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菲和皮瑞尔在夜色里狂奔,像是身后跟着只老虎似的。皮瑞尔一边跑一边骂娘:“f**k,这他妈是监狱?我怕不是进了一个军事基地!”
“我都说了,这副本要有那么容易打的我会叫你尽力撤退吗,”罗菲有些无奈,“我们也就只能这样取巧了,等到他们把火势控制住,我们就真的完了,现在还有撤退的机会。”
“我的弹药不怎么够了,妈的本来以为四百来发的子弹够用了,按照这个难度,我恨不得开架阿帕奇来,”皮瑞尔忿忿不平地说道,“再加上一支RPG和五箱火箭弹,老子可以火力掩护你们救人。”
“你不要想了,你的阿帕奇什么时候进得来,那你就什么时候会被军队武力绞杀,”罗菲毫不犹豫地打脸道,“RPG的话应该还行,就是我觉得你一个人扛得动五箱火箭弹么?怕不是才打出一发就没办法再摸下一发了。”
“我们血阳楼一直在和凌家这种玩意对抗么?这也太恐怖了,你们天朝人都这么恐怖的吗?”皮瑞尔问道,“我看刚刚跟你交手的那个男的很强啊,别的不说,光是他撞我那一下,我就感觉我整个人的心跳在那一刻停了。”
“行了,疼点也好,长点教训吧,下次小心一点就行。”罗菲一拳打碎弹药库的锁,机械手臂在这个时候显得极其有用。库门大开,里边的枪械静静地挂在墙上,弹药箱躺在地上。好似等待冒险者们带走的宝藏。
“哇塞,这里的弹药库居然比我预想的要富得多啊……”皮瑞尔不由得惊叹道。
“你原来是怎么想的?”罗菲有些好奇。
“估摸着各类口径的枪一两百把就很好了,各种口径的弹药加起来不超过两万发,百来个战术手雷就差不多了,”皮瑞尔说道,“现在居然比我的预想多出了两成,看来还没那么穷嘛,可是一个监狱为什么要这么强大的火力呢?”
“我哪知道?又不是我家开的,”罗菲翻翻白眼,“快捡吧,你有十分钟时间,趁他们还没来。”
“好。”皮瑞尔不再废话,小跑着去补充弹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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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冉被两个狱警推攘着往前走,因为停电,监狱里一片黑乎乎的。于是狱警们把犯人给聚集起来,一块看管,以免有人趁机搞事。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王冉问道。
“去活动区。”狱警简洁地回答道。
他们在地底下唯一可靠的光源就是手电筒,除了手电筒的光以外就没有别的光源了。而手电筒能给狱警们提供的视野其实并不大。不过面前十几米的扇形视野罢了。
所以这种环境对于田村木拓来说,是很完美的暗杀环境。
他只需要杀掉一个狱警,进行简单的变装,就可以极其完美地混进来,慢慢寻找王冉。而且即使恢复电力供应以后,他也可以至少维持十几分钟的时间不被发现。
狱警们在复杂的通道里交替巡逻,不愁没有送上门的小白。原本为了锁住犯人们的复杂通道却成为了绝佳的捉迷藏地形,那些狱警们估计打死也想不到会有胆子极大的小老鼠混进来。而老鼠最擅长玩的就是捉迷藏。
王冉这么想着,便开始注意起自己周围的环境。他并不是那种听天由命的人,他一手挑起桥南之间的内斗,就是为了搞到钱给老婆治病。这种亡命之徒一般的男人肯定不会乖乖就范,咸鱼还想跳两跳翻身呢,亡命之徒怎么可能会放弃哪怕一丝的希望呢?
“兄弟,我想尿个尿,方便么?”王冉开始漫无目的地胡扯,开始寻找逃跑的机会。
“忍忍吧,我也想尿,可是这里没有厕所,得到活动区才有,”其中一个狱警骂娘道,“他奶奶的,居然给停电了,上面发生了什么事啊,搞得老子半夜三更不睡觉在这瞎忙活,又不加钱。”
对于狱警的粗口王冉并不感冒。这里关着的犯人,大多数都是无期徒刑或者有期徒刑十年以上,而且和黑道的关系不浅。狱警和犯人们抬头不见低头见,时间一长倒是狱警变得和土匪似的,三句不离脏话五句不离骂娘,打成一片。有些狱警也会偷偷从外边捞点违禁品比如香烟泡面之类的进来给犯人们改善一下生活,发展一下人脉。狱长和杨臻关系不浅,而杨臻和黑道关系也不浅,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犯人们也明白只要自己乖乖的不犯事进行改造的话还能吃碗泡面抽口烟舒服一把,所以大多数都不会主动闹事,好管得多。
“兄弟,要烟不?”另一个狱警掏出烟盒,在王冉面前晃了晃,“还有十来分钟的路呢,抽两口消磨时间?”
“行。”王冉来者不拒,反正又不是毒烟,抽他一口又如何?
“哎,兄弟,怎么进来的?”狱警给王冉点着了烟,也点了自己的,问道。
“就……”王冉想了想,他现在的处境,说实话,还真不是犯罪进来的,硬要给个罪名的话,那就是贩毒加参与斗殴,“就斗殴,砍人。”
“得,又是一个狠人。”那名想要尿尿的狱警说道。
“我们这里犯人大多数都是砍过人的,基本资历基本资历,”那名抽烟的狱警吐了口烟,说道,“要是砍过人的,在这里都不会被怎么欺负,倒是那些**犯就没那么好运。”
王冉当然知道**犯不受待见的原因,欺负女人女孩算什么本事?是个男人都做得到。这种人没有面对强者怒吼的勇气,只能欺负欺负女人女孩,比那些砍人的人渣还要差劲。
“我知道我知道,正常。”王冉附和着。
“哎,都忘了问了,你是哪个堂口的?”
“我……不出名的小头头,小打小闹。”王冉答道。
“这样啊,”狱警点点头,也不多问,说道,“我们到了。”
那是一个极其广阔的地方,对于那些通道来说。居然有两三个足球场那么大,三四层楼的高度。
看起来是给犯人们健身活动运动比赛的场所。手笔很大。
“你不是要去厕所么?和我来吧。”那个想尿尿的狱警招了招手,示意王冉和他过去。
几十名狱警拿着手电筒交替绕场巡逻。犯人们被包围在中间,像是被汤圆皮包着的芝麻馅。
“我去……好黑啊,什么都看不见……”有个犯人说道。
“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把我们叫起来?”有人不知所以。
“妈的,睡得正香呢,哪个乌龟王八蛋给老子搞事情?”有人因为在睡梦中被拍醒而暴怒。
犯人们无聊地讨论着到底怎么回事,然后一起抱怨骂娘。这大半夜不让人睡觉换做是谁都会觉得不爽的。
那名狱警带着王冉进了厕所,厕所很大,设施齐全,基建也很好。单单走廊就有三米宽,更不要说长度和设施了。还真是间厉害的监狱。
一般来讲,厕所基建可以间接证明该建筑的基础设施的基建程度。虽然厕所高级的地方基建不一定好,但是基建好的地方厕所一定会很高级。
要是以后进来这里也不错。王冉被自己突然冒出的这个想法给吓到了。旋即摇头不理,专注眼前的情况。
两人开始小解。还时不时地找话说。
“终于得尿一把,我都憋了半小时了。”狱警舒爽地说道。
“怎么这么久?”王冉有些好奇。
“你不知道,这地方,忒复杂,行了不说了,再说就是军事秘密了。”狱警抖抖二弟,抽起裤子拉着裤链,说道。
“行,谢谢大哥。”王冉说道。
“谢什么,都是混口饭吃,都不容易,”狱警说道,“我理解,像你们这类人,其实很多的出去以后不想再干了,可是自己就只会那些本事,为了老婆孩子只能干下去,有案底的哪个正经单位要啊。”
王冉点点头,他很认同。在监狱里一关就是几年十几年,出去都大变样了,跟不上时代步伐。又没有学过什么手艺,特长除了砍人就没什么用。
但是这世道不管怎么变,只有黑道容易接纳他们这种人。
所以没得办法,只能重操旧业。
蛾子再怎么向往光明又能怎么样?它们只能在阴暗中活着,见光就死。
“大哥,看破红尘了啊。”王冉虽说对狱警没啥好感,但是这番话他听着还是尤为感触。
“哪有,就看得多了而已,”狱警拍拍王冉的肩膀,说道,“行了,出去呆着,乖乖的不要搞小动作,否则出什么事谁都保不了你。”
“我懂我懂。”王冉点头附和着,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狱警腰间地电击棒。
拿到这个,我就有那么点机会!王冉想着。
老兄,不好意思了!王冉这么想着,刚想猛地伸手去抓那狱警腰间地电击棒时,脸上突然感到一抹湿暖。
他伸手在脸上抹了抹,然后舔了一下手指。
有股铁腥味?还有点甜。他脑子顿了一下,一片空白。
他抬眼望去,借着手电筒的光,他清晰地看到了一柄利刃贯穿了狱警的胸膛,伤口正在潺潺地向外流血。
那狱警的嘴巴已经被捂住了发不出声。他那毫无气力的挣扎并没有维持多久,便软了下来。
“好久不见,王冉,”虽然不是字正腔圆的中文,但是努力一下还是听得懂,“我来救你了。”
“你……你是田村?”王冉惊恐地看着面前手持利刃,警帽低檐的人,问道。
“是我。”利刃拔出,狱警应声倒地。电筒在地上滚了两圈,却刚好照住了那名手持利刃,穿着警服的年轻人。
王冉没想到的是,在这么个恐怖的能剧面具下,藏得竟是那么年轻的一张脸。以他的刀术来分辨的话,没有个五六十年的沉淀是不会有着这样老练成熟的刀法的。
可面前的这个人却是如此年轻。
“你……你来救我?”王冉忐忑不安地问道。
田村木拓点点头,右手却反手抓刀,把利刃藏在身后。黑暗成为利刃最好的掩护。旋即他伸出左手,说道:“只要你没暴露我们的撤退地点的话,我们就还是朋友。”
“是……是的,谢谢……”王冉表面上和一个小鸡仔似的点点头,心里却正在盘算着怎么脱身。
你们血阳楼会来救我?别开玩笑了,我王冉就是个弃子!要不是老子掌握着你们的撤退路线,恐怕在被抓进来之前就已经死了!王冉心想着,向后稍稍退了半步。
要说王冉光是帮血阳楼办事的话,那肯定是没有活路走的。他不怕死,但是他要保护他的家人!
他的妻子在病床上等他,他的父母儿子也在等他。
就算我回不去了,我也想要保护我的家人!
所以,他冒着和血阳楼翻脸的危险。一边帮血阳楼干活,一边悄悄找他们的死穴。他依靠着自己是唯一的血阳楼能在桥南用的人手这一价值,终于利用他残存的情报网,打听到了血阳楼这批人员后撤的最后路线。
桥南西南角的旧码头,是通往公海的捷径。很多黑生意都是在这里出货接货。甚至因为已经废弃,一些人从这里偷渡或者逃跑。大多是贪官和违法资本家,还有很多在黑道上有名头的人。
然后这块地盘的位置很巧妙,就是在桥南西南角的尽头。而桥南西南角是由许许多多的小帮派组成的一个中立势力把握着。他们表面上属于凌家旗下,实则拥有很大的自治实力。
当初凌家也没太在意,毕竟以前的凌家是真正意义上的呼风唤雨,在黑道里凌驾于规则之上。凌家的家主,就等同于黑道里的皇帝,少主等于太子。在那时的凌家眼里,这个偏居一偶的小势力就像鸡肋一般,所以根本就没有在意。
但是,在血阳楼再次崛起的时候,凌家为了与其对抗,元气大伤。之前那等同于黑道皇帝的家族,变得如同虚设。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凌家的人脉和资源还是极其丰厚,只是影响力变得小了罢了。
然后这些小势力便抓住了这些时机,飞速发展。直到现在已经变成了独霸一方的地主。如同诸侯。
所以,在桥南西南角的这股自命为腾海堂的小势力,至少现在对于凌家来说,是一块比较难啃的骨头。
“你在犹豫什么?我有钥匙,你过来,我帮你打开手铐。”田村木拓对王冉说道。
“……好。”王冉见状,只得慢慢一步一步蹭上去,他不相信田村木拓会帮他打开手铐,他害怕那柄利刃下一刻就会穿过他的胸膛。
一步,两步。两人越来越近,王冉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冷汗满额,指尖发白,微微颤抖。肾上腺素飙升,脸颊发烫!
他突然停了下来,停在那狱警尸体旁边。田村木拓不解地看着他。
“我求你了……我不想死……”他颤巍巍地说道。
“唉……”田村木拓听完,叹了口气。王冉不傻,他已经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
田村木拓看着王冉,说道:“这是为了水流少主的大义。”
话音未落,右手猛然暴甩,如同一根长鞭一般。太刀带着呼啸自下而上撩向王冉。试图刨开他的肚子。
王冉咬牙急退一步,用手铐迎向刀锋。只感觉两手一轻,手铐链子居然断了!
“我**妈!小日本!”王冉猛地大吼一声,顺势抽出了脚下狱警尸体腰间的电击棒,那棒子和甩棍长度差不多。王冉紧捏握把,触发电击开关,向着田村木拓捅过去!
田村木拓只感觉身子一麻,便瞬间无法动弹了。居然被一个毫无战力的普通人给阴了!终日打雁却叫雁啄瞎了眼睛!只见王冉疯狂地用电击棍砸在田村木拓的脑壳上,声音像是打闷鼓似的“噗噗”作响。
现在看似王冉占了上风,但是田村木拓作为血阳楼高层,肉体耐受力和意志力绝非普通人能比。就在王冉又要敲下一棍的时候,他咬着牙一脚踹出。王冉吃痛,嘴里一甜,一口血吐了出来。胃部被这一脚踹得痉挛,瞬间没了攻势。
市面上大多数电击棍都在30ma以下,因为在25ma下的电流里人类就已经呼吸困难了。但是由于这是军用电击棍,和平民用防身电击棍规格不是很相同,操作方法也有些不同,导致王冉不会操作这根棍子。本来是可以搞死田村木拓的,但是王冉没有调过电流大小导致电流极低,大概也只有8~10ma,这种程度对于田村木拓来说还是可以勉强行动的。毕竟田村木拓并不是那种不抗打的角色,事实上,不抗打的角色混到他这样子早就挂了。
王冉也不是什么热血青年,打不过就跑没啥丢脸的。于是他立马转身就跑。只要逃到外面广场里去,在电还没来前混进犯人堆里就算是田村木拓也无可奈何。要想在完全黑暗的环境里在一群人中找到一个人,那比登天还难。
王冉撞了几次墙,终于跑出了厕所。他立马混进不远处的犯人堆里,果然如他所料,田村木拓没办法追上来。他暂时安全了。
他捂着胸口,大口喘气。像是逃过死神追杀的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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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田村木拓倚在墙上,咂了咂嘴。
居然让王冉给跑了,真是失败。他想着,深呼吸了一口气。
连续的电击棒击让他有些晕头转向,他得缓缓。田村木拓明显地感觉得到自己已经有些步伐不稳了。
“你原来会说中文啊,”从一旁的厕所间里传出来轻佻的嘲讽声,一个少年拉门走出,说道,“那上次你怎么不和我说中文?害得我一个三脚猫日语和你唠半天费劲。”
“凌若天?居然是你啊……”田村木拓愣了一下,旋即苦笑道,“原来是你。”
田村木拓就着地上手电筒的灯光看过去,只见一只猪头正直溜溜地看着他。差点吓得他半死。
“你……你……”他指着凌若天,指尖微颤,表情像是见鬼了。
“我知道,猪头脸嘛,”凌若天无奈地摇摇头,“被别人打的,你别一副见鬼的样子好不好?很伤心的。”
“……你……被谁打的?”田村木拓突然有点好奇,到底是谁那么厉害,能把面前这个可以用刀势组成屏障的男人打得一脸淤青。
“要你管啊,”哪壶不开提哪壶,凌若天听着田村木拓问他,立马火气上来了,“我喜欢这样,雇人打的,你服不服?”
“……”田村木拓有些无语,不过他还是控制住了想要吐槽的冲动,说道,“你一直在旁边看着?”
“我肚子疼,上个厕所,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好,”凌若天无所谓地敷衍道,“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就这么给我碰上了。”
这他倒没说谎,他有地图,想要在这个迷宫里走出来那是易如反掌。等他到了地图标识的地方后发现没人,就意识到这是龙嘉艺的手脚了。
龙嘉艺估计是预见到了会有人从后门进来暗杀王冉,所以他将计就计,利用停电来迷惑对方。在地底下把一个人藏进一堆人里边,要找到他比大海捞针还难。大海捞针至少能看得见海,这方法连人都看不见。
至于肚子疼,估计是凌若天来监狱的半路上买的烤黄喉不是很卫生。露天烤的,估计沾了点灰尘。闹了肚子,就在王冉跑出去地时候他刚好拉完。就顺势出来装了个逼。
“我之前问你呢,你当时为什么不说中文?”凌若天问。
“我那次是真的不会说……”田村木拓有些无奈,“我是这一个半月来速成的,就只能勉强日常对话而已。”
“你牛逼啊速成中文哎,”凌若天有些惊讶,“厉害厉害,要是我英语也可以一个月速成就好了。”
田村木拓知道凌若天为什么不急于发起进攻,他要等到来电,只要他把自己堵在这里,等电源恢复,自己必死无疑。
而以他的实力,把自己堵在这里简直不是问题。
所以他打不打,没有任何区别。
“这就是你们天朝人说的请君入瓮吧?受教了。”田村木拓说道。
“那不是咯,你们这么嚣张,不留点东西就想走是不是有点不合情理。”凌若天嘲讽道。
“好,很好,”田村木拓点了点头,然后极其郑重地说道,“我有一事相求。”
“说呗。”
“君之剑术,华美飘逸,吾甚念之,今以此身拙劣之剑技,请君指教。”田村木拓立直了,恭敬道。
“可以,不过,有个条件,你得想好了。”凌若天漫不经心地说道。
“什么条件?”
“既分高下,也决生死。”凌若天说道。语气平淡得不像是从他嘴里说出来似的。
“君之愿,亦吾所愿。”田村木拓低头谦恭道。
“你这是自知必死之局,却依旧想试试么?”凌若天问道,“都什么年代了,还兴武士道那一套。”
“身为武士之人,若不尽力而为,又怎能说是忠义。”田村木拓拔出了刀,摆出了蜻蜓八相。
凌若天把电筒立起来放在一边,直挺挺地照向天花板。整个厕所变得更亮了一些,也不刺眼。随后他走到距离田村木拓差不多五米的距离,踏好方步,右手虚握刀柄,像是居合。
“我这一次,可谓是倾尽全力,不会让你失望的。”凌若天淡淡地说道。
“求之不得。”田村木拓回道。
凌若天深吸一口气,突然身影一闪,竟是如同瞬移一般,闪在了距离田村木拓一米五多这么短的距离。右手陇花化作一道银光出鞘,声如风铃。斩向田村木拓的左肩。这一式却没了半分日本刀术的样子,和第一次截然不同。
“斩似惊龙泛狂涛步摧身入手运刀。”
“见到真机便出手纵是俊杰命难逃!”
凌若天心中默念着口诀。这是凌氏刀诀里的斩诀,是凌家每一代家主流传下来的最为精致的刀术。经过两千多年的磨炼,凌氏刀诀的精髓终于在这一刻在凌若天手中重见天日!
这一斩,便是居合术与凌氏刀诀的极致融合,凌若天曾自己给它取过名字:斩诀·金钗出匣。
田村木拓这才明白,第一次对决的时候凌若天用的是日本的刀术,所以才会显得较为吃力。因为日本刀术和唐刀刀法虽然相似,但终有不同。所以对凌若天的体力消耗自然要大。当然,凌若天的身体素质下降也是原因之一,但不是主要原因。
感叹归感叹,该打还是要打。田村木拓横刀格挡,同时右肩顶向凌若天。凌若天立马急退,田村木拓借机猛踏一步,自右肩而下的大袈裟斩配合着气杀向凌若天袭去。凌若天沉了一口气,心中默念刀诀,同时拔出柳月,举刀横迎,柳月化作极其诡异的角度一次又一次地把田村木拓连续的大袈裟斩与袈裟斩连击卸去,如同棉花一般,缠丝连绵却又柔软包容,似乎什么攻击都能卸掉似的。
这是凌氏刀诀里的推诀,主防御的刀诀。凌若天将它与太极缠丝手糅合在一起,以刀代拳。毕竟柳月刀身短小如同匕首,也可以运用一部分缠丝手的手法。
“推无定形随敌变反握正握任君挑。”
“四面推击宜游斗防卫臂成十字交。”
田村木拓知道自己很难在拼刀中获得上风了,他的刀已经被柳月缠丝上了。如同恋人一般相濡以沫,无法分开。在这种情形下,凌若天一手缠丝他的刀,一手陇花伺机而动,极其危险。唯一的办法就是拉开距离,避免继续和他的柳月相粘。于是他猛地向前一推,凌若天受力后退,田村木拓此时向前横斩划出弧线,将凌若天和自己暂时隔开。
“这是什么剑术?”田村木拓喘着粗气,问道。
“家传刀诀。”凌若天回答道。
“刚刚那小唐刀用的是什么剑术?”田村木拓又问。
“凌氏刀诀之推诀·待月西厢。”凌若天答道。
“能见识此等剑术,吾死而无憾!”田村木拓由衷地赞叹道。再次踏起一步,逆袈裟斩运起,直取凌若天首级!
“撩法起手不留痕敌刀未动已加身。”
“攻掠偏取股动脉还击专把腕来寻。”
凌若天旋身踏步,如同美人回首般,陇花借势撩起,柳月运起待月西厢,柳月架住了田村木拓的逆袈裟斩。陇花则是自下而上一闪而过,田村木拓的右臂便缓缓裂开一道血口。也是他及时反应过来,稍微侧了侧身。要不然这一下便是会划在手腕动脉上。
凌氏刀诀之撩诀·望穿秋水。
田村木拓依靠着蜻蜓八相可攻可守撑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他也想使用云耀,以云耀的霸道,凌若天的待月西厢是撑不住的。只是他还不知道凌若天的刀法到底还有多少式。
来不及多想,田村木拓再次运刀,却是柳生新阴流的基础刀法五方出势。刀影化作织网,就向凌若天袭来。田村木拓挥刀速度极快,刀影化成的织网宛如实物一般。若是被卷进去必死无疑。即使是凌若天使用待月西厢也没办法一下子全部接得下来。本身短刀力道就不如长刀,在这种快速的斩击面前更是不堪一击。待月西厢本身并不是硬接攻势的招数,它是起到卸力与钳制的作用,而不是防御硬接。
“扫似罡风卷惨云凛冽霸气丧敌魂。”
“转步移身防后路群斗此法最堪真。”
凌若天默念着刀诀,旋身急退,同时陇花随身而走,环绕着身子划出了一道银光剑围。如同新月初升,皎洁无暇。那银光点在田村木拓某一刀的刀身上,田村木拓只感觉一股巨力自刀身传来,继而他那织网般的刀势便被破开了。他感到手腕有些拿不住力道,刀柄差点脱手而出。
凌若天用的,正是凌氏刀诀之扫诀·无风起浪。此乃群战脱围之技,却被凌若天巧妙地化作以点破面的作用,直接破开了田村木拓如同织网般的刀势。
“难怪……难怪……凌家之剑……非是浪得虚名,”田村木拓不由得感叹起来,“生不逢时啊……”
“说实话,你要不要看完最后四式再死?”凌若天突然问道,“你是这些年来少数可以让我用本家刀诀来打的人,我想看看你究竟可以走到哪一步。”
“这算是找到了对手的兴奋么?”田村木拓问道。
“算是吧。”凌若天答道。
“也行。”田村木拓点点头。
“之前大部分都是你在主攻,这次,我来攻吧。”凌若天说着,再次踏好方步。
“可以。”田村木拓摆出蜻蜓八相,说道。
“这一式,是凌氏刀诀之刺诀·蜻蜓点水。”
凌若天深吸一口气,然后便暴起出去。手中陇花便化作细针刺向田村木拓。
“刺法本为刀之本追魂索命不由人。”
“前刺上刺奔喉腹弧形侧刺觅肾心。”
田村木拓侧身格挡,凌若天手腕猛地一抖,陇花刀尖像是有了灵性一般,化作残影啄在田村木拓右肩、心口和腹部。此招极其狠辣,田村木拓防他不住,只得后撤一步,以免重伤。
“刀随心入手如风一点即收必见红。”
“扎法出招疾似电杀人何必十步行。”
凌若天再次默念刀诀,旋身踏前接着落空的刺诀,如同贵妃醉酒。柳月反手横划,扎向田村木拓。田村木拓抬手掐住凌若天拿着柳月的手,猛地甩开,同时一记斜斩斩去,凌若天右手陇花接下,后退卸力。两人再度分开。
“真是精妙无比啊……”田村木拓说道。
“从唐代开始流传到现在,能不精妙?”凌若天反问道,“倒是你,居然接下了这两连杀招,蜻蜓点水也就算了,偷袭用的扎诀·霓裳羽衣也被你破了,这可就有点那啥了。”
“日本剑道虽时日尚短,但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田村木拓摆好架势,说道,“还有两式。”
说是这么磨叽,但是刺诀和扎诀衔接时间不会超过一秒,也就是说,田村木拓在不到两秒的时间里急退并掐住了凌若天的手,这得是多强的反应神经和多丰富的战斗经验才能做到。
“那好,你接好了!”凌若天大吼一声,又一次默念起刀诀,两手刀化作剪刀一般化作虚影交替横斩斩向田村木拓的首级,同时脚尖一踮,便重心向前倾去。田村木拓见状,双手握刀左右格挡。刀刃相接火花四溅,一时间竟分不清是刀谁的刀,唯一能看见的就是三抹银光不断地交错,蹭出火花。
“割法无须等二刀控住敌臂何处逃。”
“刀割咽喉并动脉须臾血尽命亦消。”
此乃凌氏刀诀之割诀·二龙戏珠!
在这极为高速的攻防战中,只要出一个小错误,都会导致命丧黄泉。所以两人几乎是拼尽全力在挥刀,试图依赖速度来逼迫对方出现破绽,以便结束对决。
大概五息时间,两人已经交手近乎二十刀了。只见凌若天两道一合,一推,两人便再度分开。
“我……我靠……你……你他妈单身了多少年……手速那么快……”凌若天气喘吁吁的,本身他体力就是弱项,可以完整地打完一套二龙戏珠并且没被反击已经是很了不起了。本身二龙戏珠作为一招毙命的招式一般不会超过四刀,可是他却整整打了二十几刀,不得不说田村木拓的刀法还是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烂。日本剑道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这和单身有什么关系?”田村木拓不明所以,但还是摆好了架势,说道,“最后一式了,是该决生死的时候了。”
“你说得对。”凌若天调整了呼吸,慢慢沉腰,方步,收回柳月双手握刀,刀尖向后,刀身与腰平行,目视前方,聚精会神。
上次你的狮子示现和我的镜花水月持平,不知这一次你的云耀面对我的劈诀·猛虎出笼,会是谁赢!凌若天这么想着,默念刀诀。
两人像是突然禁止下来的油画似的,原本因为刀刃相接而吵闹的厕所也变得安静下来。只有水龙头里滴水落地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空间。变成了唯一的可以打破寂静的声音。
“劈似猛虎破囚笼全体出刀势最雄。”
“移步进身出雪刃毙敌应在一瞬中。”
“云耀!”
“猛虎出笼!”
两人突然动了起来,同时举刀过头顶,尔后狠狠下劈。动作快得不可思议,甚至连残影都没有,利刃化作了空气。
只见一簇火花闪了一下,两人位置互换,却保持着下劈最后一刻的姿势。再次陷入寂静之中,变为油画。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凌若天缓缓跪下,只见他的右肩一直到大臂拉开了一道大口子,鲜血缓缓涌出,剧烈的疼痛撕裂着他的神经。
“好疼……”他用陇花当做拐杖撑着自己,撕下内衬衣某处裂开的地方做了布条,给自己进行了简单的包扎,防止自己流血过多而死。
田村木拓缓缓放下持刀的手,然后摇摇摆摆地转了过来。只见他自左胸到右下腹的衣衫已被划出一道刀痕,然后一条清晰的红线缓缓浮现。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大口呼吸,”凌若天若无其事地给自己包扎伤口,像是没看到田村木拓似的,“待会肚子爆开了把今天吃的东西漏出来就不好了。”
田村木拓轻轻地点点头,却不说话。
“你走吧,反正你也已经失败了,”凌若天包扎好以后,从狱警的尸体里摸出地图扔给田村木拓,“我是你就会赶紧找一家医院缝上,我已经很留手了。”
“为什么……”田村木拓轻轻地问道。
“大家各为其主,手下是没有错的,”凌若天低头轻声道,“有错的,只是我们这些领导者,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父亲和哥哥的仇,我只要他一个人的命来还。”
“对敌人温柔,就是对自己残忍,”田村木拓轻声道,“这是第一次忠告,也是最后一次忠告,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说完,他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凌若天一屁股坐在狱警尸体上,感受着右臂被撕裂的痛楚。
他颤巍巍地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通了,里边传来冷漠的声音:“你解决了?”
“解决了,还有,我需要漂亮的小姐姐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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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嘉艺挂掉电话,钱晶问道:“是少主么?”
“是,不过情况很不妙,我现在叫人过去。”龙嘉艺对着对讲机吩咐了几句,然后看着门锁已经被破坏的军火库大门。
“还是不够专业,要是军事基地的话,就算罗菲力气再大都打不穿。”钱晶嗤之以鼻地说道。
“好了,他们现在可是载满着子弹等着我们,”龙嘉艺给自己地沙鹰上膛,说道,“看看能不能想办法突进去咯。”
“妈的,要我两个弹夹和论百个弹夹对射,这不是要我命吗?”钱晶有些无奈,但是还是毫不犹豫地给MP5上了膛,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现在只要抓住这两个,我就可以放心交差,你们也安全了,为了你们凌家的安稳,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龙嘉艺说道。
“也对,我得义不容辞啊。”钱晶点点头。
两人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一块踹开军火库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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