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午休的时间。
对于我来说,现在学校的事情并不重要。
嘛,也不能说是不重要,只能说是没有实感。
确切的说,自从圣杯战争开始以来,除此之外的日常之事就开始变得失去实感。用来形容的话就像是烛火投在墙上的影子一样。
逐渐地,我开始变得脑海中除了接下来的战斗以外什么都无法思考了。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尚且还说得过去。
毕竟还可以思考,可以制定出相应的战术。
但是现在的头脑却因为战斗而混乱,之前的战斗一步一步地使我失去了许多构成日常的部分。
慎二、樱、一成、葛木老师……
前者尚有机会去弥补,但后者怎样也无能为力了。
在这条路上,我究竟守护了些什么?
还是说……只是一味地在失去呢?
“!”
抬起头来,熟悉的身影就在眼前。
啊,那是我与共战的伙伴,和我处在同一立场的少女——远坂 凛。
“…………”
看到我抬头的样子,她略显不悦的移开了视线。接着竖起拇指朝后戳了戳,暗示我跟上以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呼……”
轻叹了一口气后,我追上了她的步伐。
这是目前我所能做的,撇开所有杂念的唯一的事。
"好冷。"
屋顶上传来阵阵刺骨的寒意。
即使是在夏天因为宽广的视野和良好的通风而热闹非凡的屋顶,到了冬天也变成了那门可罗雀的正月里的商店街。
"好冷。"
又说了一次。
这既是对旁边那个人的抗议,也是我的真实想法。
“怎么,有什么意见吗?!明明之前像个傻子一样围着操场跑的那么嗨……”
反对意见立刻被驳回。
“!!”
不过比起那个……
“等等……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当时应该还在上课才对啊。”
“唔……偶然!只是偶然瞄到而已啦,我们的班主任……那个,因为是葛木老师的课的缘故所以变成了自习,当时闲着无聊正好就看到了。”
原来如此。
可是……远坂的位置可以看的到操场吗?
“嘛,总之,我是来和你说接下来的情报的。”
还没等我问出口,远坂就已经岔开了话题。
“为了调查Rider和黑影的事情,我和Archer一早就去了间桐家,结果你猜怎么样?那里居然一个人都没留下。”
“你说……什么?”
一时间,我几乎无法正常的思考。
“嘛,总之先到背风的地方坐着吧,这些话说起来可能会很长。”
待在没有风的地方,距离近到只要稍微一动就会碰到她的肩膀。
比起默默地吃起便当,这件事更让我在意。
说起来远坂中午总是吃一些餐厅买来的面包,也不清楚她剩下的两餐是怎样解决的。
再加上没办法好好休息的缘故,真不知道她的身子吃不吃得消。
"——"
吃着吃着,"咔"的一声,筷子碰到了饭盒底。
饭,吃完了。
无计可施之下只好收拾饭盒。
远坂似乎也早就吃完了,无聊地观察着我的情况。
“嘛,结束了么?那就继续之前的话题吧。”
“啊啊。”
“先前,我说过间桐家一个人都没有留下,对吧?”
“是的。”
“这个说法确实没错,不过除了人以外,他们留下的守卫倒是值得留意。”
仔细斟酌遣词用句后,远坂如此说到。
“守卫?”
“嗯,与其说是守卫倒不如说更像是诱导陷阱一样的东西。那些东西长得和昨晚的Rider倒是很近似,只不过既没有理性也没有情感,就只是单纯用本能在战斗的棋子罢了。”
“和昨晚的Rider近似,难不成是从者?”
回忆起昨天的情景,远坂口中的守卫似乎不难想象。
“从者……不,如果说是从者的话未免太弱,但那种外貌和能力又不是一般的怪物,嘛,就像是由昨晚那可疑的影子构成,徒有影子外形的从者吧。”
“影……从者,吗?”
按着远坂的形容,脑海中的只言片语拼凑出一个新的名词。
“影从者,不错的形容。总之也让Archer试探性的交了交手,结果发现只要制定好战术,只用本能战斗的这些家伙根本就不是对手。”
从远坂的分析来看,影从者应该是性能远低于寻常从者才对,这应该是个好消息。
不过……她那紧锁的眉头却告诉我并非如此。
“怎么,还有什么问题吗?”
“嗯,问题就在于数量和质量。我和Archer今早解决的两只,从压抑的程度来看简直比不上昨天那黑影的百分之一。”
“唔!也就是说……”
“是的,那些东西很有可能只是黑影上的‘碎片’。”
原来如此,倘若那黑影可以不断增殖,并以此制造出新的战力的话,那确实是让人想想就觉得后怕的存在。
而且更可怕的是……我们到现在为止对这个黑影的情报并没有多少。反倒是那黑影却恰到时机的给予我们致命的打击。
“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难不成间桐家已经……”
“不,卫宫同学,我想那才是原因的所在。”
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远坂突然说到。
“不要单纯地被假象蒙蔽了,失去从者的Master按理说是由教会提供保护的,但也仅限一人而已,昨晚那个反常的Rider出现以后,间桐家所有的人都撤离了,那就说明只有一个可能。”
间桐家和黑影间必然有着什么联系……对吗?
“那……樱呢?”
对于我的问题,远坂只是轻微的摇了摇头。
“最好的猜测大概就是防止受到迫害,被一并带走了吧。”
“…………”
又是这样……
一股发自内心对自己无能的憎恶涌遍全身,使我紧紧地攥住了拳头。
“嘛,也不要太悲观了,至少在今早的调查里,我已经给那黑影埋好了‘饵’,所以到底跟间桐家有没有关系,今天晚上就能见分晓了。”
“诶?!”
我不觉惊讶地抬起了头。
那种事情可能做得到吗?对那个黑影……
“干嘛这么吃惊啊,我不是说过了吗?那些影从者就像是黑影身上的‘碎片’一样,也就相当于分身啦,分身被击败后会回归本体,这是理所当然的吧?那样的话只需利用这点就好……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啊,不,只是听到‘饵’这个词,不知道为什么背后总有一股恶寒……”
这是我发自内心的想法。
“错觉,错觉啦!总之别人在讲话的时候要好好听,明白吗?”
然而不知为何,远坂却极力的想要错开这个话题。
“♪—— ——♪—— ——”
"哦,这铃响得还真是时候。"
宣告午休结束的铃声响起了。
"?"
但是,远坂仍然坐着。
"远坂?铃响了哦。"
"——"
远坂没有回答,在用一种想说什么似的眼神看了一下这边之后,
"你就再陪我坐会吧。逃一节课也没什么要紧的吧?"
说出了这种优等生实在不该说的话。
第五节课的上课钟响了。
明明如此,可在这种地方喝着暖和的罐装咖啡的我们算是怎么回事。
对了,顺便提一下罐装咖啡还是我跑步去买来的。
"离开始上课还有五分钟吧?到一楼买完再回到这里,有五分钟不是就足够了嘛。"
起因正是远坂这如同恶魔般的提议。
"对了,卫宫同学到底是如何那个,从八年前就在学了吗?"
"咦?啊,什么时候开始学魔术的对吧。大概就是那时候吧。一直跟老爸软磨硬泡了两年,他才终于肯教我的。"
"那前后大概就是八年了吗卫宫同学的父亲这事做的实在不怎么样。既然要教的话,从一出生开始就动手会比较好。如果是八年的话,已经是第二成长期了吧?长这么大了已经不能刻魔术刻印了,身体也不能随意摆弄了。"
远坂一脸正经地说出了让人不安的话。
哎呀,虽然我也知道这就是成熟的魔术师远坂平常的样子。
"不要介意嘛。之前我也说过,老爸本来就不想教我魔术。因此自然是没有像远坂那样规规矩矩的按照步骤来。话说回来。从一出生开始就动手是什么意思?"
"那个,就是像说的那样子嘛。历史越古老,这个家系的魔术刻印也就越大。因为魔术刻印就是成形的魔术回路,即使是在身体上刻一点点,'人类的肉体'也会出现排斥反应,那可是非常非常痛的。所以,为了缓和这种痛苦,就从小时候开始一点一点地移植。而且为了让身体内部可以适应,还会一直服用一些很苦的药草和用奇怪的骨头磨出来的粉,增强身体的耐性。"
"算了,这些话和作为魔术使的卫宫同学也没什么关系,不用太在意了。就算是从现在开始勉强模仿也只是自寻烦恼。"
"不用你说我也没这种想法。不过远坂没事吗。那样子光是听就感觉很痛了。"
没法很好地表达。
我并不了解普通的所谓魔术之师。
只是在去远坂家的时候,感受到那难以言表的沉重压力。
年代久远的家系。
从出生开始就被赋予了继承的义务,不管其愿不愿意被要远离普通世界的孩子。
这是多漫长又多沉重的东西啊,我咬着嘴唇不负责任地想象着。
"哦~是吗,原来卫宫同学是担心这种事情啊。"
"呜。你、你那意味深长的脸是什么意思嘛,我、我并没有在担心什么啊。"
"当然了。我也不记得让你担心过。我是喜欢才这么做的,并没有后悔什么。从这一方面来说,卫宫同学不也是一样吗?"
"?为什么要提到我?一样?我和远坂?"
"真是的。你还真是不了解自己啊。听好了,我的修行确实是很辛苦。不过我却从没想过要逃避。我说和卫宫同学一样就是指的这一点。"
"啊——嗯。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我并没有像远坂一样受到严格的要求。"
"别说傻话了。正常地成长了九年,然后才学习魔术这绝不正常。虽然我不知道卫宫同学每天做的是什么,但应该是相当危险的锻炼。如果失败了就会没命,像是在走钢丝一样。"
"呃哎呀,这只是因为我不成熟,其实本来并不是多么危险的事情啦。和远坂没法比的。"
"也是呢。我也没办法和你相比。所谓魔术的锻炼,说到底就是这样的东西。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要把性命放到天平上。虽然说每个人的天平都有所不同。但说到底也就是看让这个天平倾斜到何种地步。"
"就这一点来说,你的情况比我要严格得多。我啊,从来没有做过几乎要死的锻炼。不如说我从没失败过。"
"——哇。你说得还真绝。"
严重伤害到我的不当言论。
也就是说,远坂同学根本无法理解得我们这些红灯高挂的人的心情。
"喂,别钻牛角尖。刚才是在夸奖你呢。"
"哼。那每次测验都拿满分的家伙夸奖说'这次干得不错'的话,谁会高兴得起来。"
"'这次怎么怎么样'这种话我可从来没说过哦。归根到底,教育确实很严格,但是并不辛苦。所以我没有想逃避,现在也一直在继续着。这点,卫宫同学也是一样的吧?"
"嗯——"
远坂她说虽然严格但是并不辛苦。
这一点,想来的确很相似。
卫宫士郎既没有感到严格也没有感到辛苦。
不,老实说是没有这么想的闲功夫。
我只是,想要追上切嗣。
为了成为切嗣没能当成的"正义的伙伴",我只是反复地在锻炼着。
如果回头看看自己所走的路,每天的回忆里大半都是在仓库里锻炼的事情。
我没有后悔过这件事。
一定是因为我相信这么做对我而言是最重要的。
"是吗。听你这么一说确实如此。我多少也做到了一些事情。"
"没错。卫宫同学是靠自学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所以多拿点自信出来吧。"
远坂肯定地说道。
"远坂你,过得很艰辛吧?"
回忆起昨天的事情,无一幸免者的寺院。
看着因为Rider而倒下的人们,远坂什么都没有说。
一边是像平时一样刚强的举止,一边却咬紧牙关,膝盖微微颤抖。
那一瞬间我注意到了。
作为魔术师越是完美,这家伙,难道不也就是正在杀死身为远坂凛的自己。
觉得不安于是这么问了。
"魔术的修行吗?实在不凑巧,我从来没有觉得痛苦过。大部分事情我都很轻易的掌握了,也没有过什么做不到而受挫折的情况。而且能学会一些新的知识也让人高兴。我刚才说过了吧?我啊,天生就是这种性格。所以卫宫同学你是杞人忧天了。"
说的十分果断。
没有勉强也没有虚伪,远坂笑的真的很灿烂。
"是吗,那么学校怎么样?既然是作为魔术师一路走来的,去学校似乎毫无意义吧?"
"虽然不至于是毫无意义,不过算是绕远路了呢。不过却不是白费工夫?做学生是很快乐的。我啊,基本上是一个主张快乐的人。虽然继承父亲是我的义务,但就算是这件事如果不觉得快乐的话我也不会干的。成为Master也是为了试试自己的能力,和卫宫同学你合作,也是因为你很有趣。"
"——"
我很有趣,暂且不管这一意见,胸中的郁闷总算是消除了。
魔术师的家系。
我以为被沉重的历史与血脉所束缚的远坂,一定是背负着黑暗的影子。
然而那却只是我的幻想。
对这家伙而言"远坂家"并不是什么沉重的黑影,远坂凛是自由的,像是自己想做一般一路走了过来。
"——是吗,远坂你很快乐啊,太好了。"
"谢谢。对了,卫宫同学也应该一直很快乐吧?如果不是那样是无法继续魔术修行的吧?"
远坂像当然一样的说道。
但,这是……
"唔——"
那个,没有办法简单的点头。
"喂,为什么默不作声了啊。卫宫同学的父亲又没有强迫你?即使这样还是继续着的话,难道不是因为魔术很快乐吗?"
"哎,不——"
快乐,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吧。
对卫宫士郎而言,魔术总是会威胁自身安全的考验。
明白自己并不适合。
即使这样还是想变得像切嗣那样,只是拼命的缠着他。
开始的一年除了睡眠与吃饭以外全部都用于锻炼了。
毎晩,一边冒着死亡的危险以便将神经磨亮。
只是这样重复了八年。
也不觉得辛苦,也不觉得快乐。
"等等,给我好好回答,卫宫同学。我,可能产生了很大的误会。"
远坂认真的看着我。
"…………"
受不了了。
她这样的表情,不回答是不行了啊。
"——啊啊,我并不觉得魔术的修行很快乐。魔术的修行也好,魔术本身也好都没让我觉得快乐过。不过,我只要身边的人能幸福就很高兴了。所以,我会学魔术,是希望有一天可以成为某人的助力。"
"——"
"我想成为像切嗣那样的正义的朋友。因为这个目的而学习魔术。恩,我的理由就是这个。"
"——那算什么。你,不是为了自己而学习魔术的吗?"
"哎啊,这个,不算是为了自己吗?能成为什么人的助力的话我也很高兴啊"
"我说啊。这虽然高兴却不快乐啊!听好了,我所说的是卫宫同学你自己觉得快乐的事。不是周围的人怎么样,而是问你有没有什么让你自己觉得快乐的事!"
远坂大吼到。
"…………"
自己觉得快乐的事……
既然选择了魔术师的身份,就必然会落入魔术师的世界,所以终究会从寻常的生活中脱离。
这是再自然不过的道理。
所以身在魔术世界之中还想要维持日常的做法,本身就是一件矛盾的事情。想要延续下某件事,就必须要切断某件事……
切和嗣,正如老爹的名字一样。
倘若要追随着切嗣老爹的步伐,那就一定要割舍一些什么才行的吧。
然而,在这份矛盾中前行着却又不愿舍弃,才是卫宫士郎选择的道路。
啊啊,仔细想来,真的是绕了一个大弯子。
为了让某物充盈自身而前行,却又在前行的过程中不断缺失。
这种事情……直到不久前才清楚的意识到了。
“有的哦,远坂。”
稍微,只是轻微的一下。
但确实感受到了它在胸中的鼓动。
卫宫士郎的理想是从切嗣那里继承而来的,但那对卫宫切嗣来说并非是全部。
卫宫切嗣的理想得以填充了卫宫士郎的空白,但那也不意味就是卫宫士郎的全部。
所以,只将其中的一半视为全部自然不可能得到真正的答案。
倘若,仍要继续前行的话……就不得不了解更为全面的部分。
“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是我清楚,确实有着可能使我快乐的事情存在着,所以我才会为之战斗。”
卫宫切嗣所舍弃(切断)的部分,一定能给予更为全面的答案吧。
轻抚着胸口共鸣的部分,我确信的说到。
“…………什么嘛。”
用着像是有些出乎意料的表情凝视了半天,最终从远坂的口中吐出了三个字。
“本来以为是一模一样的,没想到还是有那么些不同之处的嘛……”
像是释怀了一般,远坂缓缓地说到。
“什、什么啊,远坂,你这说的我一头雾水喔。”
“啊啊,今天就到这儿吧,回去以后给我好好准备一下。今晚……很可能是事关胜负的一夜哦。”
然而,气氛也只是松缓了片刻罢了。
战况,已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从她的眼神中,我觉悟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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