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打从心底里憎恨我,正常人又怎可能会像你那么温柔待人呢?」
"舞璃学姐,请你冷静下来。"
(温柔?这根本算不上温柔,我只不过害怕伤害别人才包装自己成这样。)
"小莲,如果你怀着憎恨我的心,无法原谅我的话,你就直说吧。"
"那么温柔地对待我,我会受不起的。这对我来说是煎熬的惩罚。"
也许是错觉,总觉得舞璃的话显得忧伤,他好像在哭泣,只是他忍耐着,以免自己泪腺缺堤。夹杂保持理性和释放悲伤的人并不只有他,我也是。
我同样背负着无法坦承相向的理由,活在伪善谎言的滋味绝对不会好受的。 现在的我只能继续以说谎的方式赎罪,因为我太弱小,不如贝拉和碧琪刚强,拥有直接承担的勇气。
"学姐,请你听我说。"
"小莲,我已经不是你的学姐,现在的我只是与你齐平的同学。所以不需要谦卑地称呼我。"
"因为我觉得你的叫法使我感到陌生,叫我舞璃就好,拜托了。"
未句的时候,舞璃再次加重语气,郑重地拜托我稍为「坦承」对待他。的确,这是很矛盾和讽刺的要求。
"学…舞璃,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
"我并不对你抱持任何恨意,只是怀着感激之情。因为我只是一心想着什么时候才能遇上你。"
看来这段对话算是出自我的良心吧,恁着那五年的感受和思念所抒发的话语。
"小莲……"
舞璃有点迟疑地回腔,他变得沉默不语,连话题也接不下去。待我回神之际,他已经回复平日的口吻,那温和的语腔。
"五年的时光真的会改变一个人,以前的你不会像现在能言善辩。"
"没有办法了,我都是被迫学会如何保护自己。因为不这样做,我就会被人践踏抢掠。"
"是吗?但我觉得小莲你变得坚强了。"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装腔作势,为了避免被别人算计和利用才这样。如果我真的坚强,就不会被同学欺压到无法反抗吧。"
我不禁傻笑地反驳舞璃的赞赏,暗暗地自嘲无能的自己。
"时候也不早了,Bye Bye"
"好的,明天再见吧。"
(但前提是明天的我还是那个懦弱的我……)
我挂掉电话,躺在睡床,脑袋不断浮现刚才的对话。
"直到最后,舞璃学姐也是听不入耳,我的坦白没有好好传递他的心腑。"
「当我朝敌人开枪,就必抱持被杀的觉悟。」
"真不愧是贝拉,那么轻易和胸有成地说这种话来。"
我抬起双臂,掩盖只看到一片朦胧未来的双目。
"想不到,我还是要依赖你。"
(司徒莲的梦一一《埃伊轮王国的红蔷薇凋零之时》)
「咔咔咔咔一」
「我们到了,司徒少校。」
天是高挂炽热的太阳,毒辣的光辉炙烤大地,也贯穿路过之人的皮肤,留下无法磨灭的疼痛。这正如留下我们臣民心中的伤疤一样。
方圆之内是一片荒芜的草原,以及一片颓桓败瓦的城镇。无法相像四周的石砾竟是帝国其中一座坐锁边陲的丰盛城池,那条大道竟是商人马车驶扣紧之路。
"玛格诺尼亚……想不到陛下的城市居然会沦为废城。"
"虽然在总部听了城镇遇袭的消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看到此幕,我们还是无法相信。"
我没有回应后方的慨叹,只是骑着雄壮的黑马,披着暗蓝的斗篷,掩盖身上象征骑士长的配剑和蔚蓝色的女性长短制服,继续与一众随行的士官游荡废城。
"司徒少校,你那边情况如何?"
传呼机传出总部人员的声音,要求我如实汇报。
"除了遍地死尸和石砾,这里依旧万里无人,一片死寂。"
说着,远处就冒现一对母子的尸首,浸泡在干涸血泊的母亲紧抱年幼儿子,两人身上布满子弹孔和棕色的污迹,散发尸臭和炮弹烟尘的刺鼻气息。
无数的苍蝇在空中盘旋,降落遍布尸体的街道。 我刻意回避尸横遍野的光景,握紧手的缰绳,生怕被抑压的愤怒和难堪会爆发,影响执行任务时的效率。
"太惨了,那群人根本是恶魔。"
"对啊,那群混蛋的曲十字军队!!"
"大家,与其一直闲谈,倒不如花时间搜救这座城内的生还者。" 我严厉地责备后方的游手好闲的士官,慎防他们有丝毫的懈怠,他们一致朝我表达敬语。
"是的,司徒少校。"
可惜利用官衔只能稍为整顿那群人嚣张懒散的态度,却无法封住他们不满的谗言。
(啧,只不过是庶出的贱民罢了,恁什么对着我们那群贵族子弟下命令。)
(若不是总督殿下亲自提拔为御用骑士,像她这种**怎可能攀上高位。)
(结果,她只不过是看主人眉头眼色的狗。选这种人为骑士,总督殿下未免有眼无珠,皇家也堕落了。)
听到此句,我拉扯马匹的缰绳,使战驹队伍停下来,跟随着我的士官开始慌惶。我则抬头回眸抹黑我的声誊的男人,朝他的脖子举向利刃,威吓道。
"威尔逊少尉,我并不在乎你怎样看待我的评价,但是侮辱总督殿下的言论,我可不能视而不睹。"
"少校,请饶恕本官一时失言。"
"少校,请暂且原谅少尉的不敬行为,我们还有要务在身,现在闹出纷争并不见得有何益处。"
"对啊,少校,处置少尉一事还待押后处理,现在正值非常时期,不能再损失一兵一卒。"
众人失了方寸般连忙向出言冒犯的士官辩护,与在背后畅所欲言指骂的他们大相径题。
"我知道了,公事归公事,私事归私事,威尔逊少尉。"
"但是如果下一次再听到有谁抹黑皇室的话,我可能要让他成为这幅长剑的锈迹有罪的肉体则抛在路旁,与这座城池等待腐朽。 "
我放下手上的长剑,打消向自己人举戈相向的念头,下令继续将前进。自始后方陷入一片死寂,无人再敢交谈。
(按照雷达的方向,再往前方就是跟准尉的交汇处。)
我握着手上的电达信号仪,时刻观察四周的变化,也稍为回望废墟石砾和建筑物,以判断我们的人身安全。
(嗯,太静了。就算是一片废墟,也不可能连半点乌鸣也没有吧。)
(现在叫少尉他们先行准备。)
我稍稍将手伸往背后,朝士官们动弹了二根手指,他们立刻为枪械上膛,清脆的装备声传入我的耳廓。不过这道声音不是为了防卫,而是另有意思。
而电达的画面浮现象征敌军的红色三角形,而其图案尾随我的所在之处。
"大家,你们现在意思未免太矛盾,先前不是劝勉我们不要公私不分。"
我没有回眸他们,但得悉另外的士官正瞄准我和少尉的脑袋。这个情况,该算是「叛变」吧。
"真亏你临死前还那么傲慢,埃伊轮王国的女骑士司徒莲大人。"
"想不到你们还可以混水摸鱼地偷进过来,曲十字帝国的奸细。"
"少校大人,敢乱来的话,你的少尉就人头落地。"
我偷偷地瞄到两名「叛军」手握的手枪型号和他们的举动,接着我遵从脑海的计划,便向他们回腔。
"明白了。那么我就稍为听你们说,但前提要你们先放了威尔逊少尉。"
我二话不说地作出行动,缓缓地举高双手,依旧背向敌人,手稍稍碰撞袖子,示意投降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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