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人是被我冠以“神婆”备注名的同桌姒圆圆。
她一直执拗的打算拯救我，拯救被所谓“邪灵”附体的苏蓝。在学校的时候她就闹得我不可开交，到了假期时间，也在不停地给我打电话。
她拜托我务必把苏蓝引荐给她，然后带着苏蓝去所谓天道门的总部，安宁公墓外某买花圈的门面房去见老神婆，她的母上大人。
面对这种疯疯癫癫的女人，如果不是今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桌，我大概早就把她的电话号码拉黑了。
“你烦不烦人呀，我都说了不需要！”
对方又说价钱可以商量，可以打很低的折扣。
“不需要！我一毛钱都不会用在支持封建迷信上的。”
我如此决绝地回复她，我根本就不想花任何钱去和她做生意。
虽然神鬼之说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但是以姒圆圆为代表的一些神棍，就是拿着我们这种胆小怕事的心理，来招摇撞骗的。
本来没什么事的普通现象，都被他们说得神乎其神，非常严重的样子。总之无论有事没事，先把自己吓出病来。
就算真的有什么神鬼之事，我和苏蓝对从出生到现在做的所有事都问心无愧，先祖的在天之灵会保护我们的。
姒圆圆说什么苏蓝是邪灵附身，接近她的人都会遭受厄运，我看也不见得吧，我们两家人都平安健康，一直好好地活到了现在。
结果最后，对方说可以免费驱邪。
姒圆圆在电话里说一大堆正义凛然的话，然后告诉我，为了宇宙万物，天地众生，决定免费驱除苏蓝身上的邪灵。
神婆居然说出免费服务的话，这就让我感到有些不简单了。
难道还要免费套餐内付费项目？
还是真的确实是很严重。
“免费……那我考虑一下，周一上学我们面谈。”
我挂断了电话，手机的页面重新恢复到了刚才的视频。
“好了，继续看吧。”
我看向身边的苏蓝，如此说了一句。却发现苏蓝一直都没有看手机屏幕，而是盯着我看。
我有点害怕和她对视，因为她的眼睛特别像那种诡异的木偶之眼，漆黑的瞳孔没有任何情绪在里面。
也许是因为最近姒圆圆不停在跟我说有关鬼神之类的东西，所以我现在对冰冷的苏蓝也点紧张。
“怎么了？”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女生的电话吗？”
苏蓝把僵尸一般冰冷的面庞凑近了我。
“那个……是同班同学，和你没关系啦，我们继续看视频好吗？”
我下意识摆正了手机屏幕。
“为什么可以通话那么久呢？”
“嗯……因为有事要说，事情没说完之前，谁都不会挂断电话的。”
我有些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只得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电话，我不太会……聊很长时间。”
她低下头加重呼吸，应该是心情有些失落。
也是呢，以往苏蓝给我打电话，总是先问好，然后她一句，我回答一句，或者我问一句，她回答一句，就说再见，就挂断电话了。
和苏蓝的通话时间很少有超过两分钟的，但是刚才我和姒圆圆打电话有十分钟都不止吧。因为姒圆圆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用了太多的时间。
如果我强行挂断的话，她会立刻再打过来继续说。
我只得听下去。
她叽叽喳喳像个鹦鹉那样对我说个不停，不知道地还以为我和她很近乎呢。
“思甜姐说在恋爱中成功的女性，会让对方不舍得挂断电话，对方即便没有什么事情，也会想方设法找很多话题来聊天。”
“思甜姐说他们的通话时间往往很久，甚至能到好几个小时，有些人为了省钱会开通双向免费的亲情号。”
“为什么他们可以聊那么久？怎么样才可以做到呢？”
苏蓝缓慢而又沉静地连续问了我好几句。
她问得我有点不知所措。
即便是我，也没有那种可以在电话里聊上一个小时的人。曾经有那么一个人让我有这种愿望，但是对方却完全不会有时间听我说上一个小时。
我睡了，我要去洗澡，我有事要忙，见面再说……之类不得不去结束的理由。如果强行去继续就会担心未免太过失礼了。
“大概是因为有一方太啰嗦，而另一方是一个不得不去听的倾听者吧，这样他们就会说很长时间，总之会耗费很多电话费的。”
我向苏蓝如此解释道。我和姒圆圆的通话就是如此。
“给我打电话。”
苏蓝拿出自己翻盖的砖头机，并把摆在面前正在放视频的智能机塞到我的手里。
“干嘛？”
“练习。”
“哈？”
于是，我莫名其妙地对近在咫尺的人拨通电话，并把手机放在耳边，看向苏蓝。
“你好，李小亮。”
“你好。”
“有什么事吗？”
“没事呀……你叫我给你打电话的呀。”
……
对于近在咫尺的打电话，有什么话题可聊？聊一下通话100分钟包月的价格？
在双方举着电话尴尬了一会儿以后。苏蓝像是放弃一般，直愣愣地垂下脑袋，拿着手机，动作缓慢地靠过来，双臂像是一个大铁钳子那样把我的脖子锁住。
少女纤细而柔软的身体上，还有一股淡淡的兰花香。
这家伙是不是抹香水了。
“又怎么了……别动不动就抱我……”
我不自然地高举着双手，示意自己绝对不会有什么乘人之危的举动。
“我不舒服。”
把头埋到我肩膀上的苏蓝，一如往常那样说了一句。
都怪堂姐说不开心就抱人。
“没关系的，聊不出来可以慢慢学嘛，谁也不是天生就会聊天，可以和其他人说很多话的”
我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了。但是对于别人很平常的事情，她都需要特别努力的去练习才能掌握。
能说会道不是那么简单的能力。
普通人想完全掌握，成为有人气的校园明星都很困难，更何况是做事古板刻薄，身为堂堂古板女的她。
“他会等我吗？”
苏蓝在我的胸前直愣愣地仰起头。
“嗯？”
哦，她是说王一安吗？虽说喜欢他的女生要多少有多少，但是据我所知，王一安在高中期间还没有公开承认过哪个女的是她的女友。
这说明人家眼光很高，苏蓝根本就没有机会的。
“这个我不知道，总之，先做好自身吧，咱们还是先笑出来，这是最基本的练习，之后再说其他的东西。”
我如此劝慰道。连表情都不会做，你还指望能和人聊电话粥？别做梦了。
“李小亮，答应我一件事。”
她突然很正式地坐起身子，认真地对我说。
“你说。”
苏蓝说什么事我没有答应过呀。
“李小亮身为练习对象期间，不许交女朋友。”
“你管得也太宽了，我交不交女朋友和你有什么关系？”
“会很奇怪，难道不是吗？”
苏蓝歪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也是呢，如果我交了其他女朋友，还和青梅竹马做这样奇怪的练习，会让人误会的。搞得我就像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渣男。
“放心好了，我目前只喜欢樱木茉莉，对三次元的女生不感兴趣的。在你出嫁前，我是不会为了传宗接代去随便找个人结婚的。”
这家伙在没有合适的人接盘之前，我真的担心她会被人嫌弃到死。
结果苏蓝头一沉，又不由分说地抱上来。
“又怎么了？”
“我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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