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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风筝

第二章 风筝

“你这家伙,说话啊,不是很会惹那些女孩开心吗?不是很厉害吗?”

“老老……老大,这家伙该不会被我们打成哑巴了吧,看他这副病怏怏的样子,要是突然就死了,沙娘会怪我们啊!该停手了吧!”

沙帮院落的后园里,男孩子们围在一起,个子最高,快赶上一般大人的少年最后踢了脚护着头蜷缩在墙角阴影里家伙,

“别怕,没听见沙娘叫我们好好照看这家伙吗?我跟你们讲,别看沙娘说的这么亲切,我可知道她那语气,是唱反调呢,而且这家伙名字都没有,我们谁来这的第一天不就是先有个名字吗,沙娘还叫他什么白雪公主,肯定是讨厌这家伙,大家到时候听我的就没事。”

隐然成为孩子王的少年名叫沙海,据说是沙半男远亲的遗子,对于一年里都待在屋里受徐不生照顾的小家伙感到莫明的厌恶,用着滑稽的语气,

“喂,我叫沙海,小公主,你呢?你叫什么呀……

我呸!长得跟娘们一样,就真把自己当公主啊?我跟你这家伙讲,你要还当自己是个男子汉,就别说我打的你,这是男人之间的单挑,我随时都可以让你打回来,当然,只要你做得到……”

“…………”持续的沉默。

沙海一把抓起小家伙的衣领,对上一双粉色的眼瞳,里面是无奈戏谑。作为已经筑基八十多天的少年真的生气了,但却深吸一口气,神情冷漠,然后狠狠一拳锤在本就体弱的小家伙身上,

“咳啊!”粉色的眼瞳骤缩,身子也情不自禁弓直起来,比起之前的“小打小闹”,这次带着真气的攻击实在让小家伙撑不住之前那份淡定,被扔回地上后也忍不住腹部那灼烧般痛感蜷起身子,哀嚎起来,

“啊,啊啊,嗯啊啊啊!”

会死吗,要死了吗,好痛,好难受,又是这样,为什么!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我没想打回来啊!我不会做任何事啊!我还没做任何事啊!

就在其他孩子都有些吓到,有个甚至都要叫出声呼救的时候,

“呵,这都受不了吗,刚才不挺倔的吗?”沙海蹲了下来抓住那一头白发,提了起来,“不会死的,血都没吐呢,只是稍稍用了点力……

记好了,待会有人问的话,就说你是去树上摘风筝不小心摔下来,懂吗?如果乱说,你知道后果。”

小家伙艰难地抬起头。沙海像看垂死的小动物一样,眼里是不屑,傲慢,和……怜悯?和怜悯!!!

小家伙本就粉红的眼充血般红了起来。泪水,在一股莫明其妙的气恼委屈中流了下来,

谁要怜悯?谁用怜悯?谁准你们怜悯!

…………

风筝断了线,总会落在树上,这是因为小孩们觉得,落在地上不叫落,那是还没飞起,只有无法触及才算失去。可明明,断线的那一刻就已经意味着不如曾经。

…………

平复下来的小家伙从怀里掏出了已经成一团的风筝,“烂了呢。”

男孩们也已经散去,小家伙依着墙角站起,准备回去,走出墙影,是阳光。

“啊——”开水泼上来的感觉,眼睛被刺了吗,小家伙退回阴影,法术失效了吗……

想了一会,等眼睛好受了些,小家伙咬了咬牙,跑进了阳光。

……

“喂,沙大壮,小白呢?不是让你们和人家一起捡风筝吗?”大院里,女孩子中领头的叫云朵,虽然年龄甚至偏小的,但却最有主见,也最为可爱。

即使插着腰,嘟着嘴,一副不满,沙海也觉得最可爱了,连沙大壮也听起来好像比沙海要好听的多,当然要是云朵愿意叫自己本名,那沙海会像过生日一样开心。这和他不记得生日所以没过过一样的性质。

“我这不没看见那家伙吗,大家也没看见,是不是?”

“嗯……是……”稀稀落落的应声。

沙海笑了,但看见云朵皱了皱眉头,忙说,“我再去找他!”一回头,那家伙正跑进来。

“啊!小白,你没事吧?他们,他们打了你?!”云朵也一眼看见满身灰尘的小家伙冲上去就想扶他。

小家伙低着头,把废纸团一样的风筝推了出去,“风筝挂树上了,我去拿,摔了一跤,没什么事,风筝坏了,我不玩了,我想回去休息。”头也不回地开门进屋。

云朵还来不及说什么,只好瞪了眼沙海,而沙海却松了口气地说着,“这小子上道。”

不知向谁炫耀一样。

…………

司天殿,正殿内,少女盘坐着,正是十二岁的孟无忧,但成为司天殿弟子首席后,根据‘不无不可’的四字顺序,依着‘不’字辈,入乡随俗地改为孟不忧。边上还站着年龄相当的一男一女,

少年俊逸,一副清雅的模样。

少女娇媚,却有些看不真切。

不过两人都显得拘谨,比不上孟不忧的肆意,也比不上她的风采,可谓是,

英姿飒爽天外来,

南海仙山紫薇开。

不思华裳有惊容,

此间玉人梦无忧。

“孟不忧!虽然你是上任殿主分魂承认的星主,但是不是天命尚未可知,这里是大殿,由不得你……这么不顾规矩!”

大殿之上端坐着一名面貌显得很是年轻的男子,神色威严,司天殿现任殿主徐傕,呵斥着没有个正形盘坐于地而且突然莫名其妙开始诵诗的孟不忧。

“这不大半天你老都不吱个声,我活跃活跃气氛,”

孟不忧轻手拍地站了起来,转着身抖落灰尘,青衣白裳,衣摆翩翩,没个正经地挂着半笑不笑的表情,略有些狭长的眼瞳里好似涵着清列的山泉酒水,朦胧中又有分明的透彻,她顺便环顾着空旷的大殿,也不理会边上另外两人,

“所以呢,到底有什么事,非得摊上我?”

徐傕叹了口气,“贪狼星亮了,灭世之兆开始显现了……”

“在哪里!”殿前安静的少年突然激动起来。少年身为破军星命的天之骄子,早早就把只存在听闻中尚未谋面的灭世之子,也就是贪狼星命视为一生之敌。

“温儿……”有些诧异徐不温,也就是自己幼子的失态,殿主眉头蒙上了阴霾,再次叹气道,“江南,这次天启预示的末劫,起因贪狼星命的异象,具体变化却尚未可知,但保险起见,本殿主决定提前传你们三人七星诛邪,

虽然作为九星之子你们三人在本殿,但其余五人也都在另外那些大宗修行,

要想成为这次灭世之灾的救世主,更要作为这危机与机遇并存的时代掌舵人,你们就必须有能力消灭贪狼星带来的一切劫难,

更要胜过其他星子!

本来按规矩,七星诛邪应该在九星之子都及冠之后举行大典一并公开传授,但我的私心也并无不妥,希望你们三人不要让我失望。等你们掌握了其中的三才阵术,就南下去寻那贪狼吧,尤其是被上任殿主授命星主的你,孟不忧,你是廉贞星命,是最适合对付贪狼星的,你可一定要努力发挥……挑起大梁,不要让看好你的上任殿主失望……”

“打住,”孟不忧受不了殿主这份唠叨,尤其是没半句好话的唠叨,忍不住想找点茬“贪狼廉贞命理相补,真要说的话,可不是什么生死大敌,应该是生死一对呀,历来如此……”

“放肆!”徐傕怒道。

孟不忧的玩笑话,在场的父子两脸色都是一青,各有所想,却不知,一语成谶。

…………

“好了,孟不忧,你和不殇先回去吧,不温,你留下……”快有些受不了孟不忧的插科打诨嬉皮笑脸,徐傕实在头疼,

这殿主当得真不是事,老殿主走就走吧,偏偏留下个灭世之灾,留就留吧,这种灾劫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用点心,哪次不是有惊无险,反到平添一帮天才修士,个个成尊成仙,巧得自己儿子身为破军星命,自己资质不足无力成尊,但儿子成尊已然是板上钉钉,这辈子一样得以笑傲巅峰,可又偏偏,老殿主走后魂魄还找来个孟不忧大口一张,就让当星主,明明不过是个廉贞命,也就长的好看了点,嗯,也就不是一般的好看……可修仙之人难到要顾及一副破皮囊吗……定多保个颜,修一修皱纹就够了,真是……不如看看人家苏不殇,也有这么漂亮啊,还懂规矩,私下见面也会甜甜地喊句徐殿主,或者徐叔叔,比天天就会叫你老你老的孟不忧好多了,自己看着不老的啊!最是偏偏,自己儿子徐不温鬼迷心窍就是喜欢上了孟不忧,明里暗里往这鬼丫头身上瞧,不就换了双草鞋吗,往女孩子脚上盯那么久!

“唉……”看着这小小年纪板着脸的儿子,徐傕真想提醒句这样不会显帅,只会显老,亲身经验。“不温啊,你已经十二岁了!没事别老往女孩子身上瞄。”

与殿主样貌相似的少年脸立马红了,表情堪堪维持着,“你这老头别,别胡说,我不是 ,我没有。”

唉……都跟着学坏了……

“你真以为人家孟不忧不知道呢,人家虽然只是假丹境,可已经养出了神识,元神都快聚成了,你自以为隐秘的瞧她一眼跟打她一巴掌的动静差不多,你想想,你小小年纪就打了她这么多巴掌,人家会喜欢你吗?”

“真,真的?”

“你爸骗你干嘛?”

少年一下子呆了,眼睛唰地开始出水,勉强憋住抽鼻子,滑稽的表情让徐傕无奈摇头,“别忘了,人家不殇喜欢你这傻小子呢,你去瞧她就没事的。”

徐不温抹去眼泪一撇头,“不要,那个丑八怪,没不忧半点好看!”

徐傕只得再摇头……

这世上又有什么人会比心上人好看呢?

盛儿啊,你又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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