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尸?扔在白凰宗门前?这么恐怖?”沈云琪惊声道。
那名新兵频频点头,也是一脸不可置信之色。
“是谁的碎尸块?白凰宗正式弟子的?还是新兵连的人?”沈云琪狐疑问道。
“我也不知道,十四班长只和我说了这些,就急忙走了,说是赶着去开会,看起来好像蛮严重的”
“是吗”沈云琪轻声说了一句,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他以前在蛇寨为了能毒杀土匪,潜伏在寨子里将死人肢解下锅“煮菜”的情景,不由得心脏猛跳,胃里一阵恶心。
“不过啊”新兵语风一转道。
“不用紧张,这种事儿肯定轮不到咱们操心的,相反还能蹭几天假”
“要我说啊,我巴不得有人在咱们宗门多扔几袋呢,转移注意力,这样就又能放假了,嘿嘿嘿”
新兵嘻嘻笑道。
“哈哈…哈哈,说的也是啊”沈云琪尬笑道。
“兄弟,我还要去通知其他宿舍,失陪啦”新兵说了句,转身别过沈云琪。
“哦,好”沈云琪应了声,甩甩脑袋,没去再想蛇寨的事儿。
“去看看童骏吉吧,刚刚还没好好说声对不起呢”沈云琪自言自语道,闷头走回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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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拉回到十一天前。
清晨,约莫六、七点钟,天刚微亮。
离白凰宗不远的西平街上,不少摊贩正在收拾自家的货物忙着出摊,熙熙攘攘的街道里每隔几分钟便能听到小摊贩的叹息抱怨声。
“唉,这生意是越来越难做喽”
“可不是嘛,我现在每天赚的钱只够勉强吃饭的,幸好我光棍一条没娶妻没生孩子,否则指不定得饿死一个”
“瞧你这说得,这粮价不是被城里的巨头们给压下来了嘛?哪那么容易饿死人”
“呼,粮价是降下来了,可这价格也是正常年份的八九倍啊,这么吃下去,我们这种小摊贩也别想存什么积蓄”
“说的是啊,况且这还是暂时的,不知道能撑到啥时候,等撑不住的那天,可能就得和那些边远地区的农民一样,吃树皮挖草根喽”
“哼,一说起城里那些富人我就来气!早不压粮价,晚不压粮价,偏偏等两个月才出手,早干嘛去了?米价一斗1500文的那会儿,我的货还值点钱,我寻思着怕挨饿,砸锅卖铁想存点粮,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就连桌子椅子窗户都砸烂当柴火烧了,就剩张破床和草席没卖,结果一夜之间粮价又暴跌到350文,气得我差点没一口气归西去,现在家里没窗户,晚上那冷风吹得我凉嗖嗖,真是日了狗!”
几位戴草帽的老汉隔摊调侃道,说完其中一老汉转头看向隔壁一个抱着孩子喂饭的褐衣妇女唠嗑道:“黄嫂,你这边生意咋样,没饿着吧?”
黄嫂一边哄怀里呀呀学语的男孩吃饭,一边哀怨道:“哎,不怎么样,勉强能让孩子不挨饿罢了”
“不过啊,我这辈子也没啥乞求,能维持现状也好,起码能让孩子顺利长大,我就怕再出什么意外”
“孩子他爹已经走了,要是儿子再出什么事,我真的不想活了”
说罢,黄嫂喉咙有些哽咽,周围几个老汉见状,纷纷开口劝慰了几句。
黄嫂刚把喉咙里的悲伤咽回去,一个黑瘦的年轻人走到她的摊前问道。
“老板,你这棉鞋多少钱一双?”
黄嫂连忙回道“哦,150文一双”
年轻人挑了挑眉毛道:“太贵了吧,老板能不能便宜点?”
黄嫂腼腆笑道:“就是这个价,最近涨了的,不然都没法吃饭啦”
年轻人没有回话,撇嘴看了几眼鞋摊,左碰右摸地挑捡,但就是不买,眼睛还冷不丁偷瞄黄嫂胸怀。
黄嫂察觉年轻人的目光,有些不悦,但为了小本生意没有说啥,讪笑着回答年轻人的撩扰。
几个草帽老汉讥讽年轻人,问他到底买不买,不买别在这骚扰良家妇女。
“买买买,没看我在挑吗”年轻人牢骚道。
又挑了一会儿后,年轻人手握一双棉鞋说道。
“老板,我就要这双了,不过能不能帮我把鞋边的缝线弄结实点?你看这都没缝好,线头松垮松垮的”
黄嫂闻言,呆呆说道:“咦,不会吧?我针线活缝得很细的,我看看”
说罢,黄嫂松开怀里的男孩,伸手拿鞋端详。
“小伙子,哪有你说的……”黄嫂低头还没说完,年轻人伸腿一个前屈,飞速从她身旁将男孩抱走,拔腿就跑。
黄嫂愣了一秒,随即凄厉大喊:“救命!有人抢孩子,有人抢孩子!”
“救命!救命啊!”
带着哭腔疯了一般追赶偷婴贼,旁边几名草帽老汉见状,纷纷放下摊子帮忙呼喊追逐。
然闹市人多嘴杂,偷婴贼飞快穿梭,围观的人群一时并没有反应过来,只听见黄嫂震天的呼喊声和婴孩的哭声。
偷婴贼不到几分钟就将黄嫂等人远远甩在身后,他停下回头往后看了一眼,嘴角杨起一抹奸笑,捂住手里孩子的嘴巴,避开旁人异样的目光,作势就要隐入一处偏僻的小巷中。
只是偷婴贼刚一转头,耳边传来一声女声的怒喝,之后视线便黑了。
“喝啊!”
偷婴贼脸上眨眼间就挨了两下重拳,突突换了张“熊猫脸”。
“啊!谁?”
偷婴贼刚喊完,手中婴孩嗖地一声脱手。
再之后,偷婴贼右腿被人一脚踢弯膝盖,半跪在地,同时锵一声响,一抹寒光闪现,待偷婴贼大怒刚要起身反抗时,发现脖子已经架着一柄银月长刀。
咽了口水,颤颤抬头,却见是一名女子。
五官精致,扎着头清爽的马尾,身穿蓝衣红袖的官服,一副英姿飒爽的干练模样,此时正横眉冷竖地瞪着自己。
“这位女侠,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不要冲动,不要冲动,手千万拿稳啊!”
偷婴贼牙齿打颤道。
“让你说话了嘛?”女子寒声道,将刀更贴近偷婴贼脖子一寸,划出一条血痕。
“哇啊啊!哇啊啊!”女子手里的婴孩哭得厉害,女子单手轻拍孩子后背小声哄着,但又怕偷婴贼趁自己过于分神逃掉,因此也无法完全分心哄住孩子。
不一会儿,黄嫂赶到,一把抱过孩子,大喜大悲。
“谢谢这位姑娘救了我的孩子”
“谢谢,谢谢,呜呜……”
黄嫂激动地说道。
女子将偷婴贼反手按在在地,微笑道:“大嫂,没事儿,不客气,这是我的职责”
黄嫂仍不断鞠躬道谢,有些语无伦次,过了半响才缓过情绪说道
“姑娘你别急着走,我今天一定要好好谢谢你,请你吃顿饭才行”
“对啦,瞧我这记性,敢问姑娘芳名?家居何处?改天我一定亲自登门拜谢!”
女子押着偷婴贼微笑回道:“大嫂别客气,我叫门传雨,叫我传雨就好啦”
黄嫂一听,一个劲地客套,夸她漂亮有豪气,是个大人家的姑娘。
而女子也不见生,呵呵笑着和黄嫂聊天。
只是聊了十来分钟,黄嫂突然想起了什么,诧异问道:“咦,传雨,你一个女孩子怎么穿着官服的衣服呀?”
门传雨腼腆答道:“我家住衙门,是永安衙门的捕役”
黄嫂刚想继续客套,可一听到“捕役”两个字,看门传雨的眼神就变了,从之前的万般感激变为鄙夷不屑,甚至带着浓浓的警惕。
门传雨感受到了黄嫂的变化,没有说话,押着偷婴贼自个低头走开了。
黄嫂也不阻拦,只是生硬地再说了几句感谢,也不提吃饭的事儿,快速抱着孩子跑回了自己的摊子。
鹿朝官衙当中,做事的公务人员分为官、吏、役三大类别。
“官吏”合并在一起,是对官员的统称。“吏”,广义上也通指官员。
但在狭义上,这是两类公务人员。
官,是指有品级的朝廷命官,由朝廷或皇帝直接任命;吏,则为无品级的公务人员,通常由地方长官推荐,报朝廷有司下达正式任命;役,则属于地方长官召集到衙门中做事的人员,不需要经过朝廷的任命。
可以这样通俗地理解:“官”相当于公务员,“吏”相当于事业编制人员,“役”则为临时工。
而衙役一般分为内外两班,内班是在衙门内部服役,如门役之类。门役的主要职责是帮办衙门公务,他们是衙门长官的私人随从和奴仆,但又和一般奴仆有不同之处,他们并没有人身依附关系,可以自由选择主子。当外人同衙门长官接触时,必须经过他们,于是他们经常利用这一点作威作福,赚取外快。
外班分为壮班、皂班、快班。壮班又称民壮,由衙门临时召集来的人组成,主要负责打杂工,也在危急状况时看守城门;皂班的人负责给县官老爷站班和做仪仗队,在审案时兼作行刑手,帮同震慑犯人;快班又分为马快和步快,他们的任务是侦察案件、缉捕盗贼、巡街守夜和催租赋税等,人们常说的捕役便属于快班的范围。
(注:捕快,捕快原本分为捕役和快手,渐渐地人们把捕役和快手合称,就叫成了捕快,他们负责缉捕罪犯、传唤被告和证人、调查罪证,但本文中不采用捕快这一称呼)
各班都有班头,又称头役,负责带领本班(注:《水浒传》中的武松,就曾在阳谷县担任这种班头)
但衙役社会地位极低,一般人家,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愿让子弟当衙役,尤其是捕役,几乎被看做准罪犯。有人当了,便要将他们从族谱中削出,也不得葬在祖坟,子孙不得参加科举。
而门传雨,就是一名步快捕役,地位最低下的步快捕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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