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珂。”
“唔咕…………！” 少女魔法师吓了一跳，身型猛地一晃。
“到了。”
考夫曼面如止水，伸手指了指面前的雾门。
陈爽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个雾门就处在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山坡上，四周都是野草和灌木丛，一看就很少有人来过。而这个雾门，居然就这么凭空竖在山坡之上，前后左右都无依靠，就是一团凭空出现在这里，持久不散的白雾。
“你先进去。” 考夫曼对洛珂说道。
“唔……” 洛珂听到了老师的话，稍稍有点害怕。
她迟疑地看着那个雾门，犹豫地咬住了嘴唇。
“进去。”
“老师……” 洛珂咽了一声喉咙，羞怯地回过头来说道：“我……我……”
“进去。”
“……”
陈爽和薇莉对视了一眼，都对这位老师的严厉感到有些不适。但别人毕竟是师徒，陈爽作为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他有些畏惧地又看了一眼那个黑袍法师，只见他那副冰冷的表情似乎从来都没有变过，活现是一具活尸。
“老师……我……”
洛珂为难地咬了咬牙，不太敢第一个进魔界。
可考夫曼完全没有表态，就这么冷冷地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一个表情也没有。他没有发怒，也没有重复自己的话，也没有给她哪怕一个眼神或是动作。
就这么冷冷地看着她。
“唔…………”
洛珂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是拗不过老师了。她哆哆嗦嗦地捏紧了拳头，终于鼓起勇气猛地伸手来扶上了雾门，却又害怕地闭紧了眼睛，小腿止不住打颤。
嗖地一声
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迷雾之中。
“到你们了。” 考夫曼扶着法杖，冷眼看着陈爽和薇莉说道：“进去吧。”
“额……” 陈爽讪笑着挠了挠头，有些心虚地说道：“我……我不是那个，专业的勇者。能不能，大佬您先……”
“你们先。”
那冰冷的话语根本容不得人拒绝，陈爽只好尴尬地咧了咧嘴，看向了那个未知的魔界。正当他有些迟疑的时候，却忽然感到胳膊一热。低头一看，原来是薇莉伸手牵住了他的臂膀，冲着他微微一笑：
“没关系的。”
“谢……谢谢。”
“走吧，一起。”
薇莉微笑着一手提着十字弩，一手拉着陈爽，扭头便钻进了雾里。他看着她，不禁也有些惭愧——薇莉这样的小姑娘一点都不害怕，他这个大男人又有什么好怕的呢？陈爽如此想着，总算是放下了心来，不再提心吊胆了。
两人一起走出了迷雾，看见了早已在里面等待的洛珂。
“哦，你们总算来啦。”
洛珂微笑着提着自己的裙子，小心地避着脚下的沼泽。
“嗯，你好呀。”
陈爽打了个招呼，不经意间低头一看，这才发现鞋里已经完全进了水，袜子也都浸湿了。他皱着眉嗅了嗅鼻子，只觉空中弥漫着一股闷热的潮湿气味。浅洼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黑绿色的浮萍，倒伏的朽木上满满地挂着腐烂的藤蔓。
“你还好吗？”
陈爽看着薇莉问道。
“嗯，鹿皮靴，防水的。”
薇莉虽然也不太喜欢这个沼泽环境，但她并没有抱怨什么。洛珂则热得满头冒汗，看上去似乎有些难堪。陈爽楞了一下，这才发现两个姑娘都对环境的变化感到非常敏感，只有自己似乎具有着独特的耐性。虽然陈爽也对这个沼泽环境感到不适，但也只是些许不适而已，他甚至没有没有热出一滴汗。
就像上次在冰洞之中，他也没有觉得冷一样。
还没等他想个明白，便见考夫曼也走出了雾门。可他早有准备地收起黑袍挂在了腰间，身上只穿着一身便服。他扶了扶法杖，神色憔悴地看着洛珂说道：
“为什么要害怕呢？”
“老师……”
“你在害怕的是【未知】吗？”
“我……”
“记住，洛珂。” 考夫曼面色铁青地拿起法杖敲了一下，认真地看着徒弟说道：“不要害怕未知的事物。要记住，在它的眼中，你也是未知的。”
陈爽听罢不禁眨了眨眼，把这话在心里嚼了嚼，忽然觉得好像格调还挺高的？他看了一眼洛珂，那少女法师却显得有些消沉，好像被挨了训不太高兴的样子。
“我昨天来过这个魔界了，今天来是专程为了一个东西。” 考夫曼的话打断了陈爽的思绪，让他抬起头来认真听道：“这个魔界比较安全，跟紧点就不会有危险。不要做多余的事，我不想惹麻烦。都明白了呢？”
“嗯。” 薇莉点了点头。
“明白了。”
“是，老师。”
“好。” 考夫曼说着便带头走在了第一个，一言不发地领着众人向前走去。之后，他再也没说过一句话，气氛变得有些压抑了起来。
陈爽不免觉得有些尴尬，只好问着身旁的洛珂道：“你们经常探索魔界吗？”
“是呢，毕竟这也是学习的一部分……” 洛珂尴尬地笑了笑，对陈爽解释道：“以前在北尔诺克的时候，学院里就经常组织学徒们去大雪原里探索。师傅和我也会去的，这方面还是挺熟悉的。”
“大雪原？”
“嗯，就是北尔诺克最著名的那个巨大的泛魔界啦。我们一般都会叫他大雪原。你应该也知道的吧？那里就是每次魔王战争开始的地方。”
“哦……”
不，根本不知道。
“听说魔王战争开始前，学院还是很热闹的……” 洛珂忍不住叹了口气：“可我入学的时候，学院已经变得很冷清了呢。”
“你说的学院，是法师学院吗？”
“嗯。” 洛珂点了点头，对陈爽解释道：“北尔诺克有很多由勇者公会资助的法师学院，这些学院全部都是师带徒的形式，一代一代地传承下来的。每一门魔法技艺都师承自上一位法师勇者，而每位老师的教学风格和方式又大不相同。所以就衍生出了大量的法师流派，真的多得就像天上的星辰一样，货真价实的【星辰法师】呢！”
“那有没有法师流派叫做【奥术法师】呢？”
“额……可能有吧，不知道呢。”
“没听说过吗？”
“因为法师的流派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我没听说的流派真的也挺多的。再加上魔王战争期间大量的法师赶赴前线，回来的却又寥寥无几，有些魔法派别甚至全员牺牲在战场呢，这门流派的魔法就彻底失传了呢……”
“这么可惜啊。” 陈爽叹了口气，忍不住问道：“女巫们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消失的吗？”
“嗯……陈先生知道的不少呢。” 洛珂点了点头，却又有些难堪地说道：“但女巫们的故事稍稍有些……”
“怎么了？”
“陈先生或许知道……女巫们和魔物的关系很近呢。”
“嗯，是的。”
“虽然我们这样的职业勇者是知道的。魔物有好有坏，我们只要把坏的魔物杀掉就可以了。但很多普通冒险者和平民，却觉得魔物全都是邪恶的，只不过是比恶魔稍微好一点的坏东西。所以研究魔物的女巫教派就一直受到排挤。”
“还有这回事？？”
“后来听说是在魔王战争期间，她们为了证明自己和魔王没有任何瓜葛，全部被派上了前线。战争结束后，没有一个女巫活着回来，这门魔法派别就彻底失传了呢……”
“那不对呀，她们就没有书籍留下来吗？没有教科书什么的吗？”
人死完了，魔法书可以留下来啊
这不是太可惜了吗？？
“陈先生，你不是法师，可能不太明白呢……” 洛珂抿了抿嘴唇说道：“魔法的训练是长期的，持续的，全面的训练。仅凭魔法书的话，根本不能学到什么呢。我就是一直读着魔法书，都快把图书馆里的藏书给读完了。可直到今天，我也只是个普通的新手法师呢。”
“是……不，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她们难道没有留下什么书籍资料吗？”
女巫是与魔物们走得最近的勇者团体，她们致力于研究，了解，并记载这些魔物。这样的话，她们应该会留下大量的文字记录才对啊？拿到这样的文字记录不就相当于是有了一本魔物百科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呢……” 洛珂眨了眨眼，歉意地说道：“女巫只是个很小的魔法派别，我对她们了解的很少呢……”
“这样啊。没事，谢谢你。”
陈爽不禁皱起了眉头
很小？
这么个潜心科研的团体，居然在法师学院里得不到重视，而且还只是个非常小的法师派别？
真遗憾啊。
不过也难怪爱丽莎会知道女巫，毕竟女巫和魔物们走得近，她身为魔物娘会知道这些倒确实不奇怪。
那……莉莉丝呢？
她也是知道女巫的，但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而且她自称为奥术法师，强到可以一个人去屠龙，却也只是个很小的法师派别，小到洛珂根本就没听说过……
嗯，总觉得有点复杂。
不过眼下想这些也没必要啦，以后再详细了解吧。
啪——
薇莉忽然拍了一下陈爽的肩。
“嗯？怎么了？”
“看那个。”
薇莉说着便抬手指了指远方，微微一笑。陈爽楞了一下，便好奇地顺着她的手指往远处看去，惊讶地张大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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