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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南溪的转变

第六章 南溪的转变

在南溪的多次请求下,南溪父亲终于开始在每周末的时候带他去公司转转。

父亲先是带他去生产线上参观,那里有五六十名技工,机械地做着加工工作,双目无神,仿佛是一台机器,没有一点精神。

“这些人干活都没有激情。”南溪说。

“这些流水线的员工,他们每天要做同一个动作成千上万次,没有工作激情是自然的事情。”

“但……这样做事没有一点效率。”

“我知道……只是这些工作本来只需要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来完成,只不过目前找不到能实现这些动作的机器罢了,我反倒希望他们没有过多的想法,那些无谓的激情只会让他们自己更为痛苦而已。”

南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是一时又想不出反驳的理由。

然后他们去了办公区,那里有三十几个白领员工,相比生产线的吵闹闷热,这里的环境舒适得多。虽然他们对着电脑好像很忙碌的样子,但是南溪却感受不到任何勤快的气息。他路过一名职工,那胖胖的男子对他点头微笑,他看到他桌面上散落着饼干碎片,他定是上一刻还在吃着零食,老板过来才匆忙收拾,还没来得急将饼干残渣扫干净。另外一名职工,带着眼睛,一副很斯文的样子,正在做报表,但是南溪却发现他电脑下发菜单栏,显示着某款游戏的缩小图标,在他们到来之前,他还在玩游戏呢。他再去看每个小格子里的职工,目光从一张瓜子脸移到一脸大圆脸,再从一张国字脸移到一张苦瓜脸,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懒散”和“伪装”,那些脸在他面前转圈,让他眩晕像呕吐。

“办公室那些人都懒散无能,你没看出来吗,爸?”回到父亲的办公室,南溪对父亲叫道。

“是吗?哦确实有几个比较不懂事的,我说过他们几次了,但是没办法,他们就像公司的发动机,技术,需要比较高的素质,现在像我们这种小公司,要招到那样的学历的人很难的,他们愿意留下来就很不错了。”

“上班吃零食也叫高素质吗?工作时间玩游戏也叫高素质吗?我宁愿……”

南溪正想跟父亲辩论,父亲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越讲脸色越差,身体在发抖,南溪能够感觉到,那是一种愤怒,但是这种愤怒被一种强大的无奈感抑制住了。

“南溪,我开车送你回去吧,顺便接你妈出来。”父亲挂了电话,打开办公室里的保险贵,从里面拿出厚厚的一叠钱,塞进公文包里。

“你们又是去应酬那些官员吗?”

南溪知道,每隔一两个星期,总是会市里的官员过来,每次父母都要去应酬。那些官员接着考察之名过来骗吃骗喝,甚至还明目张胆伸手要钱,父母有时会在餐桌上提起抱怨,但是一顿谩骂后,又无奈地摇头静默。“为什么不举报他们?”南溪早些年的时候,天真地相信着正义。“向谁举报?向他们自家兄弟?”父亲想跟南溪说明世道的肮脏,却因为南溪的年幼,感觉有太多事情无法说清楚,于是没有再说下去。到现在,南溪虽然没走出社会,但是经历和见识也足够他去了解这些,他也慢慢对此习以为常。

“我也去。”南溪说。

“不……我可不想让你看到那些人,来,我们顺路去给你和你妹买晚餐。”

“我迟早要面对的,不是吗?”

“不……不行……你看你的脚还不方便……”

“我说让我去,我的脚没事,爸。”

父亲还想说什么,却看见南溪眼里放射着不可违抗的坚定的光芒,轻轻叹了口气,打开门,往门外偏了偏头,说:“来吧。”

车上,父亲给南溪讲解待会会遇到的人。“今天主要就两个人,年纪比较大,戴着眼镜的那个是胡局长,我们公司的经营资格是他说了算,高高瘦瘦那个是陈局长,他们局定期对我们的产品抽查,有没有质量问题不是我们能努力的,是他做的主。他们可能会带自己的一两个手下,那些人不确定,到时也要好好招呼。”

他们将南溪母亲接上车便往酒馆开去,母亲浓妆淡抹,虽然已经是三十岁的人,但是装扮起来也十分亮丽,她原本只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自从丈夫创业后一直随着他出去应酬,很快也习得了一些社交技能。

他们在酒馆包了个高档的专厢,不久后父亲出去迎接客人,进来了四个人,南溪很快分辨出哪个是陈局长哪个是胡局长,另外两个年轻人是他们的手下,他们介绍说是阿罗和阿文。父亲将客人迎接进来,母亲便上来迎接,南溪也拿过拐杖想站起来,父亲示意他坐下,对他们说:“这是我家长子南溪,脚受伤了,不方便招呼,不要见怪。”他们几个笑着说“没关系”,但是南溪看到胡局长脸上显露出一丝的不悦。

等到正在上菜的时候,胡局长接了个电话,便说出去接个客人,不一会一个身体臃肿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身材高大,啤酒肚高高挺着,整个脑袋往后仰着,他用眼角扫射着屋里的人。

“这位是厅长。”胡局长弓着腰低着头在旁边站着,仿佛要衬托出厅长的高大。

“欢迎欢迎。”南溪的父母迎了上去。

南溪父亲自我介绍了一番,然后伸出手想跟他握,他瞄了他一眼,冷冷地伸出两根手指在他手心拍了一下。其他人都站了起来打招呼,他基本都是瞟一眼便过,也完全没在意他们的自我介绍,倒是盯着还在坐着的南溪看。

“这小伙子腿瘸了,厅长不要见怪。”胡局长说,语气里带着几分侮辱。

南溪听到“腿瘸”这个词,心里有些窝火,要是别人,想到现场只有自己没有起身迎接,估计心有愧疚也不愿计较,但他年轻气盛,这已经感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他没有去拿拐杖,而是双手压住桌面,憋了一口气,用另外一只脚和两双手,撑起整个人来,用一只脚站着不难,但是要从坐姿变成站姿却不是那么容易,整个桌子“哗”一声晃动起来。

“厅长好,我的脚只是受了点伤,并没有瘸。”南溪笑着说,此时他已经稳稳地用一只脚站在地上。

胡局长知道南溪的举动意在反驳他,神色很是难看。胖厅长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坐下,自己便入了坐,等到大家都坐好了,他跟服务员叫了几瓶酒,他像是很随便地点着,但是却又似是有意地选了那些上千价格的酒水,南溪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酒水都满上,除了南溪面前摆了一瓶饮料,南溪父亲不让他喝酒。南溪父亲举着酒杯站起来敬大家说:“各位领导,我敬大家一杯。”

大家正要站起来,胖厅长用手扣了口桌面说:“嘿,我初来乍到,你是不是得先跟我们走一轮啊。”他所谓的走一轮便是要南溪父亲轮流给每个人敬上一杯。

“好,先敬厅长。”

等他走完一轮,五杯白酒下肚,南溪看到父亲已经脸上充血。胖厅长又扣了扣桌面说:“夫人女中豪杰,也来走一轮吧。”

“厅长我敬你一杯。”南溪母亲站起来敬了胖厅长一杯,剩下四杯南溪父亲都替她喝了。

两轮下来,南溪父亲满脸通红,说话开始有点冲。胖厅长却还不罢休,拍拍手说:“好酒量,不愧是做生意的人,令郎也要多学学,你以后要继承家业的,学学你父亲,也搞一轮吧。”

“他还是学生,不能喝的,厅长,就算了吧。”南溪父亲恳求道。

“学生又怎么样,酒量要从小培养,我这杯就免了,但至少也得干厅长一杯嘛。”胡局长幸灾乐祸地说道,明显带着报复的意味。

南溪并不后退,他拿起桌面的空酒杯,正要给自己倒酒,父亲按住了他的手,站起来对众人说:“还是由我来代饮吧。”

“不行。”南溪小声反对,他知道父亲已经差不多了。

但是父亲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敬酒,敬完后他开始双脚发软,重重坐到了椅子上。这样胖厅长才作罢,挥了挥筷子,示意大家动手吃菜。于是南溪看到一群巨大的蛆涌动着,开始讲一盘盘的菜往嘴里倒,胖蛆成了群蛆的头目,指挥着这一顿蚕食,打一下响指,菜单翻开,打一下响指,新菜上桌,打一下响指,残渣侧走。不,他们比蛆更为可恨,蛆从不浪费,他们却每一盘菜只尝几口便撤走,胖蛆喝了几杯酒上头,叫嚣着他初来乍到,要尝遍这家酒馆的每一道菜,其他蛆应和着,叫嚣着,桌上菜式换了一轮又一轮,由红变绿,由绿变黄,像一个大大的万花筒,咔嚓一转又变,咔嚓一转又变,南溪看得眼花缭乱。

南溪父亲敬了一杯又一杯,也被敬了一杯加一杯,脸由红变绿,又由绿转紫。南溪几次拉住父亲的手,不让他继续喝,但是他拉不住他,他拉不住整个局面,眼睁睁看着父亲喝倒爬在桌子上,吐了一地的污物,而一群丑恶的寄生虫拍着手大笑。他自己为父亲挡酒,也喝了几杯白酒,眼冒金星,脑袋无法正常思考,那些狠毒的嘲笑声,感觉从四面八方袭来,在耳边转啊转,像紧箍咒,脑袋紧紧地被勒了起来。

南溪母亲看到丈夫喝倒,正想站起来扶他起来,却被一只肥大的手拉住,胖厅长臃肿的脸泛着酒红,像一头烤熟的猪头。

“夫人,别理你那没用的老公了,来陪我喝几杯吧。”猪头嘟着嘴,用轻佻的语气说。

“厅长,你喝醉了……”她想抽开她的手,却被那只胖手紧紧钳住。

“厅长,来跟我喝一杯吧,让夫人去帮他丈夫清理一下。”陈局长是今晚的人中比较正派的一个,见形势不对,便从中开导。

“陈局,酒和女人一个不能缺,夫人,来陪我喝一杯嘛。”厅长拨开陈局长敬酒的手,另一只胖手一拉,南溪母亲整个人倒到胖局长的身上。

“不行,放开我。”南溪母亲下意识地用尽力气挣脱,终于从那胖胖的身体上挣脱开来,神色慌乱不堪。

那只胖手又伸了过去,“啪”,另一只手将他重重拍开,厅长的手臂上立马肿了一个红手印,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的酒气散去几分,他抬头一看,一双眼睛瞪着他,杀气腾腾,阴森恐怖,他身子不由得一阵哆嗦。

南溪此时已经无比清醒,手掌火辣辣的,像刚刚握过烧红的碳,烫伤般的刺痛。

“南溪……对不起,厅长。”南溪母亲不知所措。

“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胡局长大声训斥,语气中包含着对胖厅长的心疼,那种心疼不亚于母亲对待受欺负的儿子。

南溪的眼神并没有一丝松动,紧紧锁住胖子的脸,胖子想移开视线,却发现竟无法动弹,像猎物被猎狗盯着,后面便是悬崖,前面就是绝望。

他自我调整急快,很快,害怕变为愤怒,那股愤怒又由于羞愧变为无赖,他便无赖地说:“哼,小屁孩,我不跟你计较,我们继续喝吧。”便想跟其他人继续喝酒。

“不,没有继续,胖子!”南溪吼道。

厅长不可思议地看着南溪,嘴唇颤抖着怒气,整个脸都绿了,却不找不到地方发现,最后将手中的酒杯重重砸在地上,所有人都惊吓地身体下意识一震,只有南溪坚定地看着他,目光一刻也没离开过那张大胖脸,直到大胖脸上终于显现出恐惧,大手一挥,群蛆们有秩序地排着队走出门口,其中一个还不好气的啐了一口痰在地上。

“好了,妈,没事了,我们回去吧。”他温柔地安慰受惊吓的母亲。

“什么好了,怎么办,得罪了那些人……”母亲叨唠着,语气却恢复了安心。

后来他们打了的士,将醉成烂泥的父亲扶上车,回家各自清洗完,南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坐到了书桌前,翻开笔记本,台灯昏暗,黑暗从房间四角包围住这一点可怜的光明,环境所致,南溪刚刚恢复平静的心又开始破涛汹涌,他向来听说寄生虫可恶,却不知竟如此丑陋恶心,恶心到他想吐。他紧握刚刚的刺痛的那只手,感受着那种痛,那不是皮肉的痛,是心痛,是憎恨,是无力感。

“怎么办,得罪那些人……”母亲的话在耳边徘徊。

“又怎样,又怎样!”他心中怒吼,他感到自己在狂风暴雨中,迎风而上,没有什么可以让他退却,他享受着被丑恶的世界冲击的**。

“来吧,来吧,又怎样!”

他拿起笔,想在本子上写些什么,手却因为愤怒而颤抖,笔在手中狡猾跳动无法握紧,他将笔重重扔在地上,笔头折断弹射了出来。

“来吧,把那些人都杀了,你做得到吧,我知道你做得到。”他叫出声来,为了不被别人听到,他压低了音量,他知道“他”听得到。

“将他们都杀了吧!”

那晚雨下得很大,雨水噼噼啪啪地敲打着窗户,勇往直前地想击碎玻璃自己却先碎了,在空中绽放成一朵朵的水花,后面的雨水没有后退,前赴后继地前进,然后粉身碎骨,然后在这样无休止的战斗中奏响暴雨之歌。

第二天天空放晴,风从窗户外探进来小手,好奇地翻动着书桌上的笔记本,在最新的那一页写着:“我会实现你的愿望。”

几天后,那天酒席上几个官员陆续死去,死于各种意外事故,南溪父母听闻后恐惧万分,而南溪虽然有些诧异,但是却没有一丝的害怕,他感觉手心湿湿的,那是汗,但是他闭上眼睛感受,那是血,红红的血。

“你怎么让他们死于意外的。”

“你并不真正知道如何使用你拿到的钱,只要你有钱,就有一些专业人士能够做到。”

“是的,我做不到的事情,你可以做到。我现在终于了解到,为什么仅仅有钱是不够的,由你来代替我做那些事情吧。”

之后的事情,南溪都只知道个大概,而这些大概也是从言片语中进行判断的。

据说“他”劝服父亲让自己参与打理公司;据说“他”利用几个晚上的时间熟悉了公司的情况;据说他已经成为公司骨干;据说“他”开始在公司的会议上发布公司战略计划;据说新政策在推行;据说公司接手了的很多大项目;据说公司每个员工都拼命工作,对公司前景充满期待。

南溪的腿已经养好,白天如同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上学下学,操心功课成绩,到了晚上,另一个南溪接手了身体,换上西装,系紧领带,坐上父亲的车,去公司参加会议。

生活方式一旦改变,就如同坐上动车,不同的景色应接不暇地朝自己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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