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陀镇是一个不大的集镇，地处山丘之间的盆地里，道路也算的上是四通八达。
一条官道自南北穿过直陀镇，是连接直陀镇和江陵城的主干道。
此时，一辆马车从官道南面而来，不急不慢，驶向直陀镇；车上的车夫戴着一顶蓑帽，微微盖住自己的脸，赶马前进。
在马车的前方官道边上，一名十三四岁穿着红色衣裳的小女孩，正在独自步行。
听到马蹄声和车轮声，那小女孩停在路边让道。
车夫瞟了一眼小木子，并没有在意。
此时，马车的侧边帘，却被车内人掀开一道缝隙，后者透过这缝隙，往外观望。
小木子抬头看着经过身旁的高头大马，以及那黑木制的马车轮，碰巧，她与那车内之人对视了一眼。
那车内之人是一名少女，少女有一双天蓝色的精致瞳孔，她的瞳孔泛着如同宝石一般的光辉。
因为时间很短，小木子仅仅是来得及看清对方的长相，甚至连对方的表情都看得模糊。
小木子只觉得那双眼睛很是奇异、漂亮，倒是没有多想。
等马车过去，小木子才继续走。
时间已经来到中午，小木子一路沿着官道走来，直陀镇已近在眼前。
靠近直陀镇，道两旁的人家住房也变得多了起来，不像之前那样荒凉。
因为是集镇，所以并没有严格的住宅区分划，住宅和商铺混杂排布；走进直陀镇里，小木子就好像回到了蜀山山脚下那个小集镇，表面上并没有多大区别。
小木子走到一间茶馆旁，看到里面坐着许多人，正围坐在一起，听着人群中间一名中年书生的说书。
小木子站在店门口踌躇了一会儿，没有进去；一来她身上没钱，进去又不能白白占着人家座位，二来她五感敏锐，即使站在外面，也能听清辩别中年书生的话音。
只闻那名中年书生说道——
“……如今各州大涝大旱频发，兼妖祸不断，实在是灾难连年，百姓苦不堪言！就拿江陵城附近而言，靠近神江沿岸，大水吞没了四方农田，还有水生妖怪作祟！在洞鼎湖更有妖道白家占据，就连三大仙门也奈何不了它们！”
“啊！那岂不是很糟！连三大仙门都收拾不来，那我们不是迟早要被那些妖怪所害？……”周围有人惊呼道。
“那倒不一定！”中年书生摇摇头，说道：“这妖道世家，和普通妖怪又不一样，白家里头所谓的大妖，一般都是专注于修行，很少会出来兴风作浪。”
“而且，说是奈何不了，也只是三大仙门与天下妖道世家之间的一种制衡；若真惹急了三家掌门，还是会引来杀身之祸！”
“妖道世家虽然厉害，但就像诸侯割据里的一个势力，并不会轻易祸害百姓……”
“听你前面讲的，怎么地意思和后面不一致了？”人群中，有人质疑道。
中年书生闻言，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江陵城附近那些散妖，都是依托于白家势力，但是并不是白家部属。”
“散妖祸害人，道门可以随意惩治，而白家并不会报复。”
“照你这么说，这白家还真是不讲义气？居然放着自己的同族被诛杀，冷眼旁观。”又有一个人说道。
“我说了，这些散妖并不隶属于白家，只是在白家的势力范围里托生；而且这些妖怪互相之间，哪能用情义来形容？白家地位超然，已经脱离了妖兽虫豸一脉，进化为妖道，自然可以冷眼旁观了。”
“那你讲灾难妖祸，和这白家又有什么关联嘛？”
“白家虽然不会随意害人，但正因为它们的存在，使得本地妖道盛行，在大格局方面影响了群妖生长的速度，所以才有这一提。”说书人说道。
众人这才恍然，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环境都会潜移默化，所谓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诶？好像有哪里不对，意思反了。
妖道兴，则妖物大行其道。
人类是天地产物，这妖怪也是，就如同百兽草木，都是天生地养。
在这种情况下，认为人类是独一无二这种观念，未免显得不合时宜。
……
却说小木子在茶馆外，偷听了许久，周围人来来往往，纷纷对她侧目而视。
这说书人讲到的内容，小木子其实并不难完全弄明白；她现在流落到这陌生集镇，对一切的地名和人名都不熟悉。
小木子从茶馆里听来的这些话，有何用处？
基本无用，这就是一听而过。
不过，倒是让小木子初次听闻『妖道世家』这个新词。
而白家，又是什么样的家族？为什么姓白？
——
小木子在茶馆门口站了一会儿，却见那名说书人站了起来，往门口这里走来。
其他人见此，也是好奇，不过并没有人开口。
说书人走到门口，看都没有看小木子一眼，从旁经过，径直往一个方向走去。
也许，他要回家去了。
其他人疑惑，小木子也是疑惑，这个人说走就走，貌似极为洒脱。
原来，他就是来喝茶的？
……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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