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属于谁?又该谁来承担的责任呢?
名为王的存在,最初开始就代表着歧义。
“权利”的树干越是伸展,“痛苦”的果实则越是茁壮。
这份名为不平等的黑暗所孕育的‘毒瘤’,宛若蜈蚣一般蚕食着国家的根基。
最后,长久以来经历漫长风雨的强盛国家,往往不是因为外斗而是因为内乱而毁灭。
说来也是好笑,人是不幸而又追求幸福的存在,然而在追求的过程中却又制造了一个又一个的悲剧。
上帝在创造名为人类的玩物时,恐怕便已经设想到了他的结局。
——So,God said
一切不开始的话就无法结束,火焰是最初的信号
一切不结束的话就不会开始,剑栏是最后的洗礼
以王开始的战争最后必定以王为结束
以纷乱缔结的因缘最后必定回归纷乱
是要就此开始?还是要就此结束?
要作为一个人而生?还是要作为一个王而死?
做出选择吧,然而无论你如何决定,
亚瑟永远是亚瑟,正如你永远是你一般。
一切都如同老魔术师预言的一样,纷纷兑现了。
本来以为将叛逆的骑士阻拦,惨剧就不会发生。
然而历史的变迁却如同浩大的洪流一般,将少年的天真无情的冲垮。
即使阻挡了骑士的叛乱并将其关押起来,民众讨伐的呼声也仍旧不绝于耳。
从结果而言,将不列颠推向毁灭边缘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个国家(人民)自身。
因此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全都顺理成章如同写好的剧本一样按部就班的进行下去。
亚瑟王虽然阻止了骑士的叛乱,却迫于人民的呼声而不得不远征法兰西。
得到喘息之机的叛逆骑士趁机挑起内乱,并以镇压为名从中夺得权力。
接到消息的王停止远征,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然而却在谈判的圆桌上遭到对方的算计,使得抛出的白蛇成为了战争的‘导火线’。
(谈判时有一个骑士拔剑想要斩断蛇,印证着这场战争随之爆发,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百度一下。)
双方屯兵卡姆兰,一场大战呼之欲出。
“士郎,你把我叫到这里来有什么事情?先说好就算你阻止我我也要参加战斗,这是王的责任。”
开战前十五分钟,Saber应士郎的呼唤,来到了迷失森林的入口。
“这是你的选择,我不会阻止你的,Saber。”
卫宫士郎伫立在迷失森林的入口,一脸平静的表情。
“那为什么……”
“Saber,你还记得吗?梅林最后留下的话…”
望着道路旁那棵高大的杉树,士郎兀自说道。
“…那段不明就里的预言吗?”
说是预言不如说是提问更为贴切。
“没错,Saber,你是要作为一个人而生?还是要作为一个王而死?”
“这个提问毫无意义,士郎。在拔出石中剑的时候,我便舍弃了人的身份,事到如今再要我作为一个人而生,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理所当然的答案,Saber毅然决然的说道。
听到她的回答,士郎叹了口气转过身来。
“是吗?说的也是。抛弃人民的Saber,也就不是Saber了。”
“士郎…”
“但是这一仗你要怎么打?士兵疲惫不堪不说,梅林和吉尔加美什又被封印,虽然我不认为那个Archer会因为一个简单的封印而束手无策,但是要赶上这场战争恐怕是不太可能了。我们的战力只有这些,对方的战力却还是个未知数,说实话,这一战恐怕凶多吉少。”
士郎的话绝不是恐吓,也并没有添油加醋。对于前路多艰这点,此刻的Saber比谁都要明白,对,但即使如此…
“即使如此,我也一定要去才行,保护臣民,这是亚瑟王的使命。”
这是少女的责任,同时也是她的任性。
升起的朝霞逐渐染红了大地,眼前的光景,给士郎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对了,和圣杯战争落幕时的回答一样,少女选择了身为一个王者的宿命。
也和那时候一样,少年无法直率的践踏少女的那份荣耀。
“啊——真像你啊。”
但是,低声细语之间,也有改变的东西存在。少年同样,拥有无法让步的东西。
答案已经得出,少年渐渐抬起握紧的右手,将刻在上面的咒印展示出来……
“————!”
还不等少女做出反应,少年便开始堂而皇之的宣告。
“——以卫宫士郎之名命令Saber——”
令咒上闪耀的黑色光芒照亮了少年的轮廓,那倾泻着深沉意志的表情不由得让Saber将他的身影和某个男人重合。
少年以不同于以往的声音,清楚而坚决的宣布。
“——切断魔力,返回灵体——”
低沉的话语从Saber的灵魂深处撼动了她的身体,然而比起这个,Saber的大脑此刻却一片空白。
“……什……?士郎!你要做什么?”
无视Saber的话语,少年再次抬起右手向Saber下令。
“——使用第二道令咒再次命之——”
“住手!”
“——Saber,返回灵体——”
这是完全无法反抗的绝对威力,黑色的令咒带着无可匹敌的强制力,使得Saber体内的魔力开始骚动起来。
构成身体所需的一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瓦解。褪去的魔力宛如绽开的花瓣一般向周围四散而去。
少女对于现状无法理解,但即使如此也仍然忍不住对少年吐露疑问。
“士郎……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一切不开始的话就无法结束,火焰是最初的信号。一切不结束的话就不会开始,剑栏是最后的洗礼。”
“……什么意思?”
面对少女绞尽力气的提问,士郎兀自开口说道。
“强权与制约,Saber,你没有为王的资格。”
说着,接过她手中的剑。
失去主人魔力的宝剑本应随着主人一起就此消失,然而Excalibur的光芒却并没有就此减弱。
Saber明白,那是认可的证明。只有誓约胜利的王者才能挥动的宝剑,也就是说Excalibur认可士郎为自己的主人。
“……这就是,亚瑟的选择。”
赤色的魔力顿时将少年包裹起来,翻滚的魔力,改变了少年的外表。眼前矗立的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另一个‘自己’。
可以看出,那是和兰斯洛特的‘不为己身的荣光’相似却又不同的东西。超越魔术的极限,足以称为‘诅咒’之物,那是在Camelot刑场上平定莫德雷德叛乱时梅林所用过的魔术,名字确实是——
“——双面…镜像……”
一旦使用则再也无法变回原本姿态的大禁咒,所需的代价则是‘永恒的自由’。
此刻,Saber隐隐的察觉到了少年的真意。
“士郎,难道你……?”
但是太晚了,少女连把话说完的机会都没有,就消去了姿态。
“以王开始的战争最后必定以王为结束,以纷乱缔结的因缘最后必定回归纷乱。这…是我的战斗。”
对着空无一物的虚空,少年如是说道。
“さようなら,Saber。”
然后转过身,径直离去。
那沉浸在拂晓的雾霭之中逐渐变小的背影,透露着无法撼动的钢铁般的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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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走了吗,Saber,不,士郎。”
在离开Saber不足五分钟的现在,少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
转过身来,发现站在大树旁的少女的身影。
甩动的双马尾不像以往一般充满活力,鲜红色的长袖T恤也像是强装门面一般。
看着这样的少女,士郎心中腾起一丝愧意。
“啊,这是因我而起的战争,我必须去,你要阻止我吗?凛。”
少年的回应,带着钢铁般的决绝。
听到这句话的凛叹了口气,像是放弃般的垂下双手。
“…阻止你,就像你阻止Saber一样吗?”
“你都看到了吗?”
“欸,从最初看到最后,包括你用令咒将Saber封印这点。”
“那不是封印,只是强制让她回归灵体罢了,放着不管的话几个小时后就会恢复。”
“这样好吗?这样子的话她会跟着你一起去那里的哦。”
“不要紧,没问题。对没有肉体的灵魂来说那个地方就如同是固有结界一样封闭,拥有肉体的常人不说,现在的她恐怕连靠近都很困难吧。而且,不仅如此……”
“不仅如此……?”
“不,没什么,比起这个,你要怎么做?是在这里阻止我吗?还是放我过去?”
“也是呢,刚开始的时候我是想要阻止你的,但是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没有痛苦,也不含谴责,少女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放弃了?为什么?”
少女踱步走来,毫无血色的脸上露出一抹悲壮的笑容。
“有什么理由能阻止一个男人去承担自己的责任呢?你说对不对?亚瑟王?”
看着眼前这个故作坚强的少女,士郎叹了口气。
“…真是胜不过你啊。”
“当然,我可是远坂凛,远坂家的现任当主,同时也是你的Master啊。”
说着,少女更加壮怀激烈的笑了起来,然而终归是逞强,那抹强装出来的从容,也很快弥散在了寂静之中。
少女转过头来面向少年,开口问道。
“……呐,士郎,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什么?”
“你这么做是为了Saber吗?还是为了自己?”
对于少女的提问,少年毫无迷茫的回答道。
“为了未来。”
凛像是接受一般的阖上眼皮。
“是吗,那样就没有办法了。”
“没有办法是……”
“士郎。”
受到呼唤,少年抬起头来。
“闭上眼睛,临行前我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
“一样东西?”
“啊,像是护身符一样的东西。”
“是吗。”
看着少女嗤笑般的表情,少年闭上了双眼。
“————!”
下一秒,一股温暖的触感从嘴唇上袭来。
“…远坂…你!”
受到惊吓的士郎睁开眼睛,只见眼前的少女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转过身去。
“自古以来都有不是吗?这是胜利女神的祝福哦~”
语气之中充斥着整人成功后的得意感。
微风吹过,周围的树木夹杂着摇曳的草丛发出沙沙声。
“……不要死哦,要是死了的话,我可不饶你。”
少女背对着少年,低声说道。
即使看不到她的表情,被攥紧的裙角将少女的内心的活动暴露无遗。
无论怎样掩饰,远坂凛仍然无法改变她的本性。
看着这样的少女,士郎脸上露出了苦笑的表情。
“啊啊,我不会死的,约定好了我会为你带来胜利。”
带着少女的祝福,以及自己内心难以到达的祈愿,少年向战场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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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并不像童话故事一般简单美好,纯粹两极的善与恶是在哪里都不存在的。
对,没有纯粹到不含任何杂质的存在,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太极一样互相交融,互相包庇。
因此长大以后的大人很自然的都摒弃了‘善恶’的论调,开始用得失来衡量周遭世界。
但即使如此为了社会安定与自身安全着想,又违心的创造出了‘英雄’和‘恶党’的称号。
在这种情况下,世人只知道‘英雄’是为了无法扭曲的意志而战,却不知道‘恶党’亦然。
为了不改的意志,为了流逝的岁月,为了许下的诺言,所倾之物可说是无丝毫不同,所得之名却又截然相反。
或许是越过投入就越容易陷入癫狂的道理,不知不觉间,意志变成了执念,岁月变成了锁链,诺言化为了诅咒。
于是…在这里产生了歧义。
“聪明者”望而却步,重返正途。“偏执者”却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从心理上讲,后者或者是用情过深,或者,就只是单纯的笨蛋吧。
为了过去无法割舍的东西,不惜将未来全部葬送。
这种不懂变通,堪称自杀式的生存方法肯定算不上是正确的吧,但是…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能对这份心意一笑而过呢。
坐在孤高的王座之上的少女以手扶额,睥睨着笼罩在足以令人窒息的气氛中的宫殿。
就在她一言不发,黯然出神之际,黑色的宫殿中响起了铿锵的脚步声,接着,一个身影出现在了视野之内…
“巴吉尔吗,军队集结的如何?”
少女辨别出来者的身份后,蓦然出声。
“全部都已经就绪,现在正在外面等候。”
骑士弯下身体,躬身说道。
“是吗,辛苦了,你下去吧。”
然而在听到少女的指示后,骑士也还是没有就此离去,只是如同一尊石像一般呆立在那里,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么?还有什事吗?”
看出对方动摇的少女开口询问,骑士踌躇了片刻后开口说道。
“…真的要这么做吗?”
意有所指的言语,点燃了少女的怒火。
“怎么?你害怕了吗?”
“再往前走就无法回头了,呐,我们收手吧。”
“真不像话,没想到你会说出这种话。”
“这么下去你会死的!”
无法压抑心情的骑士咆哮起来,然而对此,少女却不以为然的露出了一抹冷笑。
“死?事到如今你在胡说什么?我早在遥远的往昔就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不过是一具为了复仇而存在的行尸走肉而已,这一点你应该明白才是。”
“这也是为了那个人吗?”
“…是的。”
鼓起勇气的提问,收到了理所当然的回答,巴吉尔的表情激动起来。
“好奇怪,这样好奇怪啊。你明明就好端端的活着,为什么不是为了自己,而是要为了他人活下去呢?”
“奇怪的是你,你当初要复仇的决心呢?不是为了舍弃软弱甚至连过去的记忆都消掉了吗?”
“夏莉!”
“不要用那个名字叫我!!!”
宛如哀嚎般的魔力顷刻之间吞噬了被黑暗笼罩的宫殿。
少女的怒吼,仿佛将沉睡的城堡惊醒一般。
“…能叫那个名字的人,已经早就死了。”
片刻之后,周围再次恢复沉寂。
“肯拉克,不要忘记你的身份。”
说完,莫德雷德独自迈开脚步,向着黑暗的廊道径直走去。
被抛下的骑士看着离去的少女,动荡的表情恢复了往日的肃穆。
“…是。”
他低声答道,同时将自己这份狂妄的心意收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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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战之前,来陈述一下现状吧。
首先,人数方面虽然是我方占优,然而士兵却因为长途跋涉而筋疲力尽。对方占据城池,补给充足,因此长时间的拉锯战会对我方十分不利,因此倘若不能一战定胜负的话,恐怕就再也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了。
会战的地点是离王城有百里之余的卡姆兰平原,因为地形奇特,腹地虽是平原周围却被群山环抱因此又被当地人形象的称为——剑栏。
离开战前还有五分钟的时间,骑士抵达了战场。
身着一袭青色战裙和银白盔甲,头发被紧密的盘了起来。手中拿着和身材不符的西洋长剑,然而给人的印象却意外的合适。即使身材矮小,也备受瞩目。虽然外表看上去稚气未脱,举手投足之间却透露着凛然的气魄。没错,那个人,不,那一位正是将战场上所有的荣光与希望汇聚一身,历经数十战场而未尝一败的王——阿托利斯·潘德拉贡。
“亚瑟王…”
她骑着白马,缓缓经过拥挤的人群…
接着在走到军队最前端的时候,她拉紧缰绳转过身来。
所有的视线,于一瞬之间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这一刻,仿佛在场的所有人连呼吸都和她同步了一般。
换做一般人足以紧张到窒息的场面,她却理所当然般的承受下来了。
“士兵们啊,你们为了什么而挥动手中的剑?”
“欸?”
话语一说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愕然之中,包括圆桌骑士在内,都用一脸惊愕的表情看着她。
对此,少年仿佛是要补充一般重复道:
“我再问一次,你们是为了什么而挥动手中的剑?”
“————”
“这场战斗…既不是人民所期待的,也不是敌人所威胁的,更不是骑士道所逼迫的,甚至也不是出自我的本愿。但是即使如此,我们还是站在这个战场上了;即使如此,我们还是拔出了手中的剑,将它指向了自己昔日的战友,朋友,甚至亲人…所以我第三次问你们,这是为什么!”
“————”
一阵默然。
“不能回答吗?还是说无法回答呢?…那就由我来回答吧,那是因为我们保护的不是国王、人民、而是这个国家本身,以及残存于我们每个人心中那份莫名其妙的自尊啊!!!
谦卑、荣耀、牺牲、英勇、怜悯、诚实、精神、公正,这些东西在作为骑士精神的同时也始终作为无形的枷锁在约束我们的言行,使得我们只是一味懂得贯彻自身,而被囚禁于名为自我意识的牢笼中,最后连怎么拍打翅膀都忘记了。”
“王……”
“——亚瑟王不懂人心,这句话是没有错的。一直以来我都误解了,将固步自封视为规范,而正是这份愚蠢才招致了隔阂与今天的这场战争。
什么都无法舍弃就什么都无法改变,什么都无法改变就什么都无法得到,那种满足于原地踏步的行为既不是坚强也不是伟大,只是软弱罢了。”
“怎么会……”
“但是那也只到今天为止。”
说着,少年举起手中的剑,黄金的剑端直接指向云霄。
“我——阿托利斯·潘德拉贡在这里郑重的向大家起誓,我的剑为开辟之剑,绝不会因憎恨而挥动。所以,大家愿意和我一起战斗到最后吗?……为了明天。”
“哦哦哦哦哦哦!!!!!!”
排山倒海的呼声此起彼伏的响起,使得之前的疲惫仿佛都是骗人的一般。
“哦哦,做的不错啊小子!”
“哼,马马虎虎,没有Lancer的卢恩符文的话,恐怕还没开打人就已经睡着了吧。”
站在一旁开口的,是褒贬不一的红蓝组合。
“怎么?Archer,你的Master是派你来和我吵架吗?”
“昨天的敌人就是今天的朋友,既然这一次我们是作为同盟阵营的队友,不如就相互包容一下吧。”
听到库丘林的调侃,Archer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
“没想到要和这小子联手,真是造化弄人啊,嘛,不过也不失妥当,总之你就尽量自求多福吧。”
Archer嘲笑着说道,然后转过身去挥了挥手便离开了。
“小子,你可是和我库丘林喝过盟约酒的人,可别就这么死了哦。”
“啊啊,你才是。”
看着Lancer逐渐远去的背影,少年不顾周围人的目光,以淡然的口气说道。
接着——
“要上了,大家,让我们来结束这场无畏的战争。”
战争的号角声就这么吹响了。
********************
作战计划很简单,以Saber的突破力一马当先,打乱对方的阵型布置,一口气缩短为白刃战。
同时Archer与Lancer各带一队人马绕山包抄,占领高地作为狙击地点。
力求隐蔽性和速战速决,决不能被对方拖入拉锯战之中。
圆桌骑士则是以尽快斩杀对方大将为原则来推动战事,以节省时间。
而作战则是在刚开始的时候,‘Saber’就以彗星落坠般的气势跳入敌阵之中开始大杀特杀。
一方面吸引火力与注意力为包抄的Archer和Lancer提供隐蔽,一方面迷惑对手以取得确实的实绩。
距战争打响开始至今已有三个小时,本来清净的平原开始到处堆满了士兵的尸体,连流动的河水都浸满了血液的腥味。
Saber所到之处,宛如机枪扫荡般了结对手,接着再次跳入下一个人堆之中。
如此反复已经有数十次,斩杀人数早已上千……
“嘛,反正不管杀多少人,最后都会被‘阿卡夏记录’改为953人。(具体人数忘了,随便写的)”
但是无论她如何斩杀,敌人都会如同潮水一般源源不断的涌上来。
(可恶!这样下去的话即使不用魔力放出也迟早会耗尽魔力的…)
连绵不断的敌人接踵而至,很快就将她如同铁桶一样的包围起来。
“亚瑟的人头!我收下了!”
躲过对方的攻击,以横向的一剑将其一分为二。
接着挡住第二个人的竖劈,以跳起来坠落的一击将其连人带剑斩杀。
挥舞的动作宛若狮子一般剧烈,老虎一般迅猛。
很快被斩杀的尸体渐渐形成一座座小山,堆积而成的「死」,使得很多攻击者望而却步。
但即使如此,仍然不能挡住其他人的脚步,前来挑战的人就像是溪水一般川流不息。
(好吃力!但是这一点,对方应该也是一样…)
双方都在等待,对方魔力耗尽的刹那。
双方都在祈祷,己方获得胜利的瞬间。
抱有相同的确信与等量的忧愁,交错的是彼此的武器和信念。
**********************
从这里绕山的距离大约有二十里,这对军队来说顶多两个小时的路程,以速度闻名的Lancer却走了三个小时不止。
究其原因的话不是别的,而是这头挡于道路中央的‘拦路虎’的存在。
不,用‘虎’这种词来形容是不正确的,眼前的家伙明明有着人的外表,但即使如此库丘林也无法直接用人来形容他,要说为什么的话,他的行动作为人类来衡量的话实在是太过出格了。
……硬要形容的话,就是有着人类外表,却长着一颗怪物的心吧。
拿着Archer投影的对讲机,听筒的那边传来男人的询问声。
“Lancer,你那边的状况如何?”
“该怎么说呢,稍微发生了一些小插曲。”
Lancer语气轻佻的说道,然而眉宇之间却完全没有笑意。
“是吗,状况并不太好吗?”
“嘛,无论如何毕竟是战争啊,看起来对方的司令塔也不是个白痴。”
“也就是说有可能被拖入消耗战吗?…你知道的吧,库丘林,这场战争最重要的就是时间,对我们来说错过的时间就等于错过了胜机。”
“啊啊,我明白。”
“——于是,花多少时间你能搞定他?”
(喂喂,完全不对失败的可能性抱有设想,也就是说确信我能胜利吗?)
对于这份信任,Lancer以正面回应。
一改以往轻佻的态度,他认真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对手。
——闪着寒光的霜月长枪,如火般炙热的赤色头发与装束,以及左脸颊上的三道伤痕。
没有错,那是之前曾经对阵过的对手,【恶】阵营的Lancer——巴吉尔·兰斯。
曾经从正面挡下过Gae
bolg一击的男人,现在就堂堂正正的矗立在自己面前。
(说实话,这家伙是连能否取胜都无法得知的对手,但是……)
如果无法回应战友的信任的话,就不算是男人了!
“…十五个小时,十五个小时之内,我一定拿下他!”
“是吗,我知道了。”
Archer说完,便结束了通讯,那声音之中,不带有丝毫的怀疑。
“哎呀哎呀,真是又认识一个和你一样麻烦的家伙呢,弗迪亚。”
库丘林丢开手中的对讲机,朱红的长枪旋转般的挥舞起来。
他摆好架势,向着眼前这位应该打倒的敌人,堂堂的宣言道:
“赤枝骑士团团长,库丘林,望请赐教。”
火花、迸裂而出。
***************
“于是,结束了吗?”
收起手中的对讲机,Archer将目光集中在眼前之人的身上。
“啊啊,久等了。”
“不用客气,谁让我们是老相识呢,留遗言这点时间还是要给你的。”
Archer投影出黑白双剑,面露哂笑的表情打量着身穿白衣的男人。
“哦,真是游刃有余啊。一阵子不见,变成了一个妄自尊大的小鬼啊,式。”
“那个名字我已经舍弃了,现在的我是加尼隆·弑!”
唐突的咆哮,使得Archer忍俊不禁的扬起了嘴角。
“加尼隆…背叛者的意思吗?原来如此,真是无趣的把戏呢。式,…不,弑,你还在为那件事情耿耿于怀吗?”
“你这家伙……是什么意思?”
气温瞬间冻结起来,男人的眼神中,闪过露骨的杀意。
Archer耸了耸肩,苦笑着做出了个放松的手势。
“没什么,比起这个,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我们通过吗?”
“想都别想,此路不通,今天一定要斗个你死我活。”
加尼隆挑衅着,做出了战斗的姿势。
“是吗?那还真真遗憾啊。”
说着,双剑伸展,宛若羽翼一般的黑白双刃,向着敌人飞驰而去。
******************
在经历数以万计的血战之后,宿命的二人终于相遇了。
此刻,于战场的中央,有着相同相貌,相似而又不同的二人,就此展开了激战。
之前持续了一整天的战斗使得双方体力都急剧下降,但是即使如此对撞的剑锋却仍旧无比犀利。
“这一刻我等了好久了,能够亲手把你打倒的这一刻!”
“莫德雷德,不要执迷不悟,就此收手吧!”
“休想!我要以这个国家为刀刃,割断世界的喉咙。”
相互冲突的,不仅仅是双方的兵器,体能和武技,同时还包含着信念与决心。
赌上自身的存在和绝对无法退让的东西,双方的剑刃第一次撞击在了一起。
剑之英灵的冲突,异常激烈的发出躁动。
剑戟撞击的轰鸣声使得百里之外的人都足以听见,激起的魔力宛如风暴一般盘旋起来。
霎时间,电光石火,飞沙走石在战场上肆虐而起。
只能说,是快到令人惊异的攻防,在周围人还没能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双方已经互击了数十个回合。
单纯说剑技和体能,是莫德雷德要高一些,凭借着魔力放出的技巧,使得她的攻击犹如虎豹一般凶猛,然而却又不失敏捷。
因此乍一看,形势是叛对逆骑士有利,但是,无论莫德雷德的攻击如何迅猛,对方却总是能够做到应对自如,处变不惊。
——不,说是应对自如,不如形容为恰到好处,对方总能以最小限度的动作来博取最大的战果。
这其中的原因,要得赖于她那变换自在,花样繁多的战斗风格。
每当莫德雷德即将看穿眼前的剑法时,她就马上切换成另一种攻击手段。
这种博而不精,以数量压倒质量的战斗方式,以及一次次被迫返回原点,久攻不下的愤怒使得莫德雷德大动起肝火。
“比起叫Saber(剑士),你还不如叫Caster(魔术师)好了。”
划开朝向脑袋挥来的剑光,Saber回以颜色。
“是吗?我倒是觉得我有做Archer的潜质。”
“啧!耍小聪明,我看你能撑多久!”
“你也一样。”
面对必须打倒的对手,双方都不退半步。
剑与剑的相撞,随之而来的、是无限延展的钢铁之领域。
********************
这个世界并不像童话故事一般简单美好,这个道理肯拉克在五岁的时候就已经了然于心。
为了见那个素未谋面,不知道人在何方,被奉为大英雄的父亲,他从小就拼命锻炼自己。
自己的想法绝不算天真,对这个世界的黑暗他也早有见识,因此即使一个人外出,他也深信凭他的本事绝对没有什么危险。
抱持着这样想法的他在临行的那天接到了母亲以祝福为名的三个Geis:
一、不得被别人认出
二、不得对任何人让步
三、不得拒绝任何人的挑战
肯拉克虽然不明白那番话的意思,然而却也恭恭敬敬的将其记下了。
随后来到了阿尔斯特寻父的肯拉克得到的确是母亲为他所精心设计的一个圈套。
因为Geis的原因,他即使来到父亲面前却无法对其表明身份,心感受辱的父亲向他挑战他却无法拒绝,想要平息矛盾他却无法让步。
在武技上输人一等的父亲因为心有不甘而祭出了必中之魔枪,那结果就是只有在临死之前他才得到机会向父亲透露自己的身份,之后便匆匆过世了。
享年仅仅十五岁,这短暂的人生对他而言却出了痛苦与诅咒以外再无其它。
因此愤怒,因此痛苦,因此诅咒,少年将这一腔黑暗的感情全部倾注在手中的长枪之中,毫无顾及的宣泄而出。
库丘林挥动着手中的长枪打落陆续而来的攻击,然而霜月的长枪却去势未缓的在他身上刻下一处又一处的伤痕。
战斗至此已经有十几个小时之久,这期间对手的攻击毫无间歇,威力也未曾减弱过分毫。
库丘林一边格开致命的攻击,一边试图掸落心中晦暗的心情。
单纯就武技而言,Lancer不得不承认差人一等,然而现在困扰他的,却并不是那种可有可无的东西。
武者常道:以剑交心,或者是因为这个原因,使得库丘林得以从枪中感受到对方的痛苦、愤怒额绝望。
真是不可思议,明明和对方交手也只是第三次而已,然而却不知道为什么,使他对对方产生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铿锵,竖起的长枪错开对方朝脸部挥来的一击,使得枪尖偏离了轨道。
同时正面承受那股冲击的Lancer,握枪的双手开始抖动起来。
到极限了……
Gae Bolg<穿刺·死棘之枪>的攻击对他不起作用,与和他第一次见面时一样,这个人…有某种回避死棘之枪的手段。
对手仿佛看穿了Lancer的思想,红色的枪兵突兀的笑了,然而眼睛里却看不到笑意。
“怎么了?死棘之枪对我不起作用就束手无策了吗?库兰的猛犬,你还有王牌的吧,还是说要举旗投降?”
“你小子……”
刺激词汇和侮辱言语的双重进攻,使得Lancer燃起怒火。
魔枪翻转,蓝色的枪兵一跃而起,同时高高举起手中的必中长枪…
“Gae……”
然而在出手的一刹那却因为脑海中划过的某个影像而迟疑了。
片刻的停顿,深红的赤影一跃而起,以一记回旋踢将Lancer踢翻在地。
“怎么了?就只有这种程度吗?这也算是爱尔兰的光之子吗?”
明明只要用手中的枪给予倒在地上的敌人最后一击就可以了,然而红色的枪兵却只是一味诉说着侮辱的言语而迟迟未动。
“是吗,我明白了,你这家伙根本不是在寻求什么战斗,只是一味的在寻死罢了。”
突如其来的言语,打了肯拉克一记措手不及。
“…你、胡说什么鬼话,脑子被打坏了吗?”
“坏了的是你吧!”
以手中的长枪为拐杖,Lancer从地面上爬了起来。
“你的枪术虽然厉害却没有丝毫要杀人的意思,只是想耍脾气一样一味的宣泄着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不满,你是小鬼吗?以为只要你一哭就会有人来安慰你给你买玩具熊吗?”
擦干嘴角的血迹,蓝色的枪兵发出哂笑。
“那被吹捧为大英雄的你又如何?最后还不是一个不负责任、身败名裂的混蛋吗?这样的你即使再死一次,也依旧得不到别人的眼泪。”
红色枪兵翻转手中的长枪,将其笔直的插入地面。
“结束吧,没有价值的英雄就此化为灰烬!——黄泉谏书<Shorttube Lycoris>!”
被唤醒的宝具回应着使用者的意志展现出真正的力量,之前库丘林身上被银色长枪划出的伤口处开始长出赤红色的花。
与其宝具名字一样,象征着死亡的彼岸花开始燃烧起来,赤色的火焰如同地狱的使者般将敌人送葬。
看着逐渐被火焰包裹,而被蚕食殆尽的Lancer,肯拉克的脸上并未露出胜利的神情,相反,一直以往盘踞在脸上的落寞反而加深了。
明明是以对父亲的恨意为食粮的他,在历经艰苦以后终于得以报仇雪恨,然而此刻的肯拉克心中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慰藉。
“…这算什么啊?我至今为止这么拼命的让自己变强,甚至不惜以过去的记忆为代价才终于得到了强大的宝具,然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啊?”
……复仇的彼岸,除了空虚以外空无一物。
肯拉克叹了口气,转过头去机械式的迈开脚步…
然而在他转过身来的那个瞬间,一条红色的丝带从背后飞出,接着宛如蟒蛇一般将他整个人从内到外的捆绑起来。
这是……
“虽然我是靠偷袭才取胜的,却没想到你的警戒意识却这么差,果然是小鬼啊。”
回过头来才发现,站在那里的是本应已经被烧成焦炭的蓝色枪兵——库丘林。
看到这个景象的肯拉克,脸上露出一副惊愕的表情。
“…怎么可能!你是怎么熄灭火焰的!?”
“卢恩符文,既然你知道我的真名,就应该对此早做应对才是。”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天神惩罚凡人的罪业之火啊,怎么可能会卢恩符文这种东西熄灭!?”
“那样的话你应该明白才对,我不是单纯的人类这件事。”
听到对方的提醒,肯拉克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难道说……那火焰对有神性的人不起作用?”
接着很快受死一般的低下了头……
“杀了我吧,这次是你赢了。”
蓝色的枪兵露出哂笑的表情,提起了手中必中的魔枪。
然后……
——锵的一声将绑在肯拉克身上的束缚符文斩断。
“你走吧。”
“欸?”
对蓝色枪兵的行为感到费解,肯拉克的脸上露出了比刚才还要惊讶的表情。
“…你要放我走?为什么?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哈?理由?那种东西谁管你啊。没有什么为什么,只是我心情好罢了。…而且,说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什么的也太早了吧,你的枪中,明明还有对人世的留恋。”
说着,库丘林转过身去挥了挥手。
“战争不是小孩子的过家家,赶紧走吧。”
…或许,这是肯拉克有生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感谢眼前这个人。
他转过身去,擦了擦红肿的眼睛。
“…谢谢你,爸爸。”
以无人可闻声音微微说道,接着向着战场的方向迈开了脚步。
周围已经没有了什么人,只留下库丘林自己站在那里。
他拿起丢在一旁的对讲机,接通了听筒的另一端。
“…结束了吗?”
“啊啊,勉勉强强。”
Lancer语气轻佻的应付着Archer,开口询问。
“你那边呢?”
“刚刚结束。”
“…是吗?对了,Archer,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什么?”
“复仇的彼岸,真的除了空虚以外再无其他吗?”
“……”
片刻的沉默,听筒的那边传来了迟来的回答。
“也不尽然,凡事要看情况而定。”
“情况?”
“啊啊,单纯的以憎恨为动力而挥舞的剑刃,复仇之后动力也会消失,因此留下来的除了空虚以外别无所有。另一种则是以对过去的告别的形式来进行复仇,那是放弃憎恨,为了未来而挥舞的剑刃。对那种家伙而言,仇恨不是需要打倒的存在,而是需要跨越的壁垒。”
“为了未来而选择复仇吗?虽然听起来有些矛盾但是似乎却有点道理,但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人能有几个呢?”
“——谁知道呢,人类不是纯粹理性的生物,正因为有了感情和理性的碰撞,才有了前进的道路和选择。打个比方好了,假如你被有有毒的猎犬咬伤了左手臂,如果当时不把左臂砍掉你就会整个人都被病菌和毒素所感染,从而一命呜呼。想要得救的话就要当机立断,然而这个选择却会让你付出左臂为代价。虽然理性告诉我们应该砍掉左臂,但是感情上却在畏惧痛苦而做出否认,这就是选择。
纯粹理性的存在,那代表它既不知道感情也不晓得生命的痛苦,那种东西不是人类,甚至连生物都算不上,单纯的只是一台机器罢了。”
“欸?没想到你意外的很有见地呢。”
“算不上是见地,只是经验之谈罢了。比起这个,为什么你会问这种问题?”
“——没什么,只是遇到了以前的一个熟人罢了。”
说着,蓝色的枪兵拿开了耳边的对讲机,将视线抛往了远方。
“选择与道路…吗?如果那个时候我做出了其他的选择,是不是结果也会不一样呢?”
“说起来,Archer那混蛋刚才是不是用了狗的譬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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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粹理性的存在既不知道感情也不晓得生命的痛苦,单纯的只是一台机械……吗。”
将对讲机从耳边拿开,Archer看着眼前丢在地上的断掉的手臂,对着它已经不在场的主人喃喃自语道。
“如果是以这种标准评判的话你还真是变成了一台机器呢,式,居然将强化后的左手砍断当做诱饵丢给赤原猎犬,真是个今非昔比的家伙。”
说着的时候,脑海中闪过他离开时说的话。
“这场战争结束后你们面临的恐怕就是最为严酷也最为重要的选择,到那个时候恐怕无论如何都会用上你的‘眼睛’吧,现在的状况恐怕你自己比谁都清楚,勉强为之只会让你重蹈梅林的后尘而已。这场圣杯战争的存在意义,恐怕你也已经明白了吧。反正……无论如何,最后你们都会输。但是到时候你会如何选择(挣扎)呢,真让我期待啊。”
选择吗?红A看着被两队人马吸引而来散倒在路边和山脊的军队亡骸,脸上露出了讽刺般的笑容。
“反正,无论如何挣扎,阿卡夏的记录都已经准备好了结局,我们要做的,仅仅只是按部就班的演绎下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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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重的闪光,花火,剑戟之声交织于耳。
剑与剑的冲击,惊醒黑夜。
持续了十几个小时的死斗也终于在此迎来了尾声,在这片战场上,活着的已经只剩下两个人。
手持闪着金色光芒的必胜之剑,身着青色战裙和盔甲,有着少女之姿的骑士,
以及手持赤红色的辉耀之王剑,身着红白相间的战甲,将真面目遮掩起来的叛逆骑士。
双方围绕着王权的归宿,在死尸堆积成山的平原上,展开了最后的角逐。
一方想要耗尽对方的招式,另一方则想要耗尽对方的魔力。
会赢——双方同时确信。
会死——双方同时明白。
闪过莫德雷德一击的‘Saber’以反手握剑的空隙向着洞门大开的莫德雷德砍去。
离胸口还有不足五厘米的距离,在Saber看来那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赶上的距离,但是……
“————!”
赶上了。
魔力放出宛若喷射战机一般使得不可能的距离化为了可能,不仅如此,甚至在其上予以还击。
无论是力量、耐力,亦或是武技和魔力量上,莫德雷德无疑都要在现在的Saber之上。
支撑Saber战斗到现在而不败的原因有两个:
一个是复杂多变的剑技,现在的Saber在复制使用原主人阿尔托莉亚武技的同时也搭配其他各种剑术,因此使得莫德雷德无法摸清底细。
而第二个原因则是……
“可恶!居然能够中和我放出的魔力!”
不是中和,而是同化,那是曾经在枯井之中,白龙王所展示过的技巧。
简单来说就是将空气之中飞散的魔力和自己的魔力同化,因此,从相性上来讲可以说是莫德雷德的魔力放出克星般的存在。
“可恶,本来以为论持久战的话,应该不会输才对,没想到却被逼到这种地步。”
要使用投影吗?
——不,不到最后关头绝对不能暴露这张底牌。要用的话就要一击必杀,不然可能连现在的状况都会被她看穿。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场战争不仅仅要赢,而且还要联通过去,贯穿未来。
因此……
“怎么了?招式变得单一起来了哦!”
确信胜利近在眼前的莫德雷德踏动脚步,魔力如同喷射的燃料一般将她推了出来。
然而,那是太过鲁莽的突进。
Saber如陀螺一般转动身体,躲过了刺向脑袋的一击。
与此同时利用下一击的反作用力为跳板,一口气拉开了距离。
“已经不行了吗?这样也算是名满天下的骑士王吗?”
不顾对方的挑衅,向后方持续退去。
那是五十米的距离,然而对对方而言确是眨眼之间的长度。
毫不犹豫的向对方踢出脚下的头盔……
——至少也要阻挡一下脚步。
做不到,对敌人而言,那只是侧身而过的程度。
——躲不开
飞来的骑士在空中化为直击的魔弹,向着亚瑟王撞来。
瞬间强化骨骼,将魔力升至顶点。
——咔嚓
这一击,使得则腹的肋骨断了三根。
“咕——!”
连确认都无法做到,此刻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眼前的敌人身上。
水分不够,蒸发不了多余的东西。
这样下去的话就会被对方先干掉…
无法容忍,自己居然会败在这种地方。
“你是为了什么而夺取国家?仅仅是为了复仇吗?”
“是的,对你来说或许是一件无聊的事,但是对我来说却是现在生存的全部。”
“尽管那是条错误的道路吗?”
“…你是不会明白的,仅仅是被一个国家背叛就变成这样的你是不会明白的!那个人……那个人为了守护的东西选择了相信,尽管被人疏远、尽管伤痕累累、尽管不被理解,即使流着血流着泪他仍然选择了相信这个世界,但是却被这个世界所背叛了!那份痛苦、绝望、无助和叹息,你又能明白什么!”
“所以你就这么做吗?你这么做的话那个人就会高兴吗?这种将个人的思念凌驾于世界之上的想法是错的!”
“假如舍弃他的世界是正确的话,那我宁愿坚守这份错误!我……我会代替他,毁灭这个世界!”
陆续挡开挥来的剑刃,每一次怒骂,她的内心都在滴血。
‘英雄’是为了无法退让之物而战,‘恶党’挥剑的理由则也亦然。
这个世界并不像童话故事一般简单美好,纯粹两极的善与恶是在哪里都不存在的。
人类不是绝对理性的生物,正因有了名为感情和理性的存在,才构成了选择。
如果这就是你的选择的话,那么……
“别自说自话!你这白痴!要毁灭的话,就先把你这种荒唐的想法毁灭掉吧!”
“亚瑟——!”
剑刃交错,彼此的思绪、意志、决心、不能舍弃之物、和不能让步之物纠缠在一起。
然后随着肆虐而去的狂风,消失在了无法回忆的黑暗之中。
转身的瞬间,确实的被捕捉到。
自下而上的一击,不是冲着身体,而是冲着武器挥来。
早已经失去知觉的手随着这一击而松开,宝剑脱落。
叛逆的骑士高举起剑,伴随着结束的确信,自上而下——
“结束了!”
剑刃滑落,在即将接触到身体之前。
“——Trace
on!”
空无一物的手中出现了一杆长枪。
瞬间的大意,伴随着不应出现的异状一起发生。
思考的空白致使回防无法赶上,敌方的攻击却已经近在眼前。
双双坠落的枪与剑,包含着各自的思绪和决意……
先锋之枪,以近乎绝妙的角度和无法言喻的讽刺感一同贯穿了莫德雷德的铠甲。
此刻——战争宣布结束。
在解开的盔甲下,名为莫德雷德的少女瞪大双眼,呆呆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幕。
“————”
寒风吹过,带来血的味道。
不绝于耳的剑戟声已经不复存在。
在没有月亮出来的夜晚里,只能听见少女愕然的声音。
“投影、魔术——…你…到底…是什么人?”
提问者十分疲惫,而回答者也同样毫无余裕。
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吧。
“哟,好久不见,你变得真是厉害了啊。”
即使是用不同的声音,不同的外貌,不同的身份。
少女也决然不会认错,那个人是……
“难道是…”
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出现,然而她连确认的机会都没有就倒下了。
看着瘫倒在地上的少女所露出的表情,‘Saber’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接着……
“没关系,我并没有伤及她的要害,出来吧!”
毫无征兆的向着身后不远出说道,接着从黑暗之中走出来一个身着一袭赤色的男人。
——没错,那确实是以前曾经见过一次的…
男人一言不发,走上前去抱起躺在地上的少女,然后转过身来问道:
“…你的伤不要紧吗?”
“你现在有时间替敌人担心吗?我的军队马上就到,在那之前,你带她走吧。”
男人沉默了半晌,接着点了点头。
“…谢谢你。”
说完后便抱起少女离开了。
“那么、再见了。”
应该不会再见了吧,在肯拉克眼里,她所受的伤,是严重到无法治愈的。
…这个名垂千古的王,将在这里度过‘她’的最后。
*******************
——于是、战争结束了。
她最后的战场,将国家一分为二的战争以王的胜利作为落幕。
“哈——哈——哈——”
骑士跑着。
战争结束、像残血一样的朝阳升起,现在是目所能视的「死亡」支配战场。
埋着亡骸的山丘充满诅咒,仿佛要把活着的人带走一般散发着怨念。
其中,骑士呼吸急促的跑着。
骑士的手握着马绳,拼命挂在受伤的白马上。
活着的只有骑士和白马。
还有倒在马背上的,一个王。
“王、亚瑟王,到这里——!”
虽然自己也身负重伤,但是骑士还是奔驰在战场上。
“请清醒……!到了那个森林,一定……!”
两旁的风景向后延续,宛如从倒车镜中看到的一样。
骑士拼命叫着,企图借此维持王的意识。
他们的王,此刻被死神所抓到了。
那个伤在骑士的眼里看来,是没救的。
但即使如此,骑士也不打算放弃。
“哈——哈、哈、哈——!”
呼吸急促,越过尸体之山,骑士的目标是没有被血所染的森林。
他知道王的不死身特性。
因此,他相信只要越过这个被诅咒的战场,到达清净之地的话,王的伤一定能痊愈。
不——应该说只能如此相信。
“王,现在请待在这里,我立刻去把港口的士兵叫来。”
森林里,骑士把王的身体靠在大树上。
一秒都不能迟。
但是到港口的自军残部,无论多快的马都需要一天吧。
王能否熬到明天天亮,只要是张眼睛的人任谁都能一目了然。
“请忍到那时候,一定会把士兵带回来。”
对已经没有意识的王行礼,骑士骑白马远去。
“——贝迪威尔。”
在那之前。
应该没有意识的王叫着骑士的名字。
“王,恢复意识了吗?”
“——嗯,做了一个梦。”
朦胧的声音。
但是,那个声音在骑士耳里听起来,非常温暖。
“梦、吗?”
“嗯、一个虚假却又真实,没看过的、珍贵的体验。”
“……是吗,那么请小心休息,在这段时间里我会把士兵带过来。”
“不,没有那个必要。梦该醒来了,贝迪威尔,我不是你的王。虽然自作主张的指挥了这场战斗,但是我却并不是你们侍奉的那个王。”
“——不!不是的,您履行了王的诺言,那样的话我们的王不是别人,正是您——亚瑟王。所以,请不要说什么梦之类的话,只要努力祈盼…”
“——”
少年吸了一口气,
似乎对骑士口中的话有些惊讶。
“王,我说了什么无礼的话吗?”
“——不,只是因为你所说的话而感到惊讶。梦是醒来之后也能看到的东西吗?并非不同的梦,只要闭上眼睛就会看到同样的东西…?”
这次换骑士惊讶。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说出了连自己也知道是假的回答。
“——是的。有强烈的思念的话,也会看到同样的梦吧,我也有同样的经验。”
根本没那种事。
梦原本就是仅此一次的东西,但明知如此骑士还是说了谎。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王的不诚实而道歉。
这一次的停顿异常的久,过了一会,‘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是吗,你真是博学啊,贝迪威尔。”
王感动的说着。
低着头,没有看骑士。
王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呼吸、静静地、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贝迪威尔,拿着我的剑。”
用嘶哑的声音,下了最后一个命令。
“听好了,穿过这个森林,越过那个被血涂满的山丘。再过去有一个很深的湖,把我的剑投入其中。”
“——!王,那……!”
骑士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湖之剑、
放开保护王到现在,坐为王的证明的剑,代表他所侍奉的王的结束。
因此,骑士曾经两次冒死谎称剑已丢入湖中——但这终会结束。
在觉悟到王的意志不会改变的骑士,第三次终于将剑投入了湖中。
“————”
然后,骑士接受了。
王的结束
那个太过长久的责任,到此为止。
第三次越过山丘的时候,森林笼罩在朝日里。
战场上没有什么痕迹。
没有嗜血战争的样子,在清澈的朝雾中。
“——将剑投入湖中,湖中妇人的手确实接到剑。”
王因骑士的话而睁开眼睛。
“…是吗?那挺起你的胸膛,你遵守了王的命令。”
在迎接死亡的声音里,骑士静静点头。
——全部都结束了。
之后他们的国家会持续动乱吧。战争不会结束,不久毁灭的日子就会来临。
但是,王的战争就此结束。
她——不,他到最后完成了那个任务。
……光逐渐消失。
因为事情了结了吗?亦或是因为‘杀死亚瑟王’的诅咒开始运作,总之守护他的力量开始褪去,逐渐消失。
对此,少年早有觉悟。
从接过圣剑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了然于心。
没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构成世界的要素,是名为阿卡夏记录的一部分,因此,这场战争,或许在开始之前,结局就已经注定。
“——抱歉,贝迪威尔。
这次的睡眠,稍微,永远——”
像是静静的睡着
他,闭上眼睛。
……阳光透过朝霞散落。
森林寂静矗立,伴随着王的沉眠。
天空广阔,晴朗的天空中充满蓝色。
战争、真的就此结束了。
“——你在看吗,亚瑟王。”
低声的话语乘着风。
落入沉眠的王,像是沉入无尽的蓝。
“梦的,延续——”
看着遥远,遥远的梦。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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