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9日。
仔细想来,我似乎一直在单方面被玩弄着。
她不断向我灌输着我无法认同的观点,但又并不在意我是否认同,一直笑嘻嘻地隐藏着自己内心的阴暗。
我知道我很反感她,但是可笑的是,她那些错误的观点,我竟无法反驳,光是这一点就让我更加反感她了。
我不想再与她有更多的交集,即使我们之间没有争吵,但她那惹人不适的言语,总是带来让人窒息的堵塞感。
因为反感,所以想反驳;因为无法反驳,所以反感。这样反复的感觉就像一块巨石一样压在我的胸口,让我深感不适。
不过索性的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再也没有遇到过她,我和她之间的谣言也不攻自破。
我又恢复了每天往返于学校与家之间的日常,每天有趣而充实,让我乐在其中。
但其他的同学似乎并不这么想,朋友们不止一次抱怨过“这周上七天简直想死”,每个人都在漫长的一周中逐渐失去活力,疲惫不堪的等待着下一周的长假。
每一天的结束都值得庆祝,因为每一天结束都意味着长假靠近一步。
在离放假还剩最后一天的时候,又轮到了我做饭。
今天姐姐意外的没有来吐槽我,虽然有点寂寞,但难得可以安静的大显身手,我做饭的速度倒也快了不少。
可是直到我准备好晚饭,姐姐都没有回来。
我和爷爷在餐桌边等待了快半个小时,姐姐依旧没有回来。
“今天怎么那么迟还没回来?”爷爷都开始有些发愁了。
“可能是和同学出去玩了吧。”我让爷爷不要担心,“要不我们先吃吧。”
“欣然没回来过这么晚啊……”爷爷还在嘀咕着,“就算晚回来也应该打电话回来才是啊……”
正当我想安抚爷爷的时候,电话响起来。
“你看,这不就来了吗?”我跑了过去,接起了电话,“喂?”
爷爷终于放下了心,拿起筷子;而我举着话筒,心情却坠到了低谷。
“医院?”
/
等我们赶到市医院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姐姐躺在床上,在我们进来的时候,立刻转向了我们。
“爷爷,斐然,不好意思还麻烦你们……”
她散开了头发,发绳在右手的柜子上;柔和的目光里带着愧疚;微合的双唇间还挤着悬而未发的话语。
一直陪着她的同学也站了起来。她是姐姐的好朋友,在之前我也见过几面。
“怎么回事?”我询问姐姐的同学,同时也是打电话通知一下我们的人。
她有些犹豫的看向姐姐,姐姐很快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没什么大不了的啦……”姐姐晃着左手说道。
我知道姐姐是个温柔的人,所以不愿意告诉我们到底怎么了;但我一眼也没看出来姐姐受了什么伤,于是上前了几步、走到了床边。
可是一眼望去还是没有看到她伤在了哪,脸上、身上、腿上,一眼看过去的地方都完美无瑕,还是被人夸“好看”的姐姐样子。
我疑惑的再次发问:“到底哪里受伤了?”
“没怎么受伤啦!就是一点皮外伤!”姐姐摇晃着左手说道。
她的同学别过了脸。
爷爷一言不发的去到了床的另一边,姐姐立刻慌张了起来,到处隐藏着什么。
可另一边是我,再怎么隐藏也会露出马脚。
“姐姐你的右手……”
我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伤痕,浮肿的手臂上既有黑色又有红色,像是失误的画家弄撒的调色盘,在纸上染上了让人眉头一怔的恶心颜色。
我一把抓住了姐姐的手,姐姐情不自禁的发出了“啧”的声音,嘴角露出了咬合起来的上下牙齿。
疼痛、害怕、紧张的感情一起涌了进来,夹杂着我自己的情感,乱成了一锅粥。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就是皮外伤……烧伤了而已……”姐姐的声音逐渐变小。
我转头询问姐姐的同学:“你们放学去哪了?怎么会烧伤?”
姐姐的同学有些支吾,像是在考虑怎么说这件事:“这……”
“谁干的?”
爷爷突然的喊话吓到了所有人,连我也看了过去。
“谁敢伤害我的女儿?”
姐姐的同学被吓到不敢说话,就像面对发怒的老师一样害怕。
“不把他……”
“爸爸!”姐姐及时喊住了她,“没有谁伤害我!”
但是爷爷依旧气的身体发抖,明明已经过了壮年,却依然如此意气用事;我也从刚刚的震惊中走了出来,再次询问起了姐姐的同学。
“那是谁弄的?”
同学咽了咽吐沫,眼神里露出了一丝惶恐。
“我们下午就准备回去之前稍微玩一会的,买了杯奶茶在‘黑板’里坐了一会,然后就准备回家了;结果走在半路上,欣然突然停住了,我还纳闷怎么了,回头一看她一脸愤怒的到处看着,我正准备她怎么了,突然看到她的右手上烧了一起来;后来我们弄了半天火才灭掉,接着就来医院了……”
“突然烧起来?”我对奇怪的地方详细询问道,“怎么就突然烧起来了?是有谁烟头点的吗?”
我又仔细一想,人也不是草,就算打火机点,人也不可能突然烧起来。
“就是突然烧起来,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烧起来……”
姐姐的同学慌乱的不知道怎么解释,语言也变得混乱了起来,但我还是明白了起因令人难以理解这一点。
爷爷坐到了床边,慢慢拿起姐姐受伤的右手,想安抚一下又害怕姐姐疼痛,手就悬在半空中不知所措了起来。
“不要像你哥哥那样……”
我知道爷爷后面想说什么,姐姐同样也是,所以她很快打断了爷爷。
“没事的爸爸,你看我还在这呢,没事!”
我看着姐姐的笑颜,不可避免的叹了一口气。
///
9月30日。
我还是无法理解“突然烧起来”的意思。
在我的理解里,人要烧起来可能是在电影里,汽车爆炸后汽油淋到身上然后烧起来;但是就算如此,在大街上,别人想把汽油精准的撒到人的右臂上又快速的点燃,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学校里,我也不可避免的想着姐姐的事情;纵使身边的同学都在讨论着明天十一放假的事宜,但是我完全不在意这件事,而是全心全意想着姐姐的事情。
我的家人是我的一切,没有姐姐和爷爷,就没有我的存在;所以如果有人上海了我的家人,我一定要加倍奉还;可我现在对于加害者一无所知。
“你姐姐……受伤了?”后座的同学突然向我搭话。
本来姐姐还要来学校,但是在爷爷的要求下,她还是留在了医院疗伤,爷爷也在医院照顾着她。
“嗯。”我随意的回答,“在医院。”
同学长吸了一口气:“严重吗?”
“还好。”
就是有点不好看。
我并没有把最后一句话说出口,是因为医生说烧伤的面积不算特别大,也不算特别严重,所以恢复原样的机会很大。
“是怎么个回事?”同学再一次发问。
我摇了摇头,因为我也在在思考这个问题。
/
早上临走之前,爷爷说了这样的话——
“我要是找到了到底是谁弄的,一定把他全身都烤成这样。”
我心惊胆战的制止了爷爷,但是爷爷却对我说:“斐然,你不知道,你爸他们的那天,我永远不会忘记……所以我只希望你和欣然可以平平安安的就足够了。”
我理解爷爷的心情,也有着同样的想法——只要我们三个人能快乐,就足够幸福了。
但是这样的幸福被人打破了,我也同样饶不了那个人。
“你也要小心一点、不要受伤啊。”
我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把这句话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姐姐的事情。
/
但我现在什么也做不到,又怎么去找到那个罪魁祸首呢?
那句“突然烧起来”实在太过难以理解,让人困惑到了极致。
/
很快,姐姐受伤的事情也传遍了全年级。
在十一放假前的最后一天,我一面想着姐姐的事情,一面又一遍又一遍的解释姐姐的事情,越解释越想这件事,越想越痛苦,到最后变成彻底的愤怒了,对那个不明身份的罪魁祸首感到愤怒。
好在朋友们让我稍微放松了一些,安慰的话让我心情舒服了一些。
可我还是想要解开姐姐的问题,但是仅凭我一个人找到那个罪魁祸首实在过于困难。
我需要帮助,无论对方是谁,哪怕是我最讨厌的也好,如果能帮助到我,我也会感谢他。
///
“听说你姐姐受伤了?”
除了她。
刚走出校门没多久,黔茉咲就出现在了我身后的拐角;显然她也知道了这件事,在这里等待着我。
“是的。”我礼貌的回答,“你有什么事吗?”又毫无顾虑的直接问道。
我没有时间在这里和她进行几天前的无聊聊天,我只想快点去到姐姐身边,帮她和爷爷解决问题。
“需要我的帮助吗?”
“不需要。”
我不想有个陌生人闯入我的家庭生活,特别那个陌生人我又不是很喜欢。
“你怎么这么冷淡啊?我们同为‘超能力者’就不能互相照顾吗?”
“加上这次,我应该已经拒绝你三次了。”我的语言有些过激,“你没事的话就请走吧,别烦我了谢谢。”
黔茉咲一下子拦在了我的身前,脸上欠揍的笑容让人更加的不爽。
我甚至想她是个男孩子,这样就能光明正大的一拳揍在她的脸上了;但是她是女孩子,我也只能最后忍让一下。
“你到底什么事?”
她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听其他同学说,是烧伤?起因不明?”
我皱了皱眉头。她又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探求我的情况,而且完全正确,分毫不差。
“先提前说一下,我是用正常的方式问来的。”就算她解释了也还是让我不满,“而且我还听到了一个更奇怪的版本,说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自燃了起来?”
“你都知道了还要干嘛?”我实在不想和她耗下去,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
她神秘的一笑,不慌不慢地说道:“像你这样的人,一定很重视家庭吧?重视那虚无缥缈的家庭关系,认为家庭是最重要的吧?”
黔茉咲冲破了我最后的底线,我彻底的爆发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要是你是想嘲笑我的,现在结束就可以滚了;另外麻烦你滚远一点,不要再来烦我了!”我补充道:“我真想打你一顿。”
我都觉得自己有些不正常了,难听的话接连说出口,让我自己都听不下去。特别是最后一句,明明是要留给伤害姐姐的人的。
但是黔茉咲的态度也是在让人厌烦,像是在轻蔑的否定着我,让人一时失去了冷静。
我不在想这烦人的家伙,直接绕过她走开了。
而她却在身后说道:“你不觉得你姐姐的情况,和我们一样,像是‘超能力’吗?”
我停下了脚步。
如果现实的状况不可能的话,用非现实的方式就能解释的通了。
我回过了头,再度看向了黔茉咲;女孩自信的眼神里,带着令人不快的聪慧闪光。
“你不是不要我的帮助吗?”她嘲笑我,“还重要的事情说了三遍。”
我忍着怒火说道:“对不起。请继续说下去。”
她向前靠近了我,微微抬起头直视着我;她比我矮了要有十公分,却像是在俯视我一样。
“我们所谓的‘超能力’听上去很厉害,其实就是没用的把戏而已,你的‘情感感知’,我的‘记忆回溯’,都是没有太多实际作用的东西,还必须触碰到对方,都是外强中干的东西。”
“但是这只是我们而已,说不定有的能力比我们更加没用,或者说有问题,比如你姐姐的能力。”
“你和你的姐姐一脉相传,从基因上来说,她和你都有能力的可能性很高。”
“所以我觉得,你的姐姐可能获得了一个‘对她会造成伤害’的能力。”
我认真的听着她的话,这次的解释里面似乎没有了之前令人反感的东西,反而令人不断的点头认同。
“可我从来没听过她有什么能力啊……”我努力的回想着,但怎么也没有相关的记忆。
“说不定是突然觉醒的。”黔茉咲说,“我的能力就是上小学的时候突然就觉醒的。”
我是从记事起就知道自己的能力的,所以没有想到还会有突然觉醒的能力。
“那她是什么能力呢?”我追问道。
如果知道姐姐的能力的话,即使不能阻止已经发生的悲剧,至少也能防患于未然。
“谁知道呢,我又不是全知全能的神。”她回答。
如果有神能告诉我就好了,我愿意用我有的一切来和他交换。
“但是……”
她突然说话,打断了我的思维。
我抬头看向她,她的笑容是那样的可爱,但是藏不住其中的狡黠。
“我可以变成全知全能的神。”
我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了过来。
黔茉咲的能力是“记忆回溯”,只要能接触到别人,就能知道别人的所有事情。
就能成为全知全能的神。
她看出了我的想法,嘴巴咧开说道:“我可以帮你,但是我有个条件。”
我没有立刻答应。
黔茉咲是心里阴暗的家伙,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我原不想与她有过多的交流,因为她讨人厌的性格和扭曲的思想。
但是事已至此,她是唯一能帮助我的人。
我握紧了拳头,下定了决心:“什么条件。”
黔茉咲想了想:“嗯……暂时没有什么想要的……那就暂时欠下吧!”
我松了一口气,但又很快察觉到了不对。
“没有条件”并不意味着“好”,反而是最坏的情况。
这意味着,我随时都会被她的这个条件约束,随时都有可能被她要求。
我知道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要被迫和她走得近一些了;但是想起姐姐,我也没有什么后悔的了。
我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微笑着的黔茉咲,仿佛是与什么恶魔签订了契约。
可是女孩的笑容却灿烂的如同天使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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