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屎,很不客气的说全部都是。雅沙,你应该告诉莫斯科那些自以为是的蠢货,如果他们肯按照你的方式把那些萨克逊佬撵出东菲律宾……你懂我的意思,如果他们肯动一下脑子的话,我们早就回家了。”
“算了吧,米沙。评论一个不存在的东西可不会给我们什么好果子吃。”
带着一丝轻笑敷衍了挚友近乎已成口头禅的抱怨,呆呆盯着前方的米特罗法诺夫又重新把目光洒向了窗外——战争直接让普列沃梅斯克这座地理位置最为重要的远东兵城直接变成了鬼城,以至于陆军不得不再次像1904年一样为修筑工事的劳动力发愁。也正因如此,在从克拉维茨前往谢皮洛夫海军基地的通道上,这片紧邻道路的萧索居住地在今天就显得格扎眼了一点——比如说某些让叶尔德林为之气急败坏的管道施工工程。
“这儿的气味可不太对,我的老伙计,”叶尔德林皱起眉头,盯着那些留着同一型号板寸头的“建筑工人”拍了一把方向盘。
“如果不想用防爆毯包住那位睡相‘优雅’的女士跑路的话,你最好现在就把她叫醒。”
话音落下,顺着他的视线稍一起身,米特罗法诺夫便看到了那些懒洋洋的管道工人正以一种令他们熟悉无比的方式夹着烟站成了一个很松散的环形防御圈。
“陆军的人……我想应该让我们的人和他们打个招呼,那个抽烟的手势连一个老太太都能在10公里外认出来。”
重新把僵硬到如一块铁板般的脊背贴回座位,米特罗法诺夫很无奈的摇了摇头,像是在品嚼一枚苦橄榄。他还有一句更难听的话没说出来——有些明显是在监视着几栋住宅的狙击手把身体都露了将近一半,连一个老太太都能在10公里外用石块痛击他们的屁股。
“不管怎样现在赶紧叫她起来。”
叶尔德林的眉头皱的愈发紧促,他似乎发狠般的拧开了车载的“英仙座”机动用户系统(注1),向普列沃梅斯克城防司令部和市内的太平洋舰队军事委员会发送了一条猝发密电。
“…川崎海将(注2)病重,她分担了不少北方面舰队的杂务,这几天都未必睡过呢……”
“你睡过了吗?!”
最后也是最响的拍了一把可怜的方向盘,叶尔德林那张已经有些扭曲的唐璜脸直接随着他转过来的脑袋冲进了那泊在纤长睫毛覆盖下的紫色冷湖。
这个话题让米特罗法诺夫那个无比惊悚的别扭笑容显得格外尴尬——不知是因为那片纯净到有些令人心痛的紫罗兰色已经被眼白中的血丝和眼睑下的黑眼圈团团包裹?还是因为这位在此刻格外疲倦和苦闷的海军少将露出了他标志性的诡异笑容——无时无刻都带着浓重的歉疚感,微微向左上角扭曲的嘴角如同正值豆蔻年华的青涩少女微微敛起的裙裾,再配上那张从侧面看具备浓重中性化特征的长弧脸和在这种时刻通常柔和如芭蕾舞演员般的紫色双眸,如果不是眼波中为了警告其他同样沾满鲜血的“肉食动物”而偶尔微漾的寒澜,此时的他看起来就像一个为了探病访客而勉强起身的病弱少女。怎么看都让人感到莫名其妙。
叶尔德林眉宇间闪过的怒意慢慢变成了在沉默中蔓延的无奈,随后便渐渐坠入了仿佛无尽的感慨,越过后视镜里米特罗法诺夫左肩反射着光芒的肩章,他的视线随着一声沉重的叹息落在了已然逝去,又似在此刻停驻的时光中……
藤原绘理如一个婴儿般陷入了安详而甜蜜的睡梦,此刻,她的咆哮,她的愤怒,她的倔强,她的恐怖都无迹可寻。如同当年标准的男性学员制服和被盘起的披肩发,现在看来简直就是世界级的视觉误差。
白皙的脸结合了西方式的简洁和东方式的细腻,兼具了温婉与英武两种气质,即使是大上不止一号的学员礼服也没能阻止那种直觉性的认识,所谓“武装与红装丝毫不差”……
可惜,似乎是男的
高挑的鼻部线条如同Fleuret般笔直落下,构成了面部的黄金分割线,小巧又灵动,简直就是用最莽撞的直线舞出的绮丽与华美……
可惜,似乎是男的
微微吊起的眼角轮廓轻松勾勒出了一双叶尼塞或阿穆尔式的眼睛,精巧的吊梢眉与双瞳中那一抹庚斯博罗的蓝色(注3)简洁又不失典雅,刚毅又不失妩媚,如同一首荡漾在波澜壮阔之中的乌苏里船歌……
可惜,似乎是男的
可惜,这些都是在藤原绘理女士,俄日混血儿开口进行自我介绍之前的错觉……
哦,胸前简直是重装机械化部队展开大规模突击的最佳地形,几乎毫无起伏……
但是,是女的
裤装带来的英武气质让整个人即使穿着大一号的礼服也毫无违和感……
但是,是女的
佩刀似乎是一种习惯,手部尤其是虎口生出一层有一定厚度,但被隐藏的很巧妙的茧,看来经常使用刀具和枪械……
但是,是女的
这样的人,竟然要和他们一样在随时准备滔天恶浪中葬身鱼腹了。现在想来,他依然希望自己当年认知的残酷事实能成为不折不扣的错觉……
……………………
“求你,就几分钟,几分钟就可以……”
绘理在一个充满着淡淡乳香气和薄荷味的氤氲梦境里不断乞求着,哪怕她知道这是如假包换的梦境,她也会付出一切代价乞求所有已知的神明再为她延长几分钟。
如同这十年间的无数次重复一样,温暖的被褥让她如刚刚发出华丽初啼般的婴儿般有一种被呵护的幸福感……除了现实,没有什么会把她和这段梦境割裂开来……他不会用菜刀和菜板的碰撞声把她惊醒,窗边的盛宴只会源于他与房东的厨房在凌晨的悄然一舞。
他会小心翼翼地推开曾有幸目睹拿破仑凯旋英姿的窗棂,让第九大区某条幽深小巷里弥漫的薰衣草香气和巴黎的慵懒暖阳爱抚她在酣睡中翁动的鼻翼……
除非双手的肌肤感受到一股冷湿的沁凉感,然后沿着神经向上攀爬,最后用刺眼的光线熄灭她世界里为数不多的火种……
“绘理……醒醒……我们快到了。”
“呣……呜喵…………”
眼看着米特罗法诺夫左肩上栓挂的某只巨型懒猫正在半梦半醒间不怀好意地把黏湿的双眼蹭上那身笔挺的军礼服当做睡回笼觉的眼罩,叶尔德林提高嗓门断喝道:“快醒醒,今晚的汉堡肉要被换成炒青椒了!”
“呜喵!!!”
浑身炸毛的懒猫像是被开水烫过一般怒吼了一声,随即在双耳效应的帮助下奋力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踢出一脚后醒了个双目炯炯。
“你是小孩子么……”
米特罗法诺夫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看了看睡眼惺忪的海将补,随后把打湿了的手帕递了上去……
……………………
紧盯着经过上万次多声频扫描测试的真空隔音玻璃,端坐着用手指敲佩剑剑鞘的米特罗法诺夫看起来像是在赚取车内暖气效果的广告代言费。绘理明白,这个持续性动作意味着他很烦躁,尽管在此刻,即使是她,也无法从他的那泊冷湖中得到哪怕一丝的涟漪,目光交汇之际,除了他剥去冷淡的礼貌和强装出的嘴角上扬,她无法读出任何消息。
“怎么?你们坐着参不语禅吗?我们可是快到了。”
叶尔德林的眉毛仿佛在嘲笑他们一般轻佻地上竖着。绘理的眼神在话音落下的瞬间便罩上了一层冷霜,如在山间小路上寻找陷阱的猛兽般,她在车内环顾了一番,右手已经习惯性的叩在了腰间。
“有多少人是你们能控制的?”
她听懂了叶尔德林的警告,在这辆车上说话才是最安全的。
“别吓她,米沙。”米特罗法诺夫发出了一声总算是带着情绪的嘟哝,然后带着一脸像是要安慰她的神情转过脸去。
“没有那么严重,但是我们要面对不少马屁精和鼻涕虫。这也是我们盼着你来的原因,如果你的人能够在参谋组里尽快取得优势,我们就没有后顾之忧了。要知道,小曼斯菲尔德勋爵(注4)在川崎海将病重的情况下掌握西太平洋防务的结果可能就是……”
“伏见(注5)的人会全部被拉到东菲律宾填绞肉机,然后我们就会在没有后援的前提下在前往萨哈林战线(注6)的路上被那些会飞的猫球炸光?”
她端丽的面容此刻就像闪着电光的积雨云层,顷刻间便要雷霆大作。
“用不着跑那么远,我们搞不好会在自己的港口里被烤成全熟,我的阁下”
叶尔德林在狠狠哼了一声后说到,
“雅沙,把那玩意给她。”
她带着疑惑的神情从米特罗法诺夫如融雪般又冷又湿的手中接过了一叠手抄的电文发稿。
“这是……你们从中转通讯网里截下来的?”
她的汗水瞬间浸湿了光洁的纸面。一条条平平无奇的电文内容,日期和译文看起来像是水果摊上按颜色和大小整齐摆好的水果,无论从哪个角度分析起来都毫无意义。但偏偏就是这“毫无意义”一点就足以令任何一个了解无线电通讯安全纪律的军人汗毛倒竖。
作为UJSE的联席作战会议成员,藤原绘理此刻分外后悔自己给那个现在看起来形同鸡肋的“北太平洋防务联合通讯网”投了一个在当时看来可有可无的赞成票。由于普列沃梅斯克,科尔萨科夫要塞,津轻海峡守军和联邦海军在阿留申群岛南部的航空兵力在联合行动上的电文往来都需要通过位于京都的JCSC,几大舰队的头头们就干脆筹划了一个由JCSC轮值主席全权指挥,涵盖联盟海军尤马舍夫通讯中心,联邦军麦克阿瑟-尼米兹通讯中心等巨型通讯基站,覆盖范围由楚科奇-阿拉斯加战线一直到夏威夷的联合通讯网。凡是涉及到跨国的联合勤务和物资、人员来往,所有的电文皆需从此中转。
而麻烦就恰恰在于,联合通讯网内启用的新型通讯加密方式应该以非常高的频率经常更改,但这张纸上的内容和这种要求简直差出了十万八千里,按照米特罗法诺夫那笔细密小字抄录的日期和加密内容对各条电文进行比对,奇数日和偶数日应该采取的不同加密方式被完全以一种涂鸦般的方式被混淆甚至重复。这也就意味着只要略加对比,破译掉这些电文的内容简直易如反掌。
而更为糟糕的一点在于,尽管这些电文的内容琐细无比,但都和一个关键词密切相关,那就是“防空”。
今天是“修筑防空机堡”,明天是“火速要求增派雷达备用元件”,后天则干脆就是“请求UJSE增派陆基妖精航空队巡逻某某空域”
一旦电文被破译,自己缺乏空母力量的舰娘分队和米特罗法诺夫指挥的普列沃梅斯克近卫第63(暂编)水面作战分队就是深海栖舰舰载机的活靶。
再次抬起头来时,她额前的刘海已经被黏湿的冷汗浸透。而米特罗法诺夫冰冷的手指已经被她不知在什么时候紧紧裹在了手心里。
“也就是说,你们在电文发出前已经核查过全部的加密内容,但是中途截留抄录的玩意却全部改变了加密方式……是吗?”
“我当时的反应和你一样,绘理”。他甚至已经连苦笑都无法在脸上摆出来了,背光让他在此刻看上去面如死灰。
“但是你想错了,事实是,我们根本就没发出过这类电文。滨海边疆区或者京都存在一个假基站,能够仿照整个基地从上到下全部通讯授权码的假基站。”
注1:“英仙座”机动用户系统:1994年作为第三期“罗蒙诺索夫计划”成果而列装联盟武装力量的通用数字化作战系统,即通过军事数据链实现横向指挥和战场数据共享。便携平台为军用PAD或腕上电脑。
注2:川崎海将:川崎英二,海上幕僚长。与皇家海军上将埃里克森勋爵,多洛宁联盟海军上将并称世界海军舰娘指挥理论三大先驱。现任UJSE参谋长联合委员会尼朋轮值主席,联合国加里宁格勒公约国家联合抗深海旗舰科技委员会亚太分部名誉部长,加里宁格勒公约国家紧急委员会军事协调处成员。
注3:庚斯博罗的蓝色:即庚斯博罗绘制的油画《穿蓝装的小孩》
注4:小曼斯菲尔德勋爵:雷顿·曼斯菲尔德皇家海军少将。不列颠尼亚皇家海军在UJSE的暂任轮值主席候选。其兄皮特·曼斯菲尔德勋爵为皇家苏格兰事务大臣,坎伯兰公爵奥古斯都·蒙巴顿-温莎皇家海军名誉中将的老师。挪威海大海战中指挥以纳尔逊为旗舰的皇家海军本土舰娘分队和46型“可畏”号改造驱逐舰浴血奋战,掩护联盟海军红旗波罗的海舰队舰娘分队和皇家海军残余主力舰成功突围。至于为何不列颠尼亚王国方面坚持要求抽调兵力进入东菲律宾,后续设定集会予以补充。
注5:伏见伊织:海将补,佐世保镇守府镇守将。佐世保镇守府舰娘在舞鹤镇守府兵力随藤原绘理前往普列沃梅斯克后应作为藤原舰队北进增援的预备队。
是被称为“洋上之鬼”的舰娘指挥官,曾经数次在惨烈的“屠杀之役”中存活。最著名的一次是作为考察团成员与奥古斯都·蒙巴顿-温莎殿下共同指挥46型改装驱逐舰“谢菲尔德”号和以厌战为旗舰的皇家海军K舰队舰娘分队在挪威海大海战中突围。与藤原绘理为江田岛同期,与米特罗法诺夫为比雷埃夫斯舰娘指挥官高阶进修班同期,是其挚友。被米特罗法诺夫称作“蓝色紫阳花”,有不少关于双方的私人关系的传言在舰娘中流传。
注6:萨哈林战线:北太平洋防御战的中心之一,UJSE方面以近藤礼司海将指挥的北方面舰队和米特罗法诺夫指挥的近卫第63水面作战分队长期在萨哈林-南千岛群岛海域执行“渐减游击”作战以减轻科尔萨科夫要塞守军压力,该海区北接北冰洋航线,南邻北海道,东濒阿留申AL海域的北方栖姬所部,被称为“北方绞肉机”
标题注:闭上嘴然后和我如河流般追赶嬉戏。《River》中一句稍有意味(笑)的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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