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始了。”
观察者一边从急救箱内掏出绷带,一边胡乱地缠在自己的伤口上。
从我的视角看过去,他的腹部有一道极为明显的长长裂痕,里面的肠子清晰可见。
我强忍着呕吐感,提议道:“这可不是小伤啊。我还是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吧。”
“不!不用!”观察者赶忙制止道。他的表情看上去一点也不痛,随着手上粗暴地缠绕伤口,血液因为被挤压而四溅射出,在厨房的血池上溅出点点血花。奇怪的是,我居然闻不到一丝血腥味。
“喂喂喂,这也夸张了吧?”就算我是再怎么无动于衷的人,面对这种情景也不可不能没有反应。
我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长的跟我一模一样?为什么又会受伤?你到底是……?”
观察者啧啧几声:“事情解释起来太麻烦了,我现在没办法跟你讲。”
“你不是说下次见面就是秘密揭晓的时候了吗?”
“凡事皆有例外。”观察者神色阴沉道。“我本以为我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他们就不会发现我了。然而……时空管理局的人还是很难对付的啊。”
我捕捉到了一个敏感词汇:“时空管理局?”
“是的。”观察者点了点头。“更准确点来讲,是时空管理局地球人类分部。”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疑惑地问道,心中的震撼已难以言表。
“嗯。”观察者似乎有些疲惫地点头回应。
我刚想再问几句,却正碰上观察者腹部的伤口又开始喷血了,从绷带中渗出并汩汩涌出。
我不由得慌张道:“你真的没事吗?这血流个不停啊!”
观察者像是什么事也没有似的,说道:“没事。缠绷带只不过是为了求的心理上的安慰,其实根本就没什么用。”
“不是吧?那我还是去叫救护车好了。”
“不用!”观察者严厉地制止道。“你一去叫救护车,我就会被时空管理局的人给发现。到时候我必死无疑!”
“这话听上去……就好像是时空逃犯啊。”我不由得开始担忧起来。
“逃犯?”观察者轻蔑地笑了几声,却是没有再解释什么。
我转而问道:“难道就这样让你的伤口继续流血吗?而且你把厨房弄得到处都是血,我等会儿该怎么跟梦蝶解释啊?”
观察者道:“不用担心。等会儿我会自动脱离这个世界,连同我的血液都会一起消失。”
“什么意思?”
观察者呵呵两声:“你难道不奇怪吗?为什么公寓里的人时常无视我的存在?为什么你闻不到任何血腥味?其实答案很简单,我有未来科技。具体解释起来比较麻烦,你可以理解成我现在只有千分之一秒是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剩下的时间则处在消失与将消失状态。每秒皆是如此。”
“……”我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你这样解释……谁听得懂啊。”
观察者翻了翻白眼:“所以我说了,解释起来很麻烦。”
就在此时,观察者的身体开始逐渐透明起来,连带着他身上的绷带以及厨房内淹成湖泊的血液一起。
“看来,时间快到了。”观察者低下了头,令我无法看到他的表情。
“但我不会放弃的。”这是观察者最后的话。他就这么凭空在我眼前消失不见了。
厨房内干净的不像样子,唯有急救箱里少掉的绷带似乎还在告诉我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我是个接受能力很强的人,经过短暂的震惊后便又恢复了平静。倒不如说拜观察者所赐,我刚才因为梦蝶而悲痛的心情,现如今好了很多。
世界还很大。宇宙还有很多秘密,就像观察者那样。相对于无限的世界,我的私人感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默默地祝福梦蝶吧。然后,继续投身于创作的人生当中吧。这就是我的人生了。
我只有小说。
我可以为了它而去死。
是的,只有小说才不会背叛我。
……
……
这一夜,梦蝶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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