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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鬼群(下)

四十四.鬼群(下)

但对于我的内心来说,狂喜从未到访那里。那是一座剧院,总是,总是,无缘目睹那披着薄纱翅膀的“人”。----夏尔·伯德莱尔《无法拯救的悔恨》

对他人的仇恨,破坏了雪笙内心深处的囚笼,将恶鬼释放。

世人对他的厌弃,撕碎了裴辛内心深处的囚笼,释放出了恶鬼。

对裴辛的那份病态的爱意,敲碎了艾莲娜内心深处的囚笼,恶鬼被释放。

对雪笙的特殊感情,切断了艾瑞克内心深处的囚笼,释放出了恶鬼。

因性取向而不被世人所接受,腐蚀了杨鹤玙内心深处的囚笼,将恶鬼释放。

数千年岁月的孤独,使戴因丝莱芙内心深处的囚笼锈蚀腐烂,恶鬼被释放。

六个恶鬼,齐聚一堂。

龙血进入裴辛体内后,可怕的化学反应就发生了。他身体表面的每一根血管都清晰地凸出,古怪的青光从他体表浮现出来。他的魔力回复到了全盛时代的百分之八十。

这不仅仅是龙血的力量,还有别的。

青鸾之血,裴悠的后人血管里流淌着的是五凤之一的青鸾的血。裴悠的妻子,是一只化作人形的青鸾。尽管到了裴辛这里,那份凤凰之血已经非常稀薄了,他的父亲甚至根本没有,但还是带给了裴辛强大的肉身能力。

塞壬之血,裴辛的母亲的祖先曾经与一只女妖塞壬结合。这也就是为什么裴辛的相貌非常接近西洋人。尽管裴辛的母亲几乎没有继承塞壬之血,但女妖的血却带给了裴辛浓郁的魔力。

裴辛体内的血过于混乱了。有曾经最强人类裴悠的血统,有青鸾的血统,有塞壬的血统,还有他给自己注射的古龙胎血。

圣剑阿斯卡隆回到他手中,然后开始龟裂,破碎,最后剩下一柄银色的英格兰宽刃剑,上面刻着湖中精灵的文字。那是阿隆戴特(Arondight),湖上骑士兰斯洛特的佩剑。

阿斯卡隆就是在这柄剑外面裹上沉银所铸就的。因为阿戴隆斯也曾经杀死过龙。

就在阿戴隆斯现身的同时,戴因丝莱芙的本体上面也爬满了血光,而黄金死亡也发出耀眼的金光。三柄剑在此处共同绽放。

同时,雪笙手中的灵武向死而生发出一阵阵鸣叫,似乎在渴望鲜血。

艾瑞克变成了一头魔兽,獠牙伸出,双手化作双刃。这是超魔法「吾乃被遗弃之兽」。

但最特殊的是艾莲娜,她的右手被一个奇怪的银色骨爪覆盖。

“原来如此,你其实是亚雷斯塔·克劳利的女儿。”雪笙似乎明白了什么。

没错,艾莲娜是亚雷斯塔的第一个女儿。原本她夭折了,可亚雷斯塔想办法复活了她,又让她暂时陷入沉睡,直到三十三年前。

“我就知道,难怪那老狐狸死了。”裴辛苦笑道,“理论上我们十个都准备了复活手段,但克劳利却死了。看来他把复活的机会给了自己的女儿。”

“那个骨爪,是幻想碾碎吧。”雪笙看着艾莲娜。

“是。”艾莲娜知道,隐瞒也没什么用,在这里的都是聪明人。

魔法建立在幻想的基础上,只有先想象,才可以构造魔法。而幻想碾碎的效果就是强制消除一切通过幻想构造出的魔法。这是亚雷斯塔所设计的术具。

裴辛率先冲了出去,他手中的英格兰宽刃剑斩向雪笙。剑与镰刀相互压迫,两人开始角力。

“Time is zero(意译:时间为零).”裴辛没有再次吟唱刹那,而是释放了超魔法「零刻」。

刹那的效果是令使用者的现在更快地成为过去,未来更快地成为现在,因此使用者会承受时间的撕扯。但零刻不同。零刻的效果是将使用者的相对时间从世界的时间轴里剥离出来,创造一个比原世界前进速度快的时间轴,对使用者唯一的负担来自于术式解除时的时间修正。但很多时候,时间修正的伤害还要大于撕扯。

就像刹那有多个倍速一样,零刻有多重。第一重是二十倍,第二重是四十倍,第三重是六十倍……以此类推。现在已知的零刻释放极限是二十重,也就是四百倍。

裴辛所能使用的零刻只是第一重,可那也足足有二十倍。他原本的速度就已经很快了,再增加到二十倍……简直可怕。

但是雪笙还能跟上他的节奏,甚至隐约想要反扑。就算龙血提高了裴辛的力量,他在与雪笙对战时仍会被震退。雪笙太强了。

一不留神,裴辛被反震震得略微失去了平衡,雪笙的镰刀抓住机会砍向他的头。幸亏戴姐及时赶到,用魔剑挡住了雪笙。

裴辛与戴姐两个单一宇宙级别的人联手,加上默契的配合,勉强抵挡住了多元宇宙级别的雪笙。同时艾莲娜与杨鹤玙联手,缠住了艾瑞克。

艾瑞克对那个超魔法的运用越发娴熟,甚至可以保持部分理性释放魔法。可惜无论是「终结之人的号哭」,还是「万千骨骼的坍塌」,以及「刹那间散场的华美戏码」,都被「幻想碾碎」强行破坏了。

鹤玙手中的圣剑砍伤了艾瑞克,但他凭借剽悍的自愈能力硬生生抗了下来。如果艾莲娜能靠近艾瑞克,说不定能消除他身上的超魔法。可惜艾莲娜被远程攻击的魔法特别照顾了,虽然魔法无法伤害她,但她也无法前进。

突然,艾瑞克的双刀架住杨鹤玙的剑,不让她移动。同时一道白光从他嘴里喷出,轰向鹤玙的头部。情急之下,裴辛腾空而起,对着艾瑞克头的方向踹出一脚,魔力冲击在千钧一发之际拦下艾瑞克的嘴炮。但裴辛也因此被雪笙一刀砍翻在地。

“弹指之间昭华尽逝。”艾莲娜发动了自己仅有的几个攻击性魔法之一。她用左手打了个响指,一道七彩光柱落在艾瑞克身上。鹤玙趁机解放了圣剑的力量,金光劈向艾瑞克。

戴姐手中的黑剑狂舞,化作一朵黑莲,总算是阻止了雪笙向裴辛补刀。裴辛也以最快的速度从地上弹起,刺向雪笙后背。但雪笙原地旋转一周,凭着手中的是长兵器,逼退了裴辛与戴姐二人。

裴辛的魔力像重锤一般从天而降,砸在雪笙身上。可雪笙手中的刀刃居然在一瞬间切开了第四维度中的一个空间维度,强行让其成为三个空间维度。凭空出现的黑色方块挡住了裴辛的魔力。

无奈之下,裴辛只好放弃攻击雪笙,转而对着艾瑞克的方向挥出一剑,但锐利的足以切开坦克的斩击仅仅只是在艾瑞克腹部留下一道血痕。艾瑞克受创后猛挥利刃,竟然压制住了鹤玙。可惜他忘了攻击艾莲娜,这给了艾莲娜可乘之机。

但雪笙冲向了艾莲娜,戴姐和裴辛都没能及时做出反应。待他们二人追上雪笙,艾莲娜已经被镰刀柄给抽飞了。

裴辛用剑使出萨摩示现流的奥义一刀「云曜」,这一剑无比暴力,对方抵挡就连人带武器一同斩断!

同时,戴姐用出了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北辰一刀流的奥义一刀「霜降」,剑刃上寒意森然,直逼人心深处。

面对这两击,雪笙挥动镰刀,似乎勾住了什么,然后用力一拉。一个黑色的球体罩住了她的身躯,裴辛与戴姐的身体贴着球体滑动,然后摔倒在地,他们的攻击都落空了。

“那是……克莱因面!”高中学习理科的裴辛惊呼出声。

克莱因面是一种在三维中没有空间边界的面,其法线的两个方向都为正值。该面结构拥有四个空间维度,因此在三维中只能以将一个维度蜷缩进另外三个维度的形式投影成带有空间穿插的三维物体。该投影在三维空间中呈现一个类似弯颈圆底烧瓶的形象,因此也称为“克莱因瓶”。雪笙就是用镰刀硬生生把她周围的四个空间维度中的一个扯进其他三个。

克莱因面会使攻击偏转,属于维度防御。面对克莱因面的维度防御,在三维空间中一切常规攻击全部无效,有效的部分只有空间属性的攻击,比如质量,能量密度等。这些攻击也只有在接近三维空间所能允许的容纳极限时才会有效,其中最典型的就是黑洞的史瓦西面,那是用另一种空间结构强行替换克莱因面的空间结构。

如此防御在前,裴辛仍未认输。他翻滚起身,用力挥出一剑,将空间维度尽数斩断。克莱因面被他一剑破坏了。

“有意思。”雪笙玩味地笑笑。

“没意思。”裴辛冷冰冰地回了一句。

雪笙突然横斩一刀,裴辛的身体出现了数道重影,然后他回复到了注射龙血前的虚弱状态。雪笙一脚踹开他。

用力量扭曲时空,强制对方时间回溯。所幸,雪笙只是回溯了裴辛的状态,没有回溯他的位置,他的剑的状态等等。

可戴姐在刚才偷偷站起了,她用剑在雪笙身旁割出一个小圆,万有引力被搅得无比混乱,然后一个黑洞诞生了。巨大的引力牵扯住雪笙,迫使她停止行动。

……

在他们三人战斗的同时,那三人也在战斗。

艾瑞克咆哮着,再度压制住鹤玙姑娘。可艾莲娜在远处释放了一个攻击型大魔法,弹开了魅影艾瑞克。

艾瑞克在地上翻滚几周,稳住身体,并低吼一声,准备冲过去。这时,鹤玙调整好了状态,圣剑的光辉绽放,顶在魅影身上。同一时刻,艾莲娜右手上的银色骨爪拍出,直指魅影的心脏。

下一秒,异变突生!

……才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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