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外观破旧,但学园的常规功能仍在正常运转。大约下午四点多,下课的铃声开始在走廊里欢快地传播,从侦来到学园开始就一直死气沉沉的教学楼转眼间热闹了起来。
由伊玛组成的学园里的下课时间,如果让不知情的人类来看也许会觉得是哪里举行的大型万圣节派对,四处都是长相奇怪或者举止奇特的人。
“这么多伊玛聚集在一起居然能平安无事。”侦望着窗外来往的学生自言自语,“是中邪了吗?”
“没那回事,本以为你来这里之后也很快就能理解,就没向你说明。”换了个小丑脸的肯特殷勤地凑了过来,“其实学园里有个不成文的潜规则,一般只要在学园里待上一会就能体会到。”
“潜规则?”那就是爱丽丝提到的学园的秘密吗?
“对未知的恐惧。由于不清楚对方的能力和性格,所以通常任何人都不会轻易地与无关的人接触。这就是学园如此和平的原因之一——”
“喂,人类。”话说到一半,亚尔文突然站到两人中间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盯着侦的眼神里满是凶恶的气息,“我有话跟你说。”
亚尔文找自己麻烦的事还清晰地留在侦的脑海里,他瞪了对方一眼,故作轻松地笑道:“想干一架吗?”
“现在没兴趣。”
“那你应该找错人了,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说完侦低下头合上了笔记本,做出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
“老……”“啊?”
亚尔文欲言又止,他仔细整理了下衣领,站直了身子,清清嗓子重新喊道:
“老大!请收我为徒吧!”
……
“……啥?”
侦被亚尔文一百八十度的态度转变吓了一跳,一时半会没能理解他的意思。
但这只是亚尔文的开头。
“小弟刚才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公然对老大挑衅真是罪该万死!幸好老大出手凶狠有力如闪电般瞬间制止了小弟的错误,小弟我简直如醉初醒终于认识到自己在世界上是多么的渺小,老大的格斗技巧实在是令小弟万分钦佩请一定收小弟为徒!”说完,亚尔文刻意挺起胸膛,以示自己的决心。
“……你角色是不是变了?”
“在老大面前小弟我哪敢有角色可言!”
“哇哦~大新闻!”岚兰跳到侦的桌子上,好让自己比亚尔文高一些,“‘新生以绝对优势打败曾经的校园大魔王登顶学园之巅’!好帅!侦你好帅气啊!”
“不,我不是什么大魔王……”
“呃,岚兰你先下来好么。”从侦的角度裙底一览无余,他尴尬地看向旁边,却正好对上克莱蕾娜冰冷的目光。
“萝莉控。”
“这是误会!我没看啊!我第一时间就把视线挪开了啊!”
“处男。”
“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啊,连看都懒得看我了……看见克莱蕾娜带着鄙夷的眼神把注意力转向窗外,侦觉得自己受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心灵攻击。
而一旁的亚尔文依然没有放弃。
“老大请务必答应小弟的请求!”
“加油!”岚兰嘻嘻哈哈地抬起手,似乎准备拍下去,“坚持下去侦一定会同意的~~!”
似乎真的要拍下去了。
然后真的拍下去了。
“等等,大小姐,手下留情!”“岚兰,住手啊!!”
想起了之前的橡皮的亚尔文和侦几乎同时喊了出来。
“啊哈哈。”岚兰做出了公允的回应。
而这重量级的一拍差点让亚尔文和倒地时撞倒的侦一起陷进地板里。
哥哥很开心。
趁着教室里乱成一团,留歌偷偷地从后门溜出了教室。
那样的开朗的哥哥好久没有看见了。
“‘消失’的能力会回来吗,槐川留歌?”
爱丽丝的话还在耳边萦绕,啃食着留歌的思绪。
她知道我在说谎。
能力消失了?
真是个蹩脚的笑话。
更何况是神职的能力。
只要知道一些神职的具体知识,就能很轻易地分辨出来,这是个毫无可信度的谎言。
——前提是知道神职的存在。
“为什么爱丽丝会知道神职?”
所谓的神职是直接从神那里听取神旨,进而进行实施的一群人。
虽然在自由区这种充满危机的区域内独自管理一个学校是相当了不起的事情,爱丽丝也许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人,但神职是另一回事。并不是人们“没有见到他们”,而是“根本见不到”。
有寥寥无几的人见过神职并传下了流言,但那在人们心里也只是流言罢了,通常连当事人都无法说服自己,像自己和侦这种对神职有丰富的接触经验的人类,全世界都找不到几个。
可是爱丽丝知道,而且她非常清楚神职不可能失去能力。
爱丽丝·伊斯塔沃尔究竟是什么人?
“……无论如何。”
不管她是谁,我要做的事不会变。
哥哥似乎很喜欢她,但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她说过要找她可以去校长办公室,那么她现在应该就在那里。
找到她,然后杀了她。
为了不给任何人泄露我和侦的秘密的机会。
为了侦的幸福。
留歌假装着四处闲逛,尽量不引起任何人注意地寻找着校长办公室的位置。很快,她顺着走廊和楼梯爬到了五楼,也是教学楼的顶楼,这层楼没有教室,所以相对来说安静一些。
而十分钟的下课时间即将结束,整栋楼吵闹的气氛已经渐渐平息了下去。
托它的福,留歌能清清楚楚地听见爱丽丝和一个老婆婆的说话声。她稍稍探出头,窥见爱丽丝和一名衣着朴素的老人正靠在窗边说话。
“作为副会长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很忙吗,雪梨?”爱丽丝随意地打了声招呼,看起来雪梨是那个老婆婆的名字。她就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会副会长?
“爱丽丝大小姐,莫非您爱上那个人类了吗?”雪梨对爱丽丝心平气和的招呼并不领情,直接切入了正题。
“哪个?”
“对我装傻有意义吗?”
“……还没,但迟早会的。”
迟早?
留歌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从之前爱丽丝和侦的对话里听,虽然不想承认,但如果说两人已经一见钟情了也不奇怪,可是爱丽丝却说“迟早会”?
再说爱上一个人这种事,有“迟早会爱上”的说法吗?
“……您的母亲,佩欧西娅殿下提起过,您在几十年前曾经和一名叫维拉的人类男子关系非常好是吗?莫非这个人是他的转世——”
“维拉只有一个,他和侦对我来说完全不同。即使你是母亲最亲近的人类,只有这件事我不希望你再提了。”
爱丽丝早早地结束了对话,向最深处的校长办公室走去。
只是,雪梨显然性格属于一丝不苟的类型,她不打算轻易地放过这次对话的机会。
“那么,槐川留歌对您抱有明显杀意的事,要如何处理?”
“这可不好说。”
只不过,这次她的固执帮了留歌一个大忙。
她都知道了?
留歌插在左边裙子口袋里的手捏紧了尚未交还给侦的弹簧刀,静静地等待爱丽丝说出自己下一步行动。
至少要先下手为强——“她自己会明白那么做的意义的。”
再一次出乎她意料的是,爱丽丝对此反应十分平淡。
如果是无关者看见这种情况,一定会觉得她是个宽容大度且有预见性的人吧。
只是对留歌而言,爱丽丝的话无异于对她说“自己放弃吧”。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放弃?
开什么玩笑!如果我放弃的话,侦他……
留歌咬咬牙,浑然不知已经有人站在了自己旁边。
“不知道什么?”
与爱丽丝结束了谈话的雪梨无意中发现了躲藏在楼梯口墙壁后面的留歌,她如同死尸一般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留歌,充满了与苍老的外表不符的威慑力。
留歌支支吾吾了半天,什么也说不出来。
而此时她满脑子想的,只有两个字。
完了。
握着弹簧刀的手向外抽出了一点。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只好先把这个人……
“刀是比起杀人更偏向于防身的道具。”
但连这一点小动作,甚至于留歌拿了什么,都被雪梨枯老的眼睛看穿了。
“好自为之吧,小姑娘。”
说完,雪梨丢下全身乏力,几乎要瘫倒在地的留歌,径自走下了楼梯。
总觉得。
“即使如此……”
像对着镜子骂对方是笨蛋一样。
“都走到这里了……”
像一拳砸向镜子里的自己一样。
留歌从墙角冲了出去,奔向最里面的她没有拿出弹簧刀,只是张开手臂,像只熊一样举着双手。
手指一样长的指甲已经变得如刀尖般锋利了。
通往四楼的楼梯的转角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
“爱丽丝!!”
留歌猛地拉开最深处房间的双扇门,为了给自己壮胆,她鼓起勇气向里面大吼了一声。
最先出现在她视野中的,是一只悠然飘过的蓝色蝴蝶。
在打扫的一干二净的校长室内,爱丽丝正倚在门对面的窗户上,吃惊地看着她。
但她的惊讶并非来自于留歌的突然造访。
“……正好。”
门边站着一个从头到脚全身被黑色衣服包裹着,右手拿着一把小型弩弓的人。看见留歌后,立即将弩弓对准了她。
“诶?”
接二连三超出留歌想象范围的事情令她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你就算伤了她对我也没有任何影响。”爱丽丝故作淡定地说,“伤害她对你而言毫无意义。”
“是啊。”
黑衣人口头上答应着,却完全没挪动弩弓对准的目标。
“你是……谁……”
“闭嘴。”
“你的箭只有一支上面发着光,那是最有威力的一支吧,你打算用她射击那边的女孩吗?”爱丽丝仍在试着说服他,希望给留歌争取到逃跑的机会。
“是的。”
“听我说,你——”“连你一起。”
黑衣人掐住躲闪不及的留歌的脖子,拽着她向爱丽丝靠近。
“呃、呜……”
“保护她吧。”
话语里夹杂着显而易见的愉悦。
“保护她吧!”
大约接近到还有五米的距离时,他一把将留歌扔向了爱丽丝。
“保护她吧!!!爱丽丝·伊斯塔沃尔!!!”
他迅速在弩弓上搭上半边刻着发光文字的箭,毫不犹豫地对准在同一条线上的两人射了出去。
哧。
血如打翻罐子洒出的颜料般,印在了窗户上。
“没事吗?”
意识从记忆中回流,现实的冰冷袭上后背。
眼里所见的是爱丽丝发白的嘴唇和嘴边流下的长串血迹,血滴在脸上,温热。
向下看去,腹部至胸口都是沾了血的暗色。
爱丽丝的胸口插着刺穿了身躯的弩箭,箭身的一侧刻着发光的莫名文字。为了保护身下的留歌,在以自己为盾牌挡下弩箭的同时,倒地后她还刻意用四肢支撑着身体,与留歌保持了距离。
泪水成了情感的火山中活跃涌动的熔浆,夺眶而出。
“爱丽丝,你……为什么……”
口袋里的弹簧刀适时地滑落,掉在留歌的身边。
“那支箭命中的目标是不可能再使用能力的,你完了,爱丽丝·伊斯塔沃尔。”
黑衣人得意地慢慢将弩弓顶在爱丽丝的后脑上。
毫无疑问下一发将会致命。
会死。
但是,如果我用能力的话,爱丽丝一定会拆穿我的谎言。
我是为了什么而来的呢?
“看来……能力真的可以消失呢。”但爱丽丝只是以凄凉的笑脸安慰着留歌,“不信任你真是抱歉。”
为什么。
说完,便体力不支躺倒在留歌的身侧。
为什么,在这种时候。
你担心的,会是害你变成这样的我?
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你会把在脑海里仍想保住秘密,而想要对你的死视若无睹的我放在第一位?
即使如此,我也要为了保护秘密而无所作为吗?
“开什么玩笑……”
侦不在这里。
只要爱丽丝不把我的事说出去,就不会有事。
相信爱丽丝吧。
相信她!
看着不慌不忙地将箭支插入弩弓,对自己视若无睹的黑衣杀手,留歌仿佛听见了侦对自己的呼唤。
“妹妹。”
他的声音,就在耳边。
侦相信我是他的妹妹,相信我可以扮演好留歌的角色。
这份对我的信任,现在,我要转交给爱丽丝了。
你会保护侦的,我相信你。
“现在……该我来保护你了。”
留歌伸手抓住铁质弩弓的前端,尖锐的指爪嵌进了铁皮里。
“少碍事。”
黑衣杀手一脚踹向留歌的额头,却被单手挡住并轻松地拨开了。留歌坐起身,撩起刘海愤怒地盯着对方。
而黑衣人这时才发现,留歌的体型相比一开始有了明显的变化。
原本只到稍稍比后颈低些的位置的棕色长发,此时已经长及腰下了。除了面容几乎没变,腿也好,手臂也好,胸部也好,乃至于整个身体,都整整大了一号。
如同少女长大十岁成了熟女。
黑衣人想抢回被留歌死死拽住的弩弓,可留歌连力气都比原来大了很多,被指甲死死卡住的弩弓无论他怎么拉也纹丝不动。
而僵持的结果,是致命的。
留歌卡着弩弓的右手突然发力一扯,始料未及的黑衣人仍紧紧握着弩臂来不及松手,整个人随着弩弓被拉向地面,掉进了留歌的死亡陷阱里。
倒在地上之前,他最后看了一眼留歌的眼睛。
那是杀手的眼神。
等待了许久的左手如饿虎般扑向黑衣人的脖子,转眼间割断了头与身体唯一的联系。
头身分离的尸体僵硬地落在地上,血随着头的滚动撒成了一条线。
数秒的寂静后,尸体忽然开始发出电流的噪音并逐渐变得半透明,最终彻底消失在两人眼前,只剩下一地的血迹。
“……呜呃,咳!”
爱丽丝忍着痛拔出胸口的弩箭,咳嗽了两声,口中喷出的血肆无忌惮地在地板上溅开。
“真是麻烦事一个接一个。”她苦笑着说。
“你没事吗?”留歌看着有说有笑的爱丽丝,略显惊讶地问。
“习惯了,很快会好的。”爱丽丝随口应付着留歌的体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身体的变化,“你是不死者吗?好像连性格都变成熟了。”
“是的,被水,当然也包括血灌溉的话,我的身体包括大脑都会成长。对不起,神职什么的,能力消失什么的,都是谎言。”
“侦好像并不知道。”
“……请不要告诉侦,如果他发现我不是留歌的话,会发疯的。”
发疯?等等,比起那个……
爱丽丝突然严肃起来,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女——不,是女性。
“你不是留歌?”
“诶?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我只知道你在假装自己是神职。”
“……真正的留歌走后侦精神失常,后来把我当成了她。我是三月花木子,他的青梅竹马。侦的情况比你想象的要严重的多,留歌的离开真的给了他相当大的打击。为了保护他不受伤害所以我才不惜杀了你也要隐瞒……爱丽丝?”
“……”对于花木子突然揭露的真相,爱丽丝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
“你说,你不是留歌,可信度高吗?”
“我想我的记忆应该不至于出这么大的差错……”
与不明所以的花木子相反,爱丽丝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这么说,槐川留歌这个人,真的是神职?”
她再一次寻求着肯定,希望只是自己听错了。
但显然没有听错。
“嗯,是的。侦的妹妹是神最亲近的信使之一,能聆听神的旨意的人。”
送走花木子后,爱丽丝独自在办公室内休息,由于自己的恢复能力强于一般人,所以她一边静待胸口的刺伤恢复一边陷入了沉思。
爱丽丝清楚地知道神职是怎样的存在,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他们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神明的使者,从虚无中诞生,在虚无中生存。
神职自诞生起就是固定的年龄与模样并伴随着某个“属性”,拥有由“属性”派生的数个固有能力。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来,不知道死后会去哪里,是永远不会改变的永恒存在。
他们能听见神的声音,并接受唯一神的指令,而那是他们仅有的生活目标,因为神职被禁止与一切非目标生物进行交流甚至是接触。
以神的名义出现,以神的名义苟活。
假如“槐川留歌”真的是神职的话,那么槐川侦有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及实战技巧,就不奇怪了。
因为他将是其余所有神职眼中的“悬赏犯”,而侦以人类的躯体在他们的追杀中活了下来。
问题是,神职怎么会和人类有亲戚关系?
侦究竟是……
学园内不起眼的角落处,一栋古旧的矮小建筑颤颤巍巍地躲在树丛的阴影中,散发出诡谲的气味。
爱丽丝已经洗净了身上的血迹,换了一身黑白组合的私服洋装。她轻轻叩响腐朽的木门,后撤了一步恭敬地等待着。
门上用图钉挂着歪斜的门牌,写着“灵魂研究”。
黑衣杀手死时,尸体直接消失了。
那意味着灵魂在死亡的同时也彻底消散了,这点仍令爱丽丝十分在意。
通常来说这是不可能的,肉体死亡后灵魂会去地狱才对。
于是她决定问一问学园内唯一一个对这方面有所研究的人。
很快,伴随着拖沓的脚步声,门在刺耳的吱呀声中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位满脸胡茬,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大叔,正叼着一支雪茄。屋内满是雪茄的烟雾和其他化学物品散发的有色气体,门一开一股化学药味,烟味和霉味混杂的呛人气味扑面而来。他在烟雾中眯着眼,盯着爱丽丝看了一会才有反应。
“哦!对了,你是学生会长,那个叫雪梨的。”
“那是副会长,我是会长爱丽丝。”
“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呃,会长大人找我有何贵干?”
“你好歹是灵魂研究课的教师吧,有事想问你。”
“好啊,进来坐?”大叔指了指屋内。
“……不用了。”爱丽丝看了眼里面乱七八糟的样子,断然回绝。
“灵魂与肉体连接十分脆弱?”
爱丽丝咬着手指,思考着这句话的意思。
“恐怕就是这样。通常来说灵魂与肉体应该是无缝连接的,但假设灵魂曾经离开过的话,再次回到肉体上时两者的衔接会存在缺陷。”
“……有什么可能灵魂会离开肉体吗?”
“随处可见呐,”大叔指了指身后实验桌上一张尸体的照片,“喏,人死的时候就会。也就是说,你所见到的,理论上讲是被‘复活’的僵尸。”
“不可能。”
爱丽丝立即反驳。
“怎么判断那是你的事了,我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些。”
“……好的,谢谢。”
“这可是雪梨会长大人的请求呐。”
“我叫爱丽丝。”
看着木门重新合上,爱丽丝又独自一人陷入了沉思。
复活?
怎么可能。
在这个无限可能的世界上,唯独复活这件事是绝对做不到的。
和神职的事情一样,爱丽丝自认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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