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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石像

第一章 石像

在黑暗之中,身披着藏青色长袍的少女正寻找着什么。

点点的月华透过蔓延着裂痕的天花板,给予少女前进的方向。她纤细的嫩白双手,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美丽。

“咚!”

她的食指紧敲着附近的木质盒子,从沉闷的回应声可以推测出里面似乎存放着东西。

她掏出背包里被磨砺得形态各异的小刀,仔细地用手指碰触着盒子缝隙,然后一点一点地撬开木盒。

“咳咳~”从盒中逸散而出的灰尘一下子就糊了少女一脸。少女拂了拂面前飘散的灰尘,屏住了呼吸,拿出兜里的萤石,敲在湿冷的墙壁上。

点点光亮散发而出。

在那微弱的光芒下,少女勉强能够看清那长方盒子里面贮藏的事物。

好像是书本。

她仔细地抚摸了这书本,也没吹拂掉掩藏着它的灰尘,直接将脸温柔的贴在书本上。

她喜爱着知识,因为书里的世界,能够让她忘却现实的一切不快。在知识海洋中畅游,她的心灵得到升华。

这……好像是旧学校里安置的老古董。

竟然没有被岁月侵蚀……她想着。

今夜她原本只是想回来探望下旧日作别的学校,却不想在黑暗里迷失了方向,掉到

了这样一处奇怪的地下图书馆里。

其实也不怪她,学校已经在风雨侵蚀中度过了好几年,很多教室和楼梯都已经被腐蚀破烂。就连这图书馆也是类似……

她试图将这片空间照亮。

于是借助萤石的光亮寻找着能够照明的设备,她沿着墙壁寻找了十来分钟,才触摸到一把十分突出的长轴。应该是开启照明的设施吧,她想着,自己在野外生存五六年遇到的遗迹大多都有这些设施。这次应该也没错。

“咣当~”随着拉动长轴后,耀眼的白光从天花板上散射了出来,她这时才看清了周围。

蠕动着衣鱼的书堆,还有一具冰冷的白骨。

白骨的体型非常的小,似乎是孩子的尸骨。右手上还佩戴着一枚黑色指环。

她简单地做了下祷告,就地草草挖出深坑埋葬了白骨后,便搜刮走这枚指环。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与其继续在这里蒙蔽它的光辉,还不如让她带到地上去。

她向前迈出了几步,想要在衣鱼堆寻找出能够继续看的书,结果拿出的书本不是被啃噬掉了大半就是连字都褪色了。

好像就只有手中的那本沾染灰尘的厚书保存完整了。

上面的书名:《微积分》,似乎是很厉害的书籍。她粗略翻了一下。对这本书有一个大概的认识后,才轻轻地地放到了背包里等待下次的阅读。

接下来就是怎么离开这里了,她抬头看了看那倾泻这月光之露的裂缝,苦笑着。

只不过,现在找不到离开的办法。要是把书架推倒在地上叠罗汉的话,说不定能上去。但是她舍不得糟蹋书架……

尤其是这种上着漆皮的梧桐木制的书架,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所以……当前就只能在这里乖乖等死吗?

显然不是,她经过一番的地毯式搜寻。从左角落书架后找到了一条暗道。似乎是这座图书馆建立的时候特意设置的,但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建起来?

建起了防备什么?

她隐隐觉得这背后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也许跟学校被荒废有很深的联系。她尝试着钻探进去。

体型似乎刚刚好,就是这暗道充满了粘粘的莫名液体让她感到不快而已。

她向前爬了很久,或许有几个小时长。

才看到了前方的光芒,这条暗道的尽头,是一座联通地下的巨大塔楼,螺旋形的巨石栈道上摆满了奇异的石像。

顶端镶嵌着闪着各色荧光的宝石,从中间扩散到周围。层次分明,有些宝石竟然还拥有着动物的形态,隐含着动态之感。她不得不佩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她将目光重新投回塔楼上。

那些石像无一例外,都失去了头颅。

在这座塔楼的最低端中心,矗立着一具最大的石像,一柄直指苍天的巨枪,身上的铠甲遍布着胜利的勋章。哪怕失去了左腿,断裂了左臂,也不能抹去这巨大雕像的威武和雄壮。在那巨大石像的周围,刻满了巨大的英文符号,大意是:

不屈的黑骑士,几乎没有一切能够将她打败,能打败她的只有自身。

但是,我已经知道已经不会再看到她了。

第二巨大的石像背生四张羽翼,身着连衣短裙。似乎是为了表现这座石像的强大,巨大的双手周围还特意雕饰了球型絮状物,身后雕刻着巨大的圆形光环。这具石像周围的符号大意则是:

掌握元素的妖精,沟通万物。最后毁灭于自身的脆弱。

但是,我已经知道已经不会再看到她了。

第三具石像身披着巨大兜帽长袍,身后雕着数不清的卡牌。在它正后面的巨大卡牌上,绘画着巨龙与恶魔。那在兜帽中微微抿起的笑容,给这座石像填上了几分诡异和神秘。它周围的字符,大意更是奇怪:

沉溺于卡牌的使者,见证过过去的繁华,正面过如今的衰落。汇聚着她无尽力量的卡牌,无法拯救别人,也无法拯救自己。

但是,我已经知道已经不会再看到她了。

诸如此类居于底端的巨大石像有十座,大致可以称呼为:黑骑士,元素妖精,符使,奏鸣者,唤灵使,魔法使,伞铳者,暗杀者。哪怕是从几百米的高度眺望,她都能清楚地看到雕像手的细腻与生动。

雕刻者一定费尽了心血吧。不过不知道“但是,我已经知道已经不会再看到她了。”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魔法使的雕像是最近雕刻的。

因为底座还没有像其他石像一样修缮好,也没有刻上字符。

如果雕刻者还在附近的话,应该能告诉自己出去的路……

当前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但还是没有办法出去的话,就用书架堆出去吧……她想着。

她向左右侧的螺旋栈道看了看,那些小石像后面应该能够钻过去。

但是要小心点,雕刻者既然这么用心。碰掉她/他的心血,自己也过意不去。

不过在钻的过程中,她竟然没有看到任何一点蜘蛛网的痕迹,也没有被上面的灰尘所沾染。她有点惊讶又有点喜悦,雕刻者竟然还经常来维护这些雕像,那么现在真的有机会离开这里了。

也因此,她看到了这些石像后面的细节。后背都长着一只诡异的巨眼,蛇形纹路从那巨眼延伸到四肢上。好像是为了映衬这蛇形纹路的危险,凡是纹络接触到的地方,都扩散着裂纹。宛如那条单眼毒蛇能够撕裂石像一样。

诶……

几粒石子绊住了她的脚步,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冲着。

她左右手抽出小刀横插在石壁上,尽可能地让自己减速。

不要……

不要……

人家的心血……

不要掉下去……

她的心底里狂呼着,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止。

两把小刀不够,就三把,三把不够就四把。

她的额头碰触到那冰凉的石像之时,身子终于停住了。

差一点……

差一点就……

终于保住了……

接下来要更小心了……她想着。

……

在上面俯视跟在底部仰望果然不同,她能够更真切的感受到石像的宏伟。

她也看到了很多在上面看不到的东西……

比如水一类的东西,这个空间上下左右都是石壁,怎么可能有水渗透进来。而且还是在水根本嘀嗒不到的底座上,那么,她可以大胆地推测,这是雕刻者的泪水么?

那十座石像似乎跟雕刻者关系很近,或许还是很亲密的关系。要不然也不至于边刻边流泪吧……她想着,向着魔法使雕像快步去。

白色的长发,用金环作为束带的长发。一身黑白两色的连衣裙。后背生着两对透明的羽翼,正在魔法使那座石像的底座上部雕刻着腿。

“这次,你又离开我了……我……依旧拯救不了你……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啊……怎么就……怎么就……”那位艺术家少女,边刻着雕像的腿部边留着泪水。言语之中充满了“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悲怆。

“没关系……这次还有机会……只要有可能……哪怕花掉我所有的寿命都值得……只为了你……”

她不禁被这种温情所打动,也不知怎么的,眼眶里的泪水打着转。被这样一位温柔的女孩所挚爱的人,应该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可惜,孑然一身的自己,可没有像那人那么好的福气。真希望哪天暴毙在野草旁的时候,也能有人帮自己收尸啊。她想着。

不巧,这点细微的抽噎声被那位少女注意到了。

“谁?”艺术家少女回头看了看,看到对面少女的脸庞,有点异样。

但下一刻还是掩饰起来了,冷冷地说道:“你到这里,有什么目的?”

“您能够帮我离开这吗?我原本想回来探望旧日的学校,不巧摔到了刚才的图书馆。然后就走到了这里。能够帮帮我吗?”她双手合拢低下头拜托道,“求你帮助我吧。”

“哦?不小心摔到这里?我如果没记错的话,现在还是半夜吧。这么晚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就不能天亮的时候再过来吗?事实上,我还是希望你一辈子都不要到这里!”白发少女的表情一下子从刚开始的温情,转变成了冷酷。

简直比翻书还快!看样子是不打算帮助她了。

不过……

“不过帮你离开可以……但接下来……你就……”

她有点听不清后面的话了,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躺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数不清的钟表从她身上浮现,似乎在回溯着时间。

白发少女用公主抱抱起了比她还为纤弱的少女。

身后的两对蝉翼闪耀着美丽的七彩光辉。

身形不知道去往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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