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就算这样,我也不愿醒来。切尔捏紧双手,咬着牙。
动起来啊,我。动起来动起来动起来。还有力气的吧,不就是被做掉了两个自己的分身罢了……已经不行了吗?
疲倦从脚底袭来,整个人已然变成一副烂泥模样,只是一个分身的死去,就已经让身体难以运作,更别说是两个。
放弃……吧。就这样静静接受自己死去的命运,被拖到阳光下分解,然后死去,放弃吧。
被拖着一步步向前,最后终于到了阳光下,接下来大概就是死。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为什么她不发动那个能力呢?
塞拉的眼里突然漫溢了泪水,她无法看清前方,也没法看到切尔的动作,她不明白这个身体究竟有多少泪水积压在眼眶里,宛如潮水一样的悲伤袭来,无数的回忆编织似刀,斩伤了塞拉的意志。
切尔感到有什么滴在自己的脸上,给了快睡去的她一些清醒。那是雨吗?或是血?切尔用尽全力抬起头。
莉卡,你为什么在流泪呢?
“啊————”切尔喊叫,从身体中挤出最后一丝力气,她把自己所有的全部都榨出来,回应这一切。
切尔一把抓住了塞拉,将塞拉拖回黑暗中,将塞拉一把按在墙上,用肘和膝去攻击,每一下几乎都要把塞拉打进墙壁。
而另一方,塞拉什么都看不到。她想要还手,这个身体还有更多体力,却没法阻挡对方的猛攻。她依附于这个身体的根基开始动摇,疼痛接二连三的到达她的灵魂深处,塞拉已经在屈服的边缘,无法撑住。
塔楼开始震动,塔外有巨物正在靠近。那是巴斯蒂妮亚,是『神』的脚步。
“巴斯蒂妮亚!把你的圣物交给我!”塞拉朝天怒吼。“然后让这个城市化为废墟吧!”
切尔停下了猛攻,她感到周围正在逐渐变冷,巴斯蒂妮亚周身四散的寒气已经到达这边,接近冰点的寒气让呼吸带出白雾。
“你俩还挺厉害的,这次,我就先,撤了。”塞拉的意志逐渐不坚定,说话也变得断断续续。“接下来,就是,巴斯蒂妮亚的,时间了。
“嘿,嘿哈哈……”塞拉笑到一半,失去了意识,莉卡的身体倒在切尔的胸口。
切尔已经没有力气接住倒下的莉卡。她被莉卡压倒在地上。
莉卡双眼睁开,被塞拉连接控制的这一段时间的记忆存在她的脑中,她痛恨自己的无能与软弱。
接下来,要把塞拉所做的事情弥补上。莉卡艰难的支撑起满是伤痕的身体,站了起来。
“莉卡。”切尔向莉卡伸出手。
莉卡轻笑一下,扶起切尔走上钟楼的顶端。
巴斯蒂妮亚就在眼前,那个浑身触手,吐着寒气的神,正用触手上数千的眼睛观察着看着两人。
塞拉连接已经结束。巴斯蒂妮亚是塞拉的追随者,在莉卡身上没了塞拉的气息之后选择了离开。
“那个古神要做什么?”切尔问。
“不知道,塞拉指挥巴斯蒂妮亚摧毁这个城市,我不知道会怎么做。”莉卡回答。
“哈……算了,我累了。”切尔闭上眼。“莉卡,我睡一会儿,牵着我的手……”
“嗯。”莉卡把切尔拥入怀中,两人感受到对方的温度。同时莉卡抓住了切尔的手,紧紧的握着。
巴斯蒂妮亚突然腾空而起,这个巨物仿佛在空气中游泳,向上攀升。它的千根触手缠住了空中的什么东西。
那个空间里,好像有什么存在一样。那个地方正被巴斯蒂妮亚缠住。莉卡瞬间想到了最糟糕的情况,那个地方是……研魔会。
切尔睡着了。
莉卡放开了手,走到能看清巴斯蒂妮亚动作全貌的地方,那个巨物正在用它的神力破坏一个空间。
经常去研魔会的人,会发现研魔会的大小其实和丹提碗型的结构差不多,为什么丹提会是这样完整的从地上凹下去呢?
莉卡听说过研魔会是一个独立出来的空间,那只是一个空间罢了。空间内的一切都是从外部搬运进去的。那个半球形空间的底部全是土壤,被完美的切分进去的突然是来自……
丹提?
所以丹提的构造才会如此不同。莉卡抬起头,巴斯蒂妮亚从天空拽下来一个巨大的半球体,空间的碎片像是玻璃一样四散掉落,在空中又像冰化作水蒸发掉。
巨响灌如耳中,巨物下坠的巨大的风压带来压迫耳膜的痛感。切尔对着巴斯蒂妮亚使用分解,无数的触手龙蛇狂舞从巴斯蒂妮亚的主体上掉落,那些触手甚至在脱落之后还活着,和蜥蜴的断尾不同,那个触手拥有自己的意识,在地上摆动,拍打,疯狂的摧毁路过的一切。
怎么也解体不完那个躯体上的触手,杀不死那个神,莉卡只能看着那片天空不断被拖下来。再过一会儿,研魔会就会从天空中滑落。
“到此为止了吗?”莉卡低下了头,不再看向巴斯蒂妮亚,她走了两步,走到切尔的身旁,握住她的手。
以耳环为媒介,茗的魔法『共感』连接上了莉卡。莉卡的脑海里听到茗慌张的声音。
“姐姐?你没事儿吧?”茗急促的问。
“我和切尔都还活的好好的。”莉卡说道。“时间不多了,你快逃离这个城市吧,越远越好。”
“我已经逃出去了。”茗叙述着自己的情况。“姐姐你……”
“那就好。”莉卡打断了茗的话。“你接下来的路,都要一个人走了。不要恐惧,你要坚强起来。别哭啊,我的妹妹……”
“我怎么能独自活下去。我还未够坚强啊,莉卡大人……”茗大喊着,但是那边已经失去了回音,再也无法听到任何关于对方的情报,死寂……死别……
对不起,我还有好多要和你说的话,可我已经没有时间了,这一次,你就自己稍微努力一下吧……莉卡把用来连接共感的金蓝色羽毛耳环摘了下来,丢在地上,然后把莉卡放倒了安稳的位置,背过身去,站起来。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呼出,缓缓把眼睁开。
塞拉连接。
莉卡周身神力暴涨,墨染纹发出璀璨光芒,她把身体的一切献上给旧神塞拉,换来了塞拉诅咒的增幅。墨染纹爬满了她的身体,灼热入火。
这比萨麦尔的塞拉连接强悍数十倍,萨麦尔的连接只不过是连接他身旁的小幽灵罢了,她是塞拉诅咒的直系,拥有直接从旧神处获取力量的资格。
这份力量不是凡人能够驾驭的,她感到体表开始被灼伤,又被神力以惊人的速度治愈,她把双手举起,在她眼前那个巨大的研魔会掉落下来的时候,注视着那个巨物。
注视。解体。
大地颤动,研魔会落到丹提之上,整个丹提被撵为灰烬。地震一阵阵持续,风尘与海浪扩散,巴斯蒂妮亚随着丹提的无数生灵一并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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