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第一个早上如期而至。斯维塔在凌晨三点多才得以入睡，因而起得稍微晚了些。
昨夜叶卡捷琳娜无声的倾诉给了她很大压力。她一直以来扮演着“希望”这一角色，因此当又一个希望从眼前将要消失时，一切反应都是非常合理的。
“如果你走了，我连说话都没有人能听懂。”叶卡捷琳娜跪坐在床上，表现得非常绝望，“那我还能怎么办，去聋哑学校吗？”
斯维塔直视着叶卡捷琳娜的眼睛，那双眼睛在这几个月来“说话”说得越来越熟练了，以至于斯维塔经常能通过眼睛来察觉到叶卡捷琳娜的心情。而此刻，这双眼睛是悲伤和激动的。
叶卡捷琳娜又讲了很多东西，包括她在体操学校以及被布尔卡洛夫带回伊尔库茨克之后的经历。她始终是被动的，面对面前摆着的一切东西，她都选择接受。
“那个家伙当时并不常来看我，但是他为我雇佣了一个保姆，这样至少有人照顾我的生活。”在讲到“雇佣”这个词时，叶卡捷琳娜是直接用字母拼出来的，她停顿了一下，看见斯维塔点了点头后才继续下去，“再后来，”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咙，“于是叶卡捷琳娜就这么死了，我用假身份生活到现在。”
“不要再想那些东西了，我们该睡了，卡佳。”斯维塔从床头柜上拿起了水杯，浅浅地喝了一口，“睡吧。”
斯维塔很快关掉了灯，两个人都躺在了床上，但并没有人能睡得着。叶卡捷琳娜握住了斯维塔的一只胳膊，而后者正在思考着整个事情的解决办法。按照她自己的计划，她将成为一个居无定所的人，直到完成所谓的复仇计划，然后倘若还活着就回来享受人生。这个夜晚让她想到了很多，比如真的增添一个队友——虽然她怀疑这个队友并不靠谱。她只是想让叶卡捷琳娜再独立一些，能在平时表现得坚强一些，毕竟遗世独立和傍人门户都不是明智之举。如果可能的话，她也不介意带着叶卡捷琳娜去一趟美国——前提是得有足够的钱。永久性损伤并不是那么好恢复的，这可能需要多次手术和高昂的治疗费用，而且，她并不知道那些医疗机构是否还存在着。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还有一年半呢。斯维塔期待着叶卡捷琳娜能做出一些改变，然后沉沉睡去了。她并不知道，叶卡捷琳娜比她还难以入睡，在激烈的思想斗争中，叶卡捷琳娜的确决定了改变，只是这种思想还不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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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佳，现在我们开始慢跑。”斯维塔站在体育场门口，身后是微笑着的卡佳，“不过，在跑步之前，我们得先热热身才行。天气太冷了。”
叶卡捷琳娜只穿了一双厚靴子过来，因此斯维塔还专门开着车带她回去换鞋，然后才来到这个离公寓不远的体育场。莫斯科才下过一场雪，室外的温度已经降至了摄氏度，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体育场里的跑道会被清理出来，也自然只有这里适合跑步。跑道边上都堆着厚厚的积雪，在新年的早上9点，会在体育场跑步的人并不多。
“这些东西我都还记得，”叶卡捷琳娜笨拙地挥舞着手臂，因为天气太冷，她戴着手套，“这都不是问题。”
在充分地伸展过身体后，两个女孩开始并排慢跑。叶卡捷琳娜的体力并不算太差，至少她可以和斯维塔一起跑上三圈才休息。斯维塔对此表示了理解，如果叶卡捷琳娜连跑两圈都做不到，那她在几年的体校生活里都在做什么？
“如果是在六年以前，我是可以跑上五千米的，而且经常会这样做，”在休息时，叶卡捷琳娜这样表示道，“但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认真跑过步了，尤其是这两年以来。”
“所以才要逐步恢复。”斯维塔略有些欣慰地说道，“我看过你之前在医院体检的数据，坦白来说，恢复身体需要很长时间。”
“没关系，我已经很满意了。”叶卡捷琳娜的呼吸逐渐平和，“再休息一会儿，然后我们继续？”
她们又跑了两圈，随后开车回到了斯维塔的家。
“嘿，斯维塔，都快开饭了，你们干什么去了？”两个女孩刚走进门，柳德米拉就从厨房里探出头来，“今天可是新年。”
“我们只是出去晨练，”斯维塔把大衣挂在了墙上，“虽然今天晚了点，但也不能放弃，不是吗？”
“听起来很有道理。”柳德米拉满意地点点头，“那么现在，去休息一会儿，换个衣服，我们吃午饭。”
运动过后的叶卡捷琳娜似乎变漂亮了。这位棕发女孩的面色终于有了些许红润的感觉，不再是以往那种苍白的颜色。更重要的是，这时的叶卡捷琳娜看起来活泼而富有生机，不再是之前那样，经常露出一副死气沉沉或是生人勿进的模样。
斯维塔注视着叶卡捷琳娜，她显然也意识到了后者的不同。是的，她已经表明过她的态度了，如今就只看叶卡捷琳娜能够接受多少了；虽然第一天的效果还不错，但谁能保证第二天也会是这个样子呢？无论如何，这是一种进步，所以斯维塔也给了叶卡捷琳娜一个小小的奖励——一杯热牛奶。
“谢谢，我现在感觉很不错。”叶卡捷琳娜接过牛奶，放在了床头柜上，随后不同寻常地道了个谢。一般来说，这样的小事不会让她特意放下手里的东西，但这一次她却这么做了。
“卡佳，我希望你能坚持下去。”斯维塔把属于自己的那杯牛奶放在了桌子上，“许多事情是想做就可以做成的事情，就像我们只花了三个月就可以用手语进行基本交流了。”
叶卡捷琳娜点了点头，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跑步只是个起点，接下来的路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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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一次用word码的整章，然后发现word好麻烦啊……还是记事本大法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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