个俊美的金发男子,天生力大无穷甚至可以和牛兽比力气。他是卓莱拉耿亲王的儿子,本来就算是亲王也不可能登上王位的。
但内战中,原本的王族的每一个王都死了,甚至没有留下子嗣,连那些找到都私生子甚至是妓女所生下来的子嗣都登上过王位,但无一例外都死绝了。
其他的种族太过于强大:血族的能在天空翱翔、精灵拥有强大的魔术与炼金术、矮人可以锻造出精良武器和盔甲、巨人的体格几乎在正面战场无敌、兽人的五感异于常人的敏锐、海民在水中几乎不可战胜。
他们的刺客使用毒、匕首以及魔术甚至是巫术、诅咒、血祭这样的方式,杀掉了一个一个的人类的王。
这个最弱的种族能干什么呢?
卓莱拉耿见到了龙。
那本是不该存在的事物,原初之龙在那时候已经早已灭绝了多年,剩下来龙也只会出现在墙外。
巨大的身体就趴在血岩谷中,凝视着卓莱拉耿王。
“你……”
卓莱拉耿开口,他伸出手触碰龙的额头。
龙的身体瞬间撕裂,变得四分五裂,它都血染红了血岩谷。
之后的卓莱拉耿王战无不胜,并最终在后纪672年(公元2997年)统一了所有的种族。
“但实际情况……这是初代卓莱拉耿王屠杀了三百与名普通人留下的……血迹。之所以无法散去……是因为某个从心底憎恨卓莱拉耿王的人,立下的诅咒罢了。”
卡娜薇淡淡地指出了我故事中错误的地方。
实际上的历史是什么样的,卡娜薇在后来告诉我。
卓莱拉耿王登上王位之后,找到了我的第三十七代多拉赫祖先:维尔赛登·乔洛宁·多拉赫。顺带一提我的话其实是第一百六十九代多拉赫斯布鲁特就是了。实际上考虑到生育年龄和可能的早夭什么的,到我这一代我应该只是一百三十代左右,但正是初代卓莱拉耿王造成的这样。
这个王找到了多拉赫的祖先维尔赛登,他祈求我的祖先能够帮助他。
原初之龙的力量只能用于对抗龙,这你是知道的,我的副官。因为实际上如果使用这股力量,对抗非龙的生物,就会暴走。最终变成原初之龙复活的载体。
这是家族初代祖先为了防止我们被欲望与力量吞噬所设置的。
卓莱拉耿初代王:埃尔吉亚·斯芬·卓莱拉耿。他强制解放了我祖先维尔赛登的血脉,然后让维尔赛登为他进行战斗,之后让维尔赛登的儿子面对失控的父亲,亲手杀了他。
然后是维尔赛登的儿子,维尔赛登的二儿子,维尔赛登的弟弟,维尔赛登的侄子……
每进行一次战争,他就会牺牲一个多拉赫斯布鲁特,以保证他传说中百战百胜的胜利。
而我祖先变成了龙的尸体就被丢弃在血岩谷。
我的祖先无法不听从他的,因为他监禁了所有多拉赫的族人,超过三百人。
最终以接近三十位多拉赫斯布鲁特的牺牲,成功奠定了卓莱拉耿王朝。
但是还没完,年仅17岁的维尔赛登的最小的儿子的小孙子维尔赛登二世继承了这个时候的多拉赫斯布鲁特。卓莱拉耿知道他不能抹除掉这个血脉,不然灵长类的未来是无法保证的。
于是,后纪675年。他在血岩谷,屠杀了之前被他囚禁的三百多名手无寸铁的多拉赫族人,仅仅留下了维尔赛登二世。
并且将自己的最丑的女儿嫁给了维尔赛登二世,企图将这股血脉变成卓莱拉耿家族的东西。
但很遗憾,他的女儿其实天生无法生育,卓莱拉耿只好放弃,因为他的女儿那个时候都嫁人了,只好任由我的祖先重新娶妻。
此后的这一千年来就算卓莱拉耿家族再怎么想把这血脉吞并,也总是失败的。
顺带一提,这段历史上在每一个种族的历史文献中都有一点点只言片语提到,但无一例外这些书都是禁书。如果是斯库拉学士的话说不定会用隐喻的手法记录下来,但斯库拉学士早在后纪235年就去世了。
什么,你问我我为什么会效忠希尔薇娜公主?我的副官,你的脑子是进了鱼粉了吗?多去超点煎肉好吧,别整天吃那种全是水的东西,脑袋都会进水的。王族虽然迫害过我们,但我们的怨恨早就随着时间而淡了。时间这种东西正是奇妙……怨恨早已没那么重了,而且多拉赫斯布鲁特的使命就是守卫你们和杀死所有的龙。我们还没有资格为这种事情苦恼。
但那个时候的我尚且不知道这些事情。
只是觉得卡娜薇看着那些血红的岩石心中却依旧平静。现在想起来,那种伟大不是释然豁达的伟大,而是真正意义上的伟大。
卡娜薇的人生有几个小时为自己活过呢?
多拉赫斯布鲁特的人生有几个小时为自己活过呢?
强迫自己放下家族的仇恨,强迫自己的喜怒哀乐与他人无关,就是为了完成一千七百年前传承下来的名为宿命的东西。
“稍微休息一下吧,那边的岩石比较平坦,生个火今晚在这边休息一下吧,马也跑的有些累了。”尤里乌斯指了指前方的一片平地。
我们在经过大桥后,穿梭在这篇血岩的谷地已经半天了,确实该休息了。
“那就麻烦你去捡柴吧,我的学生,你总不会让你的老师和公主殿下去捡柴吧。”
天色慢慢开始变得幽暗,我们升起了火堆。现在距离南部要塞还有一周半的路程,赶到下一个驿站换马也还需要两天。
我摸了摸我的马的腿,这是罗斯元帅送给我的。
我的马是一个健壮俊美的姑娘,高高昂起的头以及矫健的腿和油而光亮的毛,真的很漂亮。尤其是她的鬃毛,软到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月亮很好,光线很足。
我的马像是发现了什么,鼻子喘了几口粗气,然后前蹄开始刨地。
“卡兰……”我示意卡兰小心。
其他三匹马也都露出了惊慌的样子,我们警惕了起来。
“真,还有公主殿下,麻烦你们把马牵好了。尤里乌斯,去上面看看情况。”卡娜薇将她的马的缰绳递给了我。
尤里乌斯在夜里展开了雪白的翅膀,飞向了天空。
但仅仅速秒后,他便落了下来,一脸惊慌地看着我们。
实际上,仅仅过了几秒,他所见到的事物便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巨大的龙……不对,是巨大的蛇!
黑暗中我们看见了蛇长达一米的头部,实际上要算的话,它的身长可能要超过三十米!
棱角分明的头部和在夜空下反光的光滑鳞片,给他镀上墨绿色的一层朦胧。
“……那是……”
“没错……这是摩尔登爵士的宠物啊”卡娜薇拿出了长枪。“真,希尔薇娜就拜托你了。尤里乌斯,帮我。”
“喂喂喂,老师,我没有武器啊……”
“用这个。”卡娜薇将她之前的东洋刀也从身体里拿了出来,递给了尤里乌斯。
接下来蛇开始舞动了,犹如正在脱去身上轻薄衣物的曼妙女子般的舞动,蛇的身体盘在一起,随即有开始无规则地舞动着。
卡娜薇脚尖点地,瞬间冲到蛇的面前。
“第一肋骨发动:火焰是燃烧的心脏。”
火焰的枪尖从厚重的鳞片上划过,这能贯穿龙身体的一击却无法贯穿眼前的蛇。
一记扫尾,卡娜薇的身体起跳躲过。
尤里乌斯从空中快速飞过,用东洋刀给予蛇身体不痛不痒的攻击。
“……切……”卡娜薇发出了不悦的声音。
这不可能!
我好奇的是这到底是什么,能够比龙的鳞片还要坚硬的鳞片,这条蛇究竟是什么!
但此时蛇突然僵硬。表情就像是呆滞了或者甚至可以说是……某种极乐情况下忘我的表情,就像是服用了毒品之后又在和数个男人**的妓女那般,恶心而又让人觉得恐怖。
下一秒,身体四分五裂,无数的之前盘在摩尔登手臂上那么大小的蛇在这爆裂中出现。这股爆裂的力量将数十只蛇送到了我们的不远处。
而蛇爆裂出来的液体,瞬间腐蚀了旁边的岩石,同时卡娜薇的脸上也出现了两块灼黑的痕迹,上面还飘出几缕烟。
这蛇具有腐蚀性!而且就是它的体液,不是毒,这是体液的腐蚀性!
这是群蛇的狂舞,地上的或盘曲或扭动或伸直或游行,就像是过去的人们借助灯红酒绿下忘我的沉醉。
或者说这就是摩尔登爵士的喜好,他所认为的美好的事物,那些被人们厌恶的在他这个疯子眼中确是美丽的事物。
月下的凄寒,群蛇露出尖牙,狂舞人在继续。
我与希尔薇娜公主拉着马赶紧后退,我的一只手挡在了希尔薇娜公主的身前。
这些蛇不是一般的蛇……群蛇的狂舞……可现在的我什么也做不了……能做到这种英雄那样的事迹的是卡娜薇不是吗?
“卡兰……”我试图喊卡娜薇。
蛇一步步想我们逼近,而卡娜薇那边同样陷入了这样的境地。
她的长枪没有停止轮舞,但面对群蛇的舞动还是显得太过乏力。
“尤里乌斯……你极限能带多少人走……不用太远,去最近的城市就行。”卡兰对着空中的尤里乌斯喊到。
她挥舞着长枪挑开了一只又一只的蛇,但更多的在逼近。那些蛇分泌的液体甚至开始在地上形成了一层粘液。
粘液还在慢慢扩大,这些蛇不停地游动着。
卡娜薇的提问其实是个致命的问题,尤里乌斯能带人离开我们都知道,但问题在于他能带几个。
如果是一个?那么谁可以走?
如果是两个?谁愿意留下来?
如果无法带走三个以上……我们中必然有人要留在这蛇堆里。可问题在于,谁能走,谁能留?
这样的话……那尤里乌斯对于我们而言,反而一定能活下去……
可……他必须要做出那种选择吗?对于他而言这比我们或许还要难受。
“……老师……”
“几个。”
“……”
白色的翅膀在月下透明而圣洁,膜翼透露着光辉。但同样这份光景在我眼中却更多显得有些无力。
“……”
“几个……我的学生,回答我。你为我献上过你的血与歌……尤里乌斯!”
“两个,卡兰老师。”尤里乌斯带着坚定的语气,用他尊敬的称呼,说出了我们都不想听到的答案。
“去找我父亲……你们三个去找我父亲!除了他,任何人都不能说!去找他!”卡娜薇吼道。
她知道她的父亲需要她,所以她不会死。她能求助的人有很多,但她知道她父亲需要她,所以她父亲一定会救她。
“不……”我下意识第松开了手中的缰绳,想要向她那里跑去。
“卡兰……”希尔薇娜做出了几乎相同的事情。
尤里乌斯飞快冲向了我们,将我们带离了这篇蛇舞之地。
希尔薇娜想要伸出手,她看着蛇群之中的卡娜薇,而她的眼睛就像星辰突然失去了光泽。
蛇试图重新凝聚,向我们扑来。
卡娜薇的长枪将还没有汇聚成型的它拦腰斩断,枪上的火焰只在我们面前呈现出一道绚丽的残影。
此时此刻的她已经无法离开了……她的周边汇聚了无数的蛇。
我知道她不会死,但……
一小部分蛇继续汇聚在一起,这一次是一个人的形状。
接着慢慢这个人形越来越清晰,慢慢化作一个真正的人,慢慢这个人开始行动走到卡娜薇面前,而这个人正是摩尔登爵士!
“摩尔登!”
空中的尤里乌斯放慢了翅膀,他死死盯着的眼前的人。
“第一百六十九代多拉赫斯布鲁特,很荣幸在这样的月亮下见到你。我这次来和伪王无关,只是为了你,身为容器的少年。”
他行了一个还算绅士的礼,但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惨白的皮肤与伤疤在这样惨白的月光下,更加让人觉得诡异而恶心。
“我是为了复活多拉赫而来。”突然出现的蛇瞬间缠绕起了卡娜薇的四肢。
“在下第七魔兽使徒,绿棱之蛇。名字是格林乔治·雷德雷克。真正的摩尔登在三年前就被我杀死了,我读取了他的记忆,以他的习惯和行为活着。为此我还不得不做一个自残虐待癖好者和一个麻类狂热爱好者。”
“所以……果然我没有猜错,魔兽果然会化作人形!尤里乌斯,快点带他们走!他还不至于杀了我。”
“你的回答完全正确,啧,我可爱的容器。你们走吧,我不会杀了你们的。去找第一百六十八代的多拉赫好了,反正……嘛,这种事也不是我想做的,但很遗憾我是地球的意志所诞生的东西,使命高于一切嘛。”
蛇舞动着,他也舞动着,狰狞的伤痕与残美的笑容,诡异的美感。他在卡娜薇面前跳起了古老的舞蹈,像是对心爱的女孩求爱的少年,又像凯旋的将军打量自己的奴隶。
“地球的意志?”
“你能看见星乱吧,少年。那正是星球集体的意识。但星球本身也有意识,如果这颗星星讨厌生活在她身上的物种,又会怎么样呢?”
他绕到了卡娜薇身后,停下了舞蹈,将手指轻轻划过卡娜薇的脸颊。
“她?”
“话说,你知道为什么蛇那么美吗?”格林乔治没有回答卡娜薇,反而提了一个问题。他的手,这时候抚摸着卡娜薇的肩膀。
“因为蛇啊,没有四肢也没有翅膀,光滑而单纯,没有负担而又活的自在,所以说……”他将手收回来,然后轻轻挥动手指,那之前捆住卡娜薇手臂的蛇便开始绞动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卡娜薇的声音无比痛苦,因为她的双臂被捆住的蛇硬生生扯下,带着血的手臂瞬间被舞动的蛇群吞食。血沿着肩部滴下,这个地方前不久也本该是……
缠绕在卡娜薇腿上的蛇也开始了绞动,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相同的事情。
我拼命想让尤里乌斯放手,但他死死抓紧了我,扇动了翅膀。希尔薇娜想要挣脱,她甚至咬在了尤里乌斯的肩膀上想让他放手。
但尤里乌斯带着泪,向着南方飞去。
蛇群游动着,向着西南的方向。那里会是我们接下来故事发生的地方,只是这次不会有卡娜薇的帮忙了。
因为……我们要救下这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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